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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不是殊途未觉痛(一) ...

  •   玉制的扇柄敲着手心,一袭紫衣顺着院落的小道缓缓行走,娃娃般的脸上,梨涡深深露着,嘴角微微上撇,眉头却高高挑起,一双凤眼春风得意,男人在心里暗腹:舅舅啊舅舅,你我斗了四年,想来,那个能让你心神不宁的人终是出现了。男人停住脚步,靠着小道两旁种植的柳树,折扇一开,笑声便溢了出来,笑得过往的侍女掩嘴低头,肩膀耸动,便快步离去。
      惹得身边的老管家频频叹气,在耳旁再次提醒:“少爷,今儿可别去惹庄主生气了,你私自将三少爷学画的师傅和那件事扯在一起,让庄主又多了一事烦恼。”又叹了口气,看着仍旧笑着的男人道:“少爷,那玉家的小姐今儿个可是来了,你可真的莫在闹着庄主了,若是让玉家的人知道了我们趁着与他们有婚约的同时调查他们,到时候……”黑衫的老管家皱着眉头,眼里可见着些许担忧。
      “秦管家莫不是不信任舅舅与我?”轻掩着折扇,男人挑眉,颊边的梨涡又深了一点。
      “少爷。”那黑衣管家面色一愣,眉头皱得越深。
      “好了好了,我知晓了。管家,月下有一事可要拜托你了。”
      “…………”一般拜托终归不是好事的。
      “管家。”娃娃般的脸上带着笑靠近:“管家可要仔细听好了。”
      男人附耳吩咐了几句,便见老管家的脸色突的一变,语气似也焦躁起来:“少爷真要这样做?庄主可会……”
      “当然,这事可是攸关舅舅的幸福了,做侄儿的当然要替舅舅的未来打算的。”男人笑得奸诈。
      “…………”他能说只怕庄主知晓,这个府非得移成平地不可,那么一干等人恐怕都得要回许家庄了,一想到许家庄,黑衫管家的身子抖了抖,告退了陇月下,便抬脚出了府。
      “真是,月下等不及看舅舅生气的模样了。”含了笑的眸子抬眼望了望天际的云朵,心下敛神一笑,想来,要该发生好玩的事儿了。

      单书白觉得自个就不应该那天去了许府,不然如今儿般上街便瞧见行人窃窃私语,撞见她来时便噤了声般直勾勾的盯着她瞧,在她的身后指指点点。扶着眉她才叹了口气,便见转角处托着两顶轿子,轿子旁跟着个粉嫩的女娃娃。单书白后退几步,往着旁边站开,却见轿子直挺挺的停在她的跟前,心下正想着是不是财大气粗的富家老爷请她去作画,便瞧见一身黑衫笑容可掬的老人家掀了帘子出来。
      “姑娘,可找着你了。”
      “我们认识?”
      “…………”
      “瞧着确是眼熟,你可是当时在苏州城外借了我银子的那个人?”
      “…………”他看起来像吗?
      “嘿嘿,确是不像。”黄色的衣摆尴尬般的掩住唇角,便又吐出一句:“他没胡子的。”
      “…………”
      “姑娘,我家公子有请。”
      “请我?”面色一愣,单书白垂首思考,她在苏州有认识的人吗?
      “姑娘?”老者打断她的神游。
      “你家公子可认识我?”
      “我家公子说,想请姑娘到府中作画。”
      “你家公子怎知道我会作画?”单书白讶异的神色对上老者。
      “那是自然,我们家少爷可是江湖上有名的神算手。”一旁跟着的小女娃闻言俏脸一抬满是骄傲。
      “哦?是江湖人称神算手的陇月下?”眉儿一挑,能称神算手的也只剩下他了,只是这女娃娃瞧着眼熟得很。
      “姑娘知道那便好了,姑娘且跟我们走一趟吧。”单书白却顿时愁了眼,只是神算手找她做什么了,帮他作画好留给后人么?她记得说书先生说神算手总是一幅冷漠的样子,不笑不怒。啊!和她家师傅那张臭得跟石头一样的脸有的比了,一想到要给那样的人作画,单书白不禁脚底发软,面色却一笑:“不好意思,书白还有事先行一步了。”身子微微一躬,黄衫女子抬脚便想离开。
      “姑娘,我家少爷说他在许府等你。”管家瞧着这女子要走,便赶忙把陇月下交代他的话说出。
      “许府?”瘦弱的身子转了回来,纤细的手扶上眉头,叹了气般才问:“你说的许府,可是许家庄庄主居住的那个许府?”
      “正是。”
      “难怪瞧着你眼熟,原来是在许府见过。”单书白支手撑着额头笑得无奈。
      “我家少爷说只要和姑娘说这话,姑娘便会跟着我们走。”
      “…………你家公子莫不是占着卦术精通常常这般做吧?”
      “…………”姑娘真是厉害阿,面上却是没有表情,老管家的双手一摆,便见刚才说话的女娃娃上前,凑到单书白面前:“小姐,随素儿上轿。”粉嫩的手牵着单书白的手坐上了另一辆空着的轿子,一行人便朝着许府去了。

