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逸苍宇——《银英》同人》玖玥

4、File Three：Return

　　暗夜里，雨点开始淅淅沥沥地飘落，举枪的手臂不为所动，任雨水的抚摸拍打。黑色的世界里，仿佛除却雨声，什么都从未存在过。

　　“为什么我不能取代他的存在？”

　　“……”

　　“为什么所有人都把我当成他，只有你除外？”

　　“……”

　　“为什么在你和她的眼中，我都不过是一枚为了替代而存在的棋子？”

　　“……”

　　“为什么！！”

　　“因为……只有那个人是特别的。”

　　“只有他是……只有……他…………既然如此为什么当初还要容忍我的存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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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到菲利克斯重返费沙之后，他才听说了梅克林格的死讯，那时候距离艺术家提督的死已有两年了。由于班次的问题，到达帝都费沙时已是凌晨两点多，归来的宇宙港里只有屈指可数的寥寥身影。与菲利克斯同乘这艘由拜耶尔兰一级上将麾下卡顿•由谢夫•伍兹少将所率分舰队护卫的民用舰一起到达的还有一位绿色眼眸的男子：奥利比•波布兰。

　　距离最近一次到费沙已经有十五年，那一次是他真正决定了离开尤利安，对这个在所有人眼中似乎都拥有无尽生命力的前同盟“击坠王”而言，当他踏上已成为帝都的费沙土地的瞬间，前所未有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向他倾袭而来。

　　然而奥丁的波布兰已不是当初杨舰队里叱咤风云的人物了。

　　“在很久以前还不是使用宇宙历的西历年间，有一个天狼星革命元勋查欧•尤伊鲁恩在卸掉公职之后跑去当教孩子唱歌弹琴了。或许波布兰也有一个类似的后半生吧？”

　　这是在费沙波布兰和曾经的同伴们告别时尤利安暗自的揣度与猜测。现今的波布兰也过着与之相类的生活，宁谧得如一池湖水，沉静而安和。在奥丁开一家小小的酒吧，晚上和妻子守在柜台前，看着形形色色的人们穿梭往来，其中还不乏奥丁幼年军校的学生。他便是在那个时候结识了那位名叫菲利克斯•米亚的少年。

　　经常和学弟伊斯卡兹•克斯拉，也就是伍利兹•克斯拉元帅的幼子一起来到这家名为“vanpir”（德语：吸血鬼）的酒吧里来小酌的菲利克斯为了不至于过于引人瞩目，五年前进入幼年军校时化名为菲利克斯•米亚。起初菲利克斯并不知道这里竟然是先皇与父亲宿敌杨威利麾下的击坠王所开，然而老板偶然间的提及却让两人的关系一下子近了许多。对尚且年轻的菲利克斯而言，杨元帅是父亲和同僚们乃至整个帝国里永远传颂的不败传奇，是一直以父亲渥夫根•米达麦亚为目标立志成为一代名将的他心目中近乎完美的终极。而并不知道他就是米达麦亚之子的击坠王，却在同帝国诸将长期的交手于短暂的接触中始终对他们尤其是是深为狮子泉七元帅之首的渥夫根•米达麦亚抱有相当程度的好感。

　　酒吧里鲜艳明丽的暖红色调中只有那么一片沉静如海洋的蓝色岛屿，静静守候在角落一隅。一圈水色光芒成半圆状环住酒吧的老板也就是我们的击坠王，菲利克斯倚在吧台边，手中晶莹剔透的高脚杯里，血色红酒微微散发出如其饮者一般高贵而雍容的淡淡香气。

　　“奥利比，你见过先皇吧？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怎么说呢，如同夏日里的骄阳一般，非常的灿烂，让人感觉造物主还真是不公平呢！”

　　“那么元帅里呢？你见过的。”

　　“那好像只有米达麦亚、瓦列还有缪拉了吧。用以前杨的话来说，如果有这样的人在同盟，哪怕只有一个，恐怕也会轻松很多吧。作为敌人是比较糟糕啦，不过作为朋友的话，倒是不错的选择啊。”

　　“那么……你应该听说过帝国双璧吧？”

　　“那当然了。攻守俱佳具备全局眼光的罗严塔尔，除了莱茵哈特之外整个帝国就只有擅长机动作战的疾风之狼的实力能够与之匹敌了。不过金银妖瞳的话，曾经有一个人和他进行过肉搏战而且经常吹牛说他差点就获胜了哦！”

　　注视着整间酒吧的击坠王，脸上浮现出一丝略带苦涩的笑意。

　　那个人……也已经不在了。当初享誉整个同盟的伊谢尔伦的“毒舌”们现在大概只有卡介伦还有亚典波罗还在偶尔地斗嘴吧？

　　那些日子，那些原以为淡忘的日子，在生与死的边缘徘徊，在血与火的洗礼中挣扎，在那个被称为“魔术师”的杨身边的日子，都已经远去了。

　　就如同菲利克斯无法了解击坠王刹那间的思潮纷涌一样，波布兰涌动的内心当然不知道菲利克斯的心事。

　　我是父亲的儿子，我是菲利克斯•R•米达麦亚。

　　这是少年心中曾经一直的信仰，矢志不渝。然而从年幼时开始的流言蜚语，从年幼开始被那线陌生的目光摒弃，那些从未划落下休止符的言谈至今依然在耳边逡巡。

　　——那个孩子，就是米达麦亚大人收养的孩子吗？

　　——是啊，听说是罗严塔尔元帅的遗孤吧。

　　——说起来举兵叛逆的罗严塔尔元帅还是败给我们元帅了呢！

　　——可是听说当时米达麦亚元帅和先皇似乎并不那么高兴啊~~

　　——谁知道呢！

　　……

　　“菲利克斯！”

