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的赌约》小狐狸的麦田

55、生日宴会

　　拥有一切，却又好似一无所有。

　　=====德里克城堡=====

　　冬日来临。
　　“这一年过得飞快。”莉迪亚摇晃着杯子里的酒，笑道。
　　前段时间忙得要死，各种事情混在一起不知道如何处理……转眼竟然又是一年下来了。
　　莉迪亚的生日在冬天。
　　四个人的生日很巧合，维克多是春天出生，利奥出生在夏日，而布莱克生在秋天。
　　每个人的生日，厨子都会烤点心，大家开宴会，而莉迪亚是唯一有特权可以在生日举办舞会的。
　　“今年不用。”莉迪亚回绝了维克多的建议。
　　“理由？”维克多收起了本子，“举办生日舞会对社交很有用。”
　　“还有些事情没有理清。”莉迪亚直视维克多的眼睛，在一旁的布莱克看得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确定？”管家问。
　　“确定。”莉迪亚点点头，“我只想吃一点喜欢的菜，自己庆祝就好了。”
　　维克多合上笔记本，点了点头就离开了书房。

　　“莉迪亚，”布莱克很好奇地坐在沙发上，午夜叫了两声钻过来，骑士伸手抚摸着猫咪的背脊。
　　“你和维克多说什么？”
　　莉迪亚喝着这个季节特有的水果酒，冬天就是适合在火炉边喝热酒啊。
　　“也没什么啊。”她笑笑。
　　“你好像有什么能够控制维克多的地方。”布莱克仔细地看着莉迪亚的脸。
　　“你一直盯着我看。”
　　“喔，那是因为你变漂亮了。”骑士说起甜言蜜语也不打草稿。
　　莉迪亚脸红了一下，最近都是严肃到家的案情凶手讨论，很久没有这样的玩笑话出现了。
　　“……呃，这种话不要突然说。”
　　“不好意思啦？真可爱哪。”布莱克笑起来，灰色瞳孔闪着幸灾乐祸的光芒。
　　“呃……”莉迪亚突然被这么说，确实还不知道怎么反应。
　　利奥推开书房门进来：“好冷……”
　　“还没下雪吧？”
　　“没有，不过气温很低。”利奥呵着气，递过来一包东西。
　　布莱克接过来递给莉迪亚，打开一看，是新口味的点心。
　　“我觉得它还不错。”利奥笑道，把围巾解下来挂在衣帽间，走过来坐下。
　　三人随意地说着话吃着东西，过了一会，维克多端着茶进来了。

　　“绮莉身体如何？”莉迪亚问布莱克。
　　“感冒……菲菲有人照顾呢。”骑士无奈道。
　　“哈哈，不过今天我生日，礼物拿来！”莉迪亚笑道，伸手要礼物。
　　利奥掏出了一个小盒子。
　　“我的私房钱，订做的。”他笑着把盒子塞进莉迪亚手中。
　　莉迪亚道了谢打开一看，是精致的怀表，刻了德里克家族家徽与她的名字。
　　“你克扣了零用钱？”莉迪亚转向维克多，不怀好意地笑道。
　　“没有，如果需要钱可以跟我说。”维克多向利奥点了点头，利奥抱怨道“如果不是自己的私房钱那就没有意义了。”
　　而布莱克则是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小纸包。
　　莉迪亚知道骑士更穷，打开之后是一枚小小的戒指，蓝色石头恰到好处地在戒面上闪着柔润的光。
　　“不是真的宝石。”布莱克知道看惯了宝石首饰的莉迪亚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假的，“但我请人把它做精致了些。”
　　莉迪亚只是笑，顺手将宝石戴在中指上，尺寸是中指的尺寸，很是好看。
　　“即使要做得精致也很贵吧？”莉迪亚踢了坐得不远的骑士一脚，“我很喜欢。”
　　却没注意利奥微微咬了咬嘴唇，无声地表达着不满。

　　维克多拿着一个类似帽盒的盒子过来了，放在书房不起眼的角落里。
　　“这是什么？”莉迪亚疑惑地打开，里面是非常昂贵的皮草围巾。
　　那浅浅的银白色……维克多什么也没说，只是细心地将它围在莉迪亚脖颈间。
　　“出门用得着。”他的声音没有起伏。
　　莉迪亚却忽然想起了绮莉一身是伤地到来时，维克多在看到她也追出来后，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肩上的那一刻。
　　人的体温。
　　布莱克已经在嘲笑管家坏心眼了。
　　利奥似乎有什么不满没说。
　　莉迪亚摸了摸那极舒适的手感，便将它收起，“真漂亮，下次出门我就戴它。”
　　维克多又拿来了两个盒子：“夫人与父亲送来的礼物。”
　　莫妮卡夫人送的是一串珍珠项链，道格先生送的则是封面缀有莉迪亚名字的笔记本。
　　“道格先生是希望我也开始有自己的联络人？”莉迪亚笑道，“维克多？”
　　“我想是，一些线人是非常必要的。”管家回答。
　　“好吧。”莉迪亚收起来，“我都很喜欢。”
　　三个男人坐在沙发上，无声地喝着茶。

