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的赌约》小狐狸的麦田

57、冷酷无情

　　艾尔莎小姐的瞳孔……是冷的。

　　=====艾尔莎小姐的城堡=====

　　莉迪亚在听到维克多与利奥的报告之后，一句话也没有说。
　　“……大开着门，我本来就对那声音奇怪，结果装作偶然路过就……全部看到了。”利奥说得很平静。
　　“然后那老色鬼还说利奥少爷要不要一起加入，真是无耻到了极点。”维克多黑着脸补充。
　　莉迪亚穿着睡衣，外面披着睡袍，屋子里很暖和，所以薄拖鞋就足够了。
　　她在房间里走来走去，长长的黑发全部拢在身后，随着身体的移动而微微起伏着。
　　维克多揉着额角，忍不住叹气。
　　利奥捂着脸，看来还没从震惊中恢复。
　　布莱克在最初的吃惊过后镇定下来，眼光随着莉迪亚的来回踱步而移动。
　　房间里一片死寂，除了拖鞋与地毯轻微的摩擦声之外，静得令人紧张。
　　“不对。”莉迪亚皱着眉，敲敲壁炉上的砖块，声音轻巧，她这句话引得烦恼的管家和少爷一起抬起头看着她。
　　“就算艾尔莎小姐脑袋坏掉愿意做这种事，没道理女仆也要加入，除非那老色鬼对女人的身份不在意，只要够漂亮几个都无所谓，他很可能就是这么认为的。”
　　维克多点点头，眼神恢复往日的锐利，看来他重新开始思考问题所在。
　　“莉迪亚小姐，在这个家里，绝对是那色鬼做老爷，他都不介意地大开房门让客人都见到，只能说他恬不知耻。”维克多说。
　　“老爷都是这样‘我说什么就是什么’？”莉迪亚露出嘲讽的笑容，“所有仆人大概都知道，但是缄口不言。”
　　利奥叹了口气：“真是太大的冲击了……”
　　“问题不在这里，老色鬼爱怎么玩都不是重点，反正有钱男人把女人当玩物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布莱克突然插嘴，他的脸上并没有迷惘，维克多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我觉得问题在艾尔莎小姐身上。”布莱克说，并看了利奥一眼。
　　“她的性格算比较安静……对男人很冷淡。”利奥回想了一下，“想打动她的芳心不容易。”
　　“女仆那边呢？”莉迪亚问。
　　“还没来及接近……”利奥很颓丧，谁叫他看到了冲击性那么强的画面。
　　“既然他们毫不避讳，我想我们也可以同样这么对待他们。”莉迪亚又敲了敲壁炉墙壁，“明天再说，如果不出意外，那老色鬼大概今天不会来袭击我们。”
　　维克多点点头，但还是嘱咐布莱克看守。
　　“我有一个提议。”布莱克答应了，但又举手示意。
　　“说。”
　　“那老色鬼是三个人……我们干脆也一起行动好了。”布莱克微微皱眉，“与他们的状况稍微近似一些，也许会有帮助。”
　　“你想让我们今晚都不睡觉？”维克多苦笑。
　　“你确定睡得着？”利奥笑得更难看。
　　四个人就这么挤在莉迪亚与利奥的客房里过了一夜。

　　第二天上午吃早餐时，莉迪亚礼貌地表示感谢主人留宿，而那老色鬼居然还说想住多久都没关系。
　　听到这话四个人都觉得头上的黑线大概能把自己压死。
　　那老色鬼似乎有事，用很不屑的口气叫艾尔莎照顾客人并且妥帖送客，吃完早餐就离开了。
　　早餐很丰盛，似乎是刻意摆出富有的样子，艾尔莎小姐很自然地吃东西，女仆在一旁递东西。
　　“你们看到了吧。”语气平静。
　　“嗯。”莉迪亚拿餐巾擦擦嘴角。
　　……无人吐槽。
　　“想说出去就说出去吧，我不介意。”艾尔莎端起了杯子，脸上的脂粉一直涂到脖子和胸前，厚度可观，大概是掩盖什么，却无损她的美貌，女仆倒是没有化妆，但女仆装衣领高束，想看什么蛛丝马迹也看不到。
　　莉迪亚不禁皱起眉头——这位美女怎么如此大度？
　　就算不是因为爱情而结婚——呃，谁会因为爱上那个胡来的老色鬼而嫁她……那么，原因只有一个了。
　　“艾尔莎小姐，我想问个问题。”莉迪亚放下餐叉，说道。
　　“请问。”
　　“你在决定结婚时，对现在的状况就有心理准备了吗？”
　　莉迪亚还看了看女仆玛德琳，连眼神都没变……
　　艾尔莎小姐面不改色地说：“当然有心理准备，我就是为了过富有的生活才和这个男人结婚。”
　　莉迪亚不禁为她勇于承认这种糟糕现状的勇气而感叹了。
　　“所以无论什么事情都可以忍受，我又不是因为爱情才结婚。”
　　艾尔莎小姐微微笑了一下，她很少笑，微笑的时候非常动人。
　　“……我不会说出去的，只是有点吓到。”莉迪亚诚恳地说。
　　一旁的利奥有一些动容。

