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港岛柯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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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色肌理纹墙纸，落地窗前的窗帘是三层的纱帘，最外一层是有着玛格丽特镂空花纹的金色布帘，阳光一层一层的滤进来已经是非常合适的亮度，为房间里的摆设笼上一层淡淡的金色。
桌椅都蒙着成套的金色维多利亚玫瑰纹样的桌布与椅套，桌布上垂下的金色流苏缀着细小的水晶珠。靠门的地方摆着一瓶被阳光染成淡金色的新鲜白玫瑰，晶莹的露珠缓缓从花瓣汇入花心。
这个房间里唯一不搭调的恐怕就是墙上巨大的梵高的《星夜》的仿画了，那鲜艳明丽的色彩与粗厚有力的笔触几乎将这个房间营造出的一种优雅、闲适、矜持的气氛一扫而空，如同优雅舒缓的圆舞曲中突然混进一连串铿锵有力的重低音和弦一样让人不适。
柯莫辰走进来的时候，柯岩正坐在窗前看书，而柯家的女主人则站在那幅《星夜》前仔细的瞧着。
柯莫辰笑道：“林小姐，为什么每次我走进这个房间的时候你都在看这幅画呢？”
林莎有一张保养得当的美丽脸孔和曼妙的身材，她穿着一套米色的职业套装，染成棕色的波浪长发经过细心的打理之后在肩背处舒展出精致的弧度，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微微笑起来：“因为只要走进这个房间我就会看这幅画。”
她的笑容和柯莫辰很像，这是一件很让人奇怪的事。大多数人看到柯莫辰这样杀伐决断从不手软、有极强的气场的人，都会认为这种性格遗传自其父。但在柯莫辰这里正好相反，他眉目间的神韵、笑起来的时候给人的感觉都极似自己的母亲，反而是他的父亲柯岩的身上是一种更为深沉内敛的、稳重的威严，平时看起来甚至像法律系儒雅的中年教授。
柯岩慢慢的翻过一页书，笑道：“这幅画你从小看到大，居然也没看腻过。”
林莎伸手触摸原木画框，那是她特意找人做的，还保留着树干原有的粗糙表皮，她笑着说：“既然真心喜欢，怎么会腻味的？”
柯莫辰走到柯岩面前，回头笑着说：“您说的是，只是您真心喜欢的东西实在不多。”
林莎抽开桌前的椅子坐下，优雅的叠起双腿，习惯性的从桌子下的抽屉里摸了烟出来，抬眼看了看柯岩却又放下。柯岩的肺不是很好，而二手烟对人体的危害实在太大了。
柯莫辰开始向两位长辈报告这次谈生意的过程，简略的讲述过程之后提出几个他认为值得注意的地方详细的复述一遍，加以简单的评论。林莎摩挲着桌上的维多利亚玫瑰，面无表情的听着柯莫辰的报告。柯岩的目光停在一页书上。
“暂时就是这些了，”柯莫辰总结说，“金老的态度很真诚，但是他看起来也不急。”
林莎笑道：“他当然不急！他在内地的背景深，人脉广，柯家不会轻易放过他手中的这个筹码。”
“但是在港岛他的选择也只有柯家，”柯莫辰靠在桌子边站着抱住双臂，“其他的家族要么没动内地的主意，要么已经有了门路…时不我待，他真想做这行生意现在就只能找柯家。”
林莎不再说话，面上仍保持着微笑。她年轻的时候和现在不一样，明艳逼人光芒毕露，艳丽到带上了戾气的脸上表情无常，随心所欲。和柯岩结婚以后她从这个男人身上学会了克制情绪，并且有点儿过头了。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讨论着，最后是柯岩结束了这慢节奏的对话：“生意的事，既然交给莫辰就由他做主。总是用翅膀护着他只会捆缚雏鹰的脚步，无论成败都是他自己的事。”
