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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风度平和+微笑 ...

  •   乾礼511年,天府。

      苏临已经当了两百多年的神官,但神官大清早上打架的场面,他还是头回见。

      “怎么不对?我说的难道不在理?”一个紫衣女子高声吵吵着,不依不饶。

      “在理?”正和她干架,另一粉服女子发难道:“你在理个鬼!”

      “好啊!那我们找别人评评,到底谁在理!”收了手,紫衣女子在四周打量。

      心下觉得不妙,苏临正要移开眼神,却被那女子先一步盯上了。

      “苏郎官,你来的正好。”紫衣女子道:“快来帮我讲讲理!”

      暗自扶额,苏临心中叹气,嘴上挂笑,迈着风度步子过去。

      “什么叫帮你讲理?”一瞪,粉服女子不依道:“占理的分明是我!”

      两人又要吵起来,苏临赶紧劝,“两位稍安勿躁,免伤和气。”

      “苏郎官,你说说,咱天府的规矩,是不是先来后到?”紫衣愤愤然开口。

      他暗在心里说了句:天府有这般规矩?我如何不知道?

      “许是。”苏临嘴上笑答一句。

      “那苏郎官,天府是不是不允许大庭广众卿卿我我?”粉服也义愤填膺开口。

      “可能。”继续浅笑,苏临回道。

      “那不是大庭广众!”紫衣跳脚插进话来,瞪眼道:“再说你一个人来那种地方作何?”

      “你还有理了?那地方谁不能在?”两人又吵吵起来,前言不搭后语。

      “两位。”苏临脸上笑容不改,道:“到底何事?”

      “就是她!在大庭广众做些碍眼事!”立马控告,粉衣道。

      “明明是你擅自闯进来,我只叫你道个歉,你还叫嚷上了?”紫衣愤慨道。

      “那是公共场所!”粉服显然不认理。

      “你明知道那里面有人,不知道先来后到别进去?”紫衣扯出歪理。

      “你!”被噎了一下,粉服只一转头,“苏郎官,你评评理!”

      听来听去,苏临算是明白了个大概。就是这个紫衣的,做了伤风败俗之事,却叫别人道歉。

      伤风败俗之事。苏临暗想:胆子真大,但与我何干?

      “姑娘,公共场合实是不适合做此事。”但苏临浅笑开口。

      “我做什么了?”不认理,紫衣瞪他,“就不合适?”

      “翻云覆雨,红账遮灯之事。实是不合适在众目睽睽下进行。”神色淡然,苏临缓缓说:“姑娘说,可对?”

      “就是!”粉服立马附和,“而且她还仗势!”

      “我就是做了又怎么样?”紫衣涨红了脸道。

      “无事,无事。”淡然笑笑,苏临丢下一句:“毕竟姑娘名声,与我无关。”接着长扬而去。

      后面俩姑娘目瞪口呆,吵架都不吵了。

      总算是摆脱一档子烂事,苏临在心里叹气一声,维持住自己风雅随和的步调,缓缓往住处走。

      “哎,这不是苏郎官吗?”远处两人,苏临听见他们议论,“还是那般风雅劲儿。”

      “是啊,”旁边赞同道:“咱天府找不出第二个,看影子就知道是谁。”

      “哎,不是我不想,只是我这样貌......”叹气,前者欲言又止。

      “哎,羡慕啊。”盯着苏临风度靠近的身影,也是一声叹气。

      “不知苏郎官会喜欢什么样儿的啊?”窃窃私语,两人八卦起来。

      这话叫苏临差点直接停住脚步,还好反应快,只放慢了步子暗中听着。

      “这个......”一人想了想,道:“肯定是也是风雅的那种呗。”

      “那可不一定,要我说,苏郎官适合火辣的那种。”挤挤眼,那人低声道。

      嘴上的笑都快挂不住,苏临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平和,平和,不能丢了风雅。

      “哎,你说,”声音更低,那人道:“若是苏郎官不爱女子的话......”

      旁边停顿一下,感叹:“你这话要是被追他的女的听见了,不得了呐。”

      那人又说:“随口一说,你不觉得要真是,得又引多少人?”

      “额......”旁边犹豫道:“我不觉得。苏郎官比一般人厉害多了,要说那什么......谁行啊?”

      额上青筋暴起,苏临猛地收住脚步,转而朝那两人走过去,挂着微笑,用波澜不惊语调开口:“两位,闲来无事?”

      “啊,苏,苏郎官?”聊得起劲儿,两人抬眼吓了一跳,慌忙道:“有,有事吗?”

      “无事,无事。”表情未改,苏临风度说着,“只看两位聊得开心,好奇罢了。”

      “啊,哈哈哈。”赶忙打哈哈过去,两人对望一眼,皆是有些胆寒。

      假笑,苏联问:“不知两位在谈什么,竟这般欢愉,实在是好奇难耐,才走来问问。”

      对望,一人说:“只是看你过来,夸你风雅罢了。”

      短路,另一个同时说:“粗俗腐事,入不了你的耳朵。”

      尴尬,两人不约而同,尬笑一番。

      “哦?”继续挂笑,苏联问道:“粗俗腐事,就是夸我风雅?”

      “不是不是不是......”两人连声反驳。

      略抬眸,苏联又说:“那夸我风雅,是粗俗腐事?”

      “啊,”两人赶紧道:“不是,苏郎官,真不是。”

      挂笑不改,苏临接着问:“那是什么?”

      “这个......”面面相觑,一人干脆开口:“苏郎官,你,你喜欢什么样儿的女子啊?”

