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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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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老师是七班的班主任，教英语，上课的时候特严肃，一个眼刀就能吓软班上的刺头儿。但下课的时候冯一姐会化身冯姐儿，惯爱和大家插科打诨，心情好的时候课间十分钟还能给大家自由点歌的特权。
自己喜欢的歌，可以光明正大地安利班上四十多人，高二七班的沙雕们从来都是争先恐后抢着上前。
但课间活动时间只有十分钟，最多不过两首半的时间。僧多粥少，为了显得公平，冯姐儿就想出了一个办法。
英语词语接龙·抢答版。
由冯姐儿出一个字母，参与者中谁率先以这个字母作为首字母说出一个英语单词，积一分，积了第一分的英语单词的尾字母又作为参与者们的首字母进行抢答，以此类推。一共十个单词，谁说的多，谁获胜。
这是一个考验词汇量和反应速度的游戏，常常让失败的沙雕们捶胸顿足，又盼望着下次夺冠。
游辰里的前桌叫李七逸，每天都用卫生纸把无名指捆得结结实实，美名其曰：鸽子蛋大小的白钻。梦想是暴富，外号七个亿。
至于他为什么能有幸让游辰里记住他的大名，不仅仅是因为他近水楼台先瞻月，还得从第一次词语接龙说起。
冯姐儿出了一个f开头的字母，这下流胚子当着全班的面连说了十个fuck。
中间没有一个人好意思去接，连冯姐儿的脸色都是阴沉的。
于是，当天，他喜提冯姐儿的“词汇量拓宽套餐”——找了一百个f开头的英语字母，抄好了，进贡给冯姐儿查阅。
至于他的夺冠称号，直接被剥夺了。
冯姐儿因为他又加了两项规定，词语接龙不能用脏话，也不能首尾字母相同。
这个游戏才终于得以安然无恙地继续下去。
游辰里走到冯姐儿的办公室门口，刚好冯姐儿抱着一摞卷子走出来。
冯姐儿笑眯眯地说，“小游，来，咱们边走边说。”
上高中的男生窜得很快，一个暑假不见，一米六穿着高跟鞋的冯姐儿比游辰里还矮了一个头。
游辰里从冯姐儿手里接过英语卷子，看了一眼，全白。
“就是你想的那样儿，”冯姐儿弹了弹卷子，“主任说了，高一的快乐时光已经过去，大家都是迈向高二的大孩子了，要有紧迫感，认真感，努力学习，争取清华。”
游辰里“哦”了一声。
“努力学习是对全体高二师生，”冯姐儿叹了口气，“争取清华是对你的要求，你知道的吧？”
游辰里想了想，说，“尽力。”
冯姐儿的高跟鞋在水泥地上哐哐作响，她走了一段路，忍不住问，“有压力吗？”
游辰里掂了掂手里的卷子，“我以为你希望我们每一个人都要感受到压力。”
冯姐儿摇了摇头，“不是每一个人，压力是双面的，对于承受得住的人来说，是进步的敲门砖。但对于心态较差的人来说，是走向崩溃的一记闷棍。我虽然是老师，但老师也是人，有些事情，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做，应该怎么做。有时候深思熟虑很久，都没办法下决断。”
游辰里很少有这种迷惑的感觉，他偏了偏头，“冯老师，打直球吧。”
刚好两人走到了教室门口，冯姐儿干脆开门见山地说，“你一向自律，我没什么可担心的，班上的同学们也挺愿意学。但是，这学期我们班不是新来了个转学生嘛，名字叫江海疏，他爷爷是我们校长的忘年交，说到江同学的学习态度问题一直叹气，又是因为家庭原因半途转学，学习进度也难把控……校长的意思是，把江同学放在你身边熏陶一下，你愿意吗？”
游辰里皱了皱眉。
他想到了另一件事，说，“教学楼下面那块塑胶跑道，是他家捐的？”
冯姐儿噎了噎，“是啊。”
游辰里评价，“江富贵儿。”
冯姐儿摆摆手，“你要是不愿意也没关系，我去和校长掰扯掰扯，我还怕他带着你去招猫逗狗呢。”
“他还没那么大的能耐。”游辰里认真地说。
冯姐儿一喜。
游辰里打了个回旋枪，“不过我还真就不乐意。”
“你胆子又大了，班主任都敢耍。”冯姐儿抽了抽嘴角。
游辰里低头，“没有，不敢。不过我说的是真的，没能耐是真没能耐，不乐意也是真不乐意。”
冯姐儿好奇，“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冯老师——”
