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性信息素和他没心的男人》骨肉茶

39、第 39 章

　　下层城市监督管理局总部位于叁区的第6大街，作为下层城市唯一被允许配备热武器的部门，监督局有着绝对的权利。
　　笔挺的纯黑制服以银白镶边，引来路过人艳羡目光，纷纷热情地打起招呼。
　　迈吉捧着叠报告无心理会众人，他乘电梯直接到管理局最上层，推开了局长办公室大门。
　　然后被海纳威严厉地训斥了顿。
　　直到快要被局长大人白兰地的信息素搞懵，那让人醉熏熏的清冽气味才收了去，年轻的秘书晃了晃脑袋，委屈道：“不是你说这份报告很重要，让一整理出来就拿过来的吗……”
　　海纳威一把夺过他手中报告翻看起来。
　　迈吉：“……”
　　迈吉：“第五页之后就不是omega了，是那天集会现场的普通人。”
　　“还有alpha？”海纳威看着天眼记录下omega集会人员分析表，淡淡道。
　　迈吉：“大概是去看omega的吧。”
　　海纳威：“……”
　　迈吉被请了出去。
　　他挠着头，不懂上司的暴躁。而且，他怎么觉得海纳威办公室的味道有点怪怪的？除了他的白兰地信息素外，好像还有些甜甜的，omega的味道？
　　迈吉马上否定了自己的天马行空。碍于工作性质，监督局根本不招聘omega，海纳威又是出了名的洁身自好，怎么会在自己的办公室留下omega的味道，一定是错觉。
　　正这么想着，不看路的迈吉被另一个不看路的人撞了个满怀。
　　迈吉赶紧扶稳那人，吓坏了，这可是来自奥林匹斯的娇贵omega啊！“你没事吧？”
　　颜查就着被他扶的姿势，急切问：“我听说那天集会的人员信息出来了？”
　　“是的，已经交给局长了。”
　　“里面有没有一个叫齐……”颜查顿了下，甩开他，“算了，我自己去看吧。”
　　又风风火火地跑走了。
　　迈吉只好再次挠头，那份报告自己也看过，里面没有什么穷凶极恶身份特殊的人啊，他们一个个都这么紧张做什么？
　　他顿了下，疑惑地闻了闻指尖，那是刚才搀扶过颜查的手。
　　Omega信息素的味道，但是并不属于颜查的丁香味，倒是和在海纳威办公室闻到的那种很相似？
　　能进入监督局，迈吉的信息素等级也不低，他再三地确认，自己是不会在这种AO基本的辨别上出差错的。
　　最重要的是，这个信息素的味道并不十分常见，气泡水的味道……这不是被登记为第三个失踪者的omega的信息素吗？
　　刚才颜查跑的太急了，他的身上还余留着别人的信息素。
　　迈吉呆站在原地，他听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
　　不会的，下层城市omega失踪在他来前就已经发生，正是由于找不到头绪的失踪引得omega们人心惶惶，又加上去年梧桐馆的事，omega们对监督局失去信任，奥林匹斯才派了同为omega的颜查到来，解决下层城市omega们的心理问题，为此开设的心理咨询室就在监督局一楼。
　　*
　　迈吉来到监督局地下牢房。经过一周的观察，他不得不让自己接受，颜查确实有问题的事实。
　　牢房有着严格看守，除了人为还需要刷信息手环。迈吉并不怕那些，他是监督局长的秘书，如果海纳威和颜查在做着些什么，那一定有他们的道理，自己会站在他们一边，毕竟他们代表着基地的权利和奥林匹斯的意志。
　　迈吉只是单纯地有种作为秘书却不被信任的挫败感。
　　年轻的alpha不知深浅，大方方刷了手环，假借海纳威的命令堂而皇之进入了牢房尽头的保障间——这里原是为一些忽然发病或有极端倾向的犯人准备的急救室。
　　既然原是作为急救室用，就没有更特殊的安保措施，迈吉很轻易地就推开了那扇门，下一刻他愣在那里。
　　建于地下的设施没有自然光源，急救室内顶灯大开有如白昼，大型机器运转着发出低频稳定的震动，机器上延伸出的长管像是什么古老海底生物身体的一部分，灵活柔韧，连接着机器边冰冷床榻上的人。
　　迈吉从那张无血色的死人般的面孔上一眼认出，那就是登记在册的，第三个失踪的omega！
　　但那omega是经历了些什么啊？与失踪照片上鲜活微笑的人相比，短短几天像是蜕了层皮，内里也失去填充物般整个地干扁下去，脸颊凹陷眼底发青，这一切凑在那苍白如纸的皮肤上，哪里还有一点活着的样子？
　　一本应该是很厚的书被合上，发出“嘭”一声闷响，迈吉的心都跟着抖了抖。
　　颜查将那本书放到一边，他仍坐在此地唯一一把看上去舒适的椅子里，有些玩味地打量自己。
　　“是海纳威局长让你来的？”颜查的声音清清脆脆，能让alpha本能地感到舒缓。
　　“是、不、不是。”迈吉挺直身板，“颜查大人，请你解释一下！”
　　“啊，这个……我说我是在救他，你信吗？”
　　迈吉霎时两腿一并，挺胸抬头，“当然相信！”
　　颜查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对着他身后说：“海纳威，你这秘书怎么这么好玩？”
　　迈吉血都凉了。
　　海纳威从他身后无声走过，看了眼仪器上的指标，又问颜查如何，颜查苦恼地摇了摇头，说：“排斥反应很大。”
