《小户飞出金凤凰》春风来袭

14、第十四章

　　郭后虞听闻是存悠打的把匕首，瞥了眼郭六放在桌上的匕首，小巧玲珑，女人用的玩意儿，二寸长，能干甚？存悠还想用来防身，这么短的利器，能防身？郭后虞拿起匕首，从刀鞘抽出来，蹭的一声，顿时觉得一道寒光晃了一道光影，惊讶了郭后虞的眼睛！
　　好锋利的匕首！
　　郭后虞时常练武，对兵器类的东西，刻在骨子里喜欢，若不是他亲眼看着存悠在从一个普通的铁器铺子出来，他都会以为，存悠打的这把匕首，是寒铁铸成的。
　　想到这儿，郭后虞更加难以置信，正因为，存悠去的，就是普普通通的铁铺。
　　郭后虞让郭六抽出自己的刀，郭后虞拿着存悠的匕首，朝刀刃横向划过去，只见郭六的刀刃登时被豁开一个小口子，仅仅是二寸长的短匕首，竟然如此锋利，郭六见此，眼神一道跟着变了！
　　出于对好兵器的欣赏，郭六脱口而出，“从哪儿寻来的宝贝？”
　　郭后虞呵呵笑了几声不语，让郭六去叫存悠过来。

　　存悠进屋，见自己的匕首放在八仙桌上，有些纳闷，这东西，怎么在这儿？郭后虞指着匕首，问存悠，“你定的？”存悠点点头，她担心府里不许夹带利器，有些心虚，见着自己定下的东西出现在郭后虞的屋里，看着郭后虞，不敢说话。
　　郭后虞挥挥手，郭六带着下人们都下去了，郭后虞问道，“这匕首，是我们去玩那日，在铁器铺子打的那把？”存悠点点头，郭后虞又问道，“为何这般锋利？”存悠嗯了一声，抬头看着郭后虞，没懂郭后虞的意思。

　　郭后虞拿着匕首，朝郭六的那把刀，蹭的削了一下，刀刃豁开一个小口子，存悠惊喜了，“方叔果真没有骗我，这般打出来的匕首，比平常用的刀锋利多呢！”郭后虞看着存悠惊喜，她似乎，也是刚刚才知道，这匕首能这般锋利。
　　郭后虞忍着心里波涛澎湃，只是声音中带着几许颤音，出卖了郭后虞的沉稳，“你知道怎么打？”存悠点点头，“嗯，方叔告诉我的。”
　　郭后虞莫名，“方叔是谁？”存悠道，“是我娘的娘家堂兄，以前也在将作监做事，后来不知为何，自谋生路了！”
　　“打铁的法子，是他教你的？”存悠点头，郭后虞看着存悠的眼睛，问她，“我若命你将方子写下来，你可愿意？”存悠倒是没有藏私，痛快的答应了，“这有什么不愿意的！”
　　存悠答应的痛快，郭后虞一直紧攥的手，终于松开了。他甚至不敢想，若存悠不愿意交出打铁的方子，该拿存悠怎么办？

　　存悠不仅单纯，还很坦荡，更显得她是个没甚心机的人。
　　郭后虞带着存悠，去了书房。
　　存悠在书房伺候过，对这地方熟悉，径直走到书案前，研磨，将方子写下，交给郭后虞。
　　郭后虞心想，这傻丫头，还不知道，这方子若放在铸造局，该得多大的好处，或者将这方子献给军中，乃一大功！
　　存悠不谙世事的脸，带着稚嫩的心，郭后虞忽然觉得自己捡到了宝贝。
　　郭后虞莫名心悸了几分，今日瞧她，他心里莫名有些不自在，心跳的格外快！存悠写下方子，郭后虞将存悠的匕首扣下了，跟存悠道，“做好了刀鞘，再给你。”存悠看着铁器铺送来的刀鞘，很是粗糙，公子送的刀鞘，质地定是上乘的！存悠笑着说，“好啊，公子让人做个女子用的刀鞘！”
　　郭后虞随口接了话，“那是自然。”拿着存悠写下来的方子，出了门。

　　郭后虞出门的时候，心里很激动，命人快些赶马车。
　　马车轱辘声响着，郭后虞忽然想起什么，存悠刚刚说，因上次去银楼遇到登徒子，才临时起意，打把匕首防身，郭后虞敲了敲侧壁，马车停下来，郭后虞交代让郭六附耳过来，交代了些事，郭六领命而去。
　　郭后虞命郭六去刚刚的银楼打听，存悠出来时，遇到的是什么人。
　　问了银楼掌柜后，得知是个那日唐突了存悠的是个猎户。

