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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 相伴游古都 巧遇二皇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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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虽有古都之称,但多是亡国之朝,所以怀古金陵的文人墨客不重金陵的繁华之气,反而多带萧索之意。“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皓南想起了曾经念过杜牧的一首诗,好好的一个金陵却被历代帝王的亡国之耻蒙上了一层衰败之气,真是可惜可叹。
“夜泊秦淮近酒家?这句诗倒是应景啊。原来金陵不但景色美,连菜的味道也不错,看来我们真的来对地方了。”比起诗,排风对满桌的菜肴更感兴趣。
“你要是喜欢,我可以把酒楼的厨师召进宫,专门给你做菜。”皓南从感叹中回过神,向排风建议道。
“那也太奢侈了,再说厨师走了,这里的百姓就吃不到那么好吃的菜了,我可不想夺人所爱啊。”排风一口否决了皓南的提议。
“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三山半落青天外,一水中分白鹭洲。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一位白衣公子临河而立,一口将被中的酒饮尽,眼中带着几缕惆怅和落寞。
“奇怪,怎么来金陵的人都要都要吟诗呢?”排风不解地看着那个人的背影。
“吟诗有时是为了卖弄文采,有时是为了抒发胸臆,我想他应该是后者吧。”那个人颇有遗世而独立的味道,将李白的《登金陵凤凰台》念得如此惆怅,想必是感怀身世,有感而发吧。
“年纪轻轻的,就有这么多感慨,看来他的命途必定很坎坷吧。皓南,你能算得出他是什么人吗?”排风对那个人也很好奇。
皓南看那人渐渐转过身来,还没开口,排风就赞道:“好一个眉清目秀的公子啊,但是好像满怀心事的样子,真是可惜。”
“是吗?那你要不要过去与他聊上几句,安慰一下他的满腔失意?”皓南的口气忽然变得有点酸。
排风见皓南一脸不善,立刻堆起笑脸:“那就不必了,这毕竟是人家的事,与我无关。他长得再好,但比起你,就相形见绌了,这种人我怎么会放在眼里呢?”想不到皓南也会吃这种干醋,呵呵。
虽说排风的话是刻意讨好皓南的,但事实上,整个酒楼中,论引人注目,皓南还是更胜一筹,他的雍容之气和王者风度浑然天成,让人无法忽视,所以就在他们谈笑风生间,已经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那位白衣公子显然也注意到了皓南的存在,向他微微点了一下头,自顾自喝酒了。一个酒保走过,不小心与他撞了一下,白衣公子起身擦拭衣衫,忽然他腰间的一块的宝玉引起了皓南的注意。虽然距离较远,但皓南很清楚地看到了那块玉上的图案,是一只踏火奔腾的麒麟——西夏皇族的标志。难道是他?他居然来到北汉了,真是让他意外啊。白衣公子将衣服擦拭干净,放下银子就走出了酒楼。皓南敏锐地注意到有几道人影也尾随他而去,看来有好戏看了。
“排风,那位公子可能有麻烦了,想不想帮他一把?”他知道妻子一向有侠义心肠。
“真的?那当然不可以袖手旁观了,那个公子孤身一人,挺可怜的,我们去看看吧,说不定还能帮上忙。”就算她不行,至少还有皓南呢。
排风拉着皓南追赶那位公子而去,生怕跟丢了,皓南却一副坦然地样子,因为他知道那位公子绝非泛泛之辈,要对付他恐怕没那么容易。
果然,跟了没多久,皓南发现了什么,立刻将排风拉回来躲入树丛之中,排风本想出声抗议,却被他眼疾手快地抵住了朱唇,轻声说:“放心,我们先看看情况再说,不要打草惊蛇。”
白衣公子此时也站住了,负手以待,高声说道:“出来吧,跟了那么久,该动手了。”
话音刚落,几个黑衣男子就出现在他身后,“二公子,主人命我等抓捕你回去,听候发落,得罪了。”几个人立即将他围了起来。
“哼,就凭你们?我倒要看看你们有什么本事!”白衣公子一改方才的文雅,一脸肃穆,显得高贵不可侵犯。
双方立即动起手来,显然白衣公子的武功略胜一筹,那些人根本没有能耐可以抓住他,反而被他步步紧逼,愈显狼狈。为首的一人眼中闪过一抹阴狠,从腰间拔出一个筒状物,触动机关,一张布满尖刃的渔网向白衣公子展开,白衣公子被其他几人缠斗住无法脱身,眼看就要被渔网所罩。千钧一发之际,皓南翩然跃起,一阵掌风将渔网打落,反而网住了那个首领。皓南突然加入战局,使胜负顷刻立现。
“你到底是什么人?敢多管闲事。”为首的好不容易从渔网中摆脱出来,不甘地问道,此人的身手之高是他生平罕见,若不是他未尽全力,恐怕他们早就没命了。
“我是谁,你们不配知道。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这里是北汉的地方,别再不知分寸在这里撒野,否则后果自负。”皓南凌厉的眼神让这帮人不寒而栗,却又猜不透他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敢这样说话。
“好,你的话我一定带到,不过我也奉劝你,不要插手我们的事,否则一定会让你好看。”临走前,他还不忘壮一下声势。
白衣公子抱拳答谢道:“多谢英雄仗义相助,李某感激不尽。”要不是他及时出手,恐怕现在他已经是阶下之囚了。
皓南听到“李某”二字,扬起确信的微笑没有开口,排风从树丛中走出,方才她本想出手,可是皓南却抢先一步把那些人都打发了,一点机会都不给她,真是有点扫兴啊。
“李公子客气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应该的嘛。”排风说的豪气干云,倒有江湖儿女的风范。
“这位是……”他虽然知道他们是一起的,但具体身份并不清楚。
“这位是内子姓杨,在下刘汉。”皓南用的还是化名,但对方的身份他已经一清二楚了。
“哦,在下李元,见过刘兄、嫂夫人。”李元又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了。
“刚才追杀你的是些什么人啊?那么卑鄙,打不过你居然用渔网抓你。”刚才的情形,她看的很清楚。
“他们是……是我兄长的手下,我与兄长有些误会,所以他要抓我回去。”简单地道出原委。
“两兄弟有什么说清楚就行啦,何必动刀动枪呢,皓南,你说对吧。”排风看向一直不出声的夫君。
“我们毕竟是外人,人家的家事怎能随意置喙。不过,李兄今后还是小心点好,他们应该还会再来。”皓南提醒他。
“哎,有些事注定了是逃不了的,只能去面对。”李元感慨道,“不知二位正欲何往?如若有空闲,到寒舍一聚,李元也好答谢二位的救命之恩。”
“李兄盛情相邀,我们就却之不恭了。”皓南很爽快地答应。排风没出声,但感到皓南很奇怪,他一向都不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今天怎么那么有热情?
