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以时计》千色孤单

24、婚礼

　　乔占回到家，看看正在电脑前忙碌的奂可名的背影，想起今天上午参加的那场婚礼，新郎新娘交换婚戒的时候，穿着婚纱的新娘甜蜜幸福的笑脸。他犹豫着开口道：“名名……”
　　奂可名正在键盘上飞快地打字，过了一会才停下动作，转过头来道：“乔占，你刚刚说什么？”
　　乔占看了看他，道：“没什么，忙完了早点睡。”

　　第二天。
　　乔占放下手里的笔，把签好的文件递给王安安。王安安接过来就要转身出去，乔占又道：“等等……”
　　王安安：“乔总，还有什么事需要我做的？”
　　乔占犹豫地张了张嘴。
　　王安安从来没见过他们老大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猜想难道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试探性地问道：“需要我换温擎过来吗？”
　　乔占皱眉：“换他过来做什么！问你就是问你！”他轻咳一声，道：“关于婚礼的事，你了解多少。”
　　王安安一惊，迅速调整面部表情，道：“是关于……同性婚礼吗？”
　　乔占冷声道：“不然呢！”
　　王安安忍着笑：“据我所知，国内非常少，国外就多一些，环境也相对宽容，乔总没考虑过去国外注册结婚吗？毕竟国内也只能办婚礼。”
　　乔占烦躁道：“他不同意，说国外注册结婚了也不被国内承认。”
　　王安安想了想：“如果只是走个形式……”她瞥见乔占瞪过来的目光，马上改口道：“如果要办婚礼，乔总，我知道有一个专门承办古代形式婚礼的商业机构。”
　　乔占：“古代婚礼？说来听听！”

　　乔占突然说要办婚礼，这让奂可名既惊又喜，他从沙发上坐起来，道：“为什么突然要办婚礼？你家人会同意吗？我家里我还没有对他们说，还有，这对你的公司没有影响吗……”
　　乔占把剥好的荔枝送到他嘴边：“你考虑那么多做什么？你只说想不想办”
　　奂可名张嘴接了荔枝，含混道：“当然想……”
　　乔占抽纸巾擦了擦手，道：“这个是古代形式的婚礼，可以不必大范围通知，对外只说是游玩散心，我们两家人知道就行了。A市那边我会通知他们，来不来是他们的事，你家人那边你自己看着办。”
　　奂可名把荔枝核吐到乔占接过来的手心里，犹豫半天纠结道：“那我要回家，当面跟我爸妈说啊！”

　　当老爸老妈知道宝贝儿子谈恋爱并且要结婚了，对方还是个男人的时候，尽管对儿子一直没谈女朋友却和一个男人格外“亲密”的事诸多猜忌，事到临头还是大吃一惊。
　　老爸道：“什么？两个男的结婚？你这是要干什么？”
　　老妈当即哭了起来：“宝宝啊，你是不是生病了？男人和男人……怎么能结婚！将来怎么生小孩啊！”
　　奂可名低着头，内疚地道：“爸，妈，我们在一起很久了，怕你们接受不了，一直没敢告诉你们。反正，我们不可能分开了，你们要是实在接受不了，我以后不带他回来了。”
　　奂可名在家里待了三天，老爸坚决表明自己不会去参加婚礼，老妈则坚信宝贝儿子是被那个姓乔的蛊惑了，一直愁容满面，并且多次说要带他去医院看看。
　　三天后，乔占突然不期而至，在老爸老妈的横眉冷对之下，表明自己的决心并要求带走奂可名。
　　奂可名情绪低落，忍着眼泪离开家。

