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山中》封君魇

32、彦叶篇（七） 此身命陨扣心门

　　“苏察尔投井，溺亡了，你知道么？”
　　“什么？”彦叶自床上坐了起来，将卡一合，挂了冽风冕的电话，他有些失神，不由是想到格林曾说过会去告诉苏察尔叫他不要来打扰自己，难到……彦叶摇了摇头，格林虽然傲气，但非！弑杀之人。
　　一时间，彦叶的睡意全无，望着窗外灯火，穿衣起身，便是下楼而去，整个厌夜堡，只有中央公园有一口古井，传说当年会在此建立厌夜堡就是因为这口井，让先人们看到了无污染的水源，但现在，也只是一个纪念性的地标了，没人还会真来此取水。
　　待彦叶走到那里之时，忽然发现在水井旁边还站着一个人，格林回头望向彦叶，而后说到，“看来今夜无眠者，非我一人了。”
　　彦叶望了眼井外围上的电网，又望了一眼格林，缓声问到，“他，为何投井了。”
　　“看来你果然是准备平平淡淡的过完自己的学习生涯了，消息是一点也灵通。”格林叹了一口气，而后继续说到，“家族企业破产，资产冻结，他父亲接受不了这个打击，在自家饭里下毒，除去在厌夜堡读书的他，无一幸免，而且他自身生活费，除去赔给学校与另外一些花销之后，还欠下不少，对他原不算什么，但现在他身无分文，将自己宿舍与一些他自己钟爱的小玩意转手出去，才勉强还清罢了。”
　　“若是如此，那子爵又为何失眠来此？”
　　“但压死他最后的一根稻草是我与你的合解，使他之复仇，亦是无望，而且，你尚不知道……”
　　彦叶望着忽然止语的格林，半晌后，叹了一口气，而后说到，“我多半已经知道是什么原因了，说完无妨事。”
　　“杜鲁科技与格林科技双方都认为苏察尔在挑唆两方继承人关系，而达到使双方敌对，为自家企业在联邦之中争取到更大利益，所以应该将此想法扼杀于摇篮之中，此事他们未有请求总公司帮助，双方之间也未有商谈，但两家子公司却是自发性且十分默契的堵死了苏家的所有活路，至于我俩，只不过一个幌子，我俩家长就算有意见，董事会更不会因此而惩罚两家为自己开阔商路的子公司主要责任人，反会嘉奖其临危不乱，果断行事，并抓住机遇，为公司谋得更多商机之类的。”
　　“这样啊。”
　　彦叶往地上一坐，一时沉默无语，格林见此亦是坐了下去，两人望着那口古井，似有所思。
　　而数分钟之后，冽风冕也是赶到了这里，望见并排而坐且默然不语的两人，一时间竟是哑然，数分钟后，见两人还是如此，便是开口说到，“你两人是邪魅上身了么？”
　　彦叶方才睁眼，而后望了眼冽风冕，又是望了眼仍是没有动静的格林，对着冽风冕做了一个静声的手式，起身对着古井处鞠了一躬，随后便是小声同冽风冕说到，“往回走吧。”
　　冽风冕虽不是很明白，又是望了格林一眼，随后便是跟上了彦叶，离开略有百米远后，冽风冕才是继续问到，“你俩刚坐在地上干嘛呢？”
　　“生死有所悟，此命是非人。一思万绪起，人间彷徨期。”彦叶轻叹一声，望着冽风冕，继续说到，“不过两面，几言几句，我们是否，太过了？”
　　“怎么算过？”冽风冕眉头一皱，而后说到，“若任人欺你，余者接会欺你，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无人会感念你之隐忍，他们只会变本加厉。”
　　“也是如此。”彦叶深吸一口气，而后继续说到，“但苏察尔之亡……”
　　“此路乃他自寻，与你我何关？”
　　“若说他之亡，与吾家族有关，诱因亦为我呢？”
　　“那有你授意吗？”
　　“没有。”
　　“那能怨你什么？”冽风冕转身，而后望着彦叶，继续说到，“生死皆由己，一念阴阳关，若是有一天，我为你而死，我无怨，我想你彦叶也是一样，当初你仅为一言，断苏察尔声带之时，可有想过后果，可有想过此后会麻烦不断？现在怎婆婆妈妈了起来？”
　　“好友教训的是，但终归人命一条，看的太轻后，法也难学了。”
　　“我从不会看轻人命，亦不会看重人命，老爹曾说过，有人向死，你是拦不住的，有人欲生，哪怕是在鬼门关，他也会往上爬，此等人，我从不吝帮他一把，哪怕与我无利。”
　　“令尊看的透彻，你也是这么想的么？”
　　“我？我才多少岁，与我论生死太早，有这个时间，还不如与我找个空旷的地方，比比拳脚。”
　　“哈，单比拳脚，那好友输定了。”
　　“这么狂的话应该我来说，走走走，我要是不能把你按地上捶，我名字就倒着念。”