　　正这么说着，本来一直缓慢匀速动作的仪器红灯乱闪警铃大做，同时躺着的omega忽然睁开了眼，那眼白竟是被充斥一片血色，让他看上去如从地狱爬回的怨魂，他的喉头深处发出野兽般绝望嘶鸣，被绑住的四肢血管暴起，让插在其中的输血管一阵乱颤。
　　“压住他。”颜查对此情景十分见怪不怪，而海纳威也迅速行动，他将这屋里所有alpha都瞪了遍，严肃道，“不许释放信息素。”
　　迈吉就觉得自己跟做梦似的，跟着忙前忙后，拿过一些他根本不认得的瓶瓶罐罐，看颜查熟练地将之加进针头，再打入那些输血管中。
　　药物随着管子里的血液进入omega身体，那omega激烈地挣动，瘦弱的身体却叫那冰冷铁床都晃动起来。
　　终于，在迈吉几乎绝望的祈祷中，omega逐渐稳定下去，那双血红的眼再次闭上，眼角的泪竟然是晶莹剔透的。
　　迈吉没出息地出了一身汗，而海纳威审视的视线是他的下一个坎儿。
　　他咽了口口水，发誓道：“如果是不能公开的事，我是绝不会说出去的！”
　　颜查擦了擦手，赞许着，“海纳威，我喜欢你这个手下，你可不要欺负他。”
　　不知为什么，被个美貌甜美学识高的omega这样直接地夸奖，迈吉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甚至还有点怕怕。
　　海纳威也在学着颜查擦手，他们都对那个疑似昏死过去，时有抽搐的omega视而不见。
　　海纳威的声音依然平板无波，“颜查大人是接受大公直接委派，来下层城市进行一项对整个基地至为重要的试验。”
　　迈吉听到自己喉头滚动，他盯着海纳威的唇形变化。
　　“omega的标记清除试验。”
　　“简单来说，就是洗标记啦。”颜查摸了摸那台子上omega的头，眼底多了些怜悯，“只不过，到目前为止都没得到什么好的数据。”
　　洗、洗标记？！这是可以做到的吗？！什么数据，所以说颜查来下层城市根本不是……
　　等等，等等等等。
　　迈吉不傻，在海纳威的眼中，他甚至过分的聪明。
　　所以说，为omega做心理辅导根本就是个借口，因为那些失踪案本身就是监督局搞的，所以他们才查不出线索，而那些失踪的omega，就是为了作为颜查此来真正目的的材料！
　　迈吉定在那里，瞳孔地震。
　　“啊，他想明白了，真是聪明的下属。”颜查对海纳威夸赞道。
　　“实力、上进心，还有一个好脑子，以及恰到好处的胆识。我亲自挑选的人，当然最少也要这样。”海纳威道。
　　迈吉整个人都抖了起来，“可是这样……我们监督局的职责就是保护omega啊！”
　　“我们是在保护omega，”颜查道，“正是为了给omega更多的选择性，这项铤而走险的实验才是必须的。”
　　在说这件事时，颜查的神色严肃起来，更带着点不明所以的狠厉，“omega是基地最为宝贵的财富，但越来越多的omega只因体格和信息素的劣势被alpha强制标记，作为alpha的附属品被当作生产工具一样的存在，他们被放进展示柜，被明码标价，这才是畸形的。”
　　“而现在，omega自身群体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们正在反抗，这无疑是最好的机会。作为基地的最高裁决者，科兹摩大公也认为是时候该归还属于omega自己的权利，让他们拥有更多的自由。这其中，标记的行为就是对omega最大的束缚，只有消灭了这种行为带来的影响，omega才有可能拥有独立的人格。”
　　迈吉听得哑口无言，如果说是科兹摩大公的意思，那他就更不可能发表什么质疑言论。但是，但是那个omega好痛苦啊，他真的愿意被洗去标记吗？
　　“就没有，更加温和一点的方法吗？”他委婉表达。
　　说到这，颜查叹了口气，刚刚振奋的样子瞬间被打散，露出苦恼的样子，“已经是温和的了，我都选些和alpha信息素契合度低的omega，基本契合度都在35%以下，这说明他们的身体并不十分依赖alpha。可是，明显他们的心理依赖要大于身体，他们总是全身心地抗拒alpha信息素的分离，不惜以自己精神崩溃为代价。”
　　“这个就是alpha信息素对于omega最可怕的一点，他们误导了omega，即使是十分低劣的信息素也足矣让omega失去自我的判断力。”
　　迈吉显然大受震撼，作为一个alpha，“alpha信息素对于omega是种误导”这种言论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颜查摇了摇头，对着床上的omega表示遗憾，“无论是多么粗暴的结合，也能给omega名为‘爱’的错觉，如果不是他们自己有十足坚定的意念，洗标记都是毫无意义的。”
　　海纳威拧起眉头，“所以你的意思是，实验毫无进展？”
　　“我想，我们的确是选错了方向。我们需要一个与alpha契合度低，且有主动意愿脱离alpha掌控的omega。这么说来，在最近的咨询活动中，倒是遇到个不错的对象。”
　　“谁、谁啊？”
　　颜查笑道：“我的偶像夏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