　　两人预定了三个月之后的汉代婚礼仪式。
　　婚礼当天，疼爱儿子的奂可名的爸妈还是来了。
　　乔占、奂可名两人穿上预定的红黑色的礼服——由于两人都是男的，礼服完全是一样的款式，只在细节上稍作改动——在婚礼司仪的引领下，乔占手捧铜雁来到奂可名的房间行贽礼，将铜雁送给奂可名的父母，以示今后要对“新娘”诚信和尊重。奂可名的老爸老妈虽然仍然面色不虞，却也只是默默配合婚礼进行。
　　接了“新娘”，两人来到代表新郎家的房间行醮子礼。乔兰代替乔英杰把酒杯递给乔占，乔占沉默着接过酒杯一饮而尽。乔兰犹豫半天，道：“姐姐祝你们幸福，白头偕老！”
　　乔占点点头，奂可名含笑道谢。
　　接着有做侍者打扮的工作人员送来垫子，两人面向主席台跪坐在垫子上，司仪颂赞词，行交拜礼。
　　交拜礼行完，又有侍者抬来几案，两人隔案而跪，司仪唱道：新人对席礼！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结发为夫妻，恩爱永不移！
　　两人隔案对视，奂可名能看出乔占强装镇定下和自己一样不平静的心。
　　司仪又唱道：行沃盥礼！
　　两个侍者送来铜盆铜架，乔占伸手在铜盆里沾湿手，接过侍者递过来的毛巾象征性的擦干净手脸，又帮奂可名擦拭手脸。庄重而繁复的仪式下，奂可名只觉得幸福满溢。乔占似有所感，抓住他宽大袍袖下的手捏了捏，两人相视而笑。
　　接下来是同牢礼、合卺礼、结发礼……
　　一场婚礼足足忙了一天，等到终于结束，两人坐在订制的汉式婚床上，都累得筋疲力尽。
　　奂可名扫视一圈，满室烛火通明，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繁琐厚重的礼服，又看看穿着一模一样衣服的乔占，难掩喜悦：“乔占，我们结婚了啊！”
　　乔占简单“嗯”了一声，只看着他。
　　奂可名掩饰紧张一般指指自己身上的礼服：“这衣服可以脱了吗？好热！”
　　乔占戏谑道：“怎么，才刚进洞房，新娘就要自己宽衣解带了！”
　　奂可名不知是热的还是羞的，脸更红了，低声道：“穿这么多件……又没说都脱……”
　　乔占拿出一个一看就是装戒指的精致小盒子，打开来：“手拿过来！”
　　奂可名虽然意外，还是暗暗腹诽：真是不懂浪漫啊！他道：“你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不知道！”
　　乔占抓过他的左手，拿起一枚戒指套在他无名指上：“三个月前，订了婚礼之后就买好了。”边说边把另一枚戒指递过来，又伸过自己左手示意他给自己戴上。奂可名接过那枚戒指看了又看，只是一对样式简单的对戒，戒指里面刻着清晰得三个字“奂可名”。
　　乔占催促道：“看什么，这枚是我的。”
　　奂可名抿唇而笑，小心翼翼地把戒指套在他手指上，又把自己的左手放在他左手边。
　　暖暖的烛火下，奂可名上了妆的脸越发显得唇红齿白，乔占扳过他的下巴，吻在他唇上。奂可名突然道：“等等，乔占，你的卡都在我这里，这戒指你怎么买的？”
　　乔占微愠：“别说话！”
　　奂可名：“可是我要弄清楚……”
　　乔占伸手扣在他后脑勺上压向自己，把他后边的话堵在了喉咙里。上身倾过来，两人一起倒在婚床上。哗哗啦啦的声音传来，奂可名赶紧道：“……等等，等一下，什么东西？”
　　乔占停下动作，掀开锦被一看，下面竟然是红枣、花生、桂圆、荔枝，散了一床。奂可名不明所以，纳闷道：“这是做什么？”
　　乔占想起婚礼公司做介绍的时候说过的撒帐礼，坏笑道：“这是撒帐礼，这几样东西合起来是一句祝福的话。”
　　奂可名：“祝福哦，那很好。可这些东西要怎么办？”
　　乔占颇感郁闷：“你怎么不问是什么祝福的话？”
　　奂可名：“祝福的话就那么几句，是哪句有什么要紧的！”
　　乔占气闷：“这句很要紧！”
　　奂可名坚持道：“我还是觉得这些东西怎么处理更要紧啊！”
　　乔占：“好啦！不要管这些东西怎么处理了，现在我就来告诉你这句祝福是什么……”说着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