　　有人从身后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菲利克斯醒过神来，回头看去，是比自己低一年入学的伊斯卡兹。作为七元帅的子嗣，除了菲利克斯和伊兹卡斯之外，只有亚伦斯特•冯•艾齐纳哈元帅的独子伊扎克•冯•艾齐纳哈已经步入军界，成为布罗一级上将麾下一员帝国少校。

　　由于克斯拉身负帝都安全要任，而夫人又常常在宫中服侍皇太后，因而伊斯卡兹的童年就有一多半时间是同菲利克斯一起，在米达麦亚夫人温柔的笑意，纯正的浓汤，还有就是满庭院黄蔷薇的沁人芬芳中度过的，因而两人从来情同手足，格外亲密。

　　“学长，恭喜很快就要毕业了啊，还是同期中的次席呢！”

　　“那还真是要庆祝一下啊，菲尼！”

　　（菲利克斯（怒）：不要叫我菲尼！！

　　波布兰：哎呀，小菲尼生气了啊~~）

　　“说起来学长的各科分数都已经很高了啊，而且每次模拟战连教官都赢不了你，怎么可能在模拟战的时候输给维恩学长了呢？”

　　菲利克斯无奈地耸了耸肩：

　　“没法子，技不如人喽！不过说到底，拉塞尔还真是个不错的对手呢，视野开阔，应变也很灵活，与古斯达夫完全不在一个水准上，恐怕当时是我太过轻视他了。”

　　“我倒是第一次听学长这么欣赏同级生啊！”

　　“伊斯卡兹也不错啊，以目前的状态看来一年后的首席恐怕非你莫属了吧？”

　　“说起来，毕业之后学长就要回帝都了吧？”

　　“啊，大概再过一个月吧。把这里的事情打点完毕之后就回去。”

　　“如果是这样的话，老板不是也要去费沙吗？”

　　“真的吗？”

　　“没错。也许很快我们也回去费沙呢，连同这家‘Vanpir’噢。这次不如结伴通行吧。”

　　“难道‘吸血鬼’要移居帝都吗？”

　　“很有可能噢~~”

　　周围一群军校学生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同波布兰调侃着，只有在那种喧嚣中才能看到在那片人群中只有一双沉郁的双眸，如海一般的辽阔深远，静静的，眺向彼岸不知名之处……

　　那是一双不属于这个年纪少年的眼眸。

　　那是奥斯卡•冯•罗严塔尔曾经拥有的坚冰眼神。

　　菲利克斯•R•米达麦亚，年方十五岁。提前两年从设在奥丁的幼年军校以次席毕业生的优异成绩完成学业，与前同盟击坠王奥利比•波布兰一起，踏上了回归帝都费沙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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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我回来了……

　　父亲，我回来了……

　　希希利亚，我回来了……

　　……

　　亚历克，我回来了……

　　走下舰桥的那一刻，突然间希望大声宣布这归来的冲动充斥着他的内心，久久难以抑制。阔别五年的故土，阔别五年的亲人，阔别五年的挚友，还有五年前在奥丁大神的见证下彼此许过的约定。

　　……这些永生铭志的人与事，在那个瞬间，在他再度踏上费沙这片土地的瞬间，紧紧地将他环绕牢牢地占据着思想的每个角落。

　　“菲利克斯！”翡翠色的眼眸里映着褐发碧眼的少年，“该说再见了！”

　　“啊……”

　　“其实我一直都还不知道你的真正名字呢？菲利克斯•米亚，应该只是化名吧。”

　　击坠王的嘴角微微上扬，颇有些深意地注视着眼前已然开始成熟的少年。

　　“我是……如果有缘再见面的话，你一定会知道的。”

　　少年沉着地微笑着回答对方，目送着那个潇洒的挥手远去不再回首的坚定背影，在宇宙港彻夜通明的灯火中，渐渐消失于视野中。

　　“菲利克斯少爷，请让卑职护送您回去吧。”不知何时耳边响起海因里希•朗贝茨少校熟悉的声音，“元帅他还在司令部，恐怕今天没有时间来接您了。”

　　“谢谢您少校，不过不用了。从今天开始，我已经不是菲利克斯少爷了,而是菲利克斯•R•米达麦亚中尉。”

　　海因里希片刻的惊诧之后，微微笑了，原来当初那个他捧在臂弯里尚在襁褓中的幼儿经历十几年的磨砺，成长的速度早已超越了他的估计和想象。

　　“真心地希望，您能够成为如您两位父亲一样的一代名将……”

　　在少年听不到的地方，少校这样轻轻地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