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BUG》琉清

10、赠刀

　　“哎呀。莫非这两位就是药研回来时提到的——”髭切脸上自然浮现出认真回想的表情，“嗯……在树林里一起合作消灭时间溯行军的巫女与武士？”

　　「时间溯行军」？

　　闻言，桔梗和缘一视线一致转向满脸温柔微笑的髭切，然后又转回刚才打过招呼的药研藤四郎。

　　“……”桔梗脸上慢慢浮现出复杂的表情。

　　“嗯？难道不是？”观察到桔梗和缘一完全不像是当事人的反应，髭切不解望向沉默不发一语的药研，疑惑地歪了下脑袋，“哎呀，我猜错了吗？”

　　“髭切大人……”狐之助在听到髭切直接道破「时间溯行军」的身份时，心脏已经倏地提到了嗓子眼，大脑彻底宕机，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髭切」。

　　缘一低头看向能够口出人语的白金色狐狸。显然对它的好奇比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一振在平安时代就声名显赫的刀剑还要更胜一筹。

　　毕竟早之前就听桔梗提过这些化为人形的刀剑付丧神会是存于历史上有名的刀剑，此时猝不及防知道其中一名刀剑付丧神是哪振名刀于他而言并不会感到太过惊讶。

　　“「时间溯行军」……”明白此时气氛为何会僵持的药研话题重提，脸上的表情也很是复杂，“就是你们之前见到并合力消灭的‘付丧神’。”

　　听到「付丧神」这个词汇，本丸所有刀剑男士与狐之助也在恍然中明白了为何在髭切提到「时间溯行军」之后，巫女的反应为什么会那么怪异。

　　“其实付丧神和「时间溯行军」之间的差别还挺大的。”源清麿无奈叹息，“要不我们回去落脚点再详细聊吧？感觉这个地方随时都会出现别的东西打断交谈的样子。”

　　狐之助被源清麿看似无意的一番话惊得发抖，“……请不要在晚上说这么可怕的话啊，清麿大人。”

　　在前往战国时代时，此前同在时政总部工作的同僚就叮嘱过自己要小心谨慎——这个时代存在「恶鬼」，那可是比时间溯行军、检非违使还要可怕几倍的存在。

　　想起这件事，狐之助再看四周，就觉得四周哪里都不对劲。

　　“抱歉，我不是有意要吓到你的。”听出狐之助话语中的颤抖，源清麿脸上露出抱歉的笑容。

　　狐之助仍还是害怕地抖了抖皮毛，但面对刀剑男子的关心，它还是硬着头皮回应：“请、请不要在意……”

　　“不知神子大人是否愿意再与我们一同返回之前休憩的地方？”四周终于安静下来，七星剑再次寻到了与桔梗交谈的机会。

　　桔梗抿了抿唇，最后摇头拒绝了对方的建议，“如果是要聊关于这个时代之外的讯息，还是到此为止吧。”

　　如果没有那段他人记忆的涌入，或许桔梗会因为好奇‘未来’而接受刀剑付丧神的邀请……在没有被邀请之前，桔梗对他们的存在确实保有一定好奇心，可当得知那些黑影伪物拥有自己从未听说过的名称后，再面对刀剑付丧神的邀请，她就改变了主意。

　　“！”听见桔梗的回应后，狐之助惊讶地张了张嘴。

　　『该说真不愧是「神子」吗？竟然连他们来自其它时空都预料到了！？』

　　“……”七星剑没想过提议会被拒绝。

　　即便是神子也是当前处于年幼时段的孩子，会居住在柴夫家不论是长期居住还是短期暂住都证明了他们需要一个住所休息。以现在时间段与气候，非危急状况，不会有人会考虑离开住所连夜赶路……

　　七星剑低垂下双眼，沉默地站在原地，半晌后才缓声开口：“我知道了，此番提议是我的冒失。”

　　桔梗对他轻轻颔首，正准备带上缘一离开这座城。

　　然而还不待她转身，七星剑就再次开口：“雨夜天气不宜赶路，神子大人还是回到之前的地方休息吧。刚才是我们的失职，今晚不会再出现其它「意外」打扰神子大人的休息。”

　　“……？”

　　桔梗不由觉得这番话有点奇怪，但到底哪里怪异，她细细琢磨对方的话也没有发觉出来。

　　她侧头看向缘一，对方双眼下的青晕明显，明澈的眼眸中也有明显没有休息好的血丝。犹豫了片刻，她点头。

　　原本敲响柴夫家的大门借宿也是为了日后更好地修行、今夜暂时放松休息一下，稍作调整。没想到短短一晚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随同众刃再返回柴夫家，桔梗和缘一仍接着住原先有两个床铺的小屋。而距离他们这个小屋仅有三步距离的屋内住着今晚见过的所有刀剑付丧神与一只管狐式神。

　　“明知道他们是来自‘未来’，带着目的抵达这个时空的「人」，就这样放之不管……”桔梗平躺在床上，望着茅屋的天花板轻声开口：“做出这样的决定真的合适吗？”

　　“不论桔梗做出怎样的决定——”缘一睁开双眼，望着桔梗正在看着的天花板，缓声回应：“我都会和你一起共同面对。”

　　“即便我的决定会让你身陷危险？”桔梗不明白缘一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她这段时间也没有做过任何有利于他的事情。

