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的赌约》小狐狸的麦田

17、玫瑰长裙

　　一袭粉色玫瑰花长裙……看似奢华，却饱含悲哀。

　　=====镇上的服装店=====

　　维克多说前段时间订做的衣服已经做好了一半，需要再去调整细节，恰好莫妮卡夫人现在也在，一听到新衣服立刻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非要和莉迪亚一起去试衣服不可。
　　“我就是喜欢漂亮的东西！裙子！各种各样的裙子！宝石和香水……我真是爱死你们了！”莫妮卡夫人把玩着她的三串宝石项链，大声说道。
　　莉迪亚陪着笑脸连连称是。
　　莫妮卡夫人在庄园住了三天，和莉迪亚培养母女之情，幸好女人之间话题总是很多，莫妮卡夫人也只要莉迪亚作为小姐身份活着便好，所以两人的相处更像是志同道合的盟友。
　　夫人的骑士这两天反而乐得清闲，和布莱克与利奥打牌，三个男人玩得不亦乐乎。
　　“母亲大人，你好像换了骑士……”莉迪亚与莫妮卡夫人说话时，小姐还是忍不住问了。
　　“女人对于男人的掌控也是很必要的——否则我不就是被教会强行嫁人然后再被抛弃？”莫妮卡夫人坏笑着压低声音说道，“你还小，不懂啦……其实德里克家的早死诅咒也是很棒的！”
　　“您真是个坏女人……”莉迪亚无奈。
　　“以后你就会知道了。”莫妮卡夫人在她手背上拍了拍，调笑着。
　　两个女人坐了马车抵达镇上的服装店，小镇离水柳树庄园不远，住了一些骑士和家境中等的居民们，而农户住在更偏远的地方，不过靠近城堡领地边缘有一些农户居住，提供城堡新鲜蔬果家禽。
　　今天是维克多带领莉迪亚与莫妮卡夫人出门，天气一如既往地阳光灿烂。
　　莫妮卡夫人问了一些城堡的情况，看维克多对答如流便很满意。
　　“莉迪亚，你的管家不错喔。”莫妮卡夫人向她挤挤眼。
　　“维克多做事非常好。”莉迪亚如实回答，管家办事的利落程度总是让人非常放心，他还常常注意到一些细节部分，众人都很信任他。
　　“要不要也收为己用？不是有利奥和布莱克了？”夫人打了个收为情人的手势，坐在对面的维克多装没听见，莉迪亚黑线。
　　“您不要取笑我了……”
　　“我哪有取笑你！哈哈，害羞了吗？”
　　“没有！！！”
　　“果然还太嫩了啊~”
　　诡异对话中维克多插了一句：“莫妮卡夫人，莉迪亚小姐，我们已经到了。”

