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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退步 ...

  •   几天以后,我结束香丽大道窒息得昏天黑地的日子,收拾体面回到了何家努力学习,挣扎向上,恢复温柔的微笑,开始了若无其事的生活。
      我镇压苏醒的那一切,不再为死去的过往守丧。只得拾起触手可得的希望,努力善待自己,就算是何祖升踟蹰着告诉我一件晴天霹雳的事,我也很快恢复过来了。
      何祖升抽烟挫败地告诉我,他母亲生意出了点问题,他不能只顾着自己,他得跟城中富甲一方的陈家联姻,不过他和女方商量好了各玩各的,等过了难关,熬过了两家上头硬要捆绑的利益来往,他们就会离婚。他名义上的未婚妻跟他一样都有自己的爱人,这场婚事违逆不了上面,两人只能逢场作戏,私下阳奉阴违。
      我本来收拾东西要走,但是我整理一件衣服,何祖升也捡一件塞回衣柜里,我干脆不拿行李带着手提包直走。他拉住我包左挡右挡堵路拦住我,又一次为我红了眼睛问,珍妮,你不要我了吗?……你不要我,我要你啊,你又没有地方可去,除了我能收留你,还有谁照顾你。
      我永远无法抗拒他只展露给我一个人看的弱势,以及他堂而皇之戳破我脆弱的孤儿身份,我在原地逐渐无声落泪,也缓缓被他强制的怀抱搂得崩溃哭得沙哑。
      他由上而下抚顺我的头发,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劝住人说,我留在他身边是最安全的,向滨隆的影响还在,那些被逼上末路的危险份子最近还不安生,我已经被误以为是叛徒,□□放风要搞我,也被向滨隆的仇家盯,我要是一个人走了,那些人会整死我的,拿我泄愤开刀,怎能走了香雪兰的老路,让香雪兰往生都不放心。
      我这个文凭出去也是庸庸碌碌,还能遇到比他更好的男人真心实意对我吗?谁又敢收我?
      他保证,我在他身边没人会动我,何家蒸蒸日上的势力罩着我没人敢动我一根手指头,让我不要一时冲动去外面颠沛流离过得越来越差,就在他的庇护下安心学习往上爬,让我等他完成父母的交代做个退步,等他和未婚妻的协议到期,他就给我一个家,跟我结婚,过安稳日子。
      他紧紧留住我问,珍妮,不要离开我,等我,好吗?
      我泪水早已浸湿透了他前面的衬衫,灰色的西服领子颜色也深了些,我渐渐妥协了,最后那点哽咽化为一声嗯。
      我知道他一直对我也不那么纯粹,大约愧疚怜悯着,我失去的已经够多了,我要学聪明借他做我自己的事,那都是我该得的。我要把祖升当成踏板,我要暂时在他这里衣食无忧学习,安稳进修念书镀金,等我挣扎上去,日子也安全了,到时候离不离开他当另论。
      想通了之后,我再次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打开书学习。除了去上进修课和考试,我通常在家里长时间自学,他只要有空也照旧辅导我。
      我出行身边的保镖已经换过一批了,这一批是何祖升私人的保镖。我继续呆在何祖升这里,何家上头暂时没人出面找过我,何祖升一向把我维护得很好,应该是答应着婚约退步处理过了。
      何祖升想和我修好的时候,晚上陪伴我睡觉的期间,也是男人蠢蠢欲动那一套,亲着摸着不安分想要更近一步,他比以前得寸进尺,欲望渐急,露出的野性让整个人真实了不少。
      他已经只差最后一步了,我做不下去,始终卡住不让他,双手抵遮着老推开人。他僵持撑在上方,声音略哑地说:“为什么每次我碰你,你都迟迟不能适应,那个人碰你就可以是吗?”
      我心脏被针扎一样收缩了下,隐约的疼痛一阵一阵扩大,逐渐淡淡隐去。我平静地说:“别无理取闹了,你知道我不喜欢,我没心情,你要结婚了不是吗?我这算什么?”
