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性信息素和他没心的男人》骨肉茶

7、第 7 章

　　安余的公寓真正住户远比看上去少，除了房东和安余外只有两户住着人。房东是个五十岁上下，体型敦实的妇女，不知被安余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同意他将一楼两间屋子打通改成了诊所。
　　从外观看完全就是普通公寓，这样的偷偷摸摸倒很符合他黑医的身份。
　　安余不在时齐斩就帮忙看店，看了几天齐斩对这一更三亩地也熟悉起来，他的评价是像模像样。
　　在这里他甚至能找到一些AO用的限制药品，要知道在AO人群极为稀少的下层城市，相关药品是受到严格管控的，比如里斯大叔的药店就只有通用药。
　　这些东西安余是从哪搞来的，齐斩当然不会大嘴巴去问，说到底就算来路不正也只是些药而已，他不想表现得太大惊小怪。
　　齐斩闲来无事正清点药品，外面响起很急很重的敲门声，那报丧一样的频率吓得他手一抖笔掉地上都没顾上捡。
　　开门，外面砸门的那只手一下砸空，人险些就跌了进来。
　　齐斩警觉地后退半步，外面人同时堪堪扶住门框，两人因此获得短暂平衡，并且同时在对方脸上看到了惊诧的神情。
　　“你是谁？！”异口同声。
　　要不是omega的反应过于真实，齐斩肯定认定这是他爸故伎重演，派个omega追杀他。
　　Omega是比alpha更加稀少的存在，如今来说简直跟濒危动物没什么区别，而在omega眼中，alpha也同样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乍然见到彼此，两个少年就像在扭曲的时间线相遇的神秘物种，很没有真实感，尤其omega一双眼就没离开过齐斩的脸。
　　那眼里情绪太多，齐斩皱着眉闪开。他的胃很不舒服，倒是没有起初那种山雨欲来的滚动，想是这omega并没有太高阶的信息素。
　　齐斩拉开距离的行为太明显，他也完全不想掩饰，黑着张脸一心强压身体不适。
　　在他眼中陌生的omega看上去像精品柜中展示的漂亮娃娃，闻上去却是被馊水泡过几个月的烂橘子。
　　Omega一只手扒着门框，目光随着齐斩渐行渐远，僵在那半天没回过神。
　　“天啊天啊，”omega泥鳅一样滑进来，“安余呢？”
　　这当然是意料中的问题，但见对方那急急可可的样子，齐斩说不清心中的别扭，语气更为生硬，“不知道。”
　　Omega急了。“我叫加尔，他没说留了东西给我？！”
　　“什么东西？”齐斩的问句等于回答。
　　他那事不关己的样子让加尔火冒三丈，话到嘴边又咬住了唇，一双大眼睛气呼呼地，脸上还升起点可疑的红。
　　齐斩莫名其妙，好像他成心在为难他一样，自己是真的不知道啊！
　　谁想加尔身为一个omega行事之果断令人惊奇，见齐斩这边说不通也不再跟他费话，袖子一撸朝着药品陈列柜就走了过去。“算了我自己找吧！”
　　见他把自己刚分好类的药全都呼到桌上，这跟在自己家一般的气势惹怒了齐斩，齐斩叫了声，“你干什么！”
　　加尔吓得肩膀一缩，还以为这alpha要跟自己动手。
　　齐斩当时心境的确如此，只不过刚迈近两步就被烂橘子味恶心得不行，气得他面皮都由黑转紫。
　　这些omega太无耻了，这是什么buff啊！
　　他没再靠近，只是怒气值爆表地瞪着一双瞳仁漆黑的眼。
　　“我……我很急……”漂亮的omega声音软了下来，“你知道安余把那个……放在哪里？”
　　声如细蚊，齐斩像在猜口型一样终于琢磨出来。
　　他在问抑制剂。
　　Omega眼中渐渐盛满水汽，一张脸比刚才更红了。问一个alpha要抑制剂，是有些为难他，但齐斩看他的样子，又觉得不像是单纯的不好意思。
　　“你……”齐斩左右看看，他确信自己从没见过什么抑制剂，并且在心里问候了安余的祖先们，“你要不等会？”
　　“不行，”omega盯着他的眼摇头，“等不了。”
　　啊？
　　接下来加尔用实际行动告诉了他什么叫“等不了”。
　　他发情了。一股比他进门时翻了数倍的omega信息素味像只具象化的大手，由他身上照着年轻的alpha不管不顾地直拍了过来。
　　加尔随之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呼吸急促满脸潮红，抬起一双眼中湿漉漉，眼角发红带着某种暗示性的渴望。
　　这……
　　会不会太快了点啊！
　　“你就不能控制自己一下！”齐斩两只手无措地摆来摆去，他还急了。
　　“谁叫你长得这么好！”加尔吼回去，也是万般的不愿。
　　本来这次来拿抑制剂就已经晚了几天，想着来得及就行，谁料到就在这当口让他见到了一个长得这么标致的小alpha，他这一激动……
　　齐斩眼角抽搐。
