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狱》Attis

3、皮箱（3）

　　“我的天哪，那男的谁啊，怎么长得这么的…貌美？”
　　“很标准的美男子啊，欸欸美男子怎么进审讯室了？”
　　“肯定是来配合调查的啦，我们局里怎么可能会有这么漂亮的男孩子嘛。”
　　“我感觉他就往审讯室里一坐，都能让那个地蓬荜生辉。”
　　端坐于众人之中，倾听他们花痴已久的徐良推一推眼镜，露出‘真相只有一个’的笑容，缓缓转过电脑，对沉迷于屏幕上某个人颜值的诸位科普道：“这个人，可是重要嫌疑人哦～”
　　办公室内众人居高临下的给了徐良一个不屑的眼神，复聚众花痴美男子去了，留给他一片冷酷的背影。
　　“喂，我说真的啊。”
　　“就算真的是又怎么样呢？”孟涵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要明白，这个看脸的世界是很残酷的…”
　　徐良内伤。
　　“我要旁听瑜子审那位美男子去，”孟涵冲了一杯速溶的咖啡，伸手在徐良凌乱的头发上揉了一把，“欸，要不要一起去，感受一下美男的魅力？”
　　徐良咬牙切齿：“去！”
　　“您就是林渊先生吧？”
　　林渊迷起眼睛，把眼前年轻警察的影像关在瞳孔里略略研究了一下。
　　这一身正儿八经的皮倒是披的严实，不过眼神这么单纯，还有不经意流露出一身有些可笑的凛然正气，要么是以公安事业为信仰，要么是脑子缺根筋。
　　和这种人周旋没什么意思，不过逗逗还是很好玩的。
　　舌尖舔了舔牙床，林渊的眼尾有些微的上挑，短暂的，在一向冷若冰霜的脸上，添了少许戏谑。
　　“不错，我是。”
　　池言羁站在单反玻璃后，看着审讯室，耳机里传来张瑜问话的声音，和林渊惜字如金的回答。
　　这个人有点难缠…池言羁皱眉，眼角的余光瞥到拐角处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孟姐和良子？来得正好。
　　池言羁伸手召唤二人前来。
　　“老大，有何吩咐？”
　　“来小良子，耳机拿好，”池言羁把耳机塞到徐良的手里，徐良激动，旁听审讯！老大让我旁听审讯！“把耳机给孟姐，你负责记录。”
　　徐良看着在自己手上短暂停留了一下的耳机离他而去，抱着记录本忧伤的趴在窗口种蘑菇，孟涵带上耳机，扭头问：“老大，你不听吗？”
　　池言羁摆摆手：“怎么说呢，这人像在等，等一个水平他看得上的人来问他，以瑜子那个水平吧，大概是问不出什么，”他随手把刚一直叼着的烟丢在走廊一头的绿植花盆里，“老子亲自去问。”
　　老大威武老大霸气，老大你往花盆里丢烟头的习惯可否改改？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并不知道郑秋炀离开绿绮茶馆后去了哪里？”审讯室里张瑜快把笔捏断了，滴水不漏油盐不进，除了是和是吗多余的一个字也不说，闲闲的靠在椅子上，仿佛来审讯室度假一般。
　　林渊淡色的眼珠缓缓的转了一个很小的幅度，小刑警快要按耐不住了呢，接下来该换人了吧。
　　会是怎样的老狐狸呢？
　　“林先生，请你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林渊面无表情的看着处在暴怒边缘的张瑜，尽管面无表情，还是能从眼角眉梢看出幼稚两字，他在心里默数。
　　三。
　　张瑜看见他那张脸顿时更生气了。
　　二。
　　林渊想，差不多了吧。
　　一。
　　“林先生我怀疑你有重大嫌疑！”张瑜拍案而起
　　身后的门应声而开。
　　“瑜子，出去吧。”池言羁进来把愤怒的小刑警提拉到门外，“去去，和孟姐站一块去。”
　　“等等老大，老大你怎么…”
　　门关上，隔绝了张瑜未说完的话。
　　“林渊林先生是吗？”池言羁似笑非笑的到询问位上坐下，拿起差点葬身在张瑜手下笔转了两圈，“如你所愿，我来问你。”
　　有意思。
　　林渊终于不再摆出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拿正眼看面前的刑警。
　　“警官竟然未卜先知，如了个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愿望。”
　　“我可不是来和你说废话的。”池言羁架着腿往后一靠，点了支烟，一点也不像审讯，倒像是在拉家常，“郑秋炀死了。”
