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出逃 ...
-
我跟着上中学以后,完成了当日的学业,一闲下来又开始想找家了,我从没有放弃过,只是藏在心里找时机想摆脱哪怕试一次。
可是他们看得我很紧,就算是我去读书了,仍有人守在校门外蹲着。
很多时候我分不清向滨隆是保护我多点,还是看管我多点,也许都一样。读书的时候他一向比较优待我,我想学什么就学什么,他大多能满足,除了不大自由以外,我有时过得像一个深闺小姐。于是我表面三分钟热度,什么都学,什么都忘,实际上就是想放学后不停换地方找空子跑掉。
那时候学校恋慕我的男生有不少,因为我脸长开了些,才吸引了男生们浅薄的喜欢,在我谋划逃跑的期间,我是四处被人盯被人注意,走哪儿都感到不自由。
这些追逐我的狂蜂浪蝶,在某次看见其中一个男生被羞辱后,从此退却了很多。他们以前也看出来接送我上学的人架势不一般,都抱着侥幸认为阿坎他们是随我使唤的司机。
有一个叫丁兴的男生追我追得痴心又大胆,老不折不挠送东西给我,甚至在放学后我上车之际,他都鼓起勇气送了一束满天星过来。阿坎粗暴夺过满天星扔地下碾踩践踏,臭骂他毛都没长齐谈个逼的恋爱,回家看池玲子打飞机去吧。
车上也有兄弟劝阿坎对学生说话注意点。他们像是在唱不同的脸。
阿坎那会儿骂着还把嘴里的槟榔吐在了人家脸上,我曾经好奇阿坎成日吃的槟榔,尝了一颗一点儿也不好吃,但他上瘾后戒不了,就算因为吃槟榔脸变得大小不一,嘴里还老长溃疡,他都没法不吃。
被辱后的丁兴年轻气盛不服气,把黏糊糊的槟榔捡起来砸了回去,指着阿坎的鼻子回敬,你不过就是一个司机下人你他妈的嚣张什么。
阿坎感到恼火,抓住对方后衣领一起塞上车,在车上遮掩着把人暴力殴打一顿后,像丢破布一样乱丢了出去,就载着我扬长而去。
我见怪不怪,甚至希望事情闹大。
丁兴在我期待中将事情发酵了,他的家长到学校里来讨说法,我这边出面的人是先龙,不知怎么摆平的,学校和家长都很容易被压制了下去。
但丁兴想不开私底下又来挑衅了一次,照样被阿坎收拾。阿坎吓唬人时还恶搞着假装去摸枪,丁兴吓得屁滚尿流后报了警,最后因为是乌龙事件很快就被警局放了出来。
后来学校里的男生说,我家混黑警局还有关系,他们渐渐对我敬而远之了。
还有阿坎也让最下层的外围混混,去学校搞那些对我蠢蠢欲动的毛头小子,只是警告着管理了一下,免得没分寸像苍蝇一样撞上来骚扰人。
那些出来无所事事混着的外围人员,办完事后基层最多发点钱给他们就打发了,有的还不用花一分钱。有事收到风声主动过来参与,与同样外围的人称兄道弟,最后收几根烟互相吹吹牛逼就差不多了事。而且不少外围的人头混子也喜欢狐假虎威,或者跟风混新鲜,他们年少无知轻狂,浑身充斥着一股无由来的暴戾之气。
后来在学校没多少人敢和我玩,我清净下来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时刻想着出逃,我每次在学校墙内悄悄找方位试图翻出去的时候,都有人及时过来把我盯退了,所以有时候我会怀疑自己身上被安了定位器。
我不戴首饰,浑身都检查过,实在找不到安定位的地方,但再次行动一如既往能被察觉翻.墙的行为。
我后来侥幸跑掉的一次是放学后去学兴趣班,和同学在厕所换装后浑水摸鱼溜走的,我当时一刻不停留地就去了警局,自称是失踪人口。不过我没敢提向滨隆他们,他们对我还算好,我也不想出卖他们。可警察当我失心疯,毫无波澜地通知了向滨隆那边来领我,像是早就被打过招呼似的。
最后来领我的人不是向滨隆,也不是先龙和阿坎,而是与我从不来往的关勇,他也是向滨隆的左右手,地位可以说是仅在先龙之下,是帮会里的红棍——打手头目。
我们不大亲近的原因,是他一向莫名其妙先看不起我,其实他是看不起所有的女人,很轻视女性,不管老少都是。特别是像我这样捡了便宜被隆哥养起来,还给隆哥带来麻烦又没什么用的女孩儿。除了沙老太婆刚认我那会儿,我给隆哥争脸,他的轻视在那时收敛过一点。
阿坎曾经让我不要理会关勇,说他不只是瞧不起我而已,对自己的女人同样很蔑视,那个女人犯贱还上赶着倒贴不肯放手。阿坎说,估计关勇是被女人弄烦了才这样,关勇除了这一点,其余都好,人骨子里很讲义气的,所以让我不要放在心上,不要计较。
可是由于关勇的态度,导致他身后的那些手下跟他一个德行,也不太瞧得起我,尤其瞧不起被供养起来的金丝雀,有时候还会用污言秽语嘲弄我,也不叫我阿妹,而是叫喂,叫马。不过在向滨隆和先龙面前时,他们是不敢这样吊儿郎当戏弄我的。
所以我看见关勇就不自在,心里下意识发闷。他果然不像阿坎那样多少尊着我一点,一见了我,就粗暴推我的头,他骂起人来额头上那条疤痕愈发狰狞可怖,骂我是吃里扒外的白眼狼,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婊.子,狗咬吕洞宾还敢报警害隆哥,幸好隆哥聪明早把一切都打点好了。你真是比猪还蠢,白吃隆哥那么多饭,只学会自掘坟墓,轮得到你这猪脑子摆隆哥的话,他干脆不用做头儿了!你狗娘生的什么三流货色,隆哥高看你一眼你不识抬举偏偏是个二五仔,当初就应该被朱富林弄过去乱搞,要朱富林那种变态泄火收拾你,你才晓得隆哥的好!妈的越说越火大!
