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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泡茶 ...

  •   第二日放学后,是一个关公脸来做司机接我的。
      阿坎一如既往给我开车门的时候,我看见前座的人有点生疏又有点眼熟,生疏的是这人从来没在我这做过司机,眼熟的是我认出了那个短碎发如刺猬一样的后脑勺。我有点怀疑自己眼花,往前一探竟真的是关勇,他同时白眼恨人冷盯过来,吓了我一跳。
      我以为向滨隆是在继续惩罚警告我,才叫关勇来做我司机的,便规矩点上车了。
      关勇在驾驶座上东弄弄西弄弄,启动车的样子似乎很不情愿,抡方向盘的时候,他破天荒低声给我道了一个歉。
      “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他在前面便不吭声了,我就转头问阿坎,“堂堂勇哥怎么来给我这种黄毛丫头做司机了?”
      阿坎笑笑委婉说:“勇哥就是最近在场子里忙累了,该分配着休息一下了。”
      结果关勇在前面发作了一样又大声点道:“对不起!行了吧?!”
      “天呐,你道歉这种态度?”有阿坎在,我才有点回嘴的底气。虽然阿坎的地位很不如关勇,但我相信要是关勇打我,阿坎是会帮我挡的,毕竟我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一样当妹妹对待。
      “我警告你,你别得寸进尺!”关勇转头指着我的鼻子,凶恶地说:“你先把我腿上咬了两个窟窿,也没道歉呐!还敢恶人先告状!”
      他把腿提起来似乎想给我看,又发现今天穿的不是破洞牛仔裤,低骂一声后,躁狂又无奈砸了下车方向盘。
      “我什么时候告状了?!你身为男人打了女人还倒打一耙,你自己第一时间把脸肿的我推到隆哥面前去,也怪我咯?你……你厚颜无耻,我比窦娥还冤,明明什么话都没说过。”
      “呸!你别跟老子狡辩!你以为我是隆哥有闲心看你掰扯,我告诉你,老子没空!你们女人就是贱!敢做不敢当,也只会在背后搔首弄姿迷惑男人,拨弄是非!”他不顺气之下,开车开得令人心惊,油门声音变尖直飙上去,他还不断骂骂咧咧周围那些开得慢的车。
      “你……不可理喻!”
      “……大小姐!别抢我的台词。”
      …………
      我不禁觉得要是再同他扯下去,我们会出车祸。我有些怀疑他这人有躁狂症,所以打打杀杀起来的时候莽成那样,谁都多少有点发虚,要是不让着他点,恐怕就会被大卸八块或者打成肉泥。
      好歹我也见过关勇打架,确实人如其名,勇猛得很,是隆哥手下能打又抗打的一员猛将了,外头也是有名号的,其中张飞和关公的外号叫得比较响亮,谁叫他脾气暴躁一点就着。连仕海挑衅人都挑稳重些的先龙,而不是鲁莽的关勇。
      只要关勇没上手动我,他气焰高骂人,阿坎都不敢多劝什么,和我一样当作水淋鸭背。
      幸好他道歉之后就没再来做我司机了,我是无福消受的,虽然我扳回一点脸面,他在心里未尝不再记上一笔,指不定以后发作起来秋后算账。而且我私下发现,自从我咬过他大腿以后,他就没再穿过破洞牛仔裤,仿佛连破洞牛仔裤一起记恨嫌弃上了。
      而我出逃过后,阿坎劝我好好回去念书,以后也别想着翻/墙了,没用的,珍惜现在还能上学的时间吧,静下心来能学多点就学多点,说不定以后还能帮隆哥打下手呢?起码学好算账,学精英语啥的,早晚做事还是有用的。他虽然成绩差不爱上学多早出来混了,但是他知道不劝人读书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我学业是没问题的,常常在学校就把布置的作业早早完成了。我闲不住的时候,偶尔放学了会去他们场子里玩,阿坎经常贴身跟着保护我,我流连在他们的地盘上,都比较放心。
      譬如我去过他们手下看管的溜冰场玩,有一次被流氓趁机摸了下屁股,阿坎眼尖看见了又把人提出来打了一顿。后来我在他手下的小地方上玩乐几乎无所顾惮。
      阿坎这么护着我,他的那些妞儿挺吃醋的,但知道我身份后,一个个又都来巴结我了。对于坎哥的女友们,我一个都记不住,不止因为她们长得差不多,主要汪子坎从上学开始就风流得很,他泡的妞儿十个手指都数不过来,消失得也快,比我每天换内衣还勤。
      我以为他来者不拒,但其实他也是要挑剔的,挑长得像他初恋的女人,不算丑也不算特别漂亮,都有一种纯纯的面相,实际上私下浪得开。阿坎有时候暂时不见人,就是找地方同他的妞儿私下去活动了,地方都不大挑,能遮挡就行,声音还不收敛。
      初恋情节在阿坎这里似乎又珍贵又廉价。
      即使他一些长得像初恋的前女友去做妓/女了,他都没受到什么影响。
      我问,要是他的初恋做了三陪呢?
