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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四卷棋局第四章 ...

  •   离索白了她一眼,讽刺道:“你装可怜无辜的时候的确没有她楚楚动人,等事情结束,可以把她接出来教你两个月,说不定阿箫以后就不敢抽你鞭子了。”
      又开口对洛儿道:“姑娘不必害怕,我们二人也不会做什么,只想问问你,二月初六那日嘉王府宴会,秋晴那一日是如何过的。”
      洛儿的回答战战兢兢,但也算有条理,二人很快便拼凑出了那一整日的具体细节,也知道了秋晴前去的缘由。
      ——她是被本次科举的內帘官之一,翰林学士刘瑞卿刘大人请进府的。这位刘大人性情平易,口碑很好,虽为翰林却从不自恃清贵,与京中的一些商人也有来往。这秋晴和秋霜鲛人舞,便是他与一个绸缎庄的老板几日前喝酒时看上的。
      不过,刘大人虽然欣赏秋晴,又把她带到了嘉王府,到底还是以正事要紧,初六一整天下来,也没顾上与她说什么话,秋晴自打进了嘉王府,便与其他几个楼里唤过去的姑娘待在一处。外面的姑娘与天香楼内常受她恩惠的那些姑娘不同,对她未受磋磨便已有良人的幸运经历眼热得很,与她说起话来便也夹枪带棒。秋晴不太看得上她们,平日里也不作理会,然而有个姑娘心思不正,猜出她要献鲛人舞,竟试图趁人不注意,去毁她跳舞的裙子。
      这下秋晴大怒,与那姑娘直接吵起来,天香楼里的其他姑娘和那姑娘的姐妹也吵作一团。小姑娘们的嗓子尖锐脆嫩,无论单拎出来多么婉转,人一多也只能像上百只鸭子。嘉王府的管事被吵得不胜其烦,又担心出差错,训斥她们一番后,便给她们单独分开了两个屋子。
      那管事叫何斌,是三皇子得用的小厮,对秋晴与孟瑛的关系也有所耳闻,因此并不敢得罪,反而对她客客气气,给天香楼姑娘们再分配的屋子也不再是仆役们聚集的耳房,而是另一处装饰幽雅的客居。秋晴和众女一进屋,便在里面嗅到了心动的熏香。
      秋晴是个知礼的人,纵然喜欢那香气也不敢直接要,仅是向何斌询问了采办香料的店面。何斌则可惜地说此为大理贡品,宫中赏赐,但嘉王嫌它太过甜腻,一直没有怎么用。何斌见她失落,便大方地把剩下的半盒香丸换个外盒送给了她。
      东西若从贡品中流出,可能带来的后果比学子死亡更加骇人,雁荡二人不敢耽搁,迅速把消息告诉了嘉王。三皇子大惊失色,忙不迭地拿了何斌问话。
      何斌是王府老人,听说秋晴之死可能与那香料有关,被吓得浑身战栗,连声道:“小人确是知道孟公子与秋晴姑娘的事情,这才有意结交,可那香丸里的弯弯绕……小人也不知道啊!”
      他说完就开始用力磕头,脑门碰在地面青砖上,几下便见了血,程离索伸脚垫了一下,摇头道:“你不必着急,这事与你也没多大关联,府中可还有剩下的香料?”
      何斌想了想,眼中忽然冒出光亮:“虽然再无剩下,可那装香的盒子是纯金打制,又上嵌东珠,小人见其贵重,就……就起了贪念。本想着等例休的时候出门,托熟人给娘子打制些首饰,现在那盒子还在小人寝房中,殿下、大人只需派人去取,便能证明小人清白——那要是有毒的,小人怎么敢放在自己寝房里呢?”
      嘉王府与与大理寺距离不远,带着大理进贡印章的金盒须臾便至,独孤嫣验看一遍,摇头道:“不是同一种,此物无毒。”
      三皇子放下半颗心,一转念又皱起眉头:“那便是被人调包了?这该如何是好?”
      独孤嫣叹气,看了一眼面露喜色的何斌,又看了一眼面露迷茫的洛儿,安慰道:“今日便先这样吧,我师姐明日便能到了,一切,等元辰醒后再说。”

      当晚,兄妹二人如往常一样入睡——程离索睡在内室床上,与昏迷不醒的钟祐一同躺着,独孤嫣则睡在外间小榻之上,她本来是习惯睡床的,但自打钟祐过来,便不得不和离索换了位置。少女贪凉,出门在外又不能脱下中衣,睡着睡着,便忍不住踹开了身上的被子。对面的窗户也没有关严,晚风安安静静地吹起窗前沾着月色的帘幕,像是侵入房中的妖精。
      夜色渐浓,风也大了些,窗户发出“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人多的缝隙。桌子上,镇纸压着的几条线索:钟祐昏迷前的图画、三皇子送来的名单、以及天香楼等人的口供,全都簌簌地被风吹得抖动起来。
      有人把吹管也送了进来,迷烟袅袅,直冲榻上的姑娘,
      独孤嫣依然睡得安静,似乎毫无所觉。
      窗子又开大了些,一个细巧的身影猫儿一般跳了进来。
      她并没有加害独孤嫣之意,只是迈过她,蹑手蹑脚地走向室内,手里拎着那迷烟的吹管,想冲里面故技重施。
      身后,本该熟睡的小姑娘忽然兴奋地喊道:“阿离!真有门派没还教会孩子骗人就给她放出来了!”