　　“我去找他！”齐斩心里已经在把安余扒皮抽筋。
　　比起找到安余他想的更是离开这屋子，那腐烂的桔子味道太强烈，钻进他的大脑，视神经的错觉好像能看到无数苍蝇围在加尔身周乱转。
　　再呆下去真不知还会发生什么！
　　加尔瘫软在地，有些不可思议他真的就要离开，omega的本能让他渴望alpha的陪伴，更别提他这次提前发情就是因为齐斩。虽然内心明白此时去找安余才是正确的，可身体完全违背内心。
　　“别走……”omega泪汪汪，声音又软又糯，黏黏糊糊地缠上alpha的身体。
　　齐斩从内到外地发寒，omega像滩水一样四肢着地，扭动着身体向自己滑过来，眼里满是乞求。
　　加尔颤抖的手指在脖子上摸索，他在找项圈的卡扣！
　　齐斩避之如洪水猛兽，逃得那叫当机立断。
　　身后omega难受得呜呜低泣，委屈地叫人心疼。
　　齐斩太阳穴青筋都暴了起来，那个小奶猫一样的哭声唤起他不好的记忆。
　　那个他最后也不知姓名的omega。
　　“啊！”他暴躁大叫，翻身回来，用音量掩饰头痛恶心，“你确定这里有抑制剂是吧！”
　　加尔让他这一嗓子唤回些神智，omega本身就对alpha天然服从，他很敏感齐斩此时情绪不好，乖顺地点了点头。
　　那就只可能在一个地方了！齐斩瞥向屋内唯一的一道门。
　　安余将一楼两间房打通，中间却是隔了道门，门那边齐斩没进去过，也没见有别人进去过。安余没下过什么禁令，只不过他不在时那道门一直是锁着的。
　　死就死吧！
　　齐斩一咬牙，掀起椅子朝着那门把手砸了过去。
　　他那动静哪里是撬门，根本就是拆房。加尔瑟缩在一角，模糊的视线中是少年alpha成长期抽长的身体一次次抡起椅子的背影。
　　那道看似很重要的门用的还是古老的人工锁，齐斩最后一脚踹开，门整个拍在墙上又弹回来。
　　那是一间实验室，和外面的诊所一样，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大型小型设备都有，挤得满满当当。
　　齐斩直接无视，只往那些放着瓶瓶罐罐的地方找，终于在恒温柜里找到一管浅蓝色液体。很浅很浅的蓝色，外面贴着标签写着“加尔”。
　　那两个字飞扬飘逸，很容易让人产生联想，在写下这两个字时那个人大概是衔着笔帽，眼角微微地眯着，一脸悠闲。
　　齐斩打掉脑中画面，抓起那针管冲回去，没料到见那针管后加尔竟是有些抗拒，渴望的眼神一直锁在他身上。
　　Omega的天性就是如此。
　　齐斩没理他，将针头稳准狠地推进了他的身体。
　　抑制剂很快产生作用，加尔的体温降了下来，人也冷静不少。两人一个跪着一个坐着，都在平复着呼吸。
　　齐斩整个人状态比加尔还差，加尔对着这张可怕的脸说了声：“谢谢。”
　　门被推开，安余叼着根烟美滋滋登场。
　　……
　　“我是不是……打扰到什么好事了？”他尴在门口。
　　齐斩二话不说抄起那支空针头朝他扔了过去。
　　半小时后。
　　加尔蜷缩着身体在诊所的单人床上睡着了，发情期的消耗和抑制剂的作用让他都没能跟安余好好说上几句话，他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抓紧身下床单，睡得不是很安稳。
　　安余又帮他检查了下，确认他的体征正常，对着那张憔悴的小脸叹了口气，有些心疼地摸了摸加尔湿透的发顶。
　　这一幕刚好被从外面进来的齐斩看到。
　　趁安余检查时他偷偷出去吐过了，刚见好的脸色瞬间又黑了下去，安余正是心中有愧，难得对齐斩的黑脸表现出了低姿态，陪着笑解释自己真是一时忘了。
　　明知道有个临近发情期的omega会来，还放个alpha独守在这，这事是他大意。
　　“这就是那个哭得四邻三天没睡好觉的omega？”齐斩瞟了眼安余那讨好的笑脸。
　　显然，卢卡的故事他是听进去了的。
　　安余摇头。“不是那个，加尔比较特殊，是他主动找上我的。”
　　“为了抑制剂？”齐斩这么说着，心思却还留在那句“特殊”上，声音有点冷，“那管抑制剂上没有编码，是私造的，你在私造抑制剂。”
　　安余上勾的唇角逐渐抿成直线，但齐斩并不怕他，这恰说明他的话说到点上了，心里还有点爽。他于是得意地朝安余扬起下巴，“你跟那刀疤拿的东西是用来做抑制剂的？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其实想到这层，他心里反倒踏实不少。私造抑制剂当然不是什么稀松平常的事，可也没到罪大恶极，只能说基地不给安余发行医执照真是太明智，不然不知他会干出什么出格事。
　　安余定定地瞧着少年一脸“不过如此”的得意，眼底冰冷更甚，又被那层浮于瞳眸上浅浅涟漪覆盖，似无奈地叹了口气，“嗯，就是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