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性信息素和他没心的男人》骨肉茶

9、第 9 章

　　Alpha团体中唯一一个beta戴着顶可笑的亮黄色高帽，配一身同色西装，齐斩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凭着体形优势穿越人群，那边对话的声音也清晰起来。
　　其中一个皮肤黝黑块头很大的alpha完全当对面两百来人是透明的，跟黄大叔说话时语带不屑，“就这？你就为这些杂猫杂狗把我们大老远叫来？”
　　黄大叔陪着笑脸，相当恭敬。
　　众所周知alpha的信息素互相排斥，alpha都是独狼，像这样聚在一起时光躁动的气息就让一切都紧绷起来。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黄大叔说着好话，咳了声正了正衣领，又从怀里掏出张纸展开，朝齐斩所在这边喊，“你们看好了，这就是监督局颁发的垃圾场管理资格证书，除AC公司员工外任何人不得进入垃圾场区，并有对擅闯者的处置权，监督局不予干涉，一切后果自负！”
　　人群骚动，齐斩被挤来挤去。
　　“监督局的管辖范围不是1到6区吗，管不到这里！”有人喊，“这个什么证书能代表什么？凭什么他们说得算？”
　　“就是，我们先到的，这就是我们的地盘！”
　　熙熙攘攘，黄大叔拔高音量，“你们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加入公司作为员工继续在这里工作，二是马上离开，否则别怪我……”
　　他手里那证书被人抽了去，正是那肤色黝黑的alpha，随之那纸证书在他手上成了碎片。
　　黄大叔眼都看直了，嘴角抽搐，“德雷克，你这是……”
　　“难怪一点事情办这么久都办不成！”黑皮德雷克一把将黄大叔推到后面，自己上前一步，下垂的眼角挤出丝轻慢的笑，“这个地方真臭死了。三个数后，是走还是叫家人来收尸，你们自己选。”
　　1……
　　2……
　　一颗石头以低空角度落在德雷克脚边，他低头看了眼。
　　小孩子冲出家长的阻拦跑出去，对着黑皮等人气势汹汹，“alpha有什么了不起！”
　　黑皮挑起眼角，alpha们互相交换个眼神，都低低地笑起来。
　　“小孩，过来。”
　　那孩子齐斩认得，就是那个热衷玩角色扮演游戏的小鬼。他爸爸已经冲出去，惨白着张脸要把孩子拉回去，就在众目睽睽下他连孩子的手臂都没碰到，就像被天外什么飞行物砸到，整个人扑倒在地。
　　“过来呀，不然叔叔过去？”
　　黑皮嘿嘿地笑，小孩子神色慌乱，小声地叫爸爸。
　　别人不清楚发生了什么，齐斩非常肯定那个黑皮用信息素压了那孩子和他爸爸。
　　生铁的信息素不止将男人压倒，还将孩子定在原地。
　　黑皮几步过去一把拽起那小孩，单手就把他提离了地面，“你力气太小了，叔叔教你该怎么扔东西。”
　　一扬手，那小孩飞了出去，随着人群中的惊叫齐斩飞身扑过去抱住那小孩，跟他一起滚在地上。
　　他用身体护住那孩子，怀里的小孩僵硬地哆嗦成一团。
　　黄大叔认出齐斩，十分吃惊，“你怎么在这！”
　　“他是谁？”另个alpha问。
　　黄大叔支支吾吾，“是个alpha……不知为什么跟群beta混在一起。”
　　“alpha？”十几个alpha全不管那些工人愤怒的神情，好奇的目标只是齐斩。
　　齐斩的信息素弱，但同性信息素的排斥很快确认了他的身份，一群alpha都兴奋了起来，欺负beta有什么意思？
　　“瞧瞧咱们发现了什么。”黑皮德雷克尤其情绪高涨。
　　一直被忽视的工人们也不会坐以待毙，卢卡招呼着其他人就地挑出铁棍之类东西做武器，他们的人须由自己保护！
　　“去把安迪带回来！”卢卡大吼一声。
　　德雷克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那些人要的是齐斩怀里的孩子，德雷克则径直朝齐斩过去，剩下的alpha笑得趣味十足，将过来抢人的beta拦下。
　　黑皮德雷克扒开那个抖成冰棍的小玩意安迪，一脚踹在齐斩肚子上，齐斩痛苦地捂住肚子。他倒在一堆腐臭的垃圾里，天空中是让他发疯的生铁、焦油、一些树木，还有类似动物皮毛的信息素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每一种信息素都比他强大得多，糟糕的是安迪受刺激过大，傻站那也不知道跑，那黑皮的拳头就有他头那么大。
　　“你还有心思走神？以前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齐斩一心想着得把这黑皮带离安迪远点，他硬爬起来朝足有两个他那样体型的alpha挥动拳头，黑皮哈哈笑了两声，回手照着他脸砸过去。
