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中场休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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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哪？”接听键刚刚按下，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有点儿不耐烦，他好像很不喜欢被自己的弟弟违逆。
百里初抬头看了看，“这个PUB叫……419。”
“…还真坦白。”
“你是说我还是说这个吧的名字？”
“怎么可能夸你。”
百里初笑了一会儿，靠在门口用肩膀夹住手机，也不忘和来来往往的人眉目传情。这人一件低领黑色Tee，松垮垮的低腰牛仔，Tee和裤腰之间露出一线莹润洁白的肌肤，在招牌的阴影下格外招人眼球。
“不是和你说了么，不要带人回来。”
“我没有啊……”
“明湖轩是有门禁的。”
“你会扫我出门吗？”百里把声音掐得柔柔的，“哥哥，不要这样子嘛。”
“……我挺想把你这样子录下来给你们家小凛看看，她所谓的英俊潇洒极富风度的哥哥到底是什么样子。”
百里在一刹那间想说“只是在你面前是这样子而已”，但又想：说这个有什么意义呢？什么都不会变的，不过徒增尴尬而已。这个人不是他可以企及的，早在十年前他就知道。如果可以选择，他绝对不会眷恋一个不会爱上他的人。
“百里，你要住我这里就得守你哥哥的规矩。现在马上回来，——需要我去接你吗？”
百里初依依不舍的同一个英俊的外国少年打了个飞吻，眼波流转：“需要啊哥哥，我没开车来耶。”
“在哪条街，说详细点的地址。”
百里找人问了详细的地址，乖乖的报给淮阳听。被他调戏过的服务员调笑道：“正牌老公来接人啦？”
百里初盯着手机暗淡下去的屏幕，笼在阴影里的精致眉目没有表情，半天才慢条斯理的回答：“真是我老公就好了。”
那这十年的辗转反侧午夜梦回，全都可以一笔勾销。
真奇怪，他原不是长情的人的。
早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这个房间的时候柯莫辰还在梦中恶狠狠的调戏淮阳小公子。窗帘只留了一套缝，狭窄的一线阳光从落地窗一直横跨宽大的床铺，打在对面贴着金玫瑰纹样的墙纸的墙壁上。
在梦里他刚刚把淮公子按在地上撕开中式对襟长衫的领口，手指滑向白皙的脖颈的那一刻，门铃响了。
于是旖旎的梦境被打破，柯莫辰几乎是恶狠狠的掀开被子坐起来吼道：“进来！”
黄鑫一听声音就知道柯少的心情非常不好，战战兢兢的走进来说道：“柯少，老爷要你给他打电话…”
柯莫辰才想起他昨天睡觉的时候把手机关了，好像是没电的原因。男人不太耐烦的盘腿坐在床上，手伸到床头柜上去摸了烟叼上，黄鑫连忙凑过去帮他把烟点好。
柯莫辰很有范儿的深深吸了一口烟，缓缓的吐出来之后才慢悠悠的说：“…我和你说，我刚才正梦见我把淮阳按地上撕开衣服，你他妈就按门铃了。”
打扰了自家小老板春梦的黄鑫诚惶诚恐的说：“怪不得少爷你晨勃了。”
……
“来人啊。”柯莫辰慢条斯理的说道，“把这个没眼色的给我拖出去就地掩埋。”
外面一众保镖凑进来吭哧吭哧的拖走黄鑫，中途夹杂着猥琐的嘿笑声外加诸如“老大你总算落在我们手里了”“让爷爽了就不放你一条生路怎么样”“大伙会轮着来的，老大你不会很痛苦的”之类的话。
柯莫辰哼了一声，抽了一会儿烟才去摸电话。拨了号码他走到窗帘边，懒洋洋的拉开窗帘。七十六楼，是这栋大楼可供住宿的最高的楼层了。他站在这里俯视这个陌生而繁华的城市在晨曦中慢慢醒来的样子，用指节轻轻的敲击着玻璃。
