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佟风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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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让昭昭嫁给徐致和。
又一次帮佟笑凡渡化魔性后，我趁着他还有一点愧疚之心，和他提出了我要娶芦岭杨氏的女儿。
佟笑凡有点惊讶，但是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我。
我知道他不会拒绝。
不仅是因为愧疚，更是因为芦岭杨氏只是个小门小派，他不必担心我以后借着丈人家的势力来对付他，况且若我娶了妻子，有了牵挂，便更好拿捏了。
然而我耽搁了太多时间，第二天，佟笑凡很抱歉地告诉我昭昭已经被许给了徐家。
他说他会给我挑个更好的姑娘来补偿我，我胡乱地应了，心里却想，若我不用等他愧疚就能和他提出我要娶昭昭，那肯定是来得及的。
如果我不用经过他就能去向杨家提亲……
如果我就是悬剑山庄庄主、武林盟盟主……
我忽然明白了我活着的意义。
若悬剑山庄和武林盟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徐家又算什么东西，我动动手指就能将昭昭抢回来。
昭昭给了我如何绝地反击的灵感。
她就是我的仙女。
我以为和徐致和定亲后她会大吵大闹，甚至离家出走以示反抗，然而她并没有，反而每天都过得很开心。
她是不是见了徐致和，被他的花言巧语骗到了？
我有点不高兴，两天没有好好喝药吃饭，生了一场病，高烧不退，连平日里帮我调养大夫都手足无措，不晓得该怎么办。
佟笑凡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每天有空就坐在我床边，生怕我一个没缓过来就嗝屁了。毕竟我死了，他到哪里再去找一个和我一样体质特殊的人来帮他？
好在这个时候，神医云游路过华山。
但凡称得上神医的人，脾气都有点古怪，就算是武林盟盟主家的大少爷病了，他也不愿意上门，于是佟笑凡只好让人抬着只剩一口气的我去了神医的住处。
神医太抠了，抠到舍不得住好一点的地方，他住在一个贫苦人家聚集的巷子里，佟笑凡提出要让他住到仙客居去，他却说那不如把房费折成现钱给他。
于是我不得不在那个几乎要漏雨的屋子里住了好几天。
神医果然是神医，我的身体以奇迹般的速度恢复过来，连腿都都有了点力气，撑着墙勉强能走两步。
但也就到此为止了。
“令郎这腿是好不了了，且身体折损过度，体质虚弱，怕是活不长。”神医收了诊金，眉开眼笑，说话时的表情几乎让人以为他在说我肯定能长命百岁。
佟笑凡一下就紧张了：“那小风最长能活多久？”
“调养得当的话，四十五岁以上吧。”
佟笑凡松了一口气。
等我四十五，他早就死了，不必担心我死在他前头他又找不到第二个我。
我觉得有些心烦意乱，便趁他们不注意，推着轮椅去院子外头转转。
“这是定金，事成之后我再把尾款送过来。”
我的心跳得更快了，顺着声音像做贼一样将轮椅推过去，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来。
她站在一帮流里流气的江湖混子当中柔声细语：“不要把人打死，废了他的武功，让他这辈子都练不了武就好。”
有个小混混看她的眼神明显不对，对她吹了声口哨：“小妹妹，陪哥哥快活一夜，哥哥替你把这事儿办得漂漂亮亮，也不收你的钱，怎么样？”
我已经将夺命追魂针捏在手里了。
却见银光一闪，那人惨叫一声，捂着眼睛蹲下来，指缝间滴滴答答地漏出血来。
昭昭手里拿了一把小匕首，匕首上挑着一颗圆滚滚、血淋淋的东西——正是那人的眼珠子。
她将眼珠子甩在地上，弯腰用那人的衣服蹭掉匕首上的血，有些嫌弃地看了那把匕首一眼，皱了皱眉，还是塞回了袖子里。
“你快活吗？”
她笑得眉眼弯弯，一只脚踩在那人手背上，狠狠地碾了两下。
论实力，她肯定是打不过这帮混子的，可她那样云淡风轻地剜掉一颗眼珠子，所有人都被惊到了，露出恐惧的神色。
我的心跳得厉害，目光黏在她身上，怎么也挪不开。
她的鞋脏了。
我手动了动，特别想上去帮她擦干净。
而她却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请城里最好的铁匠用寒铁打了十二把匕首，趁夜放在了她的窗台上。
却没有人来拿。
后来我才知道，她弟弟杨宗宝夜里被人劫出去揍了一顿，手腕上的经脉被挑断，好不容易接上了，却再也不能习武。
出了这样的大事，杨家再没有心思参加什么试剑大会，收拾东西回了芦岭。徐家曾经大张旗鼓地要找出凶手给这个未来小舅子报仇，最后却连凶手的头发丝都没找到，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可惜了，杨家虽然这几年没落了，但若是出个好苗子，凭借着断妄心法，或许还能东山再起，现在唯一的儿子成了习不了武的废人，恐怕再也难翻身咯……”
“杨彦廷不是还有个闺女吗？”
“闺女能一样吗？断妄心法传给她，不就等于白白送给了外人？”
“总比失传了好。”
“唉，不聊这个了，你听说了吗，下三巷的那帮混子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他们老大的媳妇儿，那个被强抢来的卖酒姑娘，许是受够了折磨，做了一桌混了毒药的好酒好菜，将这一帮恶棍齐刷刷地送上了路。”
“啧啧，这女人啊，真是可怕。”
……
用完午膳，我的小厮问渠推着我在悬剑山庄的花园里散步。
“少爷今天胃口真好，居然吃了整一大碗米饭，可是有什么高兴的事情？”
“今天天气甚好。”
阳光很灿烂，照得我眯了眯眼睛，我望向南方，那是芦岭的方向。
此时此刻，昭昭是否也在晒太阳，她会不会像一只慵懒的猫，眯着眼睛，往北看一眼？
这样的话，我们的目光将隔着千山万水的距离交汇在一起。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我浑身都想要战栗。
“你刚刚说我爹捉了谁回来？”
“魔教少主，屠渊。”
半月以后，魔教教徒潜入悬剑山庄，绑架了手无缚鸡之力的我，从佟笑凡手里换走了他们的少主。
一年以后，老教主去世，屠渊成了新教主。
他武功卓绝，慧极近妖，针对魔教的围剿行动几乎都失败了，有人怀疑武林盟混进了奸细，翻天覆地地查了一通，发现罪魁祸首居然是佟笑凡的小儿子佟祺郁。
他爱上了魔教妖女，不惜为爱走钢索，出卖武林盟。
铁证如山，他百口莫辨，好在被处决前，那魔教妖女扮作峨眉派弟子将他救走。
再也没人见过他。
佟笑凡的声誉一落千丈，急得在书房里摔东西。
我推着轮椅滑了进去。
“父亲，孩儿有一计，望能为父亲分忧。”
屠渊被佟笑凡抓了。
屠渊跑了。
屠渊又被佟笑凡抓了。
屠渊又跑了。
……
后来江湖传言，佟笑凡和屠渊是一对怨侣，还有人给他们取什么西皮名叫“殊屠佟归”。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佟风郁（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