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夏蒙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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勃朗峰山脚下是著名的滑雪胜地夏蒙尼。夏蒙尼是第一届冬季奥运会的举办地，小小的山城有个好听的别名——玫瑰之城。
因为还没到滑雪季，小镇上有些冷清。陈耀荣和江安很快就上了缆车。缆车很大，一辆成能装70多人，滑雪季的时候缆车会比较拥挤，而此刻只有寥寥无几的个人。
陈耀荣和江安在窗口边站着，缆车行驶得又稳又快，山脊上能看到偶尔有人背着装备在徒步攀登。
十几分钟后，缆车到达第一站，这里是一个还算宽敞的平台，站在平台上，南针锋的峰顶已经近在眼前，只是那近85度斜率的山坡让很多人望而却步。
众人纷纷走进山体搭乘下一段的交通工具——一部快速的升降电梯，隐藏在山体内的匠心独具的升降电梯。
南针峰3900米的高度，只用了不到20分钟的时间便达到了山顶。
走出电梯间，山风迎面而来。气温明显降低，而空气也因为上升而显得有些稀薄。江安有些喘不上气，微微张开嘴，大口地呼吸。
正午的时候站在山上晒日光浴是当地人的推荐，只是真到了这里，并没有几个游客敢于脱下衣服尝试这样的运动。
“来，把衣服穿上！”陈耀荣拿过两件提前租借好的大衣递给江安。山上太阳虽然很足，但是风很冷。江安对气候的变换有些敏感，微微的已经有些咳嗽，陈耀荣担心再冻一下江安大概要进医院了。
站在观景平台上，对面就是欧洲的最高峰——勃朗峰。一片不染纤尘的银白世界仿佛天堂般纯洁而幽静，站在这里的每个人都会感受到来自心底的震撼。
“你看那里。”陈耀荣伸出手指告诉江安。“那边是法国，那边是瑞士，而那边就是意大利。”陈耀荣指着三个不同的方向。“以勃朗峰为中心点沿着这几条山脊下去，就是不同的国家。”
“这些山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分别。”江安的视线追随着陈耀荣的手指，看向不同的方位。眼前的山峰接天连日，绵延起伏不见尽头。
“虽然是连在一起的山，但已经是不同国籍的土地。在咱们看来没有什么，但是你看那几个人……他们就一直在看那边。”陈耀荣悄悄在江安耳边说。
江安望过去，果然，那几个人的相貌里有明星的意大利特征。
陈耀荣继续循循善诱。“有些事也许你不关心不在意，可是在别人眼里就是件要命的事。”一转瞬的距离可以很短，也可以很长，短的可以看清身边人的脸，长的就是家国天下的大事。
而此刻的陈耀荣，刚刚又接到邵康的短信，黄氏那边因为江安的突然失踪又在闹乱子了。
“你在想什么？”陈耀荣恨不得掰开江安的嘴要他告诉自己所有关于黄氏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要知道这些秘密对于江安来说也许只是要被忘记的过往，但是对于自己来说却是解开所有疑团的密码。
看定江安，陈耀荣等待答案，可是江安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看这边，再看看那边，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
“什么事这么好笑？”陈耀荣知道要不妙。
“没有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好笑。”江安开口了，语气轻缓略带轻蔑，让陈耀荣更加搓火。“你们觉得这些山峰的归属很重要，但是你有没有想过，那只是人类强加给山峰的划分，从自然角度来说，这样的划分根本毫无意义！”
江安一张口就直接给了陈耀荣一个否定，不仅否定了陈耀荣的试探，而且从根本上否定了陈耀荣的想法。
“山就是山，他们在那里自有他们在那里的道理，你可以研究他们，可以发现他们，但是你却没办法分割他们。事实上，也没有人能把他们像切蛋糕一样划分开来，说这块是你的，这块是我的……他们在那里就是一个整体，没有哪一块会因为主权的改变而有所改变。”江安微微眯着眼睛，山风吹起他前额覆盖的头发，让他看起来俊朗而又犀利。