      轿子一起,单书白便皱着眉头愁了头,揪着垂下的发丝当下又是一叹,果真不该一时大意一听到是许家庄便毫无知觉的被带入轿中了,无奈的扶额,这下该如何是好,若是见了那人,那人的话,自个,自个定会按捺不住的,心顿时砰砰跳起,雷声般,震得女子脸色又是一愣,嘴儿一撇,眉头皱得更是紧,心里顿生哀怨。
      随后便觉得轿子一顿,停了下来,帘子外的老者声音传来:“姑娘,请下轿,我们到了。”
      下了轿子,跟在老人后头,身旁那个俏嫩的丫头嘴里唠个不停歇,不多会,却见那小娃娃终于停口,扯着单书白的手,另一只手一指:“姑娘,素儿就送你到门口了,你和管家一起进去罢,不然让庄主瞧得我,又要罚我抄女诫了。”
      “…………”女诫,好怀念了呐。
      随即便敛住心神,跟着老者后头进了厅堂,黑白分明的眸子便四处张望,此番是她第二次踏入这个厅内,不见了画作满挂,只多了红榉做的桌椅,椅上有人,她会很聪明的视而不见的。眼神左顾右盼之后才对上坐在主位上白衣翩翩一直拿着墨黑的眸子瞧着自个的男人,忽又垂头,眨了眨眼,才听到老者的声音:“少爷,人已请来了。”
      少爷,他不是庄主么,单书白抬起讶异的神色,却瞧见老者对着一袭紫衣的男人恭敬答话。心下这才一松,原来不是他找她阿。庆幸的神色瞪着那名慵懒的依靠着木雕椅子的男子,只瞧那男子好一会才睁开眸子,朝她眨了眨,那男人便起身,不知刚才藏在何处的折扇一开对着主位的男人俯身才道:“舅舅要考这些个画者的画工也可,毕竟是替三弟招的师傅,只是侄儿此次请来的单先生,舅舅可得手下留情啊。”
      “…………”招画者?她记得她没说要来的。再瞧眼看了眼四周坐着的人,面色皆含着些许怨愤,当下却已了然,心下却是一笑,眉儿便已弯起,主位的男人面色一顿,垂着眸子轻咳几声才吩咐那站着的老者:“秦管家,麻烦让人准备笔墨纸砚。”
      不多会,单书白便占着一处长桌的角落,面前放着纸笔墨砚,叹了口气,当下又想去揉着眉心,却见紫色的身影靠了过来,耳边便感到温热的气息轻抚,皱了皱眉,单书白稍稍移开一些,便瞧见那男人又随了上来。
      “…………”
      “你可得好些个让他们瞧瞧,免得他们再看不起你。”耳旁的私语传来,惹得女子眉头一皱。
      “那是他们的事,与书白何关?”
      “单笃生的画虽是春宫图,但是其画,逼真传神,气韵生动、形神兼备。他的传神之处可是常把对人物性格的表现,寓于环境、气氛、身段和动态的渲染之中,故他虽是淫画风之首,但还是有许多文人雅士对他的画是又爱又恨。”
      “…………”淫画风之首吗?黄衫女子顿感无奈,苦着张脸,长叹一口才道:“公子为何一定要书白进府?”
      “…………”他能说你不进府就不好玩的吗。当然不能,娃娃般的脸也苦着张脸:“在下如果说已仰慕姑娘许久,姑娘想必是不会信的。”
      接收到女子睁大的眸子赏了他一粒你晓得便好的神色,紫衣男人才又开口:“姑娘,进了府里便可随处看到美人。”
      “…………”她要美人何用。
      “不只美人,还有美食佳肴。”
      “…………”别的地方也有,瞪大的眸子无奈的看着。
      “但世间别处却没有你心里的那个美人。”
      “…………”一席话仿若春风,袭得她心里断掉的念头如草般飞快的疯长,悄悄压下溢出口中的吞咽声,女子才淡淡点头。惹得紫衣男人一笑,梨涡便深深露出。
      “在下陇月下,姑娘多多指教。”却见女子拿着眸子直盯着他瞧了良久,过后掩嘴低低笑道:“原来说书先生也并未知晓全部的事情阿。”就好比如神算手陇月下为何不笑不怒。
      “作画之前,在下有一事相求。”女子转头对着一旁的黑衣老者说道。
      “姑娘请说。”
      “在下作画有两个癖好,那二便不说了,反正今儿我不是来卖画的。一嘛,老管家,可否麻烦备酒一壶。”一席话说得主位的白衣男子神色一怔,随即恢复漠然,但藏在衣袖里的手背青筋却微微泛起。
      当下,堂内却是低声窃窃,老管家看着自家庄主的神色,许久才瞧见他微微点了点头,老管家便派人送了壶酒水上来。
      “姑娘,可以作画了罢。”
      “多谢管家。”女子仰头饮了口壶中的酒,脸颊便煞时转红,纤细的手指挑起一只画笔,俯身埋首桌案。
      紫衣男人偷眼瞧了瞧主位的男人,还是那般正经的坐着,面上却有了丝难看的神色。娃娃般的脸随即一闪,摇了摇扇子眸子便盯着那作画的女子,心下叹道,好玩,确是好玩。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不是殊途未觉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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