　　早餐后，莉迪亚便在城堡周围散散步，管家与骑士陪着她。
　　利奥留了下来。
　　“艾尔莎小姐。”利奥很有礼貌地向她鞠躬，“我有一个疑问。”
　　“我大概猜得到。”艾尔莎点点头。
　　“像你这么美丽的女子，应该是有很多人追求才对，要嫁个人品家世好的贵族并无不可能，为什么选择这个男人呢？”利奥问，盯着艾尔莎完全没有变化的表情。
　　“我没有告诉你的义务。”
　　语气超冷淡。
　　“真是谜啊……”利奥微笑着感叹，他早就预感这位小姐不好对付，所以莉迪亚还特意给他时间呢。
　　女仆玛德琳为他倒上一杯茶。
　　“我想你不是为了来跟我说我是个谜，而让你的妻子去散步吧？”艾尔莎小姐说。
　　“没错。”利奥正准备表达自己对她的“爱慕之情”，她却先开口了：
　　“利奥先生，你大概也不是为了追求我才坐在这里吧？”
　　利奥一惊，难道她经历过太多男人的追求之后，已经看出来了？
　　还没开口为自己辩解，艾尔莎小姐又说了一句话，利奥投降了。
　　“你爱着某个人吧？”

　　“艾尔莎小姐，你似乎看出来了。”利奥微笑，现在两人坐着聊天，女仆玛德琳在一旁恭候。
　　“我见过的男人多如牛毛，怀着各种目的而来，你算是比较少见的。”艾尔莎回答。
　　“我有喜欢的女人，可她不怎么喜欢我。”利奥苦笑。
　　“看得出来，而且你与莉迪亚小姐也并不亲密。”艾尔莎顿了顿，“我也是。”
　　“喔？”利奥捕捉到蛛丝马迹，“可否问问心上人是谁？”
　　艾尔莎抬起手，玛德琳把干净的手巾递过来。
　　“你问得太多了。”
　　利奥笑笑，这位小姐戒心真强。
　　“不过我无所谓了，我现在就等着那老色鬼死掉。”艾尔莎小姐露出放弃般的表情，“然后我就是个有钱有势的女人了。”
　　利奥为这些话语震惊。
　　艾尔莎小姐一脸平静。
　　过了一会儿，似乎是回味过来，利奥对她露出了解的微笑。
　　“艾尔莎小姐，我接近你是有目的的。”
　　“不是追求我吧？”
　　“不是。”
　　“我想也是。”她的微笑果然很迷人。
　　只是犹豫了一会儿，利奥便把关于瑞恩的怀疑说了出来，艾尔莎听得很认真。
　　“……所以，这就是我接近你的理由。”利奥下了结论，望着这位漂亮小姐，“你怎么想？”
　　“与我无关。”艾尔莎随意地说，“只要凶手不是想对我下手的话，我就无所谓。”
　　“我希望你能协助我们的调查。”利奥握着双手，现在他处于弱势，“或者，我们来交换？”
　　“你有什么？”艾尔莎看了利奥一眼，那眼神不带任何感情，利奥顿时觉得怒火中烧。
　　……………………谁都不愿意被随便地对待，或者是被忽视，被轻蔑。
　　“……你又有什么呢？”利奥觉得自己被轻视了，竭力压抑着怒火问道。
　　“哼。”艾尔莎小姐似乎察觉了利奥的不高兴，只是哼了一声。
　　利奥一边在心里吐自己的槽“我怎么这么沉不住气”一边观察艾尔莎小姐的反应，她似乎很不介意利奥的情绪，只顾着自己……被无数人追求的美女常有的通病。
　　她身后的女仆玛德琳也似乎完全不在意，大概是司空见惯。

　　谈判没有成功，利奥并没有说服艾尔莎小姐提供一些情报线索。
　　“她就只说‘追求我的男人太多了我记不得’？”在回城堡的马车上，莉迪亚无语地看着利奥垂头丧气。
　　“美女通常都这样，艾尔莎小姐真是……”利奥无奈地说。
　　“没想到你也会输？”维克多这句话说得立刻戳中了利奥最郁闷的一点，他差点就再次在马车里过去揍人——被布莱克拉住。
　　“你最近怎么了？”布莱克拍拍他的肩膀，“你原来更能沉得住气……有遇到什么事吗？”
　　“大概是一连串的打击吧。”利奥苦笑，“我也不知道……”
　　莉迪亚也从没看过利奥这么沮丧，她看看维克多，管家只是露出“随他去”的表情。
　　“下次我和你一起去好了，我想再说服她看看。”莉迪亚宽慰道，利奥闻言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呃……我还是再努力看看，难以追求的淑女通常会激起斗志。”他拒绝了。
　　布莱克在一旁突然笑了，然后用唇形说“自尊心受伤啦”，莉迪亚与维克多会意地笑笑。
　　拜访新婚的艾尔莎小姐的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其实我觉得艾尔莎小姐有一点点奇怪，但哪里奇怪我又说不上来。”莉迪亚说，她总有种怪怪的感觉。
　　“还需要多接触，艾尔莎小姐这种性格相对内向安静的人不是很容易了解。”维克多抱着双臂说，“需要多方面打听才行。”
　　“资料就拜托你收集了。”
　　管家点点头。
　　“布莱克，她当贵族之前的资料你有办法吗？”莉迪亚问。
　　“我已经托人打听了，这两天就有消息。”布莱克说。
　　一旁沉默的利奥什么也没有说，维克多看了他一眼，眉头皱得比平时更紧了。
　　莉迪亚全然没有发现，而骑士已经在开玩笑说“你好像女主人喔~”
　　看似平常的……某个日子，时间缓缓流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