老杜的大嗓门从楼梯口传了过来，热乎劲儿都还没散，就急急忙忙扯了一个黑色纯T的男生跑过来。
游辰里认真地打量了一下老杜身后的那家伙。之所以要认真地打量，是这小子剪发前和剪发后判若两人。半长的栗色头发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阳光寸头。正道的光照在他微微发青的头皮上，衬得他一张俊脸有些扭曲。尤其是在看到游辰里后，那双深色瞳孔似乎有一万句脏话即将喷薄而出，但是在看到他身边的冯姐儿时，忍住了。
老杜邀功一样，说，“你们班新转学来的江同学，我帮你检验过了，很乖。”
游辰里：“……”
“开学第一天，理发店老板还挺忙，没顾得上我们，”老杜继续开始他的演讲，“江同学很不错，很配合我的工作，自己拿了电推子就把长头发推了个干净，你看，现在是不是比照片上精神多了？”
游辰里心里乐了，原来老杜知道江富贵儿是转学生啊，刚才可真能演。
江海疏也琢磨出这话的味儿了，用舌头顶了顶后槽牙，一副压抑着火气的样子。
可能是第一次轮番吃亏，这小子快要发作了。
由于角度问题，冯姐儿并没有看出江海疏耐心告罄已经快要火山爆发的情绪，她犹豫着对游辰里说，“既然杜主任都这么说了，你看要不……
游辰里决定再给江富贵儿一记暴击。
他对冯姐儿情真意切地说，“冯老师，不是我不愿意配合工作，而是这位同学他可能不愿意，您要是不信的话……”
游辰里扬起伪善的笑，对江富贵儿说，“嗨，江同学，你愿意和我做同桌互帮互助携手共进吗？”
江海疏听了这句不带任何真情实感的话，脖颈的青筋都快挣脱出来，猛地转过头，“滚！”
游辰里耸了耸肩，表情遗憾，“看，是他不愿意。”
公然打脸。
“很乖”的言论不攻自破。
老杜脸上挂不住，深深看了江海疏好几眼。
然后，一直在躲避冯姐儿要说法的眼神。
江海疏打破沉默，“我要换班，去十班。”
老杜不乐意，“不行，你和楚一秋一个路子的，换班之后你们再厮混在一起，那还得了！”
冯姐儿轻声说，“主任，你去忙吧，剩下的我来处理。”
老杜不自在地咳了一声，背着手走开，路过窗户边的时候，看到有东张西望的学生，还不忘吼一嗓子，“都瞧什么看什么，高二了，知识点都背熟了吗？”
老杜走远了，游辰里和冯姐儿打了一声招呼就进去发卷子。
迎接他的是一阵哀嚎。
“游哥，”李七亿嚎地最凶，“你可以把你手上的炸弹扔了吗？我们不想全军覆没啊。”
游辰里又阴了姓江的一回，心情还不错，难得回了一句，“开学第一天，我也不想考。”
“那我们就一起解放天性吧游哥！”李七亿兴奋地说。
游辰里静了一秒，说，“裸奔的话，你自己去就好了，我不考虑。”
“哈哈哈——”
班上的英语课代表笑得最欢。
游辰里把卷子放到了英语课代表桌子上，然后回到了座位。
他所谓的发卷子，就是把卷子发到英语课代表桌子上。
这下轮到李七亿笑了，“爱清华，报应啊，哈哈哈哈——”
英语课代表本名叫艾清华，因为每天学习到深夜十二点的学习态度，被班上的人尊称“爱清华”，他本人也非常喜欢这个代称。
有了清华，必存北大。
班上有个叫穆北的，是数学课代表，为了和清华并称双雄，于是自己给自己改了个名儿，叫“慕北大”。
慕北大一听自己的搭档被嘲笑，立马就抓了卷子往李七亿头上拍，“你丫是不是不想混了，我的人你也敢欺负！”
“你的人？李七亿做了个鬼脸，“你倒是问问爱清华，他愿意吗？”
爱清华抢过卷子，“谢邀，我不愿意，我钟爱小萌妹，嫌弃黑糙汉。”
慕北大宣布双雄破裂。
李七亿胜利出圈，回到座位后转头，好奇地问游辰里，“游哥，外面那帅哥是谁啊？我感觉他是来和你抢生意的。”
游辰里对这奇奇怪怪的形容词不感冒，切中主题，说，“转学生，姓江的。”
李七亿不死心，又说，“刚才你们站外面说话，才几分钟啊，我看到苏青怡看了那帅哥好几眼，这分明是有戏啊！你和校花儿这么久了都没成，这要是来了颗野草把校花俘虏了，你这颗本土校草还不被七班那个倒霉玩意儿笑死！”
游辰里想到江富贵儿在小清吧开的那瓶酒，又想到送给苏青怡的那束玫瑰。
还有，楼下那片足球场大的塑胶跑道。
确实，得防。
游辰里点头，“说得对，鲜花怎么能插牛粪上。”
李七亿搓了搓手，“游哥，你有什么打算？”
游辰里沉吟了一会儿，“我护花，你看牛粪？”
李七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