我翻.墙出逃的话,还能找个不想上学的借口,都出逃到了警局,我一时没有什么借口,就算扯了借口他也不会相信。他字字珠玑不停地骂我,我都反驳不了什么。
关勇力壮身强,穿着破洞牛仔裤,一边破口大骂着,一边过分推搡拉扯我的时候,我一踉跄摔到他下身去,也来气了抱住他的腿就下口咬破洞处的肉。他麦色的大腿很紧实,肌肉颇硬,一受刺激紧绷起来还硌了我的牙。他痛叫一声,竟然反手狠甩了我一巴掌,打得实实在在,使我面红耳赤。
连向滨隆都没有动过我一根手指头,阿坎平时也比较护着我,这次却被关勇在光天化日之下掌掴,我不争气掉了眼泪也胡乱反抗着捶打关勇。
他才不管我少有的脾气,甚至用他自己更大的脾气压制住了我,他恶狠狠把我扛起来塞进车里的期间,我裙子翻起来了,他都不像其余男人一样有心思多看一眼,反而很嫌恶。
他从以前到现在对我的态度都不好,对其他女人也是。我怀疑他是同性恋且厌女,毕竟因为我从小有优势的长相,身边的男性多少都会让着我点儿,再不济像他手下一样戏弄,他却一直都是厌恶的眼神。
我以前就识趣不同他来往,果然是没有错的,一走近,他恐怕更能让女孩子大开眼界。关勇当日没有把我送回学校,也没送回家,而是把我带去了夜总会楼上的办公室里。
这里是向滨隆这几年新建立的一处大型夜场,命名为夜来多。虽然不如朱富林旺乐斯那边各路有地位的老顾客积累得多,但夜来多风格摩登经典,妞儿质量上乘,服务周到,一样很有人气,生意是财源滚滚的。
想着要面对向滨隆我更心虚了,关勇把我拽到了办公室门外,颐指气使地让我自己进去认错。
他都对我放肆到这种程度,看来是向滨隆默许的,习惯了隆哥除生活以外对我的不管不问,这一回我很是忐忑不安。
我硬着头皮敲门,门留着一点缝隙没有关紧实,得到里头一声应允后,我手放在门柄上动作仍很迟缓。关勇似乎见不惯我磨磨蹭蹭的样子,便在身后粗鲁推了我一把,利索关上门让我去面对老虎的平静。
我进去后,向滨隆自顾自做事先把我晾在一边,他沉浸于办公核对账目,样子很淡漠,似乎把我忘掉了一样。我穿得单薄,在气温很低的室内只感到骨头都在颤栗,小腹隐约跟着痛起来,整个人站得越久,冷得越久,便愈发战战兢兢了。
相比于关勇的粗暴,向滨隆晾人的未知更叫我不安和害怕。
他似乎见我在哆嗦,才从办公中脱离出来,终于同我说话了,“还站不够?”
“隆……隆哥……对不起。”我第一次有点儿结巴。
“对不起什么?”他绷着一张喜怒不明的脸,招手唤我上前去。
我听话地走到向滨隆面前后,他把我拉到身旁坐下,大手顺势放在我肩膀上搓了搓,他正要开口说话,我便钻入他怀里撒娇,避重就轻打马虎眼说:“对不起我逃学了,你好心好意让我上学,我还只知道玩,迷了路就去了警局,给你们带来麻烦。”
这一招对关勇没用,对向滨隆和阿妹来说,挺有用的。
“是吗?”他看着我,暂时不苟言笑。
“真的……我……快期末考试了,阿妹压力好大。”
我做出苦恼的样子与他对视,也发了一会儿牢骚,直到他露笑为止,他渐渐还抚摸上我微肿的那半边脸,皱了下眉,但是没有说什么。我也没有告关勇的状,好不容易稳住了何必再翻账牵扯其余。
我腹部愈发胀痛了,身体还是冷,向滨隆就把外套脱下来搭到了我身上。刚站那么久,加上精神紧绷,我现在稍微暖起来一放松就发困,于是昏昏欲睡地靠到了他肩上去休息。
睡得迷糊间,我隐约被抱了起来,但眼皮沉重得没有睁开,当我彻底醒来的时候已经到家了。向滨隆也轻咳着递给了我一包东西,我虽然还没用过有点疑惑,也认出了那是卫生巾,接着我看见他手臂上的一点血迹,又看了看自己后面已染了一大片血迹,脸就开始发红了。
难怪今天觉得身心奇怪,还以为是被关勇和向滨隆吓着了。
周围都是老粗,还没有人教过我月经是什么,但从同学那里我已经了解点了。
向滨隆作古正经地说,是初潮吗?来得有点迟,我以为你已经来过私下解决了,看来没有,以后有什么照样让阿坎去买。
我低着头接过卫生巾,径直去厕所,他又提醒,还要我帮你拿换洗的衣物进去?
我胡乱转身的时候撞到了他结实而硬的身上去,手里的卫生巾也掉了,有些手忙脚乱。他低头要去捡,我也低头正要去捡,双方的头又碰在了一起。我有点惊惶,他反而低笑了一阵,安抚我不要慌,没什么好害臊的,每个女孩儿都会经历。
他亦惆怅低叹,要是他的小阿妹能长这么大的话,也是要经历的……可惜他没有给她买卫生巾照顾着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