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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姑娘小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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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泽二年九月十四,边关报捷:“银鹰将军”斩杀西夏元帅“拓跋昊”,西夏铁骑溃不成军,落败而逃。
九月二十九,离开皇城多日的“银鹰将军”班师回朝。
骊都,谢府“雅苑“。
“将军,您这次可真威风,您是没看到啊,全城的百姓瞪着您眼睛都直了。”四大女侍卫里年龄最小的弄蝶眉飞色舞,惊叹连连。
“好了,弄蝶,你就别烦将军了。将军也累了,你就让将军清净些吧。”端着茶盅走进来的彩练轻斥弄蝶。
“知道了,彩练姐姐。咱们四个人里头,平日就数你最冷漠、最严厉,现在倒好,连话也不让人说了。”弄蝶不甘心地冲彩练吐吐舌头。
“我哪有?”彩练不服气的叫道。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你们也该好好歇歇了。”云梦萝看着这几个常年跟随自己的女侍卫,心底里泛起一阵温暖与宽慰。
“是,属下遵命!”说完,四人利落的消失在门外。
看着紧张的侍候着自己宽衣的两个谢府丫鬟,云梦萝心里忽然涌出一些好奇。
“你俩叫什么名字?”服侍了自己几个月,连她们的名字竟还不知。
两名丫鬟闻言双手一僵,赶紧跪下回道:“回将军,我叫秀娥(春蝉)。”
“秀娥、春蝉。”云梦萝在嘴里重复着,随即轻笑,“不错。好了,都起来吧!以后,不用如此拘谨。”
“是。”秀娥、春蝉欣喜若狂,将军大人居然对自己笑了。
“对了,你家丞相呢?”拿起书卷的云梦萝随口低问。
“这——”秀娥、春蝉为难地互望一眼,绞着手支支吾吾半天不答话。
“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云梦萝望向秀娥、春蝉。
“不,不是。”急切地说完,秀娥、春蝉“唰”又跪到了地上,“回将军,是,是奴婢们不敢讲。”
“哦?不敢?”云梦萝玩味地挑起了秀眉,放下书卷笑道,“但讲无妨。”
“这——”秀娥看向春蝉,春蝉看看秀娥,两人还是犹豫,吞吞吐吐不敢说话。
“快讲!”云梦萝有些不耐烦,语气难免阴冷了些。
“啊!是!”两丫头吓得俯身低头,急忙说:“回将军,丞相大人眼下正在‘落蝶小谢’。”
“这,为何不敢讲?”云梦萝微扯了嘴角,凌厉的眼光直直望进了秀娥、春蝉的心底。秀娥、春蝉一阵哆嗦。
见状,云梦萝轻描淡写地问道:“这‘落蝶小谢’是个什么地方?里面住得什么人?”
秀娥、春蝉的脸色更加惨淡,在云梦萝的注视下只得如实说道:“回将军,这‘落蝶小谢’是相府西南面的一座水谢,现在里面住着小蝶姑娘。”
“小蝶姑娘?”云梦萝挑起了眉。
“阿。”秀娥哪里还能顾得许多,赶紧解释道:“这小蝶姑娘是前些日子来府里的,听说是左大人派人送来的(这一句秀娥说的格外小心)。来了以后丞相大人就把小蝶姑娘安置在‘落蝶小谢’了。原来那里也不叫‘落蝶小谢’的,只因来了这小蝶姑娘,丞相大人这才给改的名字。”秀娥一口气说完,如释负重,怯怯地瞥向眼前的将军。
“哦。”云梦萝平淡的脸上看不出半点喜怒哀乐,只用修长的手指轻叩着桌面。
跪在地上的秀娥、春蝉胆战心惊,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惹怒了眼前这位高深莫测、喜怒莫辩的将军。
“这么说,你们丞相这些日子一直都住在那里?”
“嗯。”秀娥二人自然知道将军口里的“那里”指的是有小蝶姑娘的“落蝶小谢”。
“喔,都干什么了?”
