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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瘸子胜 ...

  •   我以为美华曾经的事算是给里外长记性了,有的人心歪作死偏偏惦记着不该惦记的,喝醉酒之后在夜来多便堂而皇之意图非礼我。
      除关勇之外,戴胜算是最狂的了,他地位不小升到香主级别后愈发得意,他之前背地里接近我送花什么的,我都避开了。
      可有一夜晚他喝醉了,一发昏起来不管三七二一就捂我拖去房间里,他控制住我双手硬压上来后,大舌头胡言乱语地说,他好惦记我,我给啥人都睡过了,就他还没有,他就想不通怎么还轮不到他,向滨隆那时候不回来的话,我就是他的了。等他坐上了那位置,我就完全是他的,现在就委屈我一下搞私通。
      要不是有人看见通知过去,阿坎及时过来救了我,戴胜就真在包间里动了我。
      此事引得向滨隆大动肝火,他似乎也想对我表明态度,所以把还没醉醒的戴胜拖出来公开处理了,而这一回把戴胜放到明面上来制裁处理,也是真正的杀鸡儆猴,借题发挥。
      戴胜喝醉还被打晕一时半会儿醒不了,是被拖出来用泼水醒的。他醒了抹脸甩甩水还有点发懵,尤其是帮会里这么多号人物都气氛严肃地聚在他面前,过一会儿,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还是颇有点不以为意,晃站起来选了个座位要坐却被马仔一脚揣了下去。
      戴胜本就觉得自己是旧臣元老,向滨隆多少会给面子,这下连小弟都不给脸,他气焰顿时高恶了起来打骂对方,反倒被对方再次推得踉跄后跌了几步。
      此时坐在座椅首位的向滨隆面无表情发话道:“强迫阿妹,动了我的人,按家规处理。你一共有三条腿,打断其中一只就行了,你挑哪只腿,左边那只,右边那只,还是中间那只?”
      戴胜恍然大悟过来,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不服气而明目张胆翻旧事,倒打一耙指证道:“大哥,你也玩过不该玩的人了,和美华嫂子以前的事儿怎么说呀?我这算得了什么,妹姐到底什么身份?你干妹妹还是你女人,还是我们的大嫂啊?这么不伦不类的,我不服!还有你这干妹妹有多干净呐?自己关起来玩,又送给当官的玩,现在给兄弟们玩玩怎么了?你们大家说是不是?”
      虽然没有人应他,但有一小部分人的眼神似乎赞同此话,更大一部分人蔑视地看他。而先龙关勇他们不同于往常会与对方叫嚣,只是极度恶戾地冷眼盯著他,似乎蓄势待发下一刻就会替主人动手打猎。
      向滨隆盛气逼人的面孔在上方被阴影笼罩得冷血险恶,他笑容颇深,阴沉地唤了一声先龙后,先龙便站出来亮出装了消.音.器的真家伙,他出其不意打出一枪扫过戴胜的脸侧,作警告似的只打烂了其半边脸。
      戴胜那张大脸裂开顿时涌出鲜血,后知后觉吃痛起来连忙捂住了伤口,他看向上面几个人不由微缩一下,又扫视了周围一圈,退后豁出去了咬牙切齿地说:“你犯忌讳勾引大嫂上了美华那么多次,玩过了还除掉人家不给人家名分,是我我都要反,你凭什么做这个位置,沙叔仕海的死也是你设局陷害的,你跟当官的勾结别以为我不知道!兄弟们,你们要认了这种人做大哥,新和迟早完玩!只要有多数人不服,这个位置就应该换人!谁那么卖命谁更应该有机会做大,不然这命白卖的啊?!”
      大家开始窃窃私语交谈,戴胜总算找回了一点自信和安全感,继续开始危言耸听,试图打乱军心得以自保。
      对于戴胜一通振振有词的质问,向滨隆无动于衷像是没听见一样,他处之泰然,轻声又渗人地唤了一声关勇后,关勇速度很快地上前去削掉了戴胜半个耳朵,快得令人都没看清他的身手。
      戴胜怪异惨叫一声,捂住鲜血直冒的仅剩耳骨,也颤颤巍巍捡起那小半边耳朵收入兜里存好,他抬眼死死盯住杀气重的向滨隆和关勇,也时不时狠盯到我这边来,但他不敢再说话了。
      所有人都被这个举动警告得不敢再私语什么,皆恢复了安静的状态一言不发,使气氛重回了开头的肃穆。
      这时向滨隆才道貌岸然启口道:“富林没了留下遗孀我照顾着,就算我和美华一起了,富林不在,有何不可?再说美华吃里扒外也是自找的,哪个站她是想造反?阿妹呢多忠心啊,她配合我进行了仙人跳毁自己名声保了兄弟出来,你们就这样想她诋毁她?成天嘴上挂的义气就是背后捅刀子?!以后谁再进去,难保有一日不会求到她头上去,事后还想求人家帮忙?哪个不寒心,救白眼狼?你们也配!”