　　郭六尾随了好几日，终于在他上山打猎时，一箭射过去，虽未射中，这猎户躲了一下，摔下半个山头，摔断了腿，郭六这才觉得自己办好郭后虞交待的差事，回去复命。
　　郭后虞得了打铁方子，直奔军中，让军中的铁匠照着方子打造，千锤百炼。
　　郭后虞有耐心的很，一直等到兵器打造出来，堪堪等了两个多时辰。
　　打出来的兵器果然锋利，不知为何，郭后虞觉得，若是存悠口中所说的方叔盯着，这兵器的质地，能好上两成。

　　郭后虞回到院中，见存悠正靠着桌子小憩，起了逗弄她的心思，悄悄走进，拿着存悠一缕头发，扫弄她的脸颊。
　　存悠被扰了清梦，嘟哝着，“谁啊，讨厌！”半娇半慎的样子，极其讨喜，郭后虞本还想逗逗她，余光瞧见郭六走近。
　　必是回禀事情，郭后虞歇了逗弄存悠的心思，脚不轻不重的踢了存悠一下，将她踢醒。
　　存悠见公子回来了，顿时醒了盹儿，赶紧过去奉茶。
　　先是禀告那猎户摔断了腿，郭后虞解气，心情舒畅多了。
　　这几日，瓷窑的东家，又遣人来了几遭，定了些炭石。
　　现在出了正月，天气暖和了许多，好多大户已经不再用炭石取暖，再过一月，炭石的生意，便逐渐淡下来，只剩烧瓷窑的这一个大户。

　　郭后虞让郭六拿了账册过来，这一盘账，发现居然赚了不少。
　　兵营里铁器正是要紧的时候，有了这笔银子，解了燃眉之急，郭后虞可高兴了，他觉得，存悠当立首功。
　　郭后虞想要赏存悠，他甚少费心，上次去银楼，存悠看着，并不喜爱首饰，郭后虞实在不知道，该赏存悠些什么。
　　郭后虞想，存悠可是个小福星，自从她来到自己身边，接而连三的惊喜，让他淡忘了京城那些破事。

　　虽然刚来此地，嫌弃这地方穷乡僻壤，一点点将投入心血在这地方，郭后虞才真正意识到，此地，或许是自己新生之地，他翻身腾飞的地方。
　　此地离渤海码头，两百里远，郭后虞想着，若能建个商队出海，赚个盆满钵满才解了银钱上的缺乏。
　　郭后虞交代好营中事务，带着二十人出发，去了渤海码头，实地考量一番，建个商队。

　　建个商船不易，需耗费他大半身家，从出海人选，到商船，都要选可靠的，这关乎他日后的命脉。海船风险极高，一旦遇到风暴，商船坠海，那么从刺史府带出来的母亲的嫁妆，以及经营大半年的炭石的积蓄，都将毁之一旦。
　　郭后虞从没想现在这般，意识到，银子这东西，实在太重要了，没银子，什么事都成不了。
　　为了谈虚实，郭后虞装扮成普通绸缎商户，带着几箱王府管事从京城拉来的绸缎，去探一探销路。
　　郭后虞惊讶的是，王府送来的这些因悔婚赔罪的绸缎，竟卖了个好价钱。
　　他本以为，这些绸缎并罕见，也不出众，在京城，这料子，算不得好料子，且都是女眷常用的东西，当时，郭后虞听郭六报上名单，里头大都是女眷用的绸缎，他还不屑的嗤笑，这王府管家，赔罪半点不走心，他刚悔婚，要这些女子做衣裳的绸缎作甚？

　　现在，这些绸缎卖出一个好价钱，郭后虞早就忘了，王家派了脸生的管事送来时，他心里如何嫌弃，如今看来，悔婚还是有好处的。

　　郭六从马车上搬出来二十匹缎，这些常见的绸缎，竟值两千两的银钱。白得的！
　　二十匹妆花段，每匹卖一百两，郭后虞听后，当即让郭六扣下马车上剩余料子，不卖了。
　　这渤海码头，平日很少能遇上京城送出了的料子，故而，十分稀罕。
　　这妆花缎在京城并不起眼，因为，京城有御贡的料子比着，妆花缎实属平平常常，京城世家们，一个赛一个的比着穿衣，每每遇到稀罕料子，都犯抢。