“这,奴婢们可不太清楚。”二人赶紧甩头。
“真的?”
看到将军的脸色有些阴沉,声音变得冷淡,秀娥、春蝉害怕极了,急忙又道:“奴婢们只听说那位小蝶姑娘生的美丽端庄,又能歌善舞,诗词歌赋无一不通。还听说丞相大人每日都要听小蝶姑娘唱歌跳舞,与小蝶姑娘弹琴画画、吟词作曲的,其它还干些什么,奴婢们真不知道了------”二人诺诺的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再不敢多言了。
沉默半响,屋子里很安静。
就在秀娥、春蝉觉着膝盖快要麻木的时候——
“有意思。你俩且起来吧!”
“谢将军。”秀娥、春蝉急忙磕头谢恩,然后站起身看向寒着脸一言不发的将军。
云梦萝站起身来,眼睛看看窗外,微笑着冲秀娥、春蝉道:“走,你俩引路,我也去看看丞相大人那座金屋藏娇的‘落蝶小谢’是何等模样。”。
谢府西院,“落蝶小谢”。
云梦萝踏入那座雅致小谢的时候,小蝶正在花丛间翩翩起舞,而谢仕文正手捧美酒斜靠在香妃软榻上,双眼迷醉、浅吟低唱,是乎正沉溺其中。
对于云梦萝的忽然出现,谢仕文只是随意地斜眼一瞥,就视若无睹地移开了双眼,继续坦然自若地轻品着杯中美酒。其实,从谢府的“隐卫”处,谢仕文早已获悉了云梦萝即将到来。但他乐于安然等待:来就好,怕的就是她不来。
现在,她来了。
倾情献舞的小蝶终于从周围诡异的气氛中,感受到了不对。小蝶停止舞蹈,转身就看到了静立在小谢门口的云梦萝。
“你是谁?怎么站在那里?”小蝶是乎被眼前一身黑衣的冷漠女子吓到,一边惊慌地躲进谢仕文的怀里,一边尖声质问。
云梦萝缓步走到谢仕文和小蝶的面前,俯首打量两人。
云梦萝望着已经蜷缩在谢仕文怀里的小蝶说了句:“模样的确不错。”接着,鄙夷地望向衣冠不整的谢仕文:“你的样子真丑。”
谢仕文万没料到云梦萝第一句话会是这样,故意拥住小蝶说道:“云将军不是今日才回来吗?不好好歇着,怎么到来此处碍他人好事?”
云梦萝冷冷地盯着谢仕文半天也不说话。
谢仕文被那样盯着,久了倒有些窘迫。蹭得一下坐起来问:“你盯着我看什么?来此究竟何事?”
“送她出去。”云梦萝望向小蝶。
“丞相大人——”闻言,小蝶悲痛地伏在谢仕文怀里痛哭起来。
“不行,我不准!”谢仕文挑胁地看向云梦萝。
云梦萝对谢仕文的话置若罔闻。转身,高叫了一声:“来人。”暗中跟随的明月等人立刻出现在她眼前,“属下在。”
“你等速把这位姑娘送还到左大人处,顺便告诉他:他这礼物我不太喜欢,这样的事情不要再有下次。奉劝他有这些闲工夫,不如多花些心思在公务上。”云梦萝指着谢仕文怀里的小蝶冷声吩咐着。
“是。”明月等人即刻上前欲拉起小蝶,可小蝶却死拽着谢仕文不肯松手。“丞相救我啊!”小蝶双眼含泪悲痛欲绝地望向谢仕文,眼里是浓浓的恳求和深深的不舍。
对此,云梦萝视若无睹一脸漠然。
见状,谢仕文白皙俊秀的脸上闪过忿恨,一把推开还赖在自己身上的小蝶,冲到云梦萝身前直楞楞地盯着她,“你,凭什么?”
