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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File Two: Cherish ...


  •   依旧的黑暗。

      “你到底想要得到什么?”

      “……Nothing。”

      “Nothing?那为什么背叛我?为什么我们一定要这样面对彼此?为什么我们不能够从一开始就真诚地敞开心灵?”

      “从来没有敞开过心灵真正面对的是你。”

      “……”

      “面对你的母后,你的属下,你爱的人……从来没有过。”

      “……”

      “……因为你,并不能取代他的存在。和死去。”

      ******************************************************************************

      “陛下,恐怕皇帝陛下的病已经处在潜伏期了。”

      “废物!一群废物!先帝的病你们没法治愈,现在亚历山大……连亚历山大的病你们都没有办法吗?”

      “臣惶恐。臣等将竭力研讨救治方案,但……先帝的这种病是遗传性疾病,而且病毒基因产生了变异体,臣等只怕心有余而力不足。”

      “……你们……!!……知道了,下去吧。”

      御医们在皇太后拼命压抑的怒火下战战兢兢地退去了。希尔格尔皇太后,这个国度真正的实权拥有者,面色惨然,双唇紧合,拽住窗帘的双手仍在微微颤抖。她知道,在失去了丈夫十五年后,很快——或许三五年,抑或者三五个月,——她即将再度失去

      ——那是她的血肉,是她最为珍视的生命。

      一滴,两滴,泪水在悲悯与伤痛的深处落了下去,砸出一片涟漪,迅速扩散开去。她知道,黑暗将会充斥了那个孩子余下的整个生命。

      然而同时,她也知道,从诞下这孩子的第一天起,她就已然为这一天做好了准备。罗严克拉姆王朝不能够在这里倒下,黄金狮子旗不能够在这里被践踏。这是她的亡夫——先帝莱茵哈特•冯•罗严克拉姆倾尽全力构筑的梦想,是她在宇宙洪流中对于历史变迁与王朝更迭的见证。

      ——也是她对于莱茵哈特最后思念的依托。

      那一年,她开始了和先帝没有爱情的结合。

      那一年,她站在先帝的遗体前却没有眼泪。

      那之后,是她从未想过的爱念与眷恋。她在莱茵哈特死后,在漫长得足以忘却时间的夜以继日的孤寂落寞里,无数次为他泪沾衣襟。

      于是,守住亡夫最后的遗物,成为她一生的心愿。

      她慢慢地,拨通了那个电话:

      “我是希尔德。把他带过来。”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亚历克,你要等我,我很快就会军校毕业的。”

      “诶?菲利克斯要成为军人吗?”

      “是啊,像父亲那样驰骋于宇宙之间,是我毕生追逐的梦想。还有,我希望拥有足以保护亚历克的能力与力量啊。”

      “真的吗??那么约好了……”

      约好了……什么呢?

      亚历山大醒来的时候,大汗淋漓。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每次都是一样的梦,都在破晓时分夜风正盛的时候,他依然记得菲利克斯眸中闪烁的坚定与语音中带着磁性的温柔,他依然记得他们紧握着彼此的右手向天盟誓,他依然记得他们相约着五年后狮子之泉再度相见,只是他忘记了最重要的部分:他们约定的内容。

      五年的约定。

      也许你还记得吧。菲利克斯。什么都很能干、什么都做的比我好许多的菲利克斯。

      亚历山大撑起身体的时候,胸腔内剧烈疼痛的突然袭击,让他促不及防地倒在了床上,那种压抑很快让他无法呼吸,随之而来的是体温的急速上升,天花板在他眼前无止息地旋转着,逐渐沉入黑暗的包围中。

      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侍从已经在外面叫他起床很久了。

      “今天安排的课程是——”亚历山大用早餐的时候,侍从在一旁提醒着:

      “早晨,两节肉搏战技术以及两节军事战略,其中包括一节模拟对战;下午一节射击训练和两节行政管理。”

      “今天难道没有其他类的课吗?”

      “没有,陛下。”

      “……是吗?”

