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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保人 ...

  •   经历过那事儿后,我白天一回想起来夜晚总是噩梦连连,于是好长一段时间如惊弓之鸟,常在夜里梦回当时的场景,紧跟着也梦见我小时候总被关在一个黑漆漆的地方,而我从透着一丝光亮的缝隙看见外面鲜血淋漓,便会满头大汗从梦中惊醒坐起,浑身抖如筛糠,牙关紧咬。
      我醒后只记得模糊的黑红场景,但那种莫名的后怕恐惧不可名状。渐渐我大脑似乎触动了保护机制,我被那些人凌/辱的画面都像是打了马赛克一样,就像我梦里被关在黑漆漆的地方,回想起来却记不清楚,自己跟着就好多了。
      也许还因为向滨隆夜夜都守着我睡觉,让我安稳了些。他虽然习惯在黑暗中容易入眠,因为迁就不能适应黑暗的我,他只好尽量一起习惯开台灯睡觉了。
      他有时候来了生理需求,就算是吻咬我耳朵或柔情蜜意在其他地方花心思,也没办法再软化我,我产生心理障碍之后很难再同他正常行事。加上他不像出事之前用强硬点的方式对我,怕让我再次感到害怕回想起噩梦,虽然循序渐进哄着到底没有成功过。
      他还给我找了一名私人心理医生,我很不配合,更是想借心理障碍避事与他划清界限。但他有时候对我很体贴入微,放水让我泡澡后,点上熏香纯粹地为我慢慢按摩,如此令我放松。即使他日复一日陪我,但他一有那样的动机爱抚过来,我还是会控制不了地战栗,这个时候他便叹息作罢了。
      我就露一副善解人意的难过模样,推向滨隆找外面的女人解决生理情况。他一时无波无澜也令人感到脊背发凉,他阴郁磕着我头,微笑起来亦真亦假地问:阿妹……我为你收心,不好吗?
      我怕触怒他,倒是不敢再把他朝外推,而是把问题抛给了他,我要是以后都不想,你能控制住一辈子么?何苦来呢。
      听到一辈子时他轻笑了起来,倒是不以为意,提起了他当初戒毒的那股意志力都有,还有什么是控制不住的?更何况他以前不是戒不了色,而是没有想去控制。
      我真是败给了向滨隆,不过我问他,为什么开始对我执着了呢?
      他告诉我,因为我是家里人不一样。这和先龙说得一样。
      他潜台词似乎是觉得,家里人永远不会背叛他,他才想这样死捆住我。或者我就是一个提线木偶畸形存在他身边,令孤独的他安心而已,无论怎么样,我在向家的存在都是可悲的。假如我不是替代着向英妹长大了,那么我从一开始什么都不是。
      我被向滨隆连日悉心照顾着,才好起来跟着回夜来多做事了,某个傍晚他带着耐人寻味的眼神在饭桌上说出的话,令我从骨子里一哆嗦。
      他忽然沉重提起关勇做事打红了眼没及时收手被抓了,我记得他说过关勇对他来说很重要,红棍打手确实也算是半个顶梁柱。
      这一次是有当官的故意搞他的人,这位官老爷以前和朱富林是一伙的,两人还沾亲带故,所以咬住了他的人扣着不肯放。他问过律师情况不乐观,里面要是不通融松个口,多半是要进去的。
      他什么好处都已经给了对方,只不过对方好色对我有所耳闻,点了名要我去最后谈判一次,这事儿就算有着落了。
      向滨隆话到此处,喝口水后叠纸斯文擦了擦嘴,便抬头为难地看着我,他点上了支烟吞云吐雾地抽起来,烟雾便遮住了他本就风平浪静的眼睛。
      言外之意是要我去陪一次换人……
      “所以你要我出面吗?”
      他不语,还是只看着我。
      我的心顿时凉了一大半,止不住地哆嗦起来,连他我都不愿意了,更何况还是跟朱富林一样的变态。我知道,女人对他们来说如衣服,也必须得有用才能依附着在他们的庇护下生活。
      怪道他想治好我的障碍,前后渺茫,我没有退路,他养我这么大,救过我几次,还好好照顾着,对我已算仁至义尽,我这残花败柳牺牲一次当作回报又算得了什么?