云梦萝冷冷迎视他的目光,道:“凭现在我在这里。”
“那又怎样?”谢仕文没好气的问。
“所以,这里就不能有第二个女人。”云梦萝斩钉截铁的说。
“哈哈,哈哈,真是可笑。”谢仕文一阵大笑后,讥讽地看向云梦萝,“哦,看我,居然忘了云将军现在才是在下的夫人,谢府的女主人。怎么吃醋了?如果是因为云将军吃醋了,那好说,我这就让人送小蝶走。”
云梦萝冷哼一声转过脸去。
“只是,这小蝶一走,在下岂不空虚寂寥,黯然心伤?云将军以为该如何才好呢?”谢仕文眯眼瞅着云梦萝暧昧低问,面容轻佻之极。
“放肆!”面对如此露骨的语言,云梦萝瞬间变了脸色。
看到云梦萝的脸上终于有了变化,谢仕文心底暗喜。不知怎的就是很想撕裂那张总也冷漠、淡然的面孔。他冷笑道:“放肆吗?云将军难道不是在下的夫人?”说完,飞快抬手轻扶上那张自己在心中唾弃过百次的脸,“云将军,在下的空虚,你可愿填补?”
“找死!”云梦萝勃然大怒,立刻挥掌击向谢仕文。谢仕文向后一跃,轻轻跳开,戏谑道:“好啊,在下也早想领教云将军的武功绝学了,今日就好好和将军切磋一番。”说完,身体一弓向前一射迎向如影而至的云梦萝。
小谢内一黑一白两道人影瞬间缠斗到了一起。开始,两人你来我往、拳脚翻飞、衣袂飘飘,好不精彩;后来,两人出招凌厉凶狠,招招致命,大有欲分出个“你死我活”的意思。
半炷香过后,白衣人影身形渐缓,败象毕露。
云梦萝眼见谢仕文精疲力竭、破绽连连,暗自将五成功力运积到手掌上,瞅准时机右手猛然挥出——
就在云梦萝挥掌的同一时刻,“丞相大人小心!”一道黑影闪电般射到谢仕文身前。
“砰!”云梦萝顺利得手。黑白两道人影乍然分离。
“庞青,庞青你怎么样?”谢仕文扶住倒在地上嘴角流血、脸色煞白的庞青,急急叫唤。接着,小谢里忽的涌进许多黑衣侍卫,眼见庞青倒在地上,立刻飞身上前护在了谢仕文周围。“保护丞相。”伴着一声低喝,黑衣侍卫们迅速拔剑,剑尖直指迎风而立的云梦萝。
眼见自家将军被人用剑指着,明月等人不由分说,也即刻拔了剑挡到自家主子身前,与黑衣侍卫们争锋相向。
眼看,两路人马怒目相向、一触即发——
“退下!”云梦萝厉声呵斥属下,眼光不由落到地上被自己打中的男子身上,心中暗赞:真是难得,居然肯舍身护主。
谢仕文无暇理会眼前的混乱,赶紧吩咐侍卫将庞青抬进屋里,差人火速去请大夫。安排妥当之后,谢仕文一脸寒霜的遣退侍卫,转身忿恨地望向云梦萝,恶狠狠地说:“如若今日庞青有事,我定当和你没完!”
“好,我等你。”云梦萝嗤之以鼻。
“你,你无端伤人还不思悔改?”谢仕文愤怒地指着云梦萝。
“我要伤的本不是他,与我何干!”云梦萝漠然道。
“什么,和你无关?你这女人真不讲道理。走,咱们上皇上那里评理去,孰是孰非自有公断?”谢仕文忍不住想去拉云梦萝。云梦萝挥袖拂开他,毫不在意地说:“好,去就去。”
“哼!”
“哼!”伴着两道冷哼,一黑一白两道人影先后疾驰出“落蝶小谢”。
顿时,凌乱的小谢中只留下惊魂未定的小蝶姑娘和闻讯赶来的谢府家奴。谢府老管家谢安对着眼前的混乱场面唏嘘不已,摇头叹息着:哎,这哪里还是同一屋檐下的两夫妻?这分明是有深仇大恨的冤家对头嘛!好好的一家人居然弄得拳脚相向、刀兵相见,真不知道这以后要如何是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