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梧》阮念之

4、切磋

　　除夕夜里沈向榆拉着抚箐堆雪人，微弱的灯光下，抚箐终于看到沈向榆发自内心的笑容了。有一瞬间的时候，她好像看到了沈向榆用衣袖轻触微红的眼角，这一切快的就好像是错觉一样，抚箐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沈向榆罕见的起晚了一刻钟，因着年节，她也放松了起来，起来也不着急去练剑，反而笑着和抚箐打趣了几句。
　　偏殿里伺候的大部分都是曾经伺候过沈向榆的，大都知道这位公主善武，有时见到沈向榆在院子里练剑也不觉得惊奇。
　　今日起的晚了，练剑时好几个小宫女站在边上看了起来，沈向榆剑花一挽，舞起了剑。因着沈向榆往日里的好脾气，到了年节里她们胆子也大了，敢打趣起主子来了，“公主好厉害啊，舞剑舞的真好看！”
　　沈向榆停下后看到好几个宫女都在这，收了剑就叫抚箐去拿了红包，把人都叫到一起后发了，分量不小，是沈向榆的一份心意。
　　大家凑在一起难免起哄，也不知是谁带了头，“公主再来一个，再来一个！”纷纷闹起来了，沈向榆也不恼，扬声就喊抚箐，“抚箐，去拿我的长枪来！”
　　抚箐不免有些惊讶，公主自入宫以来，平日里除了擦拭一下，就没有再碰过长枪。虽然疑惑，但还是转身就往卧房去了，将一直放在床尾架子上的长枪拿了出去。
　　沈向榆单手接过，先是掂了掂，随即就舞动了起来。英姿飒爽，动作行云流水，不见丝毫的犹豫，若是有老将瞧见，必要赞一句颇有沈将军之风范。
　　也就不到一刻钟，沈向榆就让抚箐将枪收回去了。谁知年节里头自己身边这些宫人并不忙碌，眼瞅着没人散去，自己也没什么事情，索性就在院子里练起了拳法。
　　大皇子进来的时候还觉得奇怪，怎么一个人都没有瞧见，看到院子里众人围在一处，也就不奇怪一路上一个宫人都没有看到了。
　　宋熠轩也是第一次看到姑娘家练武的，皇家里也有公主，哪个不是养尊处优的，他幼时身子不好，练武也练的晚，更别提看到姑娘家练武了。
　　“宁安武练的不错啊。”话音未落就出掌了。
　　沈向榆刚听到一声男音，就感到耳后一阵破风声，脚下方向一变，急急闪开。回过身一看，竟是大皇子。
　　“参加大皇子殿下。”围着的众人回过神来，纷纷行礼。
　　宋熠轩抬手免礼，“宁安也不必行礼了，不如切磋一番如何？”
　　沈向榆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好端端的有什么好切磋的。
　　迟迟未见沈向榆回应，宋熠轩率先出手了，沈向榆就不得不应下了。宋熠轩看沈向榆只防守不主动进攻，手下招式就凌厉了起来。几个回合下来沈向榆不由的认真起来了，最后出手将宋熠轩震开了两步。
　　宋熠轩心下不免惊讶，沈向榆一个尚未及笄的小姑娘，力气居然不小，能将自己逼开，虽然自己不善武，但好歹也是个成年男人的力量，心下不免钦佩。
　　“大皇子此番前来究竟所为何事啊？好端端的这是做什么？”沈向榆对于大皇子的突然到访有些不明。
　　“宁安出手不凡呐！”宋熠轩夸赞道，“没什么大事，今日来探望皇祖母，留下来用个饭，老二老三都来了，老二提起了你，太后就让我来接妹妹一起过去了。”
　　“二皇子为何突然提到了我？”当初江汝来府上送来沈将军的长枪时她曾问过，为何父亲一直镇守嘉峪关，这次
　　为何会被派往玉山关。记得江汝说过，当初就是二皇子一派力荐沈将军，不然皇上也不会将沈将军调离嘉峪关。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沈向榆对于二皇子都没有什么好印象，对于他提起自己一事，难免觉得他不怀好意。
　　“这怕是只有老二自己一个人知道了。”宋熠轩没有再说什么了。
　　沈向榆也知道皇子之间最忌讳的就是在人前揣测自己的兄弟，便也没有多问，只是回去换了件衣裳就随大皇子往太后处去了。
　　“皇祖母，孙儿将宁安妹妹带过来了！”宋熠轩一边往里走一边说着。
　　等沈向榆进去才知道，原来帝后都在此，怪不得宋熠言提到了自己太后就让大皇子来请自己，皇上也在太后就不能拂了皇上的面子，换了旁人来怕是不能也不敢告诉自己是二皇子提的意了。见状不由得敛了神色，上前去见礼。
　　皇帝见了沈向榆也没多说什么，反倒是二皇子宋熠言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除此之外，一顿饭吃的倒也和谐，太后和皇后还打趣了几句即将娶妻的大皇子。三皇子宋熠承全程没说过几句话，倒是显得格外乖巧了。
　　年节里这样的日子不少，左不过是帝后来请安问好留下用饭，往日里那些妃嫔最多就是来请安，沈向榆慢慢也就习惯了。
　　就这样一日日的挨到了上元节。
　　沈向榆还是随着太后一同去赴宴，不过宴会只到一半时，沈向榆就偷偷向太后回禀，溜了出去，找到了在昭和殿外等着的宋熠轩和宋熠承了。
　　早在几日前，大皇子在向太后请安时就偷偷问过了沈向榆，有意在上元节晚上带着她出宫去玩玩，看看花灯。他想的其实也简单，沈向榆以前的上元节都是在自己家里过的，如今孤身一人难免孤单，她小时候自己也总能见着她，就想着能多照顾照顾这个小姑娘。
　　沈向榆最初是有些犹豫的，对于宋熠轩的照拂她是有些疑虑的，但是想着太后对他总是和别的皇子是不一样的，这里面肯定有些她不知道的，甚至他对她的照拂太后也都是乐见其成的，也就放心了不少。
　　不好拂了大皇子的一番美意，沈向榆也就应了约。
　　沈向榆出来就发现宋熠轩和宋熠承换上了寻常人家公子的衣衫，就问，“大皇子？那，我穿什么衣裳啊！”
　　“还叫什么大皇子啊，叫我大哥，这个，你三弟。”宋熠轩抬手指了指宋熠承。他准备的倒是很齐全，拿给她了一套中性常服，倒也省事，只做普通人家的女儿，穿成这样也是正常的。
　　沈向榆颇为无奈，去了偏殿换了衣裳出来，随着二人往宫门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