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BUG》琉清

9、繁星

　　“约定，守住了。”看着清扫干净的战场，七星剑收剑入鞘，“大家，没有受伤吧？”

　　“七星剑大人，事情不好了！”

　　在一队刀剑男士结束战斗汇集正准备答复七星剑时，狐之助维持着发亮的数据界面就匆忙跑到队长七星剑的面前，慌慌张张道：“我们上当了！”

　　“在剿灭此处的时间溯行军队伍时，已有五名时间溯行军往西侧方向跑了！”

　　“西侧方向。”药研藤四郎听到消息立刻转身面朝西侧，河流湍急的声音远远传入耳中。药研凝重思索片刻后蓦地露出惊讶的表情，“难道——！”

　　“那处是织田信长在孩提时期下河游玩后返程会经过的地方。”七星剑早就料到时间溯行军来到这里的目标是织田信长而非武田信玄，他轻轻压了下嘴角，飞身一跃，“来，打响过去吧。”

　　“哎呀哎呀，事情变得麻烦起来了呢。”暖金色短发刀剑付丧神语气淡然落下令人不安话语的一刻，人也已转身追上最前端领路的七星剑。

　　“髭切大人忽然发出游刃有余的感叹，是稍微提起了干劲吗？”观察到对方冲刺速度比刚才战斗时还要发挥出色，紫发青年没有任何恶意地发出感叹。

　　“哈哈哈，清麿大人这么懂我，莫非也有着与我相同的想法？”髭切侧头看向稳跟在自己身旁的同伴，脸上仍挂着寻日里常见的温和笑容。

　　“髭切大人这番话可不能随意说出口，我们的队长大人可是会非常头疼的。”源清麿闻言望向最前方正色赶路并思考战略的七星剑，队里同时出现两个划水成员，也不知道领队的那位大人会不会因此误以为他们这些后辈都是分不清时宜之人。

　　髭切笑着移开视线，“我们的队长大人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分神的。”

　　“我曾与那位仰慕遥远的日落之地，试图拯救这世间的大人同在。那个时间段距离现在已非常遥远，每次回想起来都会令我心神不宁。”

　　七星剑听完髭切对自己的评价后，语调平静接过话题：“万物的最终归宿都是死亡。哪怕签订契约来到本丸的我也逃不过，这便是命运。”

　　听完七星剑略带丧气的话语，源清麿嘴角不由抽了一下低喃：“最近七星剑大人是不是和左文字走得很近？”

　　“出阵前，七星剑大人正在左文字部屋内与江雪大人一同参悟「寓言」。”听到源清麿的询问，狐之助自然而然回想起自己受到本丸近侍委托前去寻找七星剑集结刀剑男士组成队伍出阵战国时代前的事情。

　　得知答案，源清麿脸上浮现出怪异的表情：“……难怪。”

　　狐之助茫然地歪了一下头，显然是没有听明白源清麿言语中的暗示。

　　而一直跟在源清麿身侧行动的髭切却听明白了对话中的信息，略感兴趣地扬了下嘴角。

　　“狐之助，探索周围的时间溯行军数量。”在最前方领路的七星剑陡然停下脚步，他回头看向紧随而来的狐之助，“我的双耳没有听到时间溯行军的动向。”

　　“咦？”狐之助明白七星剑会用「听」来「探索敌人」，这习惯应该是源于其早期主人的‘丰聪耳’，但是……

　　没有听到时间溯行军的动向？

　　狐之助快速更新铃铛界面，意外发现——

　　“刚才显现在这附近的时间溯行军都消失了？”

　　“嗯……”髭切低吟一声，一向保持淡泊笑意的脸上难得出现严肃的表情，“行踪忽然消失是被其他人消灭了吗？”

　　药研藤四郎听到髭切话的下一瞬间就想到了桔梗和缘一，但是这样的事情发生一次就已经足够巧合了，还发生第二次就……

　　“是命运的安排。”七星剑抬头观察天上星宿，“繁星告诉我，前方有好的预兆。”

　　“哈哈哈。”髭切笑着上前一步提醒道：“队长大人还是不要和这个时代的人过多接触比较好哦。我们的任务是消灭企图干涉历史发展的时间溯行军，只需要保证历史没有受到时间溯行军的影响不是吗。”

　　狐之助经提醒立刻提高警惕：“髭切大人说的非常对！七星剑大人，您不能再往前一步了。”

　　当前本丸的审神者大人‘下落不明’，虽然已有许多证据清晰指向审神者‘疑似’承受不住引领刀剑男子保护历史的压力而抛弃本丸审神者的责任脱逃，但在最终调查结果还没有出来之前，这一切证据指向都不足以作为定义此事的最终结果。

　　再者说……

　　即便当前本丸的审神者真的是因为工作压力而做出一声招呼都不打直接丢下众人逃脱职责的行为，能将其行为审判的也只有时之政府，最终本丸的审神者是回来继续引领众人还是调派新审神者前来……也都是由时之政府来安排、指定。

　　本丸显现的所有刀剑男子即使对此有再大的异议也只能学会接受。

　　刚迈出步伐的七星剑硬生生停下：“哼……说的也是呢。”

　　狐之助还当是劝说起了效果，刚想松下一口气，不料下一瞬就看到七星剑挥动衣袖如同隐匿于黑夜中的羽蝶优雅舞动起双翅、忽地往前疾行！

　　“七星剑大人——！”狐之助快速迈开四肢去追，却只能眼睁睁地绝望看着七星剑与自己拉开越来越遥远的距离，无力地望着那道远去的优雅背影大声呼喊。

　　-

　　桔梗既没有读心术也没有预示未来的能力，完全没有料到外貌如此乖巧的继国缘一竟然会在道歉的时候快速‘想到’其它的「计划」。

　　“……”