陈耀荣的心里咕咚一下，感觉好像里面塌了一块。
江安把目光投向远方。“我觉得自然的风景就要自然地欣赏，任何强加于他们的意愿都是愚蠢和可笑的。”
陈耀荣被骂个正着，一口闷气憋在胸口，生生烫伤了自己的老肺。而更让陈耀荣恼火的是江安的不肯合作。江安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白，对于黄氏，要想吃你就要全部吞下去，如果你吞不下去，那就只能怪你自己自不量力，如果你想使用各种手段把它分开来再一块一块地吃，对不起，办不到。
“呃，看来我是来错了地方。”陈耀荣悻悻地说。本来想让江安你看看风景受些启发的，现在看来还是自己多看看比较好。
哼。江安微微一笑。
陈耀荣没有当场发作，很让他有点意外。不过陈耀荣一向会装，虽然贵为大总裁，而且手下又是一群□□成员，但是他在公开场合总能让自己显得这么彬彬有礼颇有涵养的样子。如果不是事前知道他是□□的底子，很多人一定会错以为他毕业于英国的某家贵族学校。
这是陈耀荣的习惯，也是他掩人耳目计划的一部分，只是，江安总是不自觉地会想，这也许就是陈耀荣的本色，他只不过因为□□的家族背景才会被染黑，他若是出生在一个平常人家，应该还是个很不错的人。
“谢谢你带我来这里，这里的风景比传说中的还要美。”江安主动开口，多少算是给陈耀荣一点安抚。
“是啊，我也是才看出来。”陈耀荣双手按住栏杆，深深地呼吸着冰冷的山风，用以化解满心的郁闷。
江安垂下眼帘看着面前的栏杆。心里也是有点乱。不知道自己的决定，父亲的决定，对于黄氏的未来到底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
“与山相比，我还是比较喜欢海。”江安轻轻叹气，本来可以漂洋过海去完成自己的学业的，谁知道一朝醒来已经进入了一场现实游戏的中心，进退不得。
“哦？海么？”陈耀荣扬扬眉毛，转过眼珠斜楞着江安。“你喜欢的该不会是加勒比海吧？”加勒比海的传说太多，总能蒙倒几个江安这样喜欢艺术追求浪漫的年轻人。
“呵呵”江安又是微微一笑。眼睛弯弯的，很好看。“我就是很想去那里啊。”腮边的小酒窝惊鸿一现，让陈耀荣看直了眼。
“可是我不喜欢那里，不想去！”陈二爷没看够那可爱的小酒窝，故意摆个脸色给江安看。
“你不想去？”江安果然有点诧异。
“是啊，不想去。”陈耀荣故意不理江安，很大牌地转过身背靠着栏杆。
“可是你吃饭的时候不是说要去加勒比海吗？”江安不由追问。本来对这次旅行没有奢望，但是架不住陈耀荣潜移默化地怂恿，此刻心性刚起，竟然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心里顿时别扭得不行。
陈耀荣当然知道江安此刻的心情，他就是要杀杀江安的性子，不能总让他牵着自己的鼻子走。
于是陈大总裁叹口气，假装有些无奈地对江安抱怨：“我不是不想去，只是听说那里有海盗，很猖獗的……”
“不会吧，你自己都是强盗了你会怕海里的？”江安不知是计，一扫兴便有些恼。
呵呵，陈耀荣在心里窃笑。
对于江安的小脾气，陈耀荣已经大概都知道了。这个孩子小时候被娇宠着，父母去世后才吃了些苦，骨子里应该还是一个小少爷的心性。别看表面冷冰冰的，一旦突破防线，他会对你份外真诚。看他给林俊秋买芥末酱就知道，在他心里早已经把林俊秋当了可以信任的朋友。
想到这里陈耀荣觉得心里有那么点酸酸的。
貌似在嫉妒林俊秋。
“那边有个餐厅，要不要先吃点东西？”陈耀荣指指山头的那家独一无二的餐厅。那可是很多游客只能看看而不能享受的一顿饭。“他家的窗户在悬崖上，法式鹅肝面包据说味道不错。”
江安摇摇头。“我还不饿。”
“嗯，那好吧，咱们下山。”陈耀荣知道刚才山头的话算是全白说了，现在能做的就只有下山去，另辟蹊径。
下山的感觉比上山还要快。一转眼，山峰又回到了高处。
从勃朗峰下来后，有个安锡小城。街道像迷宫一样，让你完全不辩方向。但是那些精致的小集市，古老的肉铺、面包铺、糖果铺，让人看一眼就会爱上这个小城。
陈耀荣也不急着吃饭，只是领着江安随意地一家家逛那些店铺。
江安被那些有趣的东西吸引，低下头仔细去看。
陈耀荣站在进门的地方，貌似不经意地看着玻璃窗外的行人。