　　这家店外表看起来有些古朴，青灰色的砖墙加上红色的橱窗，非常好看。
　　门口悬挂的木板招牌微微晃动，现在天气稍微有些冷了，莉迪亚出门要加外套，莫妮卡夫人为了展示她美丽的珠宝都不肯穿，冻得不停搓手。
　　店很大，有好几位年轻小姐在试着衣服，莫妮卡夫人看来是常客，裁缝师傅一见到她就非常激动地搬出了新款衣服给她看，一大排衣架上实在是超级夸张华丽长裙大杂烩，莫妮卡夫人心花怒放地挑选着。
　　莉迪亚自顾自地看着裁缝给她展示做好的裙子，相对而言她要朴素很多，浅色系和她偏小麦色的肌肤很衬，通过精心确定款式与装饰蕾丝之后，她穿起来绝对比夫人那些超级累赘的衣服要好很多，再加上维克多的意见，新做的衣服不光衬托美貌也衬出气质来，裁缝们也赞不绝口。
　　莉迪亚在试一身粉红色长裙的样板时，莫妮卡夫人在一旁坏笑。
　　“怎么了？不好看么？”莉迪亚问，上面没什么装饰，只有边缘的蝴蝶结与蕾丝花边。
　　“太简单了……加点儿玫瑰吧。”夫人说道。
　　裁缝立刻凑过来比划着哪里加玫瑰花比较好看，莫妮卡夫人笑得很得意，然后凑过来低声说：“嘿，打扮起来还是不错的……”
　　“您是说气质？过不了几年我会比小姐还像小姐，放心吧……”莉迪亚对于夫人的调侃也很无奈，声音更低地回答。
　　“我说，刚才有几个女人一直在看你，猜测你是哪家的小姐呢。”莫妮卡夫人往那边指，有些挂在陈列衣架上的普通衣裙，那是小镇上家里稍微有些钱但地位不高的女子买的，那儿有几个年轻姑娘正小声议论着莉迪亚正在试的粉红色裙子。
　　“莉迪亚小姐，”维克多突然凑近她耳边，这一下她没防备，往后退了一步，差点从试衣台上绊倒，当然，管家及时揽住了她的腰。
　　那边看着莉迪亚试衣的小姐们爆发出一阵小小的尖叫，还有“好浪漫~”之类的诡异对话。
　　维克多扶着她站稳——确实，揽着小姐的腰这一举动相当地暧昧。
　　“非常抱歉，我失礼了。”维克多扶她站稳后就恭谨地点头致意，英俊的脸上连眉毛都不动一下，夫人下一秒就凑上前来促狭地诡笑，莉迪亚黑线着下了高台，“什么事？”
　　“我注意到有位小姐一直在不停地看着我们这边，我想那是海瑟尔小姐。”维克多的语气很郑重，这通常表示有事情必须重视。
　　“那是谁？”从没听说这个名字。
　　“利奥少爷‘那件事’的那位小姐。”维克多压低声音，莉迪亚皱了皱眉：“你有什么对策么？”
　　“如果有往来的话，可能对我们的名誉有诸多不利……”维克多说了一半便拉开了距离，莫妮卡夫人贴过来：“我的小莉迪亚，怎么，我们维克多管家也很帅喔~考虑让她进你的闺房？”声音虽然低但是一旁的维克多也听得到，莉迪亚看到他一副头痛的表情。
　　“母亲大人，您的衣服都买好了么……我刚才好像看到有件新款的……”莉迪亚让她看新款衣服去了，维克多这才上前：“恐怕现在不好说，回去之后再商讨吧。”莫妮卡夫人叫他过去签订单，大概会偷偷说几句不厚道的“提醒”吧……
　　裁缝们手忙脚乱地在未做完的衣服上进行调整，这次订了为即将到来的冬天准备的厚裙子一共四件，以及日常穿的裙子六件，总共十件，日常裙装刚做好了两件——起码最近再也不用穿夫人那大红大紫的恶俗裙子了。
　　“好了，德里克小姐，您希望腰身瘦一些还是宽松一些？”裁缝问道。
　　“大概在这个位置好了。”莉迪亚比划一下松紧，试了宽松版的和贴身版的，感觉后者对转身有点儿阻碍——虽然贴身衣服很美啦。
　　“裙角绣上一圈玫瑰花？”
　　“高低错落地绣一圈好了，不要弄得太死板。”
　　“我明白了，这几天就为您做好。”
　　莉迪亚在几面镜子前转来转去地看裙子的效果。
　　——真的已经成为小姐了啊。
　　曾经那个穿着女仆装为了小姐的吩咐跑来跑去的小姑娘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在这里试着奢侈玫瑰裙的小姐，命运真是令人意外呢。