　　因为缘一刚才斩杀时间溯行军的方式太过‘果断’，桔梗在回过神后去追落网跑掉的其余黑影伪物时，对方已经潜入城郊与一名年幼的人类之子缠斗！

　　看了眼对方手中的短刀，桔梗快速拉弓射箭，以一己之力解决了所有黑影伪物——

　　“咦？”

　　如白昼般光芒骤然显现，被黑影伪物包围进攻之人却因眼前突然间的变故失去反击目标而发出了一声情绪怪异的感叹。

　　“你有没有受伤？”结束战斗，桔梗立刻上前询问受袭击者。

　　跟在桔梗身后的缘一却没有及时跟上，他走在后方观察四周的战斗痕迹。

　　“还没来得及你们就来了。”织田信长语气里透着抱怨，仿佛有什么天大的好事被陌生人破坏掉一般，语调怪异得让人感觉心里不适：“这些‘妖怪’难道不是因为发现我的真实性别才来找我索命的吗？”

　　被家人装扮成女孩小心翼翼养护却在逃出家中游玩时暴露了真实性别，织田信长有预感今天会发生点什么，果不其然在以往回家路上遭遇了非人类的‘袭击’！

　　他的战意刚被挑起，正杀得兴奋的时候忽然就被打断，就算打断他战斗的人是一名非常漂亮的巫女……他也还是觉得有些不满。

　　“如果不是因为你们的出现打破了我的计划，我手中这把刀今夜就能借此更名，往后名声说不定还要比平安时代的鬼切、童子切响亮于后世！可是现在……哎。”织田信长略感遗憾。

　　桔梗勉为其难看了一眼对方手中普通的护身短刀：“……”

　　刚追着七星剑赶到目的地，就听到年幼时期织田信长‘大放厥词’的髭切，在对上同伴回望过来的复杂视线时，露出了礼貌的微笑。

　　“嗯？”察觉到其他视线，织田信长不再感叹错失的机遇，抬头望向悄声无息出现在巫女后方的刀客，脸上浮现出略感惊讶的表情：“这难道就是神子的待遇？”

　　“即便自身已有那般不凡的身手，身边还有如此多数量的随从近身保护……”

　　“待遇真好啊。”织田信长发出由衷的感叹。

　　“不……”缘一看了眼桔梗身后的付丧神，直言道破真相：“你误会了，我们和他们并不认识。”

　　织田信长怔了：“……不认识？总不可能也是因为‘我’而来的吧？”

　　气氛正逐渐尴尬之时，七星剑确认了目标，开口对桔梗解释道：“虽然神子大人不认识我们，但我等却是受到了今晚的繁星指引来此处寻找你们。”

　　对上样貌出色之人望过来的视线，听到他话语中提及的「你们」，桔梗缓缓皱起眉头：“找我和缘一？”

　　她没有忘记最开始黑色短发的付丧神是如何地警惕、恨不得与自己划清楚界限，怎么换了个付丧神就完全转变了态度？

　　主动来找她和缘一？

　　为什么？

　　七星剑没有立即解答桔梗的疑惑，他先是沉默地看向了织田信长。

　　后者对上七星剑暗示明显的视线，了然对方是在无声告诉他不适合再待在这里继续听他们之间的交谈。织田信长是个识趣的人，遂开口挥别了桔梗和缘一。

　　“我有预感——”织田信长临走前忽然对桔梗和缘一道：“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所以……”

　　“一定要好好地活着。”说到这里，织田信长对两人露出了坦率的笑容，“别在下次见面之前就死了。”

　　“……”

　　这个时代的大城小城每天都在打仗，谁都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织田信长这番话语若是在其他平安时代听到可能会引起误会，但在这个时代……却是一番嘱托与祝福。

　　想到本丸那些刚显现、不由自主被困在「魔王」记忆中的同伴，药研藤四郎嘴角浮现出浅淡的无奈笑容。

　　『织田信长就是这样的人啊……不经意间就让与之在时空短暂产生交集的刀剑男子记忆深刻。』

　　织田信长离去，狐之助顿时像是失去了支撑的力量垂下头。

　　刚才的画面实在太过于考验式神的心脏，狐之助不得已在「被巫女发现真相」以及「被历史有名人物织田信长发现真相」两者中挣扎、被迫权衡选择前者，放弃阻拦七星剑。

　　因而在七星剑开口直言是来找巫女的时候，它保持了沉默，坐观事态变化。

　　比起让历史时代有名人物发现他们的存在，还是选择让神子知晓他们的存在更安全。

　　可是与这个时代的巫女进行交谈……交谈的内容要从哪里开始说起才比较合适呢？

　　狐之助低头认真思索，半晌也没有想到适宜的答案。

　　『哎——』

　　“又见面了啊……”

　　“！”狐之助惊讶抬头看向主动开口的年幼巫女，她刚才说的是「又见面」？和谁？

　　脑海中一阵空白的惊愕过去，狐之助马上想到药研藤四郎归队时说的话——

　　他们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屡次遇到同一个巫女！？

　　莫非这就是七星剑大人常日里所言的「星辰指引的命运」？

　　狐之助：“……”

　　对上桔梗望过来的视线，已有心理准备的药研藤四郎这次没有露怯，他大方地面朝桔梗微垂下脑袋回应：“夜安，神子大人。”

　　“……又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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