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避虽然可耻但是很有用》化为尘埃

5、初吻

　　古森答应了孤儿院的院长，今年要回去过年，上次在孤儿院过年还是三年前。
　　“我要回去四天。”他说。
　　舒戴月轻轻推他进屋：“好，那我去外婆家待几天。”
　　她的手掌贴在他后背的瞬间，古森头皮一麻，像被细小的电流窜过。他悄悄深呼吸，等那股异样的感觉平复，才开口：“我二十九走，去B市。”
　　舒戴月坐到书桌前：“坐高铁要多久？”
　　古森顺手关好阳台门，在床沿坐下，腰背挺直：“一个半小时左右。”
　　舒戴月抽了张湿巾擦手，拧开护手霜的盖子：“也不是很远。”
　　“嗯”古森说，“一趟差不多三小时。”
　　她转过椅子，目光落在他绷紧的肩线上：“涂护手霜吗？”
　　古森伸出手，掌心朝上。舒戴月挤了一小块乳白色的膏体在他手上，凉丝丝的。她旋紧盖子，转回去打开电脑：“下午你要干嘛？”
　　“没什么要做的。”
　　“你要不要午睡？”
　　古森看了眼时间，下午三点十五。这个点睡觉太奇怪了：“不是很困。”
　　“那你要不要去客厅看电视？”
　　他明白了她的意思，起身时带起一阵轻微的气流：“你工作吧，我去客厅。”
　　门被轻轻带上，舒戴月听着外面电视打开的声音，频道停在某个新闻台，音量调得很低。她拿起手机，划开外卖软件。
　　购物车很快加满：电暖炉、冬被、毛绒拖鞋、厚实的家居服、牙刷毛巾、马克杯。下单前，她犹豫了一下，又添了盒润唇膏。
　　屏幕亮起文档的冷光，凌晨写的文字还停留在那里。她握了握手指，护手霜的山茶花香味淡淡地散开。古森看了一集电视剧，有人敲门，开门见到一个穿蓝色工服的外卖员：“请问是舒女士家吗？”
　　古森看了看门外的东西：“对”
　　外卖员拿出一张清单递给古森：“这是舒女士下的单，您核对一下。”
　　古森接过清单，一一核对外卖员递到屋内的东西，有男士拖鞋，毛巾是蓝色和灰色的，还有一床粉色的被子。
　　外卖员：“还有些东西在楼下，您稍等。”
　　古森叫住外卖员：“我跟你一起下去拿吧。”
　　他换了鞋，关好门下楼。
　　楼下放了一个纸箱，大的购物袋。他自己搬上楼，回到家里拆掉纸箱，是电暖炉，袋里是一套灰色的毛绒家居服。他整理好包装袋，洗漱用品摆进浴室，杯子洗好，烧热水再烫一遍，被子拆开放沙发上。他上次留宿盖的被子是卧室床上的那床，看来晚上他要睡沙发上。

　　舒戴月写到8点多，更新一章，才出卧室门，古森已经换上了她买的家居服，在厨房做饭。她一点都不饿，但是她不想让古森一个人吃饭，中午的鸡汤还没喝完，晚上继续喝鸡汤。
　　她一个人吃饭习惯了安静，但是两个人好像还是得说点话。
　　“我们什么时候结婚？”舒戴月突然问道，明亮的眼睛里盛满了期待。
　　古森闻言一怔，手中的水杯微微晃动。他们相识不过短短一周，虽然心底已认定要与眼前这个女子共度余生，却没想到她会如此直白地问出这个问题。
　　他抿了口水，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头涌起的热意。放下杯子时，他看见舒戴月修长的手指正无意识地摩挲着桌布边缘，这才意识到她也在紧张。

