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杀的女魔头》羊羊小船

9、第 9 章

　　第二天，我去那条巷子里巡了一圈，我觉得那人一定会给我留些什么线索，好让我找到他。可惜那里除了被挤倒了的一堆箱子，再无其他。

　　孟祁城在立冬那天娶妻了。我买油饼的时候，与王四一同看着大红的轿子抬进孟府。
　　王四呲着一口黑牙说：“这孟府娶的小娘子模样倒十分好看，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像前一个那样短命。”
　　没想到王四竟一语成谶，又过几月，峨眉的大弟子也折在孟府了。
　　师太再次要求让我一同去验尸。
　　“师太，你们峨眉本就不允许弟子出嫁，如今嫁了一个又一个，还嫌不够难看吗？”
　　“江湖儿女，侠……”
　　“侠什么侠，别拿那一套说词来套我。”
　　这老尼本想着再派个人进去打探朝廷的动向，没想到损了夫人又折兵。消息没送出来，大弟子死在里面了。更没想到我今日如此拂她的面子，气得手掌绷得僵直，却碍于我圣女的身份，没敢说一句抱怨的话。
　　武当郝真人说：“圣女，这峨眉是小，武林人的安危是大，总得……”
　　“总得把狼灭揪出来是吗？看看狼灭是不是朝廷的人？让那皇帝老儿给武林人个交代？”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我猜沈覆海一定事先跟他通过气，想再给江湖添一把火，加深武林人对朝廷的怨恨。他知道江湖不乏能人异士，若是有心造反，总有一个能取那皇帝老儿的项上人头。
　　所以郝真人到底没有直说，若他真说了，就是有心造反，到时候话传到皇帝耳朵里，他早晚都要被拿去开刀。
　　峨眉又跳出来个女弟子说：“师姐武功高强，此时死在孟府，必有蹊跷。还请圣女明察。”
　　“我说了几遍了，她嫁出去了，就是孟府的人了。你们要查，也应该叫孟祁城去查。”
　　“我们只信圣女，不信朝廷。”
　　我冷笑，小姑娘家的，给人下套的本事倒是不次于那老尼。

　　我不由打量起那女弟子，一身浅绿色罗裙，腰上扎着同色的缎带，眉眼间竟与峨眉大弟子、与舒兰有些相似。
　　我笑着问师太：“你们峨眉弟子，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吗？怎的一个个都这般水灵俊俏。”
　　师太答：“若圣女喜欢，我便让绿萝跟了圣女便是。”
　　一旁丐帮嬉笑着凑过来：“老尼，你怕不是要做了老鸨？”
　　师太眉毛一立，那手掌冷不防打了出来，丐帮长老虽有神功护体，但也被震得倒退了几步。
　　“老尼，你这是作甚！”丐帮长老说着，就要拿出武器跟师太决斗了，我连忙咳了咳。
　　“我说……”
　　他二人立即停手。
　　“既然师太强烈要求去孟府见弟子最后一面，那便去了吧。”

　　峨眉大弟子同样因早亡不能封棺，被放置在木柜里。孟祁城仿佛猜到了师太要来，这次的木料明显不如舒兰的好。
　　师太没有用掌，她与其他弟子一起，小心翼翼地将木柜拆开，随后缓缓伸出手，手指碰到弟子冷冰冰的身体时，不由微微一颤。
　　师太哭了，我第一次见她哭得这么伤心。她擦掉眼泪，拨开弟子的头发，那弟子的头如舒兰一样，也有三浅一深的四个洞。
　　“孟公子今日必须给我们峨眉一个交代！”
　　孟祁城问：“师太要什么交代？”
　　“我峨眉弟子接连惨死孟府，孟公子总要给峨眉一个说法。不然传到江湖中，让江湖人以为我们峨眉人人皆可欺辱。”
　　这时孟祁城的母亲出来了，她厉声质问师太道：“我还要问一问师太，是不是你们峨眉得罪人了？弟子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杀害。幸亏昨日祁城不在府上，若是在府上，怕不是也要被牵连？师太今日必须给我们孟府一个说法，不然你们别想出孟府大门。”
　　说着，下人呼啦一声围了上来，把灵堂堵得水泄不通。
　　师太慌了神，俗话说得好，双拳难敌四脚，好虎架不住狼多，今日来孟府的算上我，也不过一十七人。孟府下人得有百十号。
　　“我峨眉行的端做得正，哪里会有仇人？”
　　“没仇人为什么死的都是峨眉的人？”

　　从那天起，峨眉在孟府整整被围了两日，师太与众弟子饥肠辘辘，围着师太的那群下人也是饥肠辘辘。直到峨眉大弟子出殡的那天，沈覆海来了。
　　他一见师太正坐在木板上打坐，连忙上前搀扶，他问：“师太为何在孟府？还这般憔悴？”
　　我说：“师太执意见大弟子最后一面，以缅怀大弟子这些年的奉养之情。”
　　“那为何圣女也跟着守灵？这不合礼法吧？”
　　孟夫人没有说话，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围错了人。师太也没有向沈覆海告状，她见识了孟夫人的厉害，知道这女人惹不得。
　　其实这些天，孟祁城趁着峨眉弟子睡着的时候，偷偷带我进他卧房吃吃喝喝。峨眉弟子都是鸡鸣而起，孟祁城让下人将院子里的鸡杀了，烧给我吃。
　　我边吃烤鸡边问他：“孟祁城，你怎么忽然对我这么好。”
　　他说，一码归一码，他早晚都是要拿我偿舒兰命的，但现在不行，现在他是皇子，我是圣女。他得罪不得，所以要好吃好喝供起来。
　　我说：“这鸡不好吃，我要喝酒。”
　　孟祁城说：你这是得寸进尺。
　　我说：“你把尺给我，我还能再进一丈。”
　　鸡没了，峨眉弟子一觉睡到天亮，那时我也已经睡醒了，早早地回到了灵堂。

　　待到峨眉大弟子落葬后，师太匆匆与沈覆海作别，又带着弟子匆匆去了酒楼。
　　我也假模假样跟孟府众人告别，出了孟府，转身奔着王四的油饼铺子去了。王四今日还没关铺子，见到我，笑呵呵地问我吃些什么。
　　以往我都是买两块红豆沙馅炸糕，这次我心血来潮，问他可还有别的卖吗。
　　王四说，你稍等，我这就给你做去。
　　不多时，王四拿出来一盘雪白色的团子来，那团子比拳头小一圈，上面铺着细细的白糖。
　　我问他：这是什么？
　　王四说：“这是我新创的，叫‘雪衣豆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