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的赌约》小狐狸的麦田

56、艾尔莎小姐

　　午夜时分烧灼的悲伤。

　　=====拜访蜜月归来的艾尔莎小姐，某城堡=====

　　“你好。”莉迪亚对她笑道。
　　艾尔莎小姐很美，也很有礼貌，她点头致意。
　　蜜月之后她漂亮的脸上显露出些许疲惫，她丈夫老得简直没了牙，只有眼神还闪烁着无比油滑好色的光芒，在莉迪亚脸上身上溜来溜去。
　　小姐身后的女仆面无表情地为他们奉上茶点，那老男人还在女仆屁股上摸了一把。
　　莉迪亚四人与艾尔莎小姐寒暄了几句，也就是平常的聊聊天。
　　莉迪亚注意到艾尔莎脸上涂了厚厚的脂粉，她的衣服非常华丽——那老男人真舍得下本。
　　男人自然有男人的话题，首先利奥与布莱克加上维克多与那老男人吹牛扯皮，莉迪亚则是与艾尔莎小姐说话。
　　“蜜月如何？”
　　“还不错。”
　　艾尔莎小姐不是个爱多说话的人，身后的女仆非常体贴，随时照顾小姐与客人的需要。
　　莉迪亚看着艾尔莎漂亮到女人都羡慕的脸，心想她的生活应该不是很舒适才对——生活得很愉快的人，不会脸上毫无表情，只对人维持着基本的礼貌。
　　她抬起手，女仆把手巾递到她手上，只见这位美人擦了擦自己使用的杯子银器，才喝一口茶。
　　……有洁癖。
　　莉迪亚心里暗暗下了定义，在随后的众人午餐时间里，她多次注意到艾尔莎在擦拭自己随身的用具，而且总是戴着手套，虽然那老男人似乎对美貌妻子很感兴趣，但艾尔莎刻意避开了身体接触。
　　“也有这种女人喔。”
　　在聊天的间隙，布莱克悄悄对莉迪亚耳边说，两个人站得很近，在旁人眼中看起来就像是情人。
　　“洁癖？”
　　“是啊。”
　　莉迪亚注意到布莱克站的位置比平时更近，觉得有点儿紧张。
　　“你紧张了？”
　　真敏锐。
　　“我们现在的样子看起来……似乎比较亲密。”莉迪亚说。
　　“维克多说在艾尔莎面前要这样。”布莱克的眼神稍黯。
　　“这家伙想得还真多。”莉迪亚实在不知道该对管家说什么好，叹了口气。
　　“这样利奥才比较好接近艾尔莎，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了。”骑士低声说，“所以和我扮情人吧？”
　　莉迪亚忍不住掐他：“……表面上的！”说得这么直白，超让人不好意思……