　　“等我休完假回单位……”古森清了清嗓子，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分，“要先打结婚报告，然后是政审，最后开结婚介绍信……差不多到四月就能办妥。”
　　说完这话，他忽然觉得四月的春风仿佛提前吹进了心里，连带着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
　　舒戴月：“你的假期到什么时候”
　　古森：“过完元宵节，正月十六下午的飞机。”
　　舒戴月轻轻搅动着碗中的鸡汤，忽然想起什么，抬眼问道：“你的部队在哈市吧？从A市开车过去要将近20个小时……”她顿了顿，“那我们结婚后，我住哪儿？”
　　古森的目光柔和下来：“你可以继续住在这里，或者选择随军。”他声音沉稳，带着军人特有的可靠感，“结婚后我能申请家属房，虽然条件可能比不上这里，但……”
　　“我想和你住在一起。”舒戴月打断他，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
　　古森心头一热，他何尝不想每天醒来都能看见她？“嗯。”他低低应了一声。
　　舒戴月望着他，发现古森眼里漾开的笑意在眼角刻出几道细纹，她忍不住问：“你在想什么？”古森低头喝了口水，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在想你书架上的那些书该怎么打包。”他顿了顿，“还有家里的这些东西。”
　　舒戴月心头一暖，原来他早就在心里盘算着这些琐碎的细节，就像她今早起床时，已经不自觉地在想怎么搬家的事了。
　　晨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她忽然觉得，往后的日子也会是这样——明亮而温暖。
　　“到时候我请婚假，帮你搬家。”他说得平静，可一想到要和眼前这个女人结婚，嘴角就压不住地微微上扬。
　　舒戴月咬着筷子问：“外卖和快递能送到家属区吗？”
　　“快递每天会送到收发室，外卖进不来。”
　　“单位有食堂，我可以每天打饭带回去。”
　　舒戴月托着下巴想了想，好像没什么可问的了。晚餐她又喝了一大碗鸡汤，米饭只吃了小半碗，剩下的全进了古森的肚子。
　　“晚上想出去走走吗？”她问。
　　古森抬眼看她：“你想出去？”
　　舒戴月摇头，整个人往沙发里陷了陷：“我不喜欢出门。”
　　“网上说的那种……宅女？”古森语气平静，眼底却带着笑意。
　　“没错，”她扯过沙发上的毯子裹住自己，拿起遥控器开了电视，“我可以一整年都不踏出家门。”
　　古森倒了两杯温水，在她身边坐下，递给她一杯：“那你很适合待在部队里。”
　　舒戴月立刻皱眉：“不要，每天起那么早，我起不来。”
　　古森低笑出声：“你不是起不来，是根本还没睡。”舒戴月喝了半杯水，把杯子递给古森，躺在沙发上玩手机。
　　“晚上我们去看电影吧”她点了点另一部评分很高的电影简介，“就我们俩去”她故意加重“我们俩”三个字。
　　“好的，几点去？”
　　舒戴月拿着手机靠近顾森，将手机界面展开给古森看：“这个电影怎么样”
　　古森看了眼电影名，又是武侠电影：“可以，你喜欢就去看”
　　“9点这一场可以吗？”
　　古森点头：“我来买吧”
　　舒戴月抓住他拿手机的手：“我来”

　　出门前，舒戴月换上了那件和古森同款的乳白色毛衣，柔软的羊绒衬得肌肤莹润如玉。她用蜜粉轻扫过脸颊，薄薄一层，像是冬日里微蒙的雾，让本就白皙的肌肤更添几分透亮。眉笔细细描摹，勾勒出柔和的弧度，不张扬却足够精致。最后，她抿了抿唇，正红色的口红晕染开来，饱满而明艳，衬得她气色极好，像是雪地里忽然绽开的一枝红梅。长发垂落肩头，乌黑如缎，她随手拨了拨，发丝便如流水般倾泻而下，带着微微的光泽。
　　托父母的福，她的模样从小被夸赞到大。
　　两人一起出门时，古森刻意落后半步跟在舒戴月身后。下到一楼，刺骨的寒风迎面扑来，舒戴月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她只穿了件毛衣。
　　古森藏在口袋里的手攥紧又松开，掌心沁出一层薄汗。他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轻轻牵住她垂在一侧的手，她的手指冰凉得吓人。
　　“要不要上楼穿件外套？”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像是在掩饰什么。
　　舒戴月心头一跳，指尖传来的温度让她耳根发烫。她下意识地回握住他的手，抬头对上他的眼睛：“不穿了吧。”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轻飘飘的，“电影院里开了空调，应该不冷。”
　　古森点点头，不动声色地往她身边挪了半步。他犹豫了一瞬，终于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他的胸膛温暖结实，带着淡淡的洗衣液香气，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舒戴月能感觉到他的心跳透过毛衣传来，又快又重。
　　“地址在哪？”他问，声音有些发紧，“我们打车去。”
　　舒戴月顺势往他怀里靠了靠，脸颊贴着他的肩膀。他的体温透过衣料传来，驱散了冬日的寒意。她摸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点：“我来打车吧，我比较熟悉。”
　　两人的影子在路灯下交叠，融成一道长长的剪影。古森悄悄收紧了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像是怕她随时会消失一样。舒戴月抿嘴笑了笑，假装没注意到他泛红的耳尖，却在心里默默记下了这个温度。
　　舒戴月打了车，显示距离2.5公里：“外面堵车，还要等12分钟”
　　古森点头时，下巴不经意擦过舒戴月光洁的额头。那一瞬的触碰像静电般让两人同时僵住，呼吸都凝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