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初恋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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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最后还是在淮阳名下的一个私房菜馆解决的，淮阳提前打了电话叫厨师在包厢里准备两人席，大厅里准备了张六人的桌子。柯莫辰一向不喜欢自己坐着吃饭保镖站着看，所以随行的保镖一般都会另订一桌，顶多留人轮流在包厢守着。
一顿饭吃完，柯莫辰送淮阳回去。明湖轩的堂子里还有灯亮着，淮阳远远看着笑了一下。四周灯火繁华，明湖轩堂子里的灯只小小一点，由堂子周围的小花园里的沉沉夜色同院子外的万千灯火隔绝开来，像这个繁华城市中一方让人心安的孤岛。
柯莫辰笑着说：“明湖轩的地理位置不错么。”
“怎么说？”
“和周围的地方有适当的距离，看起来就不一样，要安静得多，——其实还是在同一块地方。”柯莫辰指着那点明湖轩正厅里温暖的一团灯火，“你是在这样想的吧，淮阳？”
淮阳一时间没有回答，直到车子缓缓的在明湖轩古朴的红漆大门前停下才说：“柯少，做你们这行的，揣测人心是职业要求，对么？”
“也许吧。”柯莫辰悠闲的抱着双臂，“如果对别人所想一点把握都没有，大概很快就会死吧——明天，后天，总有一天会因为无知而被钉上一颗子弹…”
柯莫辰举起手，他的手很大，手指极长，骨节偏粗，指甲修剪得很整齐。他用食指指着自己的太阳穴说：“在这里，一枪爆头，然后Game Over。”
淮阳的脸色一点都没变，刚才凝视着明湖轩的眼中的暖意都没有散去，嘴角还微微扬着。他平静的看着柯莫辰，好像对方不过是在谈论今天的午饭怎么样一般。他沉默了一会儿，说：“柯少，您不会是想看我失态吧？”
柯莫辰盯着他，半笑不笑的说：“也许吧。我刚才只是突然想起了而已……”
淮阳笑了笑，并不介意，一边推开车门一边说：“我先回去了，祝你有个美妙的夜晚。”
“今天我很尽兴，明天还能来找你么。”
“欢迎之至。”淮阳听出对方不容置疑的口气，微笑着回答。他靠在车门外俯身开坐在里面的柯莫辰，深黑色的眼里闪着点莫名的光芒，“另外，柯少，我不是你的工作对象。”然后关门离开，步伐从容动作潇洒，迅速的消失在明湖轩打开一条缝随之又关上的红漆门之后。
愣了许久，柯莫辰问前座的保镖：“他是什么意思？”
保镖黑线，半晌才小心翼翼的说：“淮小公子大概是生气少爷您……揣测他心思？”
“揣测他心思他生气什么？”柯莫辰摸着下巴摸了半天，然后才后知后觉的说道，“我猜对了？”
保镖汗颜，您在装傻吧您？您平时那个小狐狸的劲儿，能到现在才领悟？他瞥了眼后视镜，那里面柯莫辰嘿嘿嘿嘿笑个不停。
“哎呀，怎么办这个人越来越对我胃口了。”柯莫辰一边摸着下巴一边慢条斯理的说，“黄鑫你说呢？”
“这个…”保镖头子迟疑半天，才跟着说道，“淮小公子比柯少您以前的情人要好得多。”
“根本不是一条道上的嘛。”柯莫辰笑了半天终于停下，斜靠在宽大的后座上懒洋洋的仰起头：“还真奇怪，我一直觉得我就喜欢那种瘦瘦小小，长女孩样的小男孩。怎么突然看上这样子的了？”
黄鑫沉默半天，终于还是没把那句“恭喜您成为真正的GAY”说出口。
“回酒店吧。”
“是。”
窗外的景色开始缓缓流动，在驶出这一片交通拥堵的地带之后窗外的景色渐渐变得模糊，从车窗两边飞驰而去。
柯莫辰想，一开始就是厨艺太好了，有点儿心动——然后，那个人仰起头来的时候的侧影，儒雅平和中带出一丝水晶摆设一样的脆弱感，那种表面坚硬、其实不堪一击的感觉像一根羽毛一样挠上他的心脏。
让他有种“不泡到手不行啊”的感觉则是在下午的时候，在那座仿佛身处深山的寺庙里，淮阳走神的片刻展露的神情。这个人好像一向是儒雅平和的，深黑的眼睛总是专注的凝视着你，然而那一刻他的眼神茫然，似在寻求一个连自己也并不清楚的方向。那种柔软的迷惑性感得要命，背景的缭绕烟雾也恰到好处的衬托了他的神情。
你那个时候在望着什么地方，在想什么？
“很想听他哭，他会哭吗？”柯莫辰喃喃自语，黄鑫在前面听着手一抖差点拐到旁边的车道上去。