      黑影背后发麻,连头也不敢回,凭着风声旋身闪躲,背后女孩动作却远比她更快,如冰般凛冽尖锐的杀意压向她肩头,黑影汗毛倒竖,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晶莹透亮,装饰品一样的仙漪剑正牢牢架在她脖颈上,独孤嫣笑眯眯的,手上却丝毫不肯放松:“洛儿妹妹,如果你有机会回到师门,姐姐要教你一件事,当听到一些不该让自己听到的消息时,要先仔细想想,人家为什么让你听。”
      程离索推门走出来,叹息:“小嫣,咱们名门正派,不教弟子怎么骗人。”
      虽然雁荡的风评,这两年快被他们几个祸害完了。
      京城的牢房众多,奈何本次的嫌疑人也众多,人手不足的情况下,对娇滴滴的天香楼姑娘们自然不会下大心思看守。洛儿之前瞒下了武功,身上又藏了药,想要逃出一晚上,并不是什么难事。
      她颤声求饶:“奴……奴对二位,并无害人之心。”
      离索冷声:“你当然不敢有,杀我们俩多难啊,还得应对接下来的麻烦。你的恶意,是冲着钟元辰去的。”
      少年用下颏点了点室内:“你不想让他醒来?怕他揭发你什么?”
      洛儿垂下头,一声不吭。
      “不说话也没用。按照你白天给我们的故事,他本不该认识你,更不可能揭发,但既然你出现在了这里。洛儿,天香楼出事那日,晓晴根本没在现场,去的是晚晴和你,对吗?”
      洛儿的眼泪蜿蜒而下,痛哭道:“我……我也不想的,我……那个药!师姐!他们用药控制我!我真的不行,完全戒不掉!我本来是清音门外门弟子,出山的时候都不多,怎么可能想到要害他们!”
      少女哭得凄惨,兄妹二人却谁都没有怜悯的意思,离索继续道:“这些先不论,你只要把初六那天发生的事情,以及前天晚上天香楼发生的事情都和我们说一说便是了。”
      洛儿抽抽嗒嗒地,终于将那日的事情又讲了一个新的版本。
      他们盯上秋晴很久了。
      他们在一开始,只是利用搜罗来的女子潜入各家府邸做眼线,把消息卖给其他有需要的人,毕竟有功夫又忠心的女子,比起宠姬,本来就更适合被培养成杀手。渐渐地,手下的女子们也逐渐参与其中,再后来,他们不满足于送去培养好的女子,而是把主意打向了各家后院本就受宠的贵女们。
      秋晴身在高宅之外,各方之人都很好接近,又与新科状元早有扯不断的联系,便成了他们第一个打算下手的对象。
      “我三月前被送进天香楼,目的就是为了接近秋晴。那粘在香丸外的毒就随身带着,在她入孟府之前,只要遇到与香料相关的事情,就可以趁机掉包。”
      秋晴本人也是个有防备心的,洛儿花了一个多月才与之混熟,之后嘉王府何斌赠香,简直是现成的机会撞到了她脸上。当晚,秋晴房里的香丸外,就被裹上了一层不易察觉的薄毒。妓子毫无所知,半月过后,中毒已深。
      “至于前日的事……晓晴与我当时都在场。先是在跳舞时熏了削弱人五感的迷香,又故意多多灌了他们不少酒,我假意吹笛子献艺,实际上则是催动蛊毒,控制着秋晴倒了毒酒给孟瑛他们。一屋子醉醺醺的文人,尤其是孟瑛,秋晴给他下点什么,他都不会防备。只有探花郎反应过来,及时吐出了酒水,没有喝下去。”
      “元辰没喝酒?”独孤嫣怪道。
      “探花郎自己藏了功夫,秋晴实际上是他怒急所杀,只不过他没想到我也是会的,情急之下出手偷袭,把手上剩余的那种毒药给他塞了下去。”洛儿讷讷道,“我当时很害怕,急匆匆地转身跑了,其他姐妹也想跑,但毕竟身上没功夫,被发狂的探花郎拖了回去。”
      这药本就能激发人的杀意,钟祐又是个偏激阴沉的性子,用剩下的砒霜灌死在场女子,倒也不算出人意料。
      只是那棋盘……
      少年追问了这个问题,洛儿却迷茫地摇头。
      独孤嫣怪道:“依你所说,秋晴是送去孟府的探子,探子自然要目标活着才有作用。你好不容易才给秋晴下了药,为何又忽然下手杀了?”
      洛儿摇头:“这是主上……是他们临时的主意,连带前几个案子都是,我也不知道,只是听命做事。”
      程离索点点头,垂下眼睛,从独孤嫣手上接过短剑,剑花一划,已经挑断了洛儿的手筋,他把剑还回去,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我阿姐明日便到,这是实话。有顾三姑娘坐镇,你们对雁荡之人用迷药,就是自取其辱。”
      独孤嫣接住软倒的女孩,将她捆上黄花梨木沉重的桌脚,笑眯眯道:“你身上不是也有药吗?别怕,等樱姐姐到了,就让她帮你看。”
      顾清樱来的很早,赶在早上开城门时便进了城,然而兄妹两个半夜设局,谁这时候也没睡醒。少女敲了许久才等到门开,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见睡眼惺忪的师妹一头扎过来,迷迷糊糊道:“樱姐姐,我好困啊。”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第四卷棋局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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