两人随着李元来到他的住所,那是一个幽静的小庄园,园内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可以看得出主人对江南园林的钟爱和所花费的心思。排风现在才注意到,这位李公子恐怕没落榜书生那么简单,看皓南的表情,他应该早就知道了吧。
时候已经不早,李元安排他们在客房住下后,便离开了。房中,排风终于开口问道:“皓南,你是故意答应来这里做客的吧。”
“哦?何以见得?”排风越来越了解他了。
“你向来不喜欢管闲事,居然拉着我跟踪他,还出手相助,这难道不奇怪吗?然后,你又顺水推舟地跟他回家,不是故意是什么?”排风白了一眼皓南,要是连这都看不出,她也就太笨了。
“呵呵,我的娘子果然聪慧过人啊。不错,这些都是我有意为之,你肯定要知道为什么了。”皓南知道妻子不是会将疑问埋在心底的人。“我之所以那么做,是因为他身上的一样东西,一样可以表明李元身份的东西。”
“你不会指的是他那块玉佩吧,这有什么特别吗?”排风也看到了那块玉佩。
“每个皇族都有自己独特的图腾,我赠你的那块玉上是一条有翼的飞龙,那是北汉的皇族象征,而他的那块上雕琢的是一只火麒麟,西夏皇族的标志。现在你明白了吧。”
排风恍若大悟:“原来如此,那就是说,李元是西夏的皇族中人,难道他来北汉有所图谋?”经皓南一提点,排风顿时感到事情的复杂性。
“另有所图?呵呵,恐怕他如今是自身难保,你没看到那些追杀他的黑衣人吗?”
“照你这么说,那些人岂不是李元昊派来的?他可真狠毒,连自己的兄弟都不放过。”想到那个野心勃勃的家伙,排风就一肚子气。
“自古帝王之家,只有权势之争,何来手足之情,即使有也只是虚情假意,逢场作戏而已。”这就是皇族的悲哀,身在其位,就必须付出常人无法想象的代价。不过,李元旻被追杀倒和他脱不了关系,要不是他从中挑拨,火上浇油,他们兄弟也不会那么快就翻脸。
“哎,百姓都羡慕皇亲贵胄的生活,可是谁又知道生在皇族的悲哀呢?我宁可当个普通老百姓,也不要带着面具处处勾心斗角。”排风感慨道。
“连你也这么想?当皇后很不开心吗?”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皓南,我知道你是真心待我,而且虽然当皇后挺累人的,但只要有你在身边,这些都不重要。”排风醒悟过来,马上解释道。
皓南临窗而立,“排风,可惜我无法给你最想要的生活,北汉的担子,也许是我一辈子都无法推卸的责任,所以只好委屈你了。”皓南的话充满了无奈和歉意。他知道,排风从来都不贪图荣华富贵,她是为了他,才愿意勉强自己当皇后的,自己始终还是欠了她……
“皓南,到了今时今日,你怎么还说这样的话。我嫁给你,就已经打算和你分担生命中的一切,我爱的是刘皓南,无论他是当年的辽国国师,还是如今的昊辰帝,对我而言没有分别。所以,我从来没有感到过委屈,甚至我要感谢上天,还给了我们这样的机会,让我们相守在一起。无论今后发生什么,我杨排风死都不会后悔。”就如当初义无反顾地爱上他一样,也许结局不是最完美,但对她而言已经足够了。
排风重复着那个雨夜的誓言,一字一句都镌刻着她的无悔深情,皓南真切地感受到,能够与她此生相守,比起江山在握,更让他心满意足。风雨飘摇的半生沉浮,他从未为自己活过,直到遇到她,才知道自己还渴望着爱,心才开始为了自己而跳动,无关使命无关背负。
噙着满足地笑容,将妻子纳入怀中,纳入他为她撑起的一片的天空,任凭外面的世界天崩地裂,地动山摇,他都会守护着她——不惜一切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