　　说完之后，冽风冕拉着彦叶就向前跑去，一分钟后，学园田径场上，两人对立，正拉开架势之时，而后竟是同时向另一边望去，冽风冕神色一凛，手指一弹，只见一道风刃飞出，直向场外一棵树上射去，不过瞬间，忽感天地一沉，星月失色，风刃瞬间莫名破碎，而后一人，自树冠之中跃出，伊尔沙飘然落地，而后瞬间出现在两人面前，说到，“我有什么事，冒犯你们了么？”
　　“没有，抱歉，我还以为有什么人在监视我们，你敛息藏气的技术太好了，大意之下，我们来时都没发现你在这。”
　　彦叶望了眼正挠着头道歉的冽风冕，也是躬身道歉到，“是我们鲁莽了。”
　　伊尔沙做了个歪头的样子，而后说到，“在教室时，你们不爽就直接动手了，而我现在也不爽，但你们和我道歉了，我便和你们说声请吧。”
　　“这……”彦叶望着退开数步，魔法书已经飘浮于身侧的伊尔沙，说到，“此是是我们唐突了，伊尔沙小姐若是执意如此，但……”
　　“我不是格林，我没有传法，不会出现那种情况，你要是对你自己也有顾虑，让他来。”
　　彦叶顺伊尔沙所指望向冽风冕，尚未开口，冽风冕以是说到，“风刃是我发的，本来就该是我来。”
　　彦叶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见冽风冕那一脸跃跃欲试的样子，只能是叹了一口气，而后说到，“好友小心。”
　　“晓得了。”
　　语落一瞬间，冽风冕一个箭步便是直冲伊尔沙所去，同时为防远攻，手中起诀，飞沙走石，如雨急射，但见伊尔沙同样手起印诀，一刹那，如刃开道，沙砾同风，竟是如被斩开，而辟行道，随后一手探出，双掌相接刹那，各退五步，随之一蹬腿，双方再战至一起。
　　而在一旁，彦叶亦是惊讶，他未曾想到，一个抱着魔法书的女孩，竟能在拳脚之上，与好友打的平分秋色，好友行招路数应是其父母所授，多半是当赏金猎人时的实战经验，其手刁毒，招分生死，杂揉诸家，杀意尽现，在观伊尔沙，其行招路，稳扎稳打，仿若数十年苦修老拳师，身法，套路，皆如教科书一般规范，但其应对好友临时变招之时，转招总有涩待之感，拳师应招，思未起，拳先至，乃是百年如一日之演练，而成下意识之举，但伊尔沙每次应招，却会先后拉半步，仿在给大脑思考时间一般，如此者，不该是久习武者之举，但其出招稳重，行招无错，使此举又是显得十分怪异，也不知好友可有发现。
　　就在此时，冽风冕似是亦发现此点，当既手中变招，就在伊尔沙欲拉距离之时，招式再变，伊尔沙果然反应不及，但就在冽风冕手并剑指，直奔伊尔沙眉心而去之时，魔法书忽然挡在伊尔沙身前，同时开页，冽风冕顿感危险，单手成诀，风刃飞出，同借其力，后退而去。
　　但见风刃堵住魔法书的一瞬间，惊天一爆，一瞬白昼，就在其余波欲扫向自周之时，一双手啪的合上魔法书，瞬间一切消散，随后伊尔沙一蹬脚，直奔冽风冕而来，在看冽风冕也是无惧，两人在此缠斗在一起，比之方才拳脚，此时更是招式与法术并行，同时，伊尔沙以法术加持补足了招式上那一瞬的空白期，而法术亦使冽风冕招式更显凶狠，有那么一刹那，彦叶都觉得这不是在打架，而是在互相炫技，但其实现在两人，行招凌厉，若谁一瞬失误，下招必为取命。
　　然就在此时，彦叶忽然感觉到有人向此方而来，但他却是不敢回头确认是谁，他需注意场上两人，若谁有失误，便需在最快速度内将两人分开，不然便是生死之论了，所幸那人在离此间百米数停步，数分钟后，便转身而去，而在田径场中，两人亦是互换一掌，而后被震开，彦叶望着嘴角以现血迹，神色渐疲的两人，连忙上前，双手接双掌，在将两人震开，同时说到，“两位，这不是生死擂，点到为止。”
　　“哼！”伊尔沙轻哼一声，而后望向冽风冕直接说到，“我跟你回去，一有时间便在来比过。”
　　“哈？”
　　正当彦叶正震惊之时，冽风冕更是直接回答到，“好，你是个强劲的对手，我亦不想错过。”
　　彦叶虽然知道冽风冕不是打什么歪心思，而且宿舍是一厅两室，但是，横在两人中间的彦叶一时间，总觉得该劝点什么，但就不知道该如何出口，只得说到，“好友，伊尔沙小姐，我知两位尚武之心，但拳脚无眼，希望非我或格林在场，还请两位克制，不然一时失手，皆为惨剧。”
　　“好友放心，我有分寸的。”
　　“亦然。”
　　“如此便好。”
　　数小时后……
　　彦叶刚躺下床，而后猛然起身，倒吸一口凉气，自言自语到，“要是格林知道他妹被冽风冕拐走了，还住一起了，不会生吞活剥了我俩儿吧。”
　　……
　　彦叶闭眼，合上了所录卷宗，他感觉到了，那双一直注视下来的眼睛，今日未曾出现，但彦叶亦不会因为此原因而停下手中之笔，对他来说，录书观书才是第一要务，余下之事，与之相比，不足为事，略作休息数秒，而后在开空白卷，执笔而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