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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摩利支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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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哦······”班里的同学开始起哄。
云澄也笑了,李白的手机响了,班里群出现了新消息,有人把云澄的照片发到了群里。
李白点开一看,有人评论道“栗色卷发,金丝眼镜,古风装扮,绝!”
李白看了又看,感觉哪里怪怪的,但说不出来,又放大了看,可是那同学发的不是原图,放大了看非常模糊,李白凑着屏幕瞅了半天。
“同学,同学,”他同桌的一位男生拍了拍桌子,小声提醒说,“这老师是男的。”
“我知道!”李白被突然打扰,不怎么高兴。
“那,那没事了,”男生挠了挠脸颊,“你继续”。
“你也上啊,湾湾,别怂,”雷鸣撺掇着张湾湾。
“我是来给眼睛过生的,我可不敢,”张湾湾坦诚道,“说真的,我挺佩服赵周汝的,听说她在追宋敏之,厉害啦!”
“仗着自己好看,稍微长得像样的,她都要撩一撩,这不女海王嘛,”雷鸣不屑地说。
张湾湾更加不屑地回看了他一眼。
雷鸣说道,“行了,是我嫉妒,行了吧!别说,这老师和宋敏之长得挺像。”
张湾湾说,“你放屁!宋敏之那一脸狐狸样,可拉倒吧,我都怵他。这老师可是一对笑眼,孩子似的,看着舒服。”
借着互联网,在赵周汝的强力示范下,来听课的女生把王维写的仅有的几首“骚”诗读了个遍,这种“窈窕君子,淑女好逑”的氛围把班上的男生搞得很郁闷,连专心来学习的都没有兴致了。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李白乐呵呵地吟道。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后面的同学参与度不高啊,我来点个人,”云澄说道,“李白!”
李白听到自己的名字,不紧不慢站起来了。
“你能给我们讲讲王维吗?”云澄道,见李白不说话,他又看了眼花名册说,“呦,是个外国同学,不知道的话就坐下吧,没关系。”
“我不知道?”李白心里好笑,“我只怕比你都知道的清楚。”
“王摩诘,河东人······”李白停顿了一会儿,又说,“他本人没什么大不了。倒是他有个弟弟叫王夏卿非常出色,当过侍御史、节度使、刺史,”李白满脸艳羡,继续道,“夏卿善音律、工书画,笃信佛教、心怀天下、言行合一,对一些时遇不好的诗人非常同情,对那个不如自己的哥哥也不离不弃······”
“咳咳咳,我是在问王维,你说他没什么大不了?”云澄礼貌地打断了李白,期盼地问,“你要不再想想?”
李白想了想,说,“隐居算不算,他在辋川的别墅很大很好。”
“哈哈哈哈,哈哈哈,”全班哄堂大笑。
“太解气了,您就是李白本白,yyds!”雷鸣转过头一连崇拜。
“行了,坐吧,”云澄扶了扶眼镜,开始上课。
他不像别的老师,没有ppt,坚持手工绘制板书,李白看着黑板上漂亮的行书,想起——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年少成名,金科状元,差点成了皇家的乘龙快婿,王维哪,福寿双全的妙人啊,”李白心想。
“同学,我叫胡禄禄,是唐诗社的,有兴趣加入吗?”刚刚让他继续的那个男生又开口了。
“有啊,”李白爽快地回道。
“太好了,”胡禄禄喜道,“我也喜欢李白,不是你啊,就是那位,”胡禄禄在下巴上比划了个胡子,“大诗人,他……”
李白皱眉道,“他没那么老,死的时候也才30岁。”
“瞎说,他活到61岁,”胡禄禄争道,他拿出手机查了下,“来,看。”
李白扭头不看,这位胡同学非要让他看,两个人啄米鸡般斗到下课,幸亏李白跑得快,不然就输了。
和上午不同,李白觉得这会儿通往饭堂的路格外漫长,李白又格外饿,心里着急地迈步子,但越急就越走不动。
“如果刚别急着答应就好了,参加什么劳什子诗社,”李白心想,他倒不是讨厌诗,是讨厌他们谈论李白,他一直有意回避后世对他的评价,他笃定那不是个教他满意的评价。
“李白,我记住你了,周五你要是不来社里,我可满校通缉你,”这是刚胡禄禄的“警告”。
李白心里一阵烦躁,不得以他只能调整心态,坐在路边的石凳上休息。
石凳旁边是一棵樱花树,因为昨夜的雨,花瓣格外脆弱,风一吹就散落一地,有的落在李白身上,他也毫无知觉,更奇怪的是,他对光的感觉都变得很微弱,直到太阳下山他都一直坐着,路过的同学看了,以为是新设的雕像。
有个人大概觉得十分奇怪,便凑近了瞧瞧,瞧完了还把个挂件挂在了李白的脖子上,李白突然有了感觉,他定睛一看,原来是王云澄。
“老师?”李白疑道,二人还是维持着相对的姿势,李白又仔细看了看,云澄摘了眼镜。
半晌,李白迟疑道,“摩诘?”
云澄吁了口气说,“你还能认得出来啊!”
“你怎么来了?”李白多看了几眼云澄,他顶着一个泡面头,发色是栗色,“原来你有头发是这样!”
李白又说,“别又变样啊,我可不准备回去,说好的一世,这才快活了几天?”
“你倒乐不思蜀了,”云澄说,“没让带你回去。可你怎么办事的,天龙的事没一点消息?”
“不然呢,有一天好日子就过一天吧,还和以前在素叶山一样一样,”李白叹气道,“把我扔到这娃娃堆里,每天上不完的课,往哪去找,韦陀说什么八水,到现在就去过灞水。”
云澄脸色沉下来。
“你没受什么罪吧?”李白又问。
“没有,我佛慈悲,”云澄回道。
李白撇了撇嘴,说,“对我可不太慈悲,说真的,我刚刚好像快变成石头了。”
“不是变成石头了,是这身体不中用了,”云澄说,“你不是正儿八经的投胎,只能算借尸还魂,这个身体其实是尸体,你白天黑夜、风雨无阻地用,撑到现在就不错了。”
“那怎么办?”李白问。
云澄指了指他的脖子说,“这是摩利支天,二十四诸天之一,长行日前,日不能见彼,彼能见日,她会护佑你的,再捱段时间无碍。”
“那找天龙的事情呢?”李白捧起胸前的神像,那是一个黑檀木牌,用银线系着,上面刻着一个女神,共有三面八臂,一面慈悲在正面,另外两相平和、凶恶面孔分别在左右,坐骑是一头野猪。
“摩利支天是北斗七星的化身,能明善恶、辨前程,现下天龙显恶性,如果见到,她左边的凶恶面会转到正面,对着天龙的,”云澄说。
“大天神果然不一样,”李白赞道。
“你既受她庇佑,有两件事必须做到,一是你以后不能吃肉,二是子时之前要入睡,”云澄告诫道。
“你头发都长出来了,怎么还是像个和尚一般,”李白说。
“没和你玩笑。还有,妙音菩萨自从上次法会后就再没见过,她恨你极深,多半不能轻易放下,”云澄告诫道。
“这实在是极大的误会啊,这次下凡确如你所说,我记起了很多事。对贵妃和陛下,我不过是个取乐的侍人,高力士都比我重要,她要恨也该恨杨国忠、安禄山,”李白无奈道。
“你等过段时间,看还能不能这么说?”云澄说,“妙音菩萨素爱美丽皮相,若是化人必是漂亮少女,如果见了,小心些。”
“你这么说,那我可不怕了,”李白厚颜道。
云澄无奈地摇了摇头,施了个隐身印,在黑暗中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