林莎笑答：“好的，先生。”
一般在没有外客的时候，柯家都在这个小房间里进餐。林莎虽然是大家小姐，却非常喜欢一家人挤挤挨挨的待在一起的感觉，所以特意腾出了一间房间按照她的喜好装修。柯岩在这些事情上向来是随她去的，搞得现在柯莫辰有时候面对自家真正的餐厅都会有“这是哪里”的疑惑。
晚餐自然是按照柯莫辰的口味做了粤菜，柯莫辰每道菜都尝过一点，放下筷子说：“果然不能吃太好的菜，太好的菜会吊高人的胃口。”
“怎么？”林莎慢条斯理的吹着手中的冬瓜盅，“你这次在内地碰上了好师傅？”
“非常好，做得一手好粤菜，做的川菜也好吃。”柯莫辰懒洋洋的盯着桌上相仿的菜式，“真可惜，听说他不肯做私家厨师……”
林莎揶揄：“你还会在意这个？”
“厨师的心情会影响他们做的东西，”柯莫辰干脆收手靠在椅子上回味淮阳的微笑和沾着酒液的嘴唇，“我不想花大力气骗了人回来只能吃次品。”
“先生，你听见了吗？我们的儿子真是越来越挑剔了，到底是跟谁学的？你的基因出现变异了吗？”林莎困惑，“儿子，你到底像谁？我们都是很随意的人。”
柯莫辰黑线：“爸倒是不说了，您似乎没有说我挑剔的立场。”
“哦？是吗？”林莎顾左右而言他，盯住面前的一盘水煮鲜虾亮出自己漂亮的手指：“这盘虾看起来真美味，可是我的指甲刚做过——看这漂亮的光泽，就像珍珠一样。”
柯莫辰认命的拉过盘子开始帮自家母亲剥虾，麻利的掐掉虾头和头三节的虾壳，捏住尾巴用力一挤将鲜嫩的水红色虾仁挤出来。柯岩夹过那个虾仁，微笑着看林莎：“想吃吗？”
这回轮到林莎黑线：“先生，无论我说想吃还是不想吃你都不会把它给我。”
“你答得很对。”柯岩一本正经，“为了奖励你，我决定按你说的办。”他一边说一边含住虾仁，慢条斯理的咀嚼着，吞下去之后还微笑着赞美：“这虾很鲜。”
柯莫辰哼笑了声赶紧装什么都没发生低头认真剥虾，林莎的脸抽搐几下，念叨“先生你一把年纪了有点中年男人的样子吧”，然后认命转头开始剥削儿子：“剥快点！我很饿！”
外面的仆人吭哧吭哧的笑，个个趴门缝边听里面三个人斗嘴。
柯莫辰在和林莎在台球桌前大战三百回合听林莎和柯岩口头掐架数次并完败之后，洗了个澡在家里的KING-SIZE大床上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在梦里把淮阳公子剥得精光，上下左右的打量，手从上面摸过去描摹修长有力的肌肉线条，看着那人露出茫然而躲闪的眼神，软绵绵的伸出手推拒，于是他嘿嘿狼笑着说：“宝贝儿乖乖从了我吧，从此吃香的喝辣的。”
……柯少您的台词真不怎么样，这活脱脱就是一古代调戏良家妇女有个大肚腩满脸青春痘的富家少爷形象么。
第二天柯莫辰刚醒，管家已经准备好了新熨好的西装和一份崭新的报纸，而黄鑫将一叠资料放在他的面前：“柯少，您要的资料。”
柯莫辰还不是很清醒，扫了一眼那资料问：“谁的？给我干嘛？”
黄鑫黑线：“您昨天说的，要百里初的资料……”
“百里初？谁？我要他的资料干什么？”
“…”黄鑫斩钉截铁，“您强有力的情敌。”
“情敌？”柯莫辰又缓了一会儿，才慢慢想起来昨天自己好像是吩咐过这件事，他拿起资料扫了一眼开头，“身高172？体重60？酸不拉几的文人？爱好是泡吧勾搭小男孩？”他很失望的把资料丢开，挑起一边眉毛：“这种家伙怎么可能是我情敌！”
黄鑫的脸抽搐了半天才说：“恕我直言，他认识淮公子比您认识淮公子要久得多……比如您确定您这么一回香港，再回去的时候淮公子能认得出您么？”
柯莫辰裹着被子从床头柜摸烟，他早上不抽烟是醒不了的。黄鑫走上前去半跪下来熟练的为他夹在手指间的香烟点火，然后收起打火机退后半步站起来。
呛人的烟味在这个房间里弥漫开来，黄鑫早已习惯，仍旧站得笔直平视前方。柯莫辰捏着烟慢悠悠的说：“他怎么可能不认得我？”