江安以为陈耀荣对这家的东西没兴趣，于是大概看看便向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听见陈耀荣忽然开口了。跟老板说把那个那个还有那个各包一份。
江安有些诧异陈耀荣连看都没看就选定了东西，又一想，也许是陈耀荣以前来过，对这里的东西很熟悉吧。
“拿着，去下一家。”陈耀荣表情冷冷地把老板包好的东西塞进江安手里。
江安也没说什么，好脾气地拎着东西跟在陈耀荣的身后走去下一家。
下一家又是这样，老板更加热情地推荐。江安觉得有趣，东看看西看看，尝一下这个，再尝一下那个。
陈耀荣站在门口的地方对店里的东西似乎根本没兴趣。但是在江安看完准备走的时候陈耀荣又突然发话，要老板包这个包那个。
如此走了几家店铺。江安心里一动，忽然有些明白了。
再到下一家店铺，江安就只瞪着一个糖果猛看，对其它的完全漠视。果然，临走的时候陈耀荣眼都不眨一下就让老板买了一大包那个糖果，然后面无表情地将糖果丢进江安手里。
原来这些东西果然都是给自己的，江安心里又好气又好笑。
被人这样冷冰冰地送东西，平生还是第一次，虽然别别扭扭的，但到底还是有一点甜丝丝的感觉在心头萦绕。
“陈先生不用买这么多吧？吃不完的！”江安望着面前陈耀荣的背影慢慢说，心里其实是有些感激。
陈耀荣顿住脚步，扭头没好气地白了江安一眼，“吃不完吗？有人瞪着眼睛看得那么仔细，我还以为他很能吃！”
噗，江安又笑了。这就是陈耀荣，做什么都有他的歪理。
再到下一家店铺，江安站在门口连进都不肯进了。手里的东西多得不要说吃到加勒比海，大概吃到南非都没有问题了。
陈耀荣见江安不肯进屋也不说什么，直接让老板把每一种都打包了一份。
江安咋舌了，这一大堆口袋可怎么拿啊？
“接着，”不由分说，一大堆口袋又丢了过来。压得江安几乎要仰面摔倒。
“陈先生，我看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已经拿不了了。”江安把两个手臂里的东西略微整理一下，每个手指都拎了仿佛有几十斤的重量。
嗯？陈耀荣终于肯认真看看江安。“好啊，你说到这里就到这里！”
陈耀荣把最后一大包零食轻轻放进江安的臂弯。“拿好了，不许掉到地上。”
呃，你这算什么？江安在心里哀叫。
陈耀荣转身就走，拉风地迈着他的两条长腿，还故意把一只手插在裤兜里。悠闲得真跟逛街一样。
再看江安就很是狼狈了。
额头已经在淌汗，两个手臂酸得不得了，手指几乎要被绳子勒断了。有心把所有的东西都丢在地上，但是一想到这都是买给自己的，又舍不得丢掉。只能奋力前行，艰难地迈开步子跟在陈耀荣后面。
好不容易走回停车的地方，江安简直像见到救命稻草一样把东西一股脑塞进车里。
呼，总算是放下了。江安喘息着揉揉自己酸痛的手臂，然后如释重负地坐进车里。
“去附近的教堂。”陈耀荣耐心地等江安坐好后开口告诉司机。“把这些东西都送给教会，让他们下次礼拜的时候分给小朋友吃。”
“啊？”江安惊叫，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去看陈耀荣。
这些东西不明明是按自己的口味买的吗？怎么忽然又要送给别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哼哼，陈耀荣在心里笑。
“江安啊。”陈耀荣露出体贴地微笑，揽过江安的肩头，语重心长地对江安说：“这些东西都是好东西，你喜欢吃我也很喜欢吃，但是我觉得也许给别人吃更好些，所以，你就不要难过了好吗！”
江安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像看怪物一样看着陈耀荣。
陈耀荣咧开嘴，给江安一个我就要这样你又如何的笑。
汽车滑行起来，陈耀荣搭在江安肩头的手指跟随者乐曲弹奏着得意的音符，脑袋也随着音乐轻轻地晃动。
你天天让我看得着吃不着，今天咱就让你也尝尝这样的感觉！
作者有话说第18章 夏蒙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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