　　郭后虞扣下剩余的料子不卖了，他并不知道，京城女眷用的料子，都是什么价格？
　　郭后虞往日并不关心这些琐事，心中另有打算，才逐渐想要了解民生。他如今，连百姓用的柴，多少铜板一担，都了如指掌，唯独这女子用的物件，他接触的不多，身边的郭六，也是个光棍，一问三不知。
　　郭后虞留着料子不卖，人却在码头逗留，商户崔光宗，以为自己给的价格低，郭后虞等着更大的主顾。
　　崔光宗每匹料子，又加了银子，二十匹妆花缎，二千五百两。
　　这价格十分高了，郭后虞这次倒是没有再犹豫，他压着布料，只是试探，这料子，竟能卖这么多钱，并不是想着坐地起价。
　　郭后虞让郭六带人，将这几箱料子，尽数给商户送去。

　　崔光宗见盛料子的箱子用牛皮包裹着，这箱子的做工用料，都是上乘的，这等木箱子在京城常见，王府也算有几分底蕴，尤其是送了赔礼的物件，面子上更是半分不敢马虎。
　　郭六心道，这王家的人，虽说只派了个脸生的管事来回话，但是面子上，也是要装一装的。路上遇到雨雪，打湿了料子，可就不好看了，故而，这箱子，用牛皮包裹，防潮。
　　商户崔光宗跟郭后虞商议，想要这五个箱子。
　　崔光宗这次临时落脚渤海码头，没带太多现银。崔光宗倒是没有手头紧局促，跟郭后虞说，“采买绸缎在意料之外，我的现银快花光了，我拿船上的东西交换这五口箱子，行不行？”

　　郭后虞心道，“几口箱子而已，同布料一起送给崔光宗也无妨。”还需要特意索要箱子？
　　郭后虞没想到，这崔光宗还挺实在，特意提起用船上的东西换箱子，不是贪小便宜的。
　　崔光宗十分郑重想要那几口箱子，郭后虞猜想，难道，那海运的船上，从未见过这等箱子？
　　郭后虞便问，“能否去船仓看看，可有合眼缘的物件？”崔光宗考虑了几息，同意了，看郭后虞的气度，不像奸诈之人。

　　到了船舱，郭后虞着实开了眼，琳琅满目的东西，大都是京城没有见过的东西！虽然并不精贵，但胜在稀奇！
　　郭后虞自己有个商队，只是从茶园采摘，送进京城，或者，送货回来时，偶尔带着当地的特产，说白了，就是南货北易，从未想过能出海，将东西遇到海的另一边。
　　灵光乍现，郭后虞突然觉得，倾家荡产组建商船出海的想法，太对了。海运，这条赚银钱的路子，还真是吸引人。

　　船上的东西，郭后虞只要了两样，一个银质的酒壶，样子跟京城的酒器的样子不一样，圆乎乎的酒肚，十分小巧。
　　酒壶旁一个黑乎乎的果盘，不大，只能放两个果子，郭后虞想着，存悠稀罕这小巧的东西，送给她，定然稀罕，这盘子光滑的很，跟瓷器不一样，通体黑色，看着并不通亮，胜在没见过。
　　郭后虞拿的这两样东西，都不大值钱，崔光宗脸上还透着自己占了郭后虞便宜的意思。
　　郭后虞出了船舱，崔光宗从里头拿出一包东西，是一小包种子。
　　崔光宗塞到郭六手中，说“承蒙兄台割爱，崔某十分感激，这种子，我也不知道能种出什么来，只是，中原没有这东西，也算取个巧，后会有期！”

　　郭六了解公子，郭后虞已经从船舱里拿了两个物件，若崔光宗送的，若是个值钱的东西，公子绝不会再要，既然是包种子，算不得值钱，见主子默许，郭六便收下，客气了句，“后会有期！”
　　崔光宗的船，开出去老远，郭后虞仍然望着江面，在出神。
　　炭石，若能装船，运到对面，也算打开一条大销路。
　　郭后虞满心惆怅回了院中。

　　郭六拿着种子，给谁种呢？突然想到存悠，对了，给存悠种，公子一定很乐意。
　　郭六回去后，将种子给了存悠，存悠看着这个，稀罕的紧，她平日也曾跟着母亲下地，做过农活，这黑乎乎的种子中原没有，存悠很期待，能种出什么稀罕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