      于是我咬牙认命了说:“反正你也不是白养我的,但是我的状态不好,对方满不满意由不得我了。”
      烟雾散去,露出了向滨隆意味不明的眼神,他鼻息浓重地话道:“我这么一提什么都没说,你倒是主动。”
      “我还有的退么?”我早就没了胃口吃饭,只用叉子磨着盘子。
      他忽然促狭笑了笑,勾了勾手指让我上前去,他在我耳边低声说着话,也暧昧吻了下我的耳廓,“关勇是要保的,你也是要去的,不过不必真那么如对方的愿,你去的时候,备点药,我再安排人偷梁换柱……”
      我一大早被提起来的心脏终于安定了,他原来是故意唬我才装出那副模样检测我,结果我的反应令他气不打一处来。而且他这样唬过我以后,我再前去帮关勇一次也更愿意了。
      我按照向滨隆所说的赴约后,不止给那位肥头大耳的官老爷下了药,还按摄像头拍下了他和妓.女的床事。
      这算是我第一次替向滨隆做私事拿捏当官的,此事水到渠成,怪对方贪心不足蛇吞象,受贿不讲信用,什么好处都收了还敢得寸进尺,倒是给了向滨隆一个摆弄的机会,官家顾忌的可比我们顾及得要多。
      关勇被放出来后,知道了我帮他的事,但他们似乎以为我是真的舍身救了人。起初他刚知道的时候是愤怒的,反倒像是他被侮辱了一样,也给人一种他的男性威严被挑衅的感觉,对于他来说被瞧不起的女人救也许更难堪。
      当他莫名其妙找上来凶骂质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凭什么?!我宁愿进去坐牢也不要被你这黄毛丫头救!!
      我耻笑着把他以前的话还给了他,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狗咬吕洞宾的白眼狼,你说呢?
      他气得一拳头砸到墙上去,真是一副白眼狼的态度,无能狂躁之后谢谢都不说转身就走,还边走边喊,我不需要你!以后也不需要!你算什么?你什么都不算什么都不是!
      我在他身后回,对啊,什么都不算的我就是救了你!
      也不晓得他有没有听见,但他走远没有再发出声音来了。
      之前先龙让我不要告诉关勇真相,就让关勇那么以为好了,我倒没放在心上。
      我保了关勇这事被他一闹传开了,令新和帮上下看我的眼神皆微变,大部分变得敬佩,也有小部分还是烂泥样儿,现在不用谁出面,要是有烂仔看不起我就会被地位高些的同门收拾,于是这类烂仔便不太敢露出不尊重我的样子。
      而且先龙已经开始带头让手下的人叫我妹姐了,这个称呼很微妙,比起被叫嫂子,我更接受妹姐的尊称,因为一旦被叫嫂子,我仿佛至死都不能脱离向滨隆了。
      自从我保过兄弟,他们不再嫌气我是个黄毛丫头。那一声妹姐很多人叫得心服口服,甚至连发过火后再次出现的关勇也领着手下这么叫我了,但他叫的那一声格外拧巴,硬邦邦的,很不自然。随后他手一招,他背后的那些打手马仔全异口同声很有气势地唤我妹姐。
      而且他叫我妹姐的那天穿的是破洞牛仔裤,仿佛重回了某种轨道,感情也有一点新增。太阳的确开始从西边出来了。
      不过我要是多管闲事起来,他还是没那么给面子。我总算亲眼看见他被女人缠是什么情况了,有次倒贴他的女人阿梅黏上来后,他在大家面前对人家凶了吧唧的,甚至把她做的便当无情打翻,用指头指着她大声进行羞辱。
      我看不过去劝了一两句,关勇直说不关我的事,别以为我帮过他,他就会对我言听计从。
      而阿梅不识好人心果然是犯贱的,也说不关我的事,她就爱给关勇凶,就是因为关勇凶她,她才喜欢上了他。她还蹲到地上一边捡便当,一边对关勇低声下气说话,问他要吃什么,她回去重新做。
      长得还算可爱的女人,偏生一根筋过头不自尊自爱。
      我是不太懂他们,其他人打和说此乃打是亲骂是爱的相处模式。我也从他们口中晓得,关勇有回打架不过顺手救了下阿梅,此后就被这痴心的女人缠上了。
      关勇看不惯她纠缠不清又装可怜,一脚就把她捡着的便当踢飞了骂,做你妈的做,老子说多少遍老子不喜欢你,我对女人没有兴趣!你当我是性无能也好同.性.恋也好,总之我求求你,能滚多远就滚多远!真他妈晦气,碰着个丧门星吊死鬼,我上辈子是不是把你谋杀了,你这辈子才对我这么纠缠不休!我.操.你娘的,我死老妈都没这么难受过!