　　“我知道，刚刚那位警官告诉我了。”林渊用手指转着眼镜链，金色的链条缠绕在指节上，有一种冰冷的华丽感。
　　“听说你和他很熟悉。”
　　“都是纨绔子弟，在一起玩过而已。”
　　这就是不熟了。
　　池言羁隔着一片自己制造出的烟雾，看着似乎无聊到玩眼镜链的林渊，手指在桌上缓缓的敲着。
　　“林先生是不是纨绔子弟不好评判，只是玩过就能借一辆豪车，林先生有钱这点还是可见一斑。”
　　林渊卷着眼镜链的手指缓缓收紧，出现了他不知道的信息啊。
　　这种不在自己掌握的感觉真糟糕。
　　“这我并不清楚…什么豪车？我名下的豪车应该挺多的。”
　　门外旁听的孟涵觉得，就算是美男也不能阻止她现在仇富的心。
　　“他离开茶馆的时候可是开走了你名下的车，你居然一点也不知情？”
　　林渊扯下眼镜，凉凉的视线毫无遮挡的落在池言羁身上。
　　“车么…玩游戏打了个赌，好像是输给了他一辆，应该就前几天的事吧，记不是很清了，”林渊把眼镜挂在领口，“一辆车而已，没必要放在心上，钥匙给他就行了。”
　　活色生香的一个败家子。
　　“是吗？”池言羁把烟夹在手上，没有再吸。
　　孟涵在窗外看着，一缕升起的轻烟横在他们两个人中间，泾渭分明。
　　“你有昨天晚上的不在场证明吗？”
　　好有意思的问题。
　　“当然有——咦，原来你们觉得我是嫌疑人吗？”林渊仿佛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眼尾弯了个不甚明显的弧度，“我一个晚上都在绿绮，三楼有房间，那是一个老朋友开的店，住一个晚上也不奇怪吧。”
　　有不在场证明？孟涵抬手敲了一下幽怨趴在窗口的徐良，“他说有不在场证明，在那个绿绮茶馆，去查。”
　　徐良丢下记录的工作飞快的跑了。
　　“跑的还挺快，审问记录…瑜子你接着记吧。”孟涵看着徐良消失在拐角的身影叹息，方一回头就听到耳机里传来…
　　“郑秋炀就是那个被装在皮箱里抛尸的吧，好歹朋友一场，我怎么可能连好一点的箱子都不给他准备？而且这种方式…说实话，没有品味。”
　　这就是在撇清了，不过为什么这话听得人非常之不爽呢？
　　“而且那个箱子没有牌子。”林渊眼尾的弧度越来越深，嘴角却纹丝不动，“好奇我怎么知道的？警察去的太迟了，网络上早就有照片了，网管没有通知你吗？”
　　靠。
　　你是警察还是我是警察？
　　池言羁想骂人，想把这一个字付诸现实，用尽了自己微薄的涵养和仅存的理智，把这个字生吞了，艰难的开口：“你什么意思。”
　　话刚说完，就想穿越回前一秒，往自己脸上呼两个耳光，你说这话干嘛？你质问他啊！你强势一点啊！你怎么就这样落在下风了呢？
　　“没有牌子的箱包，说明不是在正规市场买的，多半是二手或者蜗居在天桥底下的地摊。”
　　“林先生家财万贯，居然还有空逛地摊体验民间疾苦。”池言羁凉飕飕的嘲讽。
　　林渊理都不理他。
　　“一般人不会去地摊买箱包这种东西，会买的也不可能和郑秋炀有什么交集。”林渊饶有兴趣的欣赏了一下池队长写在脸上的不爽，“所以这个包多半是临时买的，不是有预谋的杀人案，当然也有可能是为了混淆视线，故意买这么一个包。”
　　“所以，”林渊总结，“排查行踪只排查出我一个，这么一来，那么箱包明显是个很不错的突破点。”
　　池言羁沉默。
　　“当我发现你们的重点在人不在包的时候，我真的很吃惊。”
　　“贵局这个普遍智商，让我为沪州市民的安全深深的担忧。”
　　窗外的张瑜正死死拖住差点冲进去打人的孟涵。
　　“林先生很了解嘛。”池言羁翻了一下林渊的简历，在‘沪州大学心理系犯罪心理研究’这一行停留了一下，突的笑了。
　　“犯罪心理研究…林先生还是个专业人才啊……”池言羁把目光从简历上移开，“那么专业人士，我特邀您成为此案的顾问。”
　　“你，答不答应？”
　　林渊看着那位一副‘你不答应我就一枪崩了你’模样的刑警，弯着的眼尾缓缓拉直，本温柔的五官添了冷酷的味道。
　　“好啊。”
　　孟涵僵在了门口。
　　看到他们两个人一起出来的张瑜僵在了门口。
　　“那么，林先生，下次再见了。”
　　林渊挥了挥手，转过拐角处曾经不幸成为池言羁烟灰缸的绿植。
　　池言羁神使鬼差的跟了上去。
　　然后他听到了一阵咳嗽的声音，仿佛要把心肝脾肺一起咳出来一样，声音有点闷，像是用手捂住了嘴，很压抑，莫名有点让人喘不上来气的感觉。
　　“啧，这警察，抽什么咳咳咳…”
　　他站在拐角，没有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