      经过动真格的警告,还是没人敢吱声。
      沙国昌、朱富林、美华和仕海都不在了,向滨隆如今在新和帮里已是独.裁.者,他底气足,谁敢明目张胆揭他的短?也就戴胜那强弩之末不甘心要挑明一次,这个时候连我都是屁都不敢放一个的。
      向滨隆也不和捂耳朵的戴胜再扯下去了,他速战速决地吩咐关勇和阿坎按住人,随便挑一只腿断了。
      见躲不过真要挨这道劫难,戴胜怕了一屁股跌在地上总算卑微求饶,又抖得都尿了出来,见哀求无用,戴胜面对按住他的两人,最终认命急喊,我选左腿!左腿!
      关勇有意锻炼生疏了的阿坎,或更是让断腿的过程重而不利索折磨人,他便死死按住垂死挣扎的戴胜,示意阿坎下手。
      阿坎平时虽然吊儿郎当的,没想到动起手来比起关勇动真格的样子不差,他下手特别狠,狠是狠,确实也断得藕断丝连的。比起烂脸掉耳朵那两下,戴胜此时由粗到尖的惨叫,仿佛地狱里受着极刑而充满怨气的鬼,喉咙都叫破了声,分外粗哑难听恐怖。
      我代入感强痛得不再听看,向滨隆便把我按到怀里拍着安抚,他一下一下缓慢抚摸着我,像在抚摸身边一条乖巧的宠物。
      我知道戴胜是他做给有异心的人看借机必除的,所以事到临头也不敢在表面不同他一条心,而说出算了的话。
      戴胜被断了腿不说,在明面上连犯两条忌讳,遂理由充足被逐出了新和帮。
      经过公开处理这件事,此后他们看我的眼神完全变了,尊敬很多,诚心叫我妹姐的人也更多了。
      至于戴胜的外号从此就变成了瘸子胜,后来他投靠了与新和帮不合的合平社,卖旧主求荣。我隐约记得当初小阿妹就是死在合平社的人手里的,两个帮会素来不和,不过自从以前向滨隆黑吃黑搞得合平社换过老大以后,两个帮会长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了。
      如今瘸子胜投靠过去,又在一方地盘重新混得风生水起。他记仇起来还靠着合平社处处同新和帮作对,两个帮派重回当年战况愈发水火不容了。
      而瘸子胜从来就没有放弃过复仇,他手段愈发阴险,某次我和丁香去桑拿房的时候,他神不知鬼不觉就派人在里面捂晕了我们带出去。
      我和丁香醒来时,发现自己都被绑在了椅子上,并看见这是一处堆满货物的大型仓库,不远处,脸笑烂的瘸子胜正和几个一样残疾的手下在桌上打牌吃酒。
      见人醒了,瘸子胜拖着他残缺的腿一瘸一拐走过来后,重重把腿抬到了我们面前来,心酸说了很多愤愤不平的话。
      我镇定自若道:“你绑了我,就不怕隆哥的手段?”
      他阴声笑道:“我拿着丁香叫了汪子坎单独过来先还一只腿,到时候一起栽赃到汪子坎头上,说他为了丁香把你拿过来换,你说呢?”
      丁香已经怕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胆子比我还小,可是见了阿坎竟真的单独赴约来,她就哭着很有勇气地赶阿坎回去!
      阿坎很紧张我们两个人,根本已经不管他自己了,他举起手来表明没有武器,商量着问瘸子胜,“你要腿是吗?行,我还给你!你别动她们两个,你就是要我命都行!”
      瘸子胜见阿坎这样勇敢利落,似乎就不太顺气了,纳闷儿这小喽喽没有他当初恐惧的磕碜样,他便来回焦躁踱步,拱鼻诅骂道:“汪子坎你算什么东西想英雄救美?也配打断我的腿?被关勇打我都服了,老子告诉你,不是你来换腿,而是我要你的腿,你这只瘦鸡的腿也只是拿来凑数陪葬的!”