      “不是说好了么,这是给他们的交代,我们的退步。”
      何祖升肤色本偏白,月色和台灯闪耀照来使他皮肤上仿佛流动着晶莹的微光,他并不缺乏锻炼,身材照样高大,肌腱子肉很足,只不过身姿笔挺加上穿衣遮得住平时显清瘦。他真要动我,我压根不是他对手,他虽然想更近一步,不像向滨隆以前那样马上碾压过来,比较试探着半近半止。
      我插科打诨欣赏他身材,他勉为其难微笑,这一次还是妥协了。
      但他这段时间清闲下来,总引诱我干那事,从前的正人君子样逐渐端不下去了。似乎是他在意的强敌消失以后,我落单了逃不出他掌心,才不如从前那么谨慎缓着对待,无所畏惧了一点。
      也熟悉得自然而然要深入,加上他要协议联姻的事,似乎想由身到心稳住我,我总不给他碰显得我和他心不在一起。
      有一次半夜我睡着,他轻手轻脚把我脱光了,便安静在旁目光纯粹端详我,也玩赏珍宝一样抚动我。
      我被异样的触感扰醒之后,他察觉了便陈述,珍妮,你的身体很美。
      我不太习惯他如今的样子,拉过被子裹好了自己,他时不时自然而然流露某种念头,不再和以前一样多少掩饰着,我无奈他这方面露了男人本色,无奈他锲而不舍的撩拨,在三番几次之下勉强同意了。
      何祖升身上烟味比较淡,那股特殊的香水味儿更清新些,一凑近像情药容易让人迷失。他干净的手指深情抚在我脸侧流连,目光集中在我脸上,高度关注我的神情,一边捧着我脸颊,一边带着试探生疏完成了我们迟来的第一次。
      何祖升不如向滨隆那样强烈深刻,他温和轻微,除了最后那点时间他绷不住了,其余时候让人像泡了一场温泉。
      歇息下来时,他柔情亲吻我的眉眼,竟浅笑告诉我,这是他的初夜,很甜,很温暖。
      他不想把第一次有任何差池的给别人,所以最近总想和我……
      我产生了一种愧疚,避着不去看他,他看透了我的心思,用手掰正我的脸,让我与他四目相对后,再一次告诉我,他不在乎我的过往,只在乎现在和未来。
      这之后他恢复了从前的温文尔雅,不那么强势耍流氓,就像完成了心愿,便知足收敛,没有想象中的肆意。
      何祖升订婚宴那天我远远藏着去看过一眼,他的未婚妻叫陈冲,和那个同名的明星陈冲一样长得美丽大气,举止端庄优雅,他们互相彬彬有礼挽携着对方,确实没有亲热态度,都守礼应付着场面。
      可是我看着他们这对没有感情的璧人,却觉得百般相配。
      陈冲清白漂亮身世好,配何祖升绰绰有余。
      在这些人面前我总是容易看低自己,我对他的喜欢没有变过,他是美好的人,就应该和上流社会保持一并的步伐。我知道我的存在拖他的后脚,玷污他的人生,这些日子他细致关心我,一如既往对我好,我变得依赖他,有一点离不开他了,开始担忧以后的变故。虽然我由始至终觉得自己配不上何祖升。
      我和向滨隆才是一类人,好像就应该一起烂在泥地里,永远不能往上爬得一干二净,就算一时剑走偏锋或者努力爬了上去,只要提起过往依然被扒得不留片甲,任怎么虚荣堆砌,任怎么真假镀金,都遮不住从骨子里带来的本来面目,出身的卑贱脏污,将赤.裸.裸被人们看到尘埃泥地,更是我内心一触即发到底的卑微。
      一场客套的订婚宴就让我心如刀绞,他们结婚那天我没有勇气再去看一眼,我以毒攻毒回了香丽大道让另一种痛淹没我,回首人生,处处是痛楚,不经意间想起来就能让我体无完肤。
      傍晚我散步去了老冯的摊位吃面,我希望那些保镖离我远一点,不要跟到摊位上来。
      我不想带任何人来玷污我和向滨隆的时光,以及和另个时光里共存的小妹。没有人能插进这段完全属于我们的时光,何祖升也不行。
      老冯告诉过我,向滨隆从来没有带除我和小妹以外的人来过。
      我今天一个人,却点了两碗面,并且自己把另一碗上面的葱花夹到我这碗里来,完成了这道仪式,才开始大口吃面。
      我第一次孤零零过来,以前每次都是和向滨隆一起来的。也不怪老冯忙完了寒暄着问我一句,你家隆哥呢?