　　“……好漂亮。”
　　怯生生的声音。
　　莉迪亚旁边站了一个年轻小姐，看起来比莉迪亚还要小，长得娇小可爱，金发卷得非常漂亮，直披到腰上，她紧紧抱着一个十分精致的洋娃娃，几乎有她手臂那么长，抱着应该会很累吧。
　　她紫色的瞳孔望着莉迪亚，眼神中带着恐惧与胆怯，声音细细的，发着抖。
　　“你不用紧张。”莉迪亚转了个身，“你觉得袖子上绣玫瑰花好看吗？”
　　“嗯……”她点点头，看起来很天真的样子，讨人喜爱。
　　维克多刚才应付莫妮卡夫人，一副焦头烂额状地回来，看到莉迪亚展示裙子上的绣花给那个小姐看，立刻上前行礼：“您好，海瑟尔小姐。”
　　“……喔，你好。”海瑟尔小姐行了礼，莉迪亚暗暗压惊，就是她——被格雷欺骗之后怀孕的少女。
　　“这位是……”莫妮卡夫人真是毫不闲着，又走过来。
　　“夫人，您的裙子真漂亮。”海瑟尔小姐嘴倒是很甜。
　　“哎呀~这孩子真可爱，你是谁家的小姐？”
　　“我是XXX子爵的妻子海瑟尔。”
　　“喔，可爱的小姑娘我最喜欢了~哪天来我们城堡喝杯茶吧？”莫妮卡夫人笑嘻嘻地说，“喔，最近我住庄园，那就来我们那里喝茶吧，明天下午好了，我和XXX子爵有些交情呢。”
　　“非常感谢，我一定去。”她行了个屈膝礼便抱着娃娃跑走了。
　　“真是可爱的小姑娘……”莫妮卡夫人笑嘻嘻地走过去看她买的新衣。
　　维克多的表情难得地沮丧，莉迪亚拍了拍他的肩膀：“……母亲大人知道那件事么？”
　　“知道传闻，但不知道真相……我竟然都来不及阻止……”维克多的声音都黯淡下去了，莉迪亚看着他那无奈的表情都想笑，“现在你有什么建议么？”
　　“走一步看一步吧……赶快回去做些准备。”维克多看来如临大敌般地紧张，莉迪亚也同样。

　　“喔~今天买了两条新裙子，感觉真是太好了~”回去的马车上，莫妮卡夫人很愉快。
　　“我也有新裙子穿了。”莉迪亚也笑，心里却翻腾着想把这位不知情的母亲大人赶回情人身边的冲动。
　　“对了，那个叫海瑟尔的嫁了XXX子爵……那男人可是个老头子了哎！”夫人又曝出一句惊人之语，莉迪亚望了一眼维克多，管家微微点头。
　　“那老男人特别喜欢年轻姑娘，随便娶人，一旦超过二十岁就抛弃了再娶……所以他的妻子几年一换，那真是个糟糕的男人。”莫妮卡夫人叹气，不过口气完全不像为那些姑娘们惋惜的样子，“反正那老男人娶的女人各种阶层都有，倒也给一些嫁不出去的小姐有了出路——那个海瑟尔小姐不会也是那样吧？看她的样子还很小……”
　　“夫人，其实这件事另有隐情，详细事情我将在回去后向您禀报。”维克多这么说。
　　莉迪亚其实很怀疑莫妮卡夫人的处理方式，看她穿衣的品味就知道以前受的教育不怎么好，而且对自己的女儿是真是假也漠不关心，只喜欢漂亮衣服和宝石……虽然她以德里克家族女主人的尊贵身份生存至今，却岌岌可危——如果没有莉迪亚假装是个小姐撑场面，不知道她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呢。
　　莫妮卡夫人随后就开始吃起甜食来，暂时安静了一会儿。
　　“你担心么？”维克多与莉迪亚说话大多是耳语，毕竟很多事情不能搬上台面来。
　　“我有点担心利奥，不知道他会怎么处理。”莉迪亚回应。
　　“其实您更应该担心自己。”维克多提醒道。
　　“有什么隐情么？”
　　“确切地说，是因为——”维克多小声地说了几句话，莉迪亚觉得这实在是太棘手了，真是糟糕的状况啊。
　　“再怎么样，也得等明天再说。”要先想对策才行。
　　“是。”管家应答，声音一如既往，温柔与锐利共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