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诅咒成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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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言这种东西，利用得好就是武器。
=====德里克城堡=====
婚礼中断了。
莉迪亚受惊，在自己房间里静养。
利奥也是，完全无法想象那是怎么回事，甚至发起了高烧。
庄园看似忙成一团，实际上井然有序。
莫妮卡夫人对外哭着说“这是怎么回事！！我可怜的莉迪亚！！！”回到城堡却依然大吃大喝，只是为了避嫌情人也得暂时远离城堡，少不得要听她抱怨日子无聊。
道格先生也一副异常伤脑筋的样子面对外面种种越传越玄的议论，在城堡里却依然是稳重的老管家。
维克多端着早餐推开房门，莉迪亚坐在床上翻着一本什么书，黑发随意地倾泻在肩膀上，睡衣的质料看起来很柔软。
阳光毫不犹豫地冲进房间，整个房间都明亮而温暖，尽管天气很冷，但火炉依然营造了足够的热量。
“早安。”莉迪亚看到维克多推着餐车进来，点点头笑道。
“早安，莉迪亚小姐。”维克多的微笑弧度总是比利奥与布莱克少很多，因此莉迪亚总是笑他那张脸“就算看到有人突然死在面前却连眉毛都不会动一下”。
什么叫做习以为常啊习以为常，现在真的是完全的小姐样子……莉迪亚这么想着现在的生活，也有吐自己槽的冲动。
“利奥怎么样了？”莉迪亚问。
“已经退烧了。”维克多替她倒满茶杯，“现在睡得很熟。”
“之前他还和我说他生病时我会不会像看护布莱克一样照顾他，可惜现在不行了。”莉迪亚笑道，“现在我也是‘自身难保’状态，很惨呢。”
“要叫骑士先生来吗？”维克多知道莉迪亚现在最想知道什么。
“可以，还是一样，要先预防利奥会醒。”莉迪亚笑答，然后又问：“对了，外面传的如何？”
维克多此时似乎忍不住笑：“流言已经泛滥了，大家都在说德里克家受了诅咒，只要和这家的小姐结婚就一定会有不幸发生。”
“意料之中。”莉迪亚也忍着笑，那么大的火灾，又是莫名奇妙烧起来的，一定是“诅咒”作祟吧！
布莱克推门进来的时候，莉迪亚已经下床了，披着厚厚的睡衣坐在火炉边休息。
“啊……‘身体如何’了？”骑士先生轻轻关上门。
“已经‘有所好转’，感谢关心。”客套话说完，莉迪亚伸手示意骑士自己找个地方坐——因为每个人房间都只有单独的一把椅子，能坐的地方通常只有床尾脚柜，维克多除外，他房间里的两把椅子是为偶尔的密谈准备的。
布莱克很是自然地坐下，骑士多少有那么点儿不拘小节。
“你做什么去了？”莉迪亚虽然坐在火炉边，视线却毫无阻挡地望向窗外，外面的树叶都落得差不多了，很有冬天的萧瑟感。
“去马厩看了一下，天气变冷，也要做保暖措施。”骑士都很爱惜马儿。
“利奥还没醒吧？”莉迪亚问了关键问题。
“维克多正在他的房间呢。”布莱克笑道，“他说如果利奥问起你就回答你身体虚弱意识模糊……”
“停！我没那么弱……”莉迪亚打住布莱克不着边际的瞎掰，可是骑士反驳回来：“莉迪亚小姐才是受惊吓最大的那个——这可是流言的中心点。”
“好啦，我知道了，现在可以告诉我怎么回事了吧？”莉迪亚为了符合流言必须装成病弱的小姐，只好如此了。
“从头说起吗？”布莱克笑得很坏，双手托腮，一副很单纯的样子。
“废话！快点说！”青筋。
=====事情追溯到前些日子，庆祝舞会上=====
布莱克百无聊赖地在舞会上四处游荡。
他本来就是地位不高的骑士，这个舞会上多的是绅士，小姐贵妇又有不少带了自己专属的骑士来，他也就不用专门邀请小姐跳舞了。
维克多其实一直非常忙，要与做礼服的人打交道，与葛洛希亚夫人与莫妮卡夫人打交道，准备当天的菜单（当然派不上用场就是），宾客名单，确定教堂地点，仪式时间与细节……忙到不可开交。
利奥当时还沉浸在即将结婚的喜悦之中，当然都是瞒着新郎，自然也不能让他帮忙。
唯一闲着的布莱克懒得理忙到昏天黑地的管家，再看莉迪亚与利奥貌似亲密了很多，绮莉的事情又让他担心……种种事件加起来，本来是不会注意到那一方面的。
“莉迪亚小姐好像不是很开心。”这天，莉迪亚，利奥，布莱克加上绮莉四人去外面散步，布莱克临时离开去盥洗室，刚好看到忙得几乎爆发的管家出现。