      面色不改,苏临挂笑回道:“怎么?你们这是要做媒?”

      “不是不是,”那人说:“就是好奇。毕竟以苏郎官的条件,应该有很多......对吧?我们就是......就是羡慕!哈哈哈。”

      笑,苏临道:“确实不少,不如等下次,直接叫她们去找你?”

      愣,那人只说:“好呀,多谢苏郎官了。”

      苏郎又转向另一人,问:“那这位?”

      旁边赶紧说:“不用不用,我就不用了。”

      “那便回见。”挂着经典假笑,苏临缓缓又迈开了步子。

      “回见回见,苏郎官慢走!”两人忙不迭也道别。

      瞅着苏临走了,两人这才松一口气。

      “哎,这苏郎官的骇神微笑,名不虚传啊。”有些汗颜,一人咂嘴道。

      “是啊。”点点头,那人低声道:“不过还没谁见过苏郎官真动火气的样子呐,要是他真是不......”

      “你还敢说?”旁边道:“我看你是还不知道,你要遭罪了吧?”

      那人疑惑问:“什么遭罪?”

      旁边说:“找苏郎官的姑娘直接来你这儿,那有得你受的。”

      那人赶紧问:“为什么?”

      旁边叹气道:“络绎不绝,浩浩汤汤,从早到晚,没得间断。你啊,赶紧找地方躲几天算了。”

      那人慌忙问:“这,这么吓人?你怎么知道的?”

      旁边语重心长,道:“我前车之鉴。”

      ......

      苏临悠悠然进了住处,太阳正好完全升起来,台上一水红花苞正要开全,却突然定住了。

      水蓝色长袍行至燃着淡香的桌案面前,移开桌上棋子棋盘,捻起素白宣纸,风雅拿出毛笔,随意一瞥,信手描摹起来。

      嘴噙淡笑,眼廓微翘,没有发出一丁点声响,动作优雅到极致。

      很好,动作儒雅,行为得体。苏临边勾勒着花的轮廓,边心中赞叹自己风雅的举止。

      “苏郎官!”一道声音直冲耳膜,“在不在啊!”

      来者全身皆着红色,从衣冠到裤子甚至是鞋都是一片耀眼的红,喜庆到了极点。除此之外,还绕了一手的红线。

      “月管事,这么着急找我,有什么大事?”苏临从房间里走出来,一如既往温和的表情,向月老行了个礼。

      来者一脚踏进苏临房内,自顾自地坐在藤木的靠椅上,抱怨:“你下了朝也不等我一会儿,害我跑这么远。”

      苏临笑说:“实在抱歉,下次一定。”

      “鬼信。”月老撇撇嘴,拍拍藤条椅,问:“你这手艺真是不错,什么时候送我一个?”

      苏临又笑笑,答:“有空一定。”

      月老又撇嘴,抬眼瞄向书案,惊道:“不是吧,几百年了,你还在画报晓棠?”边说边伸手想要碰。

      苏临眼神一动,刚才还开得热烈的花一瞬间啪嗒啪嗒坠了一桌子。

      报晓棠,随太阳升起开放,直至其完全升起就凋落,方才维持的体态,全是苏临控制。

      “真是小气,碰都碰不得。”红袍撇撇嘴,不甘心地伸手捡落在桌上的残花,刚一出手,这些花接二连三冒出火烧了个干净。

      “椅子,”苏临依旧是温和的笑道:“改日一定送你个上好的。”

      而另一边已经炸开了:“苏花燃!你真是对得起你的名字!是不是想害死我让人间的都得不到姻缘!”

      “当然不会。”苏临表情如故,嘴角带笑,声音柔和,“月管事究竟找我何事?”

      月老眼睛一瞪,却看见一旁波澜不惊的柔和表情,只好幽幽叹了口气,站起身。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叫你去人间历练两年。只是红尘灵语...…”月老有意停顿了一下,瞥了一眼四周,沉声道:“人间历练,勿入红尘,方成大业。”

      所谓红尘灵语,不过是月老的一个灵器,每每有神官下凡历练,都要听这所谓的灵语忠告。

      苏临愣了一下,片刻又平和如初答:“这我当然知晓,世间规矩严苛,我自不会触犯。”

      他抬眸又看见月老一脸整蛊未遂,笑道:“还有何事?”

      月老脸色更沉,“苏郎官,你知不知道人间历练意味着什么?这说明你修为又长了个境界啊!”

      “所以呢?有何不妥?”苏临瞥了他一眼,继续温声道。

      “两百年!从你当上山水郎只过了两百年!你知道一般来说要多久才会去人间历练吗!一千年!一千年啊!”月老猛然抬高了音量,“你居然一点都不惊讶!”

      苏临难得的换了一副“关爱低能人人有责”的脸色,笑道:“嗯。我走之前定把椅子送去月老庙。”

      月老立马炸道:“我什么时候说要椅子了?”

      “那便是不要了。”苏临又柔和地笑道:“月管事,请回吧。”

      月老一记刀眼甩去,只像是打在棉花上,苏临面色不改,温文尔雅,风度翩翩。

      月老突觉交友不慎,只好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切莫忘了天府的规矩。”

      苏临继续淡笑,说:“自不敢忘记。”

      月老瞪眼,愤然迈出门去,捏着手里的红线,闷声道:“苏花燃,我咒你以后每、天、被、气。”

      苏临望着月老大力踩地离开的背影,难得涌现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但只是淡然一笑,暗道:许是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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