      亚历山大扭曲出夸张的痛苦表情,与那些“作为未来亲政的必修课程”相较,他更加欣赏梅克林格元帅的艺术家风范,在梅克林格行云流水般的演奏下,他方才可以得到片刻的安宁,回归于那一分纯洁如初的净土,自然的,和谐的,甚至是原始而荒蛮的。那种温暖而安全的感觉,如同很小很小的时候菲利克斯牵着他的手,走在他前面,为他遮风挡雨为他披荆斩棘,偶尔回头对他露出淡淡的笑容,暖得令人沉醉不已。

      然而那些都已成为过去式。耶尔涅斯特•梅克林格死了,死于暗杀。具体情形不得而知,他只知道那是艺术家提督生命中最后一次独奏音乐会。在提督亲自创作的被命名为《清空之尽d小调幻想曲》的尾音中,他只记得那片耀眼的白光,曼妙琴音从此成为他心目中永恒的绝响。
      无可取代。

      那个瞬间他看见了,在白虹冲天的霎那用身体挡在他面前的米达麦亚元帅略有些幅度振颤的肩膀,还有那种僵直而空洞的眼神。

      “陛下,陛下……”

      侍从的声音将他从往昔回忆中蓦然唤醒。疲惫的感觉在刹那顺着血管一点一滴地流淌了下去,侍从轻轻地递过装着红茶的白瓷杯,与先父一样白皙的手指在瞬间触碰到了侍从的手。然后抓住了,如同溺水者在生死边际偶然看到一根稻草,用尽全身气力,仅仅攒住。

      对方却竭力试图抽出手,慌乱中甚至打翻了瓷杯,琥珀色的红茶在猩红桌布上肆意横流。那个十一二岁的少年,白皙而柔嫩的肌肤经过刚刚的挣扎中透出淡淡的红。少年的双瞳,仿如碧波秋水,蓝得比自己更加透彻,衬托着一头深褐色的短发,彷徨不知所措地看着自己。

      “你是……女孩子吧?”

      亚历山大松开手,冷冷的注视着那个惊慌失措的侍从。

      “陛下,我……”

      “算了我不问了,反正你一定有自己的理由吧。”

      面对皇帝温和的笑靥,侍从再无言语,两人就在无言的对视中任时间点点滴滴逝去。终于忍受不住这种尴尬气氛的亚历山大站起身,扶起倒下的茶杯,大步走出了起居室。

      “对了,如果有菲利克斯的信件,一定要告诉我哦。”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菲利克斯:

      你在校近况均已获悉,心甚慰。

      家中一切安好。勿挂。

      父 ”

      菲利克斯小心翼翼地折起信函,从邮件里取出立体成像仪,上面母亲抱着小妹妹希希利亚向着他微笑。这是菲利克斯来到军校五年来第十二封家书也是父亲写的第一封信,自从四年前小妹妹来到这个家里之后母亲就变得格外忙碌。菲利克斯也只在进入幼年军校后第二年的假期里回去时才真正看到希希利亚。那时候的希希利亚还只是个坐在婴儿车里如洋娃娃般娇小可爱的小家伙,雪白的小手淘气地拽住他的衣袖就不再放松,咯咯地笑了起来。菲利克斯轻轻地吻了下去,将唇印留在希希利亚的小手上,那是一泓发自心底的温柔,只有那个瞬间的儿子,让艾芳时常绷紧的心弦微微松弛了些许。

      只是他们都不知道,那道唇印犹如一道魔咒般抑或者一条铁索,将那个女孩子的命运永远地禁锢了。对他们而言,希希利亚也好,菲利克斯也好,都是这对堪称帝国楷模的元帅夫妇心爱的孩子。他们唯一的愿望,只是让他们平凡而幸福地活下去,再不愿重蹈覆辙。

      然而菲利克斯不会忘记,也无法忘记,五年前的某一天,面对那个金发少年,他们曾经约定过,五年之后……

      五年之后,他将归来,践诺此生之约。这是即使要颠覆整个世界也在所不惜即使将灵魂撕裂也必须完成的约定。这是他们在奥丁大神面前立下的誓言,是他珍视如生命的承诺。

      五年之约。

      在漫长的等待与时光的消磨中,这一刻终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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