　　齐斩整个人被冲击力震得后退两步。
　　他的脸上还沾着垃圾，黑皮厌恶地甩了甩手，“脏死了！”
　　他又像刚才一样揪着齐斩衣领，揍过他的那只手在他身上蹭了蹭。齐斩抱住那只胳膊，像攀爬枝干的灵活猴子，脚踩着黑皮身体一蹬，照他小腹踹了过去。
　　这一下踹疼了黑皮，他的信息素瞬间暴涨，齐斩只觉氧气瞬间被夺走，行动不自觉地慢了下来，又被黑皮抓住。
　　“虎牙，接着！”黑皮向远处吆喝一嗓子，这次没有对准他的小腹，他朝齐斩的胸骨飞起一脚。
　　齐斩像个风筝逆着引力飞出去，他觉出焦油的信息素充满侵略性，但他躲不开。
　　那个叫虎牙的alpha手里握着刚从一个beta手里抢下来的铁棍，当齐斩是颗飞来的棒球，顺势凌空给了他一棍。
　　齐斩都没叫出声，一口血跟着身体同时落了地。
　　Alpha们对他的不堪一击嗤之以鼻，那个叫虎牙的随口问被他抢了铁棍的beta，“是这个小alpha让你们有了自信，觉得能对付我们？”
　　卢卡咬着腮帮，对这个问题他没法做任何反应。
　　他引以为傲的力气在这些人眼里什么都不是，并不是他在力量上输了，而是当面对着这些alpha，他的身体发挥不出平时十分之一的能力，他畏惧这些第一次见面的人，就像人类天生畏惧黑暗，就像人类靠近火源时会下意识地瑟缩手指。
　　这些alpha根本不像自己的同类，他们像黑暗，像火焰，像凌驾于人类之上的什么玩意，只不过批着层和自己相似的外衣。
　　“妥协”这个词那样鲜明地出现，他在其他人眼里也看到了同样的茫然与恐惧。
　　齐斩浑浑噩噩，他的嘴巴一直有血咳出来，他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
　　黑皮和虎牙合作成功，对了个掌，两人看只剩一口气的少年alpha，交换了个眼神，最后是虎牙胜出。
　　那焦油的信息素带着收割的兴奋，模糊视线中只能勾出一个人形轮廓，晃动的金属。
　　齐斩试着挪动身体，他好不容易开始适应这里的生活。无聊又单调，人们呆头呆脑，只要有足够的食物和劣质酒水就很满足。
　　他也开始能在这样的日复一日中找到乐趣，他收集的材料还远远不够，他还没有看到那个一向肆意妄为的人震惊的样子。
　　齐斩不会说谢谢，其实alpha都不太善于表达感谢。他想送给那人一辆无与伦比的摩托车，为了看他一瞬间的惊讶，就是如此而已。
　　这么一点小事，却还有人要来阻碍。
　　虎牙嘻嘻哈哈地挥舞起铁棍，他爆起青筋的粗壮手臂蓄积着力量，齐斩的指尖在混着自己血液的污泥里划出道道浅痕。
　　不过是些杂碎，也要来妨碍他！！
　　齐斩沉重地吸口气，咳出更多的血。谁在他的胸腔安了台水泵，翻滚着将血液抽出，将身体抽空，令一张皮囊成为情绪的载体。
　　齐斩觉得自己周身正一寸寸地冻结，看过去还是只有肮脏泥土和混合其中自己的血，但在看不到的离他很近的另个世界，奔流的江河被冰层覆盖，万物凝滞，草木垂珠。
　　虎牙的笑凝在脸上，他悬空的手迟迟没有落下。
　　“嗨！磨蹭什么呢！”黑皮催促，“别玩了，那些beta好像又要搞什么花样。”
　　虎牙面露疑惑，他不是不想动，是他动不了。
　　他的身体被冻住了，不是由外而内的那种寒风习习的冷，而是骨头缝间被塞满冰碴子，不止冷，一动就挫骨的疼。
　　是谁？！
　　他心下惊悚，而他甚至分辨不出这诡异的信息素是什么。
　　他的脸渐渐发白，目不转睛地盯着地上少年颊边那滩血，Alpha的血液里含大量信息素，但是不可能，他紧紧攥着那棍凶器。
　　少年动了动，额发垂落，他直勾勾地看了过来。
　　虎牙的铁棍脱了手，在地上砸出不起眼的坑洞。
　　黑皮等得不耐烦，又看虎牙行为怪异，正要过来，离他们很近的地方竟响起一声爆炸。
　　“谁他妈都别过来！”
　　卢卡和其他许多人一样满身血污，他们两指间夹着个闪着红光的东西，这下连黑皮都很意外。
　　“微缩炸|药？”
　　卢卡抹了把脸，拉过附近一个被打到半死的脸都看不真的同伴，双目充血。
　　他会妥协吗？他想，但他不会！
　　这里没有天眼，没有alpha，没有监督局。这是一片垃圾场，是他们用自己的手建造起的零区，是beta逃离系统监控的最后一片土地。他们舍弃一切在这重新开始，就是为了不受管制，自由地活。
　　而现在让他们一步步退回来路？
　　这下连工人这边都慌了，仅有几个理智尚存的壮着胆子过来抱走了完全昏死过去的齐斩。
　　“卢卡，你手上拿的那是什么东西？”更多人问。
　　“不用做到这种程度吧！”
　　“是啊是啊，那个黄老板呢？不是说还有别的解决方法……”
　　卢卡大吼，“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场面一时静了下来。
　　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