      他想了想,嘴里咀嚼着的槟榔又把口腔划到了,他之前划破嘴的话都麻木了,这一次嘶了一口气,注意力只顾那点儿小小的伤口了。
      我回帮会的夜场里玩的话,看见妓子陪人不算什么,一回偶然撞到被散仔们逼着拍片妓子的倒是头一次见。那个妓子不干,便被人揪起头发殴打了几下,还被骂不识抬举,别人想要这个机会都没有,就她身材样貌最他妈的适合这片子,都做鸡了装什么纯啊?
      这个妓/女叫丁香,长得确实比较温纯,不属于我们这边管。
      当时阿坎不太对劲,难得插手管了一次,他站出来态度有点凶恶地护了丁香,一听是最上头的朱富林玩过后比较满意,点了名要人家拍三级片替他们赚钱,他就有点犹豫了,倒不是退缩,而是想怎么帮丁香。
      丁香百般不愿意拍片,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泪眼朦胧地看着阿坎,也抓住我胳膊求我救她,她晓得我和寻常女孩儿不一样,是隆哥收养的妹妹。
      阿坎僵持之下无果,态度无奈软了下来,怀柔散烟给那几个强迫丁香的兄弟,以同门情义说情。人家接了烟并不给脸,嘲笑着让阿坎这个护花使者,有种的去为这种小事越级同朱富林说说,正好朱富林今天在楼上。
      说曹操曹操到,朱富林一过来,便有人靠到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他脸上的表情从进来开始就是和气的,但有一种笑里藏刀之感,尤其是看向我的时候。
      阿坎便把丁香从我身边扒拉开,在我耳边说算了,催我带着人先走。
      但是朱富林招呼住了我,“世妹,这事儿要是你上楼去泡个茶跟我求求情,也不是什么问题,世妹的面子,我还给不起吗?”
      阿坎暗急不要我帮忙,可我看出来了,丁香对于阿坎来说是不一般的。而且丁香一用那种楚楚可怜的样子哀求我,同为女孩子的我就撇清不过去了。
      朱富林唉声叹气说,他惦记的就是太婆那手茶艺,怀念得很,沙叔现在都对我赞不绝口,他是真心想尝尝我的手艺,不过喝口茶而已。这点面子都不给的话,他还怎么叫手下的人放人,面子都是互相给的。
      我带了人才敢过去泡茶,门敞开着,朱富林确实摆了一套茶具出来,我就净了手,开始一步步地烫洗茶具,再进行洗茶冲泡,只想快点令他品了茶,再求个情替阿坎救了丁香。
      但他提醒我说,味道敷衍的话,是不行的,得泡到他满意为止。
      因为茶艺的步骤繁琐,时间有点久,过程里朱富林也开始同我搭话了,“听说你长大了。”
      “嗯。”
      他搓了搓膝盖,“我是说,你已经蜕变成女人了,你要是有什么问题,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不要怕麻烦怕打扰,就来找你美华嫂子,她对你不好吗?都不来找她玩,她喜欢你得很呐。”
      “谢谢富林叔,我没问题,嫂子对我很好,我……我就是学业忙。”
      他恍然过来诚恳地说:“还叫叔呢,叫哥哥。那个别累坏了,注意身体要休息好,特别是每个月那几天,你说你来了这个,滨隆爱玩身边也没个固定的女人教导你,我关心你啊,你……痛不痛啊?要是痛的话,我有方法给你治,毕竟你美华嫂子这方面的问题不少,我平时都帮她揉按一下,神奇就好了。她自己也会,但她就赖着我给她按摩,一回生,二回熟,就给学会了,你要学的话,我可以传授着教教你。”
      “我不痛,用不着。”我把冲泡好的茶递给他品,他瞟着我的手腕接茶时似乎想摸过来,我避着没拿稳杯子,茶水差点撒了出来。他倒是灵活,两手一起伸握过来稳住那杯茶,嫌弃道:“这杯茶,你先喝了,再给我倒一杯,毕竟年轻还是毛躁,我要最好的那口茶。”
      他并解释,“我就是看你这漂亮的小手腕空落落的,应该戴个镯子什么的,改天我差人给你送一份礼物来。”
      “谢谢,不用了,隆哥也给我买过,是我不爱戴而已。”我再次递茶时是推放到了他面前的桌上,不给他接触我的机会。
      “你老跟我这么客气干吗,真是的。”他睨着我说:“得得,你们这些小年轻急性子,你就陪我一起把茶喝了,我就叫人把丁香换了。你啊放轻松点,不要老防着我防得跟贼一样,明明都是自家人,你小时候可爱,我就是爱逗小孩,你大了我自然就不逗你了。”
      这是我自己泡的茶,加上他也喝了,我就象征性喝了点。他品了一杯茶喝不够,叫我继续倒茶,又扯了一会儿闲话。
      我的头后知后觉开始发痛,还莫名口干舌燥,心下觉得不太对劲,道:“富林叔,我……我有点不舒服,先走了。”
      他板脸嗔道:“都说了,跟对滨隆一样,要叫我哥。不舒服的话这儿休息一样的。”
      我起身后更晕晕乎乎了,眼睛都快看不清,摇晃着跌回了沙发上。接着我听见朱富林对外面说:“把门关上,世妹困了要睡觉。”