　　贵族之间的日常交往除了聊天吃饭就是跳舞骑马射箭钓鱼之类，其实冬天没什么特殊的消遣，打牌下棋算是其中之一，但玩这类游戏总免不了输赢，所以喜爱的人并不多。
　　莉迪亚来拜访艾尔莎的城堡其实也属于很无聊的日常社交，不过那位老男人邀请他们四人住上一晚的时候，情况有那么点儿变化了。
　　维克多似乎犹豫了一下才答应，随后便与利奥小声交谈了几句。
　　然后利奥过来与布莱克说了几句，骑士才和莉迪亚说。
　　“晚上你得和利奥在一个房间。”
　　莉迪亚惊了一下，随即骑士又安慰道：“维克多会有安排。”
　　“……不过利奥可以自己和我说吧？”莉迪亚看了看正和那老男人说话的利奥，维克多似乎在一旁随时待命，做出一副恭候利奥吩咐的忠心管家样子来。
　　——虽然在德里克城堡，维克多总是随时恭候莉迪亚吩咐的，但在外面就必须给足利奥这个身份的面子。
　　莉迪亚心里虽然很不满这种两面派的作风，但也不好反驳——别说贵族社会是这样，整个世界都是如此，除非葛洛希亚夫人那样位高权重养得起情人的老女人，否则女性无论多美多有才华，在外面都得是个附属品，是个花朵装饰。
　　总不能说……整个世界都错了，而只有你是对的吧？
　　“噗……”她忍不住笑了。
　　“怎么了？”布莱克好奇地问。
　　“我突然想起葛洛希亚夫人了。”莉迪亚小声说，并注意到艾尔莎投过来好奇的一瞥，她们两个正在安静地喝茶。
　　“想到什么这么好笑？”
　　“啊，突然觉得她那个样子也挺不错的，起码很有权力。”莉迪亚忍着笑，完全没理骑士听了之后一头黑线，连管家都投射过来狐疑的目光。
　　艾尔莎小姐微微侧过脸来，身后的女仆弯下腰来小声地询问着什么，小姐说了几句话，女仆便转身去取了另一种点心来请莉迪亚品尝。
　　那女仆也很漂亮，头发全部梳起来，显得很老成。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艾尔莎问道，她的声音很好听，她与女仆都是常见的亚麻色头发与浅褐色眼睛，没有太过明显的特征，五官倒是很美，气质也很不错。
　　“我刚才想到了……嗯……”莉迪亚觉得不该说想到那位古板夫人，便说：“你的女仆非常聪明伶俐呢。”
　　“玛德琳。”艾尔莎伸出手，女仆再次递上手巾，她隔着手巾取了一块用小叉叉着的点心。
　　“名字很不错。”莉迪亚看了女仆玛德琳一眼，女仆对她行了个礼，依旧面无表情。
　　嗯……怎么说，她与小姐的默契度很高，莉迪亚和维克多他们可没有这种默契度。
　　忽然灵光一现，莉迪亚看了看女仆，又看了看艾尔莎小姐，两个人的气质相似得惊人，平静而内敛。
　　布莱克坐在她身边，为她忽然眼睛发亮而不解。

　　这一天似乎毫无建树，晚上，那老男人安排了房间，莉迪亚果然与利奥同住一间。
　　而且还猥琐地与利奥说了什么，利奥面无表情地表示同意，转身却涨红了脸。
　　莉迪亚今天除了与布莱克说了几句话外，与利奥和维克多都没说什么，但在别人家里不好开四人集会，于是一切都发生在每个人回到各自寝室过后。