电话响了不是很久，很快就被接通，那边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莫辰？”
“爸，您叫我给您挂电话？”
“嗯。”那边停顿了一下，低沉的声音才又响起来，“生意谈得怎么样？”
“就那样呗。金卫国是老狐狸，不过他还不敢在柯家面前耍滑头。还说要让出他原本应得的利润的百分之五十，我觉得他是在向我们示好。”
“……老狐狸。”那边低低的笑了笑，“是打算放长线钓大鱼么。”
“我还是认为只是在为了以后方便吧，这老狐狸虽然厉害，但心不如年青人重。很多东西我觉得他都看淡了，让我有点搞不清楚他为什么这把年纪了突然涉及军火生意。”
“贪婪是人的本性…既然生意谈得差不多了，你先回来吧。”
“怎么？”柯莫辰第一个想起的就是淮阳在灯光下仰头喝酒的侧影，那紧绷的颈部曲线这样美丽，让人移不开目光。
“——辛家的小少爷回来了。”
一时之间两边都沉默了，隔了差不多一分钟柯莫辰才说：“爸，您是故意叫我回去的吧？”
“你本来就该回来，辛家到时候肯定会办宴会，你不出席像个什么样子？”
“您明明知道我有点担待不起辛家小少爷啊，”柯莫辰哀哀的，“这就是所谓的梅（霉）花运么。”
那边的声音带点笑意：“人老了，有时候的乐事就是看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晚辈吃瘪啊。”
“爸…”柯莫辰有些无奈的挠挠头发，您老恶趣味越来越严重了啊。
柯岩忽然说道：“也不全都是这个原因，辛家小少爷既然回来了，那肯定得闹点什么事，辛家蛰伏太久了。你早点回来也早做准备。”
“知道了。”
两个人闲聊了一会儿挂了电话，柯莫辰又摸了根烟出来叼着。翻出电话里淮阳的电话号码。他盯着那个号码想，难得遇到这么一个对胃口的，还没摸熟就得先回港岛了？
“算了，来日方长。”柯莫辰收了电话走到外面去吩咐黄鑫，“我们今晚就回香港。”
“柯少，家里有什么事？”
柯莫辰憋了一会儿还是说了，他的神色有些无奈，哀哀的盯着门板：“……辛家的小少爷回来了。”
“……啊哈哈，延少啊！”众保镖一致决定装傻，摸着后脑勺干笑数声，摸出墨镜戴上假装自己没有在憋笑。
“你们的嘴都快勾到后脑勺去了。”柯莫辰冷冷说道，接过旁边侍者递过来的熨平整的西装转身走回里间去。
“真是让人伤心啊。”黄鑫感慨，“早上梦见自己对情人为所欲为还没吃到嘴就被人叫醒了，接着一个电话就被当头泼了桶冷水：辛家小少爷回来了。柯少的人生真是寂寞如雪……”
门又被踹开，柯莫辰皮笑肉不笑的盯着黄鑫：“你信不信我让你去西伯利亚寂寞如雪？！”
黄鑫做了个把嘴巴拉上拉链的手势，CJ望天。
柯莫辰还是决定在走之前先和淮阳打声招呼，于是在启程回香港之前让黄鑫开车去了明湖轩。下午四点钟的时候，晚饭时间不到，午饭时间早已过去，堂子里没有客人。白天明湖轩的大门时开着的，柯莫辰跨过已经磨损得褪色的门槛跨进去，走过雅致的庭院，坐在正厅前面的石阶上晒太阳的白聪明看见他一下子跳起来：“客人，您找谁啊？”
柯莫辰说：“你们小老板呢？我找淮阳。”
白聪明转了转眼睛说：“您等下啊我去叫老板，您先在堂子里坐会儿吧？”他也不叫人给端茶径自往后院跑，柯莫辰倒也没生气，自个儿慢悠悠走到屏风后面一眼挑中淮阳喜欢的那把椅子坐下了。
隔了没一会儿就听见他熟悉的声音：“柯少，欢迎啊。”
淮阳在明湖轩里的时候总是穿绸衫的，今天的一袭雪白绸衫要近看了才能看出上面用银线绣的莲花图样，越发衬得此人皮肤白皙面容清俊。他的容貌绝不阴柔，却有一种细细打磨出来的精致感，面容上的每一段弧线都是精心塑造出来的，每一块阴影都是仔细晕染出来的。