      这话骂的男人们都忍不住哄堂大笑。
      阿梅虽委屈巴巴红了眼睛,却还是逮着话倔强地说,你既然承认我是丧门星,那我就是你的人了!
      关勇脸上的表情这辈子都没这么绝望过,他动了真格似的,还吩咐手下把听不懂人话的阿梅抬出去扔了,也下令从此不准再放阿梅靠近他。
      阿梅是不太能靠近他了,但她发起疯来迁怒到了我身上,不管这是哪儿,我又是何人,她找上我就开始发脾气直骂我是狐狸精,长得就一副狐狸精样儿,还诬赖道就是因为我那天在,她才被关勇彻底甩,肯定是我勾引了关勇,她就没见过关勇对哪个女人态度这么好。
      她那胡说八道的脾气跟关勇倒是相配,真有夫妻相。
      我理都懒得理她,她竟然端起酒水想往我身上泼。不过关勇听闻阿梅找我麻烦一事,马不停蹄就过来了,他一向雷厉风行,连帮我挡酒也是当仁不让的。
      而且阿梅失心疯泼酒时,还失手砸了杯子过来,关勇替我挡那一下硬骨头得很,他手用劲儿一挥,玻璃杯碎开掉地上四分五裂,他手臂似乎都没有任何一点影响。
      阿梅见了关勇就比较畏惧,别说最后泼的主还是他,她一时噤若寒蝉,特别是关勇鼓起一双牛眼睛狠瞪着人,差点举起手打过去的时候,她仿佛失去了行动能力紧张站着一动不敢动。
      阿梅虽然易冲动,回神过来便吓得马上求饶跟我们道歉,她慌张解释杯子飞出去是失手意外。
      最后还是我把关勇强行拉拽走的,叫人直接把阿梅拉出去,以后不许再来我们地盘上了,免得胡搅蛮缠又生事。
      关勇被我拉到一边去,仍是一副气得不行的模样,还想派人出去收拾阿梅一顿。为了安抚这暴躁男,我开玩笑调节气氛说:“气成这样,该不会真如阿梅所说,你因为我才甩了她吧,当心隆哥废了你。”
      “笑死人,你是有点姿色我承认,那你就自信得以为全天下男人都得迷倒在你脚下,你这自信就更他妈美得绝无仅有,奶奶的别想多了,我只是嫌女人麻烦!”他说话要是不粗声粗气的,仿佛就不是他了。因此我反击起来好死不死洗刷到他郁闷的点上,“你这破嗓门儿也就阿梅受得了了,这么痴心的姑娘哪里找去,你英雄救美,人家以身相许,不是正好吗?你还等什么?人家说女追男隔层纱,男追女隔座山,那么你到底是女的还是男的呢?”
      他有些动气脖子涨粗了点,眼睛仍旧突出显得凶巴巴的,他指着我鼻子磨牙警告,“给你点儿颜色你就开染坊,有种的你再说一句?”
      他一凶起来,我多少怕点,便插科打诨拉过他另只手臂看了看,摸一下上面的肌肉称赞,“嘶……你这是什么铜身铁臂,刚玻璃磕那一下真没事吧?别回头有后遗症了找我算账来了。”
      他手臂略僵绷起,没好气道:“你才是没事吧你,自己差点被打还有空关心别人,你这副弱兮兮的样子混上来做妹姐真是败坏新和的名声。”
      关勇语气虽然一如既往嚣张,但很有气势要拍开我的手时,临了那一下顿了顿,最后下手是轻些拂开的。他掉头走的时候扣着破洞牛仔裤,摇头晃脑臭屁又逍遥得很。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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