维克多刚写完信件叫仆人寄出去，同样去盥洗室，看到骑士本来也没什么。
不过这句话就是导火索。
“何以见得？”维克多挑眉，两个男人在水池洗手，擦干水珠，管家还洗了脸好清醒一下。
“总觉得那不是真心的笑容，利奥大概还没看出来。”布莱克微微皱眉，灰色瞳孔少见地有些深邃感。
“喔？那么骑士大人有何高见？”维克多双手抱在胸前，很是自信地反问。
“莉迪亚小姐好像……不大愿意结婚？”维克多思考了一下，虽然在莉迪亚面前没有表现出来，但就是有种不大自然的感觉，“最近要说有什么事情，应该只有结婚这个问题了。”
“你想说什么？”维克多的语气微微加重了威胁的成分。
“……不会吧？”布莱克看到维克多的表情有一点谨慎意味，便露出恍然大悟的脸来——“难道我猜对了？”
维克多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终于松了口气：“你猜得没错。”
布莱克的表情立刻放松下来：“什么呀……我还以为——”莉迪亚小姐要与利奥结婚，他多多少少有些难以启齿的不快。
“否则我为什么让你发誓？”维克多一副“我早看透你了”的表情，之前刚提到结婚时，是谁那么一副不爽表情啊。
“你这个恶劣的男人……”布莱克是骑士，名誉与尊严高于一切……发了誓也没办法啊。
“好了，他们应该等急了。”维克多提醒道，莉迪亚他们还在外面散步呢。
“关于这件事，我想我应该帮得上忙。”布莱克这时用靴子尖踢了踢地面，“要不要拜托我帮忙啊~~~管家大人，你也知道我的底牌吧？”
维克多对于这一句话露出了有些意外的表情，然后便笑起来：“——果然，早些时候让你发誓是正确的，骑士先生。”
“不要语带讽刺！为了莉迪亚小姐，我这个骑士当然要赴汤蹈火。”布莱克臭着脸，“我看你最近也忙得要死吧……也许我能有个好主意？”
“合作也不错。”维克多点点头，“那么，在婚礼之前请拿出一个好点子来吧。”
“知道。”
于是就这么到了那个庆祝舞会的晚上。
布莱克百无聊赖地在人群中走来走去，听取小姐夫人绅士少爷们的闲聊，大家对这一婚礼都是既羡慕又嫉妒，也有不少流言蜚语，甚至有人说莉迪亚小姐可能是奉子成婚之类……流言超级离谱说。
要想出一个既不让莉迪亚小姐受怀疑，又要阻止婚礼成功，还让利奥不觉得有诈的点子来，其实牵涉到方方面面，非常考验智慧。
布莱克端着一杯酒，在人群中如同幽灵。
他勾起嘴角，挑战才有趣，有哪个人真正想过一成不变的日子啊？
利奥那些天一直非常高兴，大概是觉得婚姻会很美好，沉浸在憧憬之中。只要不引起他怀疑，除了莉迪亚小姐必须与他很亲密外，众人的祝福与关心也非常必要。
所以演戏的最高境界就是你完全当真的去演，多说真心祝福的话与开玩笑，与所有人一样尽量高兴。
布莱克在绕过葛洛希亚夫人背后时稍微顿了一顿，这位威严高贵的夫人带了两个随从与两个专属女仆来，排场相当大，但布莱克在路过这位夫人身后时，眼角不经意瞄到葛洛希亚夫人的几个动作。
这位夫人的裙子很是宽阔，还有非常漂亮的刺绣披肩放在膝盖上，随从坐在她两侧。
葛洛希亚夫人抬起一只手，一侧的随从便为她递上一杯果汁。
而夫人在接过果汁的时候，轻轻抚摸着对方的指尖。
这个小小的调情动作被刚好处在他们身后的布莱克看见了，从正面是完全看不到的，侧面……对不起，两位女仆挡住了。
而另外一边的随从也在夫人抬起另一只手时递上了银盘的点心，借助盘子的掩饰，夫人也抚摸了这只手。
布莱克顿时想笑——之前还看到莉迪亚满脸无奈地听着训话，现在可是反将一军，道貌岸然的高贵夫人参加舞会还带着两个情人！这是何等的悲剧……忍住笑。
布莱克将这个小小的发现告诉了维克多，难得维克多也会有“这件事我竟然不知道！”的惊讶表情，骑士倒也觉得好笑得很。
而这时，杂耍表演开始了。
普通的杂耍引不起布莱克的兴趣，猛兽也不过是贵族的玩物，后面的抛接火棍吞吐火球才精彩一点，他满脑子都在想着如何才能做到破坏婚礼而又不惹人怀疑。
野兽出场时众人都既高兴又害怕，绮莉似乎很怕猛兽，布莱克看到利奥与莉迪亚在那里亲密无间地交谈，虽然看了不爽，不过知道莉迪亚是演戏，不禁也同情起利奥来。
莉迪亚在抚摸那只黑豹时，蓝眼睛异常地亮，看得出她非常喜欢那美丽生物。
——不如养只黑豹好了，演戏也是很辛苦的，这份礼物莉迪亚应该会很高兴吧。