柯莫辰笑道：“有没有打扰到你？”
“那倒没有，我现在都闲着呢。再说柯少光临，怎么能说是‘打扰’呢？”淮阳的客套话总是说得真诚无比，深黑色的眼睛朝你一望，哪怕他说“天上有只猪在飞”你恐怕都会先看一眼天，以确定现在的猪是不是真的都进化成了飞天小女警。
柯莫辰对这句话显然是非常受用的，他勾起嘴角，上上下下打量淮阳个遍才慢悠悠的又开口道：“昨天真的很尽兴。”
“我也这样想。”淮阳拉了和他相对的椅子坐下，有些不习惯从这个角度看自己一贯坐的椅子。
“希望我下次来G市的时候你还会有空做我的向导，”柯莫辰有意无意的把“我的”咬得极重，笑意也越来越深，“可以吗。”
既然口气是叙述句的口气，何必加个疑问词呢。淮阳一边想一边回答：“不是早就说了么，当然可以。”他有点儿不耐烦，你一个男人干嘛老是逮着这个话题说个不停？
柯莫辰仍旧贪看着淮阳隽秀的面容——估计很有一段时间看不见了——后面黄鑫轻轻咳了一声以做提醒，这才拐到自己此行的正题上：“其实我来是为告别的。”
“告别？”淮阳一愣，“柯少这么快就要回去了？”
“是的，临时有事。很可惜，我是真心想去G市的小吃街逛一圈的。”
“下次还有机会不是么。”淮阳说着笑起来，没想到柯莫辰这样狂傲不羁的大少爷居然心心念念一个小吃街——他当然不知道柯少心心念念的不是小吃街而是他自己。
“说的是。”
这边柯莫辰还想说“下次来G市为我备桌宴吧”，百里初的声音突然插进来：“哥——洗发露没了！”说着顶着湿润的酒红色头发踱进堂子里，身上还带着水汽，T-shirt胡乱套在身上，领口斜开几乎露出半边肩膀，牛仔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他走进来之后对客人笑了笑算是打招呼，然后蹭到百里初旁边去。
淮阳对柯莫辰抱歉的笑了笑，随即扭头对百里初说：“没有了自己去买，或者找个伙计帮你去买。头发没干就不要乱跑。”他正奇怪百里初连个洗发露都要跟他报备，有这个必要吗？而且他不是一向只用自己的洗发露吗？
好不容易住在初恋情人家里想要有和初恋情人一样的味道的百里初自然不会坦白自己的细小心思，笑了笑说：“就是过来问一句你喜欢什么味道的？我去买。”
淮阳在这方面不是很挑，随口说了个牌子的味道然后把零钱塞给百里初——这家伙出门一向习惯刷卡，万一没法刷卡他就相当于没有经济能力，等百里初又对众人妖孽横生的一笑之后才绕过淮阳走出去。
“不好意思，我以前的学弟。”
“淮阳的这位学弟很是眼熟啊。”柯莫辰想了一会儿站起身来，“我该出发了。”
“我送你到门口吧。”
“行。”
毕竟现在还不算非常熟悉，加之柯莫辰在想另外一些问题有些心不在焉，两人简单寒暄之后柯莫辰就钻进车子里走了。淮阳目送他离开，然后才慢悠悠的往堂子里走。
车子里柯莫辰还在琢磨：“那个人真的很眼熟，我见过照片。”
黄鑫迟疑一下才说道：“您是该认识的，他就是那个……”
“哪个？”
黄鑫苦笑了一下才又接着说道：“一个半月前这件事闹得很厉害啊，他勾搭上林家的二少爷然后又把别人甩了，林二少不是闹得风风火火非要把那人抓回来关着么。”
柯莫辰嘴角抽搐了一下：“原来是这样。”他眯着眼睛靠在后座上，“你找人查查他底细——”他的声音说得很低，带着不容违逆的压抑的暴戾，黄鑫应道：“是。”
那线条优美皮肤白皙的肩膀上的齿痕可是招摇得很哪——怎么，炫耀么？还是说是无心？
黄鑫瞥了眼后视镜，选择了沉默。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中场休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