　　礼物之中莉迪亚最喜欢的是布莱克送的戒指，看起来骑士一定为了礼物烦恼了很久，虽然是假的，却做得很用心。
　　而利奥似乎一直有什么欲言又止，莉迪亚已经注意到了，但下午茶时间不适合单独谈话。
　　而维克多的礼物……让莉迪亚有某种奇怪的感觉。
　　当天晚上，众人吃过晚餐之后，莉迪亚裹着睡袍单独到了维克多房间。
　　管家看起来并不意外。
　　“莉迪亚小姐，请说吧。”
　　莉迪亚想了想：“……嗯，你对我很关心？”
　　“应该的。”维克多轻轻点头。
　　“我很喜欢你送的围巾。”莉迪亚说道。
　　“谢谢。”维克多露出了微微的笑意。
　　“呃，其实……我觉得你笑一笑应该会很好，你很少笑。”莉迪亚觉得有些尴尬，“你做事非常好，又很聪明……你为什么不开心？”
　　维克多看起来有一瞬间愣住了，然后他恢复了那副惯有的表情。
　　“……我也不知道。”
　　这个回答莉迪亚很意外，维克多一向给人以无所不知的感觉，她不自觉地走过去，轻轻抚摸管家的肩膀。
　　“……对不起。”
　　两个人的距离有些近。
　　“为什么道歉？”
　　维克多的声音多了一点温度。
　　“我也不知道。”莉迪亚苦笑。
　　“回去睡吧。”
　　维克多的语气就像当时给她披上外套一样，带了些许温软。
　　“好的。”
　　莉迪亚出了管家房间，今天莫妮卡夫人和道格先生依旧在庄园享乐，绮莉感冒却仍托布莱克送了束花来，菲菲已经被哄睡着了。
　　走廊里太安静了。
　　如果要和利奥谈一谈，现在是个很好的时机，但莉迪亚不想在晚上去他的房间。
　　本能地……就是不想去。
　　最后，她认命般地敲响了骑士的房间门。
　　而开门的布莱克露出了了解的微笑：
　　“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

　　布莱克的房间相对其他人都要更朴素一些，没什么多余东西装饰。
　　“我总有奇怪的感觉。”莉迪亚坐在椅子上苦恼。
　　房间里火炉生得温暖。
　　“是利奥还是维克多？”布莱克笑道。
　　“都有。”莉迪亚叹气。
　　“也难怪你会来找我了。”布莱克似乎不以为意，“你大概有所察觉了。”
　　“是啊，但是我不敢肯定。”
　　“以同为男人的想法来看，利奥很喜欢你，但你却不愿与他太接近。”布莱克说，莉迪亚点点头。
　　“这层‘丈夫’的关系果然是阻碍。”骑士点出关键。
　　“我很害怕太靠近利奥……总觉得危险。”莉迪亚一个一个地取下自己头上的发夹，让头发散下来，布莱克很自然地取了梳子来帮她梳理。
　　“也许时间能缓解这种尴尬。”布莱克梳着她长长的黑发，站在莉迪亚背后微笑。
　　“而维克多……”莉迪亚皱着眉。
　　“他应该说是很欣赏你吧。”骑士笑道，他还有什么看不出来的，“只是他比起利奥更难表达。”
　　莉迪亚笑了笑：“我也这么觉得，总感觉维克多的关心有更深的含义。”
　　“聪明的魔女殿下。”
　　“你们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莉迪亚觉得好笑。
　　布莱克一缕一缕地梳着她长长的黑发。
　　“布莱克。”
　　“嗯？”
　　“我觉得你有不少秘密。”
　　莉迪亚转过头来，骑士的手没停，继续帮她梳理长发。
　　“我是有不少秘密，”布莱克笑道，“所以与我无关的事情都可以来找我商量。”他弯下腰来，灰色眼睛望着莉迪亚的蓝眼睛，“而且我的身份又低，可以利用我做很多事情。”
　　“说得好像你很厉害一样。”莉迪亚拍了拍布莱克放在她肩膀上的手。
　　然而布莱克只是俯下脸，轻轻吻她的额头。
　　“十九岁生日快乐，莉迪亚小姐。”
　　火光在暖黄色的壁炉里跳跃着。

　　莉迪亚回到自己房间，坐在自己的床上，她房间里的火炉也燃烧得很旺。
　　利奥似乎在痛苦……莉迪亚察觉到了，但还不知道如何才能帮助他，如果是与他相亲相爱那是不可能，其他方面应该可以……
　　莉迪亚窝在自己的大床上，菲菲因为绮莉感冒睡在她房间。
　　看着女孩子天真无邪的睡脸，莉迪亚不禁要为她悲哀了……如果以后她也像她母亲一样不幸该怎么办？
　　经过深思熟虑，莉迪亚打开了道格先生送的笔记本，记下了以后将给予菲菲的一些馈赠。
　　艾尔莎小姐很快就要度蜜月回来了，到时就要去接近她——利奥必须出马，虽然觉得很对不起他，但利奥的行动是相当必要的，莉迪亚这么想着，又记了几笔。
　　转头看看收到的礼物，华贵的美丽的东西。
　　莉迪亚自嘲地苦笑……曾经发疯般渴望的一切，而现在一切都拥有了。
　　为什么会觉得空虚呢？为什么会觉得和以前没有差别？
　　她依然是曾经服侍小姐的小女仆。
　　生活得如此奢华有什么用……还不是一样不幸。
　　那么……以自己美貌换取财富地位的艾尔莎小姐，不知道她会是怎样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