      我沉得昏天黑地,压根起不来,外面也静得不寻常。我头晕又难受,还喘不过气,迷迷糊糊中衣服被脱掉了才好些,可是意识清醒那几瞬知道是朱富林在动我,便徒劳挣扎得黏黏糊糊。
      我身上一凉一热之际,耳边声音忽然变得分外嘈杂,我听见了一道熟悉又阴冷的声音,好像是隆哥的,他还阴森森地沉笑警告:朱富林,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现在跟以前已经不一样了,把自己管好,井水别犯河水。
      我听不太清他们之间剑跋扈张起来在说什么,只清晰听见了其中这一句。
      我意识飘忽,整个人腾空而起的时候,有什么裹住了我的身体遮掩住,我只觉得愈发燥热不安,而难受地扭动,就被人压制得收抱紧了。他还斥责了我几句,那线条饱满的嘴巴一张一合,牙齿在光亮里看起来很清凉清透。
      我搂过去,想触碰那种看起来凉润的地方,他抬起下巴偏头躲了过去,我就吻到了他凸起的喉结上面,甚至无力咬了咬,他微微咝了口气,掐住了我的后颈拉开,我头部就不太动得了了。
      我的浑浑噩噩在充满水的地方被淋去了,紧跟着身上止不住地颤抖发冷。我迷糊看见隆哥蹙着眉头立在浴池边上,他正单手揣裤拿洒头浇我,我躲闪之间,他沉声问道:“清醒了吗?”
      我眼前渐渐变得清晰,头脑也清楚很多了,只是身处冷水中身体变得一热一凉,我喉咙哑得连叫他一声都不太叫得出来了,咳了咳才好了点儿。
      他目光清冷,提了下裤腿半蹲下来,不温不火逼近后捏起我下巴,咬牙说:“我是怎么教你的,你浑得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净给我惹麻烦。”
      “要是以前的小妹……你会觉得是麻烦吗?”我灰冷低头时瞥见自己身下有一股血迹渗出。
      沉默下来的他也注意到血迹后,丢了干净的衣物毛巾过来,就漠然出门去了。我艰难地在厕所整理好自己,浑身软绵无力,便坐在马桶旁边缓着。
      他在外头见我久久没有出来,敲了敲门得到应允后,进来用一条毯子裹住了我,他看出来我没劲不舒服,索性如过去那样将我抱回了房,最后心软了还安抚我一会儿。
      他关灯要走之前,我眼前已来回闪过朱富林脱我衣服摸我的画面,下意识攥紧了他的衣服,后怕起来,只想有人陪着。他试图掰开我的手,我还是扯住他衣服没让他走,主动认错道:“隆哥,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一定听你的话,再也不逞强了……你别走,我害怕。”
      于是他拍抚我的手背,如此用动作无声宽慰着。每次朱富林欺负我的时候,都是他出现在眼前救了我,这么多年来次次如此,我虽然一样怕他,潜意识里却比较依赖他,他有一种令人感到踏实的安全感。
      “隆哥,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说。”他一副冷面冷心的样子,今晚看起来不大想理我。
      “你不要怪阿坎,不要打骂他,行吗?他守我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向滨隆闭眼不语,我继续仰望着他说情,也露出弱势的模样把肚子疼的情况表现了出来。除了初潮,原本我是不疼的,这一次不晓得是朱富林下药的原因,还是他淋我冷水的原因。
      他听后皱起眉头,不是怜惜我,反而冷嘲热讽,要是朱富林制住了我,我就是经期来了,那老东西都能不管不顾把我生吞活剥,看我以后还敢不敢了。
      他还给我讲,朱富林有次把旗下一个小姐在经期间做得大出血后半死不活,近期也把另个女人搞得黄.体.酮破裂差点死掉。
      我身子微缩了缩以后,他手逐渐摸至我肚子上,力道适度地打转抚了抚,并揉按了按,还准确摸到我后腰酸痛的地方由上而下来回摩挲,我被他热乎乎的手按暖得好多了,跟着犯困就搁他肩上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我是被他打电话的声音扰醒的,他一只手臂被枕在我脖子下面压着,清晨间说话的声音比较低,瞥见我醒来了,他便抽回了僵硬的手,理理昨日就穿戴的衣服,一边拿着乌黑的大哥大逐渐正常讲话,一边手揣裤慢步出去了。
      我听见好像是在说昨晚有一批货被朱富林合着外人抢走了,现在栽赃到他头上去,诬陷他私吞。
      似乎是不太好的事,应该很严重。但他讲电话时嘴角却浮现老谋深算的笑容,处之泰然,无所畏惧。
note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泡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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