　　趣事由此开始。

　　莉迪亚换了睡衣，看利奥也换好了睡衣，觉得很紧张。
　　“……我有点怕。”莉迪亚小心翼翼地说。
　　利奥一瞬间露出受伤的表情，他在莉迪亚面前总是孩子一般的无防备，莉迪亚常常会看到他似乎受伤的样子，但又会被什么掩饰过去。
　　“莉迪亚，没关系，不是要做夫妻之间的事情，马上我有别的任务。”利奥叹了口气，如此说道。
　　“什么任务？”莉迪亚一听不需要行夫妻之事就放松许多，那明显的松口气的表情让利奥忍不住又叹气。
　　“接近艾尔莎小姐的女仆，你不知道追求一位淑女得从她身边的女仆下手吗？”利奥笑道，“我观察过了，艾尔莎小姐性格比较安静，不是很爱说话，这样的淑女不容易追到手。”
　　“我突然开始庆幸我身边没有女仆……”莉迪亚不禁抚着胸口，幸亏维克多没有安排女仆在她身边，她自己也是女仆出身嘛……结果成了什么样子……
　　“所以维克多才这么安排。”利奥穿上一件睡袍，笑容灿烂：“我得从女仆那里套出点东西才行。”
　　“她叫玛德琳。”莉迪亚说，“聊天时说了。”
　　利奥一瞬间似乎有点意外：“艾尔莎小姐与女仆感情好像不错？”
　　“很有默契。”莉迪亚笑笑，“我想起来以前呢。”
　　“我理解。”利奥点点头，“我去收集资料，回来时会去维克多房间，你就先睡吧。”
　　莉迪亚表示明白，利奥走到门边，手搭在把手上又回头：“维克多安排骑士先生和你一起睡。”他的表情明显在怨念为什么不是自己。
　　“……………………………………咦？”莉迪亚这回更惊讶了，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利奥气得嘟着嘴，小声抱怨着出了房间，然后布莱克穿戴整齐地进来了，还佩着短剑，大概一直等在门口。
　　莉迪亚简直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骑士看起来似乎比她更尴尬，挠了挠头：“……那个，听我解释……”
　　“维克多疯了？”莉迪亚实在不理解管家的用意……
　　“其实是那色老头的问题。”布莱克似乎找回了打结的舌头，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解说着：“那个该死的老男人跟利奥说了些下流话，维克多担心他会干出半夜潜进你房间这种事情……毕竟那男人口碑很糟糕……所以……”
　　“派你来看门？”莉迪亚总算缓过气来，差点没被维克多这着棋吓死。
　　“对……”布莱克确实尴尬得很，他整了整衣领，还刻意穿得比较正式咧。
　　“呃……那你不睡觉？”莉迪亚看着布莱克在这房间里的火炉边拉了张椅子坐下，短剑放在手边。
　　“可以睡，只要保持警觉。”布莱克笑笑，“守护淑女就是我的职责。”
　　“这样很可怜……我们来聊天吧。”莉迪亚坐在床上，抱着枕头说道。
　　“确定？”布莱克的表情很意外。
　　“不然做什么？我睡觉然后你在这边看门，多么无趣。”莉迪亚摊开手。
　　于是莉迪亚便和布莱克聊天，从最近的八卦一直聊到天气，甚至自己的马儿如何如何，因为顾及着不是在自己家里，所以话题都在无边无际的方向上打转，倒也轻松有趣。
　　艾尔莎小姐所住的这个地方……其实算不上高雅，但用了很多豪华的装饰，故意显得很气派，那老男人似乎竭力想造出身份高贵的样子来，所以东西都是非常精致奢侈的——反正那男人有钱。
　　火炉生得十分温暖，莉迪亚与布莱克随意说话，感觉很亲近。
　　……没想到要调查艾尔莎小姐和连环杀手的事情，会与骑士感觉亲密一些……还真是有趣呢。
　　维克多常常需要管束莉迪亚，利奥又是名义上的丈夫……想来也只有布莱克属于“什么都不是”的身份吧。
　　莉迪亚的思想正漫无边际，火炉边骑士正笑着说一件趣事，就听到外面叮咣一声，然后是一声门用力关上的巨响。
　　“啊啊？出了什么事？”莉迪亚被惊到，原先还有一点睡意现在全没了。
　　布莱克开门看了看，“喔，都关着门呢，我也不知道是谁房间出事了。”
　　外面传来一声声奇怪的响动，夹杂着呻吟声。
　　骑士立刻关上门，莉迪亚还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声音……
　　城堡的布局都有些相似，莉迪亚的房间也在一堆卧室之中。
　　然后没多久，就听见有人用力敲门。
　　“莉迪亚小姐！”
　　是维克多，莉迪亚与布莱克都摸不着头脑，开门之后，维克多便拉着脸色难看到极点的利奥进门，用力关上门。
　　“会被发现！”莉迪亚提醒管家小声。
　　“已经被发现了。”维克多表情凝重，身上的睡衣也没穿好，露出大片胸膛。
　　“呃？！”莉迪亚与骑士一脸茫然。
　　利奥往火炉边另一张椅子一坐，苦笑道：“我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还被发现了。”
　　“什么啊？”莉迪亚与骑士无语……
　　“那个老男人正在和艾尔莎小姐还有……呃，她的女仆，做超级下流的事情……太恶心了……”
　　利奥捂着脸。
　　莉迪亚与骑士张口结舌，那么，刚才外面的奇怪声音是……呃…………………………………………
　　“而且还不关门。”维克多下了注解。
　　这下，莉迪亚与骑士的脸立刻红了……
　　怎么觉得今天很容易尴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