布莱克这么想着，在杂耍全部表演完他便消失在人群中，马戏班主与表演艺人结束后都是在大厅休息，骑士便去了。
“哎呀，黑豹很难弄到呢，骑士先生。”马戏班主讨好地说。
“我也知道，所以才在想办法。”布莱克知道这种猛兽难以驯养，应该可以试试……
“好痛！”一旁休息的杂耍艺人叫了出来，马戏班主侧过脸去看了看，布莱克也好奇地看了一眼。
是刚才吞吐火球和抛火棍的艺人，好像烧伤了。
“我怎么知道那火种自己会烧起来……嘶！你轻点儿！”一个艺人说，他似乎后腰有一块地方烧伤了，另一个人在帮他涂药。
“早就跟你说火种不能放在口袋里，你就是不听！”
“我怎么知道它自己会烧！”
布莱克笑起来：“好像不太谨慎嘛。”
“是啊是啊，我们杂耍艺人讨生活也很辛苦啦。”马戏班主笑道。
“火种就应该好好保存才对，”布莱克笑道，“既然黑豹难弄，那么有没有替代的东西？”
“如果是小姐喜欢的话，养只猫比较好……”
于是这种关于养动物的话题就这么持续下去，直到莉迪亚与利奥因好奇跑来看情况。
当时是没什么，不过那一天晚上布莱克在苦思冥想了许久之后，突然想到了一个疯狂的计划。
于是半夜起床跑去告诉维克多，管家当即反对，理由是太危险了。
“如果我保证不伤到莉迪亚小姐呢？”
“你有多大把握？”虽然是半夜，管家的谨慎丝毫未减。
“十成。”
“……好吧。”维克多便答应了，“虽然危险，但却是万全之策。”
——第二天维克多依然忙碌，莉迪亚与利奥依然表现得亲密无间。
而布莱克约了驯兽师送各种猫咪来，同时也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那种很容易燃烧的火种的配方。
马戏班主自然不晓得内情，布莱克随口扯了谎骗来配方，便避开众人实验起来，很快就确定了一个配比。
那是木炭，硫磺，石灰按比例混合，再加上一些容易烧起来的动物油脂和……尿液，这个真让人觉得不舒服，但却非常有效。
剩下的事情就是维克多的安排，提前去教堂安排客人座位，以及在莉迪亚的衣服裙脚上偷偷涂上易燃火种，外面用浓烈的香水遮盖住味道，火种都只是一点点，但只要温度够高，就会烧起来。
教堂里摆放了无数鲜花与点了无数蜡烛加热，也是为了让香水快速挥发掉。
自然便有了教堂的诡异起火。
=====德里克城堡，莉迪亚房间=====
“……难怪你那时问我，是不是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莉迪亚黑线着听完布莱克的报告，想起来之前骑士还很慎重地问她来着。
“其实这个计划还是蛮危险的……”布莱克尴尬地说，挠了挠头，“要是救火不及时……那可就惨了，又不能露出破绽在教堂里摆很多水壶……”
“维克多说这个点子很疯狂，果然……”莉迪亚头痛地扶额。
“呃……现在已经结束了，大家都很安全不是吗？”布莱克手忙脚乱地解释。
“等等，”莉迪亚想起一个问题，“我记得火最开始是从我的头纱上烧起来的吧？”
“那个是我和维克多合作的结果，头纱不是很长吗？”布莱克也想起来了，“上面有很多刺绣，长度又足以拖到地面上，我们就在拖地的末尾涂了白色的油脂上去，看不出来的。”
“然后？”
“莉迪亚你站的那个区域不是有红地毯吗？”布莱克似乎很为这一小小的设计得意，“你们两个是要站在圣坛上，圣坛下面其实是中空的，我在那里涂了火种附近也放了很多蜡烛加热，只要香水挥发完，加上油脂引火，就很容易烧起来，虽然要精确地判定时间比较困难……”
“你们竟然在圣坛上做手脚，胆子真大……”莉迪亚不知道是该佩服这两个人还是该揍他们。
“没办法，正常的方法不行，就得用贫民那种下三滥的损招嘛，”布莱克笑得就像恶魔，“我可不是白白做了那几年的流浪骑士！你和利奥站在圣坛上时我可是站在教堂末尾，离你们好远的……然后全教堂的人都看到你身后的头纱突然像有鬼作祟一样地烧了起来，绝对够劲儿。”
“太疯狂了……”莉迪亚无力中，然后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布莱克。”
骑士也忍不住笑了。
“这点子真是只有疯子才想得出来，”莉迪亚伸出手来，与他进行了绅士的握手，“不过我喜欢。”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诅咒成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