黄鑫很想说那可不一定了，淮公子一看就是对人事都不太上心的人，却看见柯莫辰志在必得的微笑。房间里有些昏暗，他的轮廓边缘泛着一层光，隐在暗处的眼睛里明明昧昧的闪烁着幽蓝的光，像是盯上猎物的雄狮。
柯莫辰很久都没有露出过这样的表情了，他很执着但很少碰上能点燃他的执着的东西。漂亮的男孩美艳的女人他见过不知凡几，但只有谈到淮阳的时候他露出了类似于征服宣言的这种表情。
黄鑫面无表情的想，淮公子到底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招惹上这么个有钱不要命，有权不要脸的流氓。他蹲下身把资料收拾回来放在桌上说：“明天我会为您把这份资料处理掉的。”
柯莫辰点点头，又问：“辛家的宴会是什么时候？”
“明天下午，给延少的礼物已经准备好了。”
柯莫辰也不问准备的什么，这类事情他一向很放心黄鑫打理。
黄鑫又开口：“延少有传口信过来……”
“什么？”
“您真的要听？”
“不听！那人说的全是屁话！”
黄鑫慢条斯理的说：“可是我已经答应延少的手下要传达到了。”他从包里掏出手机鼓捣一下，扩音器里刹时间传来辛延那扭捏的声音：“亲爱的，人家好想你~~的身体~”
柯莫辰面无表情的抽搐了一会儿，掀开被子怒吼：“那个变态有完没完！”
黄鑫想这世道真是贼喊捉贼…还是，一山更比一山高，变态更有强中手？
清晨的港岛在晨光中刚刚醒来——应该说它不曾真正有过安眠。这个繁华的都市即使是在夜晚也被繁华的灯火撕裂了可供休息的黑暗，像一台永动机一样不知疲倦的运作着。柯莫辰对这个城市谈不上喜欢与否，柯家的根深深的扎在这个城市，而他与柯家同根。
这是远比故乡情结复杂得多的情感，他只有在这里才能找到一种满足的归属感——即使他会在一刹间忽生心思冷眼旁观那不知停歇的灯红酒绿。
林莎站在庭院里，穿着一套白色的洋装，四十多岁的女人眉眼间还存有二十岁的逼人明艳，拿着一把剪刀胡乱的修建着院子里的皇家玫瑰。
柯莫辰一边打领带一边踱出来，挑着眉笑：“早上好啊，妈妈。”
“早上好，亲爱的儿子。有烟吗？”
“有的。”柯莫辰从西装包里掏出一盒烟丢出去，林莎麻利的接住抽出一根烟来，旁边送柯莫辰出来的管家立刻小跑着过去为女主人点烟。
“去公司？”
“是，反正都醒了。”
“你为什么突然这么爱工作了？”林莎疑惑，“我从不奢望你像你的父母一样热爱自己的事业，或许我该为你的变化感到惊喜——可是它太突然了，这背后有我无法察觉的阴谋吗，我亲爱的？”
“也许吧。”柯莫辰漫不经心的往外走，“妈妈您晚上睡觉前不要看莎翁的戏剧，您一开口说话我就觉得我站在剧院的舞台上。”
“嗤。”林莎叼着烟把剪刀交给管家走在柯莫辰身后跟着他走到大门口，环抱着双臂说：“亲爱的，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这不是一个绅士所为。”
“今天早上上帝给我了一个指示：到公司去，否则会有不速之客打破你宁静的生活。”柯莫辰干脆模仿林莎的戏剧腔调，夸张的把手贴在右胸弯腰行礼：“女王殿下，我可以去上班了吗？”
林莎浑身鸡皮疙瘩，退后半步摆摆手示意他要走快走。
一众保镖簇拥着柯少上了车，林莎目送三辆车相继远去，摸着下巴琢磨：“吾儿从内地归来后春光满面，难不成是天鸾星动命犯桃花？”
她嘿嘿笑了几声，扭着猫步往回走：“儿媳妇你最好争气一点，先给我儿子一个下马威！抽几鞭子把他打成M！最后再以S女王的姿态和他回港岛！”
旁边管家默默的看了一眼女主人扭曲的背影，默默的跟上去随时准备扶住踩歪高跟鞋的女主人。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港岛柯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