      我明明吃着烫人的阳春面,食物下肚胃里也暖热,哪里却莫名发冷发颤,我擦了下嘴上的油汤水渍,哽咽掉着眼泪,继续大口塞面。
      老冯走过来坐下,关心地问我怎么了,和你隆哥吵架了吗?
      我眼泪滴答滴答落入碗中,苦涩地说,您不看新闻报纸吗?
      他无措拉下脖子上的帕子帮我擦擦眼睛,赧然承认自己不识字的事,平时忙活完了喜欢跟老头子们下下棋喝喝茶,或者回家睡觉。
      他想起近来打击黑恶势力打击得厉害,一问情况见我神情异样,心里也摸到了底。还唉声叹气说,以前知道向滨隆不一般,以为是个普通商人,后来他摊位有次被收保护费的流氓闹事,向滨隆出面提点罩着他,他才晓得此人是□□头目,刚开始确实没想到这么平易近人的向滨隆有这重身份,后来看着没什么不同,就放宽心接客,大大方方来往,也不虚不怕。
      而且老冯其实不记得施舍过阳春面给向家兄妹的事了,我叙旧同他提起,他才有点印象,很诧异当时帮助的人竟然是向滨隆,怪不得身份不小的隆哥总来光顾摊位还对他态度这么好。
      向滨隆体面后第一回来吃面的时候,老冯第一眼看着就眼熟,愣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如今我谈起,他终于恍然大悟了。
      老冯不管向滨隆曾经做过什么,很是惋惜他,由过往的印象觉得他是好人。毕竟我们是数十年的熟客了,亲近得像是街坊邻居一样,他把我们当孩子看待,叹息隆哥那孩子好啊,知恩图报,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他甚至唠嗑,不怕我笑话说是马后炮,我长到十几岁和向滨隆往摊位前站一块儿的时候,他就觉得我们般配,金童玉女郎才女貌。
      絮絮叨叨聊起看我们吃面时,向滨隆把我看进眼里的细节,温柔给我撩头发,微笑给我擦嘴,伸手直接擦,鼻涕照擦不误,一点儿不嫌弃,对我的一举一动充满爱意,看得出来隆哥很珍重我。
      对女人好的男人,那更是好男人了。
      他毫不亏心地说,自己也对家里老婆这么贴心,眼里全是她,老被孩子们闹。
      我失笑讲出向滨隆一沉脸粗鲁吓唬我的样子,只看了片面的老冯不太相信,不过思及到向滨隆的身份,哪是什么善茬,还是信了。
      我来吃了两碗阳春面,连同向滨隆那份一起吃,同老冯说说笑笑,心情跟着好多了。
      至于何祖升结婚当晚拖到十二点,马不停蹄就赶了回来,我觉得自己和香雪兰一样成了不齿的女人,真不愧是母女,冥冥之中还是走了相似的路。
      何祖升呼着口鼻外冒的酒气调侃,要论先来后到,陈冲才应该是小老婆,陈冲也已经给他戴绿帽往男宠那边跑去了,他独守空房,这不,就来找大老婆求原谅。
      老婆,这两个字从他笑着的嘴中说出来,悦耳动听。
      他被人灌酒闹婚房,醉得脾气有点冲动,拉着我要进主卧完成正式的洞房。他这回胡搅蛮缠不少,折腾起来不比向滨隆时间短,整个人生龙活虎得仿佛吃了助兴的药物。
      我不热衷这事,他喝得半醉难得放肆,我就算不想在今天和他胡闹,他那身肌肉力气一只手就能制服我,确实用警察制服犯人那套按着我,变得跟衣冠禽兽一样胡作非为,还搜出手铐把我手铐在床头,我避都避不了。
      到了第二天他头痛回想起来,便浓情蜜意或前或后突袭老拥着我,我们一起做正事学习,他都少见黏糊得很,我成了他地地道道的情人。他往常是有分寸的人,该做什么事就做什么事,他对我情到最浓时,不由变了果决的态度,有些不规不矩的。要是让他的下属看见他乱了严苛肃穆的模样,准跌破眼镜。
      就连早晨去上班他都要和我温存好一会儿,我为他穿正装理领结,不受影响催他走。
      我始终定心分清主次,努力不沉湎于何公子的风花雪月,不迷入他的风流柔情,免得没熬出头,最后下场还是沦落得不堪。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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