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杀的女魔头》羊羊小船

3、第 3 章

　　“我认得他！”不知从哪来了个贩茶的老人家，他牵着一匹比他高出不少的枣红大马，紧紧地盯着雪行道：“白果寺的大和尚，雪行！”
　　“白果寺？”守门的三角眼瞪了起来：“奴役幼女的白果寺？”
　　“正是。”老人家笃定地点了点头：“我亲眼所见，那女孩经常出入他的房间，好不可怜。幸好官大人眼力好，将他拦了下来，不然这花和尚到京城里，还不定干出什么丧天良的事情来。”。
　　“好哇，你这个满口佛法的假道学，还敢来京城造次。我这就拿了你去见官！“
　　我不由怒打心头起，站出来质问茶贩子：“你说那女孩经常出入他房间，你可见她在房间里做了什么事？”
　　“这……”
　　“既是你亲眼所见，那你当时为什么没有阻止他？”
　　周围的人一看吵架，立即围了上来，把城门堵了个水泄不通。于是人越聚越多。
　　那茶贩子见数十双眼睛盯着，心虚作祟，于是硬将慌往圆了扯：“我一个人到暮年的老人家，怎么好跟一群年富力壮的和尚理论？再说强龙还难压地头蛇呢。官大人，各位朋友明鉴，后来我从白果寺出去，立马集结亲朋前去讨要说法，若不是我出手，天地良心，那女孩现在还要受他们这群花和尚的折磨呢。”
　　“你放屁，那天我根本没见过你！”我心一横，打算将帽子扯下来，可就在我摸到帽子的一瞬间，一只宽大的手掌覆在了我的头上。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雪行向前一步，挡在了我的前面。

　　在雪行将开口之际，我忽然听见头顶传来一声令人发憷的猛禽叫声，一道巨大的阴影迅速从城门掠过。
　　那茶贩子的马受了惊，嘶吼一声，将两只前蹄地抬了起来，眼见着就要踏在茶贩子身上。枣红马甚是高大，若踏上了，后果不堪设想。
　　仿佛大家都预料到了后果，人群在一瞬间散开，连那守门的官员也拼了命的往外挤。
　　雪行一个箭步冲过去，将吓木了的茶贩子拉开，随后脚尖轻轻点地，飞身上马。
　　“吁……”
　　不知怎的，那马平静下来，随后原地踏了几步，马身左右晃了晃，侧倒在地。
　　阿弥陀佛。
　　雪行像摸我的头一样轻轻摸了摸马头，面露悲悯，缓缓念起佛经。
　　茶贩子瘫倒在地，哭喊着：“我的马啊……”
　　众人一看马倒了，重新围了上来。守门的再次瞪起三角眼问：“谁的鸟？”

　　“我的。”
　　众人听见那人说话，不约而同让出一条小路出来。那人穿一身皂色暗纹衣，脚上的云靴干干净净，没沾一点泥土，身后还跟了个侍卫打扮的人，一看便知身份尊贵。
　　守门的连忙换出一副笑脸道：“哟，孟公子。您怎么到城门来了？”随后转身猛踢了倒在地上的茶贩子一脚，说：“老东西，哭什么哭。你这马野性难驯，差点冲撞了行人，危害京城安全，现在跟我去见官。”
　　茶贩子憋住了眼泪，用袖子擦了擦脸。
　　那人轻轻拍着手中的折扇道：“见官倒不必了。不过，我看若不是这和尚出手，今日老人家恐怕性命难保。”说着，将目光转向雪行。雪行依旧心无旁骛念经，仿佛事不关己。
　　那人有些尴尬，随后将目光落在我身上。
　　“小和尚，你叫什么？”
　　“若水。”
　　“像个姑娘家的名。”他颠了颠折扇，又说：“他是你师父吗？”
　　我答：“是。”
　　他说：“你师父救人于危难，今日我暂替他记一功。改日来我府上，我定备好素斋饭款待二位。”
　　“你府邸在何处？”
　　那人似乎很意外，围观的群众也哈哈大笑起来。
　　守门的三角眼挤出几条笑纹，对我说：“小和尚你好好看看，这位是……”
　　“哎，”那人一挥折扇，挡住了守门的脸，然后对我说：“我家在城西，紧挨着王四的油饼铺子，门口有两只石狮子的就是。”
　　我点点头说：“那行吧，有空我过去向你讨斋饭。”

　　那人带着侍卫走了，守门的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我听见人们议论纷纷，说小和尚是哪里吃的熊心豹子胆，敢和孟公子这么说话。
　　不过托他的福，我和雪行顺利进了京城。
　　我问雪行，他们为什么那么说？
　　雪行说，因为他们不敢和那人这么说话。
　　我说，你说和没说不一样吗？
　　于是我想，或许是因为我在寺庙太久，上香的无论多有钱、多尊贵，跟我都是客客气气的，我从来没跟别人客气过。而寺外的人都是有尊卑，有贵贱的，而地位低的人自然要懂得客套。

　　我又问雪行，我们没钱住店，为什么不去那人家里住几天。
　　雪行摸了摸我的头，他手上还残留着那马的味道。他告诉我说，以后是要去那人家住的，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现在他要去找一个人，一个姓沈的将军。

　　我们找了一处破败的小庙落脚，雪行说我人像画得很好，于是我们便靠着替人画像赚些小钱，勉强度日。等到我头发终于长得像普通人家女子那般长的时候，雪行替我挽了个髻，将那支玉簪插在上面。
　　他带着我，去了将军府。

　　沈将军家大门很气派，门口两只石狮子十分威武。我们在门外等啊、等啊，直到日头偏西，那沈将军终于回来了。
　　他高高地坐在马上，身穿朝服，头戴官帽，长髯随风飞舞，好不威风。
　　雪行低着头，向着沈将军念了句阿弥陀佛，随后从布袋里拿出那个小本子。沈将军的随从上前来取，雪行恭恭敬敬地将本子递了过去。
　　我也是头一次见雪行这么客气，知道面前的这位沈将军定是个厉害的人物。
　　后来我进了将军府，才从下人口中得知，这几年皇帝东征西战，全靠沈将军谋划，沈将军功劳甚伟，备受皇帝器重。
　　外面茶楼里的人不这么说，他们说那大殿里的人根本是沈将军的傀儡，沈将军名叫沈覆海，他们偷偷叫他海龙王。

　　我不知道沈覆海为什么会收留我和雪行，我亦再也没见过那个小本子。在将军府的日子十分安逸，一日三餐皆有人照顾，午间还有茶点。可我并没见一向好吃懒做的雪行恢复以前的模样，他反倒愈发消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