      因为我们在瘸子胜手上,阿坎如今完全收敛了新头马的气势稳着人,好言好语的。
      但丁香哭叫不止被暴躁的瘸子胜揪发扇了两巴掌,阿坎才摆脸警告不要动女人的话,瘸子胜便招手让他过来还腿,笑嘻嘻声称还完了就先把无辜的丁香放了。
      丁香拼命地叫阿坎不要过来,我亦让阿坎不要冲动救人,于是瘸子胜拿我们开刀折磨了几下,阿坎便没有半点磨蹭马上过来了,他一过来被这方的人死死拿住后,瘸子胜就开始报仇雪恨先提棒球棍直接断他的腿。
      阿坎一忍不了哀嚎起来,我们都心疼泣斥他都说了不要过来……
      我和丁香痛哭流泪,阿坎也哀吼大叫起来,叫得青筋暴起,但他无所畏惧偏膈应道:你不敢动上头也动不起,拿我和我女人开刀,真是孬种!”
      瘸子胜被激怒后说:“你以为我不敢?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处理了你们,我再跟向滨隆新仇旧恨一起算!等我一个个讨回来,以后一个也别想跑!”
      不管有没有激怒他,他分明都不讲信用,不止打断了阿坎的腿,还搜出利器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地捅了阿坎数下,眼前鲜血淋漓,耳边混杂着女人的尖叫、残忍的笑音和阿坎越来越弱的哀声。
      瘸子胜捅红了眼动作逐渐变成了砍,他把阿坎砍得血肉模糊不成人样,阿坎瞪着血眼惨死的前后,整个仓库都是丁香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汪子坎……汪子坎……
      她拼命不断重复叫着汪子坎的名字,叫到嗓子嘶哑得发出哮喘声。
      瘸子胜嫌丁香太吵,猛泼了一杯硫酸到她嘴里,我所有痛苦的声音也早跟着被他们可怖的各种声音淹没了。
      我没有半点能力停止瘸子胜所做的一切,从一开始因为我和向滨隆已经注定了,他们无辜的沦落为了我这件事里的核心,而我这个始作俑者之一又被迫成为了旁观者,目睹了惨烈的那一切。我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摧毁、折磨……如之前我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摧毁折磨那样,这像是两场明晃晃的噩梦,把我们所有人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巨口,从此不得也无法再上岸。
      我绝望木然,心跳一声比一声慢,比自己遭受痛苦还深刻万分,因为那是我和向滨隆而引起的。曾经堕落的丁香那么懂事那么温婉,曾经流氓的汪子坎那样英勇那样绅士,然而他们都被活生生撕碎得再也无法聚拢了。

      我多想在那时便赎罪同他们一起死去,原本瘸子胜也是要把我留到最后折磨再引向滨隆上钩的。等他把半哭晕的我几巴掌扇醒过来,撕裂我衣服说,等他上完了兄弟们一个接一个上,干妹妹很有经验的嘛。
      这个时候外面终于闯了一票气势汹汹的人进来了,向滨隆为首稳然只站在那边,便令在场所有人如陪衬一样低矮了下去,他只是先发制人便一枪打得瘸子胜栽倒躲避,使他们来不及动我,他的枪法快狠准,没有一枪毙命也只是在留其命玩。
      向滨隆后面告诉我,他与合平社当时不提旧事,只就事论事交谈,瘸子不讲道义为了报私仇搞了很多误会,自己着红鞋私吞货物,让两个帮派对立,所以被合平社最上头的人交了出来不管,这种叛徒谁都不收。
      瘸子胜最后是被拖进地牢去折磨死的,尸体则喂了向滨隆养的那只藏獒。

      而我得救后,醒来的时候还是不敢相信再一次经历的噩梦,我的悲恸比起丁香不算什么。为了丁香,我很快恢复过来去了她的病房探望,她虚无生息,哀莫大于心死,几乎不识过往的人。她眼里只有已经死去的阿坎,阿坎的过去在她记忆中和眼里,比我们这些还在的人鲜活。
      她那不成器的老爸来看她的时候,却是哀叹她毁容了今后还怎样挣钱,这样的家人不如无,他被我毫不留情轰了出去,也不敢与我叫板。
      在丁香毁容痛失所爱之后,我始终愧疚照顾着,那段时间她与我之前一样麻木灰冷,她却没有心思去埋怨谁,从来也没有说出怪过我和向滨隆的话,她只是忽略了世间的一切,躯体苟延残喘存在了一段时间。
      后来丁香因为汪子坎,终于是抛弃了只会逼她还债的老爸,选择殉情了。
      她跳海之前,我追过去看见了她顽皮的手记飘了过来,汪子坎你好坏好风流我也好喜欢,我这就来找你团聚了,生难不能一起,死易则要共同。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瘸子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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