　　“如果桔梗做出这个决定能够让自己避免面临危险的话。”缘一是非常希望桔梗能够做出这样的决定，可事实却是如果他也面临了危险，桔梗肯定会处于比他处境更加艰难的境地。

　　桔梗一直都是温柔、坚韧，绝不把自己脆弱一面给身边人看见的神子。

　　“你倒是信任我。”桔梗语调不明地感叹。

　　虽然话这么说，她也不得不承认，听完缘一的话，心中忽然有暖流静静地流淌，逐渐温暖了被夜风吹凉的身体。

　　“嗯，我相信桔梗的判断。”缘一直言。

　　“很晚了，睡吧。”桔梗闭上双眼。

　　缘一：“……嗯。”

　　-次日清晨-

　　桔梗醒来的时候，侧边床铺位置睡着的人早就起身离开。

　　安静看了眼那张被叠得整齐的床铺，想着缘一往日的习惯，猜测他可能是早起去帮柴夫做一些事情，桔梗没有再耽误时间也缓慢起身整理床铺，推房门前往后院洗漱、收好好一切准备启程继续修行。

　　缘一帮柴夫把最后一捆柴放入柴房，看了眼天色就到厨房端了一碗粥回房找桔梗，推开门看到房内端坐着画符的巫女，他扫了眼早失去温度的床铺位置，放轻脚步靠近屋内之人。

　　当对上桔梗抬头望来的视线，缘一才轻声开口询问：“喝点粥吗？”

　　“你把粥给我，你自己呢？”桔梗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粥，把最后一张灵符画完就立刻收起所有物品。

　　没有得到缘一的回应，桔梗又问：“你吃过早餐了吗？”

　　“在上山捡柴前就已经吃过了。”缘一笑容腼腆地回道。

　　看着自己回完才安心开始用餐的桔梗，缘一视线掠过旁侧的屋子，再道：“他们在清晨之前就已经离开了。”

　　“嗯。”桔梗对于刀剑付丧神的去留已经尽量令自己去做到不要在意。

　　见桔梗反应平淡，缘一安静了片刻。

　　“他们交代了你什么事吗？”桔梗留意到了缘一不自然、似是欲言又止的神情。

　　“屋主给了我一把短刀，听闻是「他们」留下来的。”话到这里，缘一从衣服内拿出一把短刀。

　　当看到缘一手中短刀外貌的瞬间，桔梗略微感到了诧异：“这不就是之前那个……”

　　如果她的记忆没有出错，这把短刀……之前不是还握在黑色短发付丧神手中吗？

　　“嗯。”缘一也认出了这把短刀之前的‘主人’，“但是这把刀上面没有覆盖能够构成行动人类躯体的灵力。”

　　“不是所有刀都会化为付丧神。”桔梗看着一模一样的刀，对于已经离开的刀剑付丧神好奇心不由多了几分。

　　她抬手扶额，已无心食用早饭：“……这绝对是「阴谋」。”为了勾起她的好奇心，让她焦急找不到答案，后悔昨晚的决定！

　　缘一安静看着桔梗。

　　桔梗的反应不像是高兴的样子，缘一也想不明白对方离开时为什么要给自己留下这把刀，遂开口询问桔梗的意见：“要留下吗？”

　　“留着吧。”桔梗没有去碰缘一手中的短刀。

　　光靠「看」，她已经能够确定那是一振非常锋利却不会伤害使用者的漂亮刀剑。只是与昨夜刀剑付丧神所使用的‘本体’不同，这振短刀不具有唤醒付丧神的条件。

　　『只是造型相似的仿刀吧。』

　　桔梗并不确定往后要花多长的时间才能帮缘一找到一振适合他使用的刀剑，现在面对刀剑付丧神留下的‘仿刀’，她只是犹豫了一下就建议缘一留下。

　　“修行之路危险难料，你总要有趁手的武器防身。”桔梗给出的理由也非常实用。

　　“嗯。”缘一珍重地把短刀收起，他内心所为之雀跃的不是因为怀中多了一振防身刀剑，而是刚才桔梗的那番话——

　　「修行之路危险难料」。

　　她也把他考虑进了这条修行之路里。

　　“你的事情都忙完了吗？”桔梗放下已经空了食物的碗。

　　“嗯，都已经忙完了。”缘一起身接过桔梗手中的碗，“我把碗洗干净放回原位，再和屋主打声招呼就可以离开了。”

　　“帮我把这个交给他们。”桔梗把写好的灵符叠了叠，放入缘一手中，“是保平安驱邪的符。”

　　“好。”缘一收好符，拿着碗离开了室内。

　　桔梗随着他离去也走出了屋子，她站在篱笆外等待按照自己所说办完一切出来的缘一，两人对上视线就结伴走在一起，迈步往村口方向而行。

　　清晨阳光拉长了两人同行的身影，微冷秋风吹拂过两人，吹过桔梗微长的墨发——

　　“我们是不是该买条新的发带了？最近的头发都不能完全梳起来，感觉像是因为发带出现了松落。”

　　“嗯。”

　　“天气也冷了，要不也顺便添置些冬衣吧？”

　　“嗯。”

　　“缘一？”

　　“……”

　　“好吧，看来你刚才确实是在认真回应我。”

　　“嗯……钱不够买布料就行，那些我都会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