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性信息素和他没心的男人》骨肉茶

15、第 15 章

　　天干物燥，安余本就是十分怕热的人，又在水库弄了一身腥，回到家收拾了下就迫不及待又拉着齐斩出门。齐小朋友自知犯了错，乖巧温顺小媳妇一样跟在后面，全盘接受安排。
　　一家门上挂着“汤院”招牌的房前亮着两盏红灯笼，“汤院”是一家澡堂。
　　齐斩在门前与那灯笼相看好久，被失了耐心的安余又一把拉进去。
　　澡堂不就是……
　　“为什么要来这里？”齐斩那个推拒的样子不像是来洗澡，像是要被逼良为娼。
　　安余挠着脖子，已经迫不及待，“因为水很贵，自从有了你咱们用不起水了。”
　　平时坚决每天一个澡并且洗够半小时并且连累安余跳水库的齐少爷，“……”
　　毫无反驳资本？
　　澡堂的爷爷笑眯眯递给安余两个带挂绳的木牌。
　　安余拉着木着脸的齐斩往里走，分左右两扇门，左边那道上写着omega，右边的写着alpha和beta，安余理所应当带着他进了右边那扇。
　　澡堂是平层结构面积不小，齐斩进了门，脚下便是一条直通到底的瓷砖走道，走道两边被围出数个对称的格子间，格子间的入口挂着布帘子，墙上还有几颗钉子，有的钉子上挂着木牌子，有的则没有。
　　安余带着他往里走，告诉他粉帘子的是女性专用，蓝帘子的是男性专用，他将他们的两块牌子挂在空着的钉子上，掀帘走了进去。
　　格间里的空间不大，左边是两台并列的洗烘一体机，右边是很窄的衣柜，里面的套间传出水声，那里就是“公共浴室”。
　　齐斩听着那水声心里直打鼓，而安余已经手腕一转就将衬衫像套头毛衣一样脱了下来。
　　他光裸的背乍然出现在齐斩面前，那对展开的蝴蝶骨像要飞起来，不由让他瞪大了眼。
　　今天这人怎么总在脱衣服？真是见了鬼了。
　　齐