淮阳悠悠闲闲的走进明湖轩的堂子里，不意外的看到李琨正坐在椅子上看书，白聪明靠在旁边的躺椅上睡熟了。淮阳走近白聪明，把小孩柔软的额发撩起来，问道：“怎么不把小孩抱进去睡？”
“他非要在这里。你又不是不知道，身旁没人他睡不着的。”
“是啊，多便宜你的习惯。”淮阳嗤笑一声，走过去坐在他惯用的太师椅前坐进去，悠闲的交叠双腿，“李琨。”
“是？”流氓大叔抬眼，面无表情的看过来。
“昨天我和你说了吧，仔细想想白聪明的事。”淮阳指了指他，“你让小孩儿在明湖轩里待一辈子么？”
“……倒也不是不行。”李琨垂眼看小孩儿熟睡的脸，柔软白皙像能掐出水来的脸颊，柔嫩的嘴唇旁边已经开始生出细小的胡茬，其实他的发育已经算非常晚的了——然而，他确实在一点点的长大。
“李、琨。”淮阳顿了顿，冷冷说道。
“小公子，您决定吧。”
“人是你捡回来的。”
“……”
淮阳叹口气，有些无奈的看着李琨。他说道：“你们这事儿，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年龄，阅历都差得远。何况白聪明存的心思你也闹不清楚吧，先不说他是不是喜欢你，他现在能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吗？”
李琨在淮阳面前一向老实，被说成这样也只是低着头不肯说话。淮阳看了一会儿，还是移开目光：“算了……也不该我管。”
“小公子，我不是这个意思——”
“但我是这个意思。李琨，这孩子是你捡回来的，他最依赖最信任的也还是你。”淮阳指了指白聪明，“你没发现？他不是在人旁才睡得着，他是只有在你旁边才睡得着。你有什么事得和他说，问他的意见，或者你替他拿捏，而不是问我们这些旁边的人。”
李琨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就像刚出身的小动物，认准了第一个看到的人是自己的母亲。从此满心依赖，全身信任，下意识的赖在他的身边。白聪明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李琨，但是是李琨把他从孤儿院里面带出来，让他远离那些阴暗的房间和粗鲁的照看人，给他看不一样的世界，把他带进明湖轩这个温暖的地方。然而明湖轩是不能做一辈子的栖息之所的，李琨也许也不能和他永远在一起。
他只能全心信任自己和李琨的决定，这与他的意愿无关，那是他被这个人带出那个鬼地方、给他吃穿让他感到温情之时开始，埋进血液里的本能。
淮阳问：“百里初呢？就是今天我带回来的那个小流氓。”
李琨汗颜：“我今晚一直在堂子里，没人回来的。”
淮阳沉默一下，掏出手机开始夺命连环CALL。他习惯性的先找曾黎久，不意外的对方说：“百里老早就走了！现在才几点啊，小少爷能那么快回窝里吗！”
“在我这儿他就得做早睡早起的笨鸟！”淮阳“啪”的挂了电话，然后开始挂给百里初。李琨起来给淮阳泡了杯普洱，有些汗颜的看着淮阳公子暴躁的神情。
铃声响起的时候百里初正腻在一个大一校篮球队员的大腿上，呼吸着对方的汗味一脸满足。青春的□□，四肢还没完全的长开，肌肉都是薄而结实的，摸着就觉得很舒服。脸也没那么扎人，俊朗阳光的面孔有一丝残留的青涩，实在是太让人满意了啊~
篮球队员有些不好意思：“百里，这里不太好吧…”
“不喜欢这样？”百里低低的笑着，周围的人完全是用看好戏的眼神往这边看，百里虽然不喜欢公众表演但在别人的目光下搞点不太出格的动作还是可以的。他反手搂住年轻——甚至可以说年少的篮球队员的脖颈，仰起头，茶色双眸里一片在昏暗灯光下越发动人的水光，“我让你觉得不适吗？”
“不是这样子的！我只是有点……呃，不习惯。”对方青涩的反应显然让百里初的满足感膨胀到了极点，他一边笑一边凑到对方的耳朵边上，刚准备说点什么调情的话手机铃声就响了——特地设给淮阳的铃声，《Incomplete》。
百里的动作瞬间僵住，突然一下子跳起来抱歉的笑笑：“我出去接个电话？”
少年有些失望，顺口问道：“谁的？”
百里初一边整理衣领一边拿着电话往外走，听到这句话笑眯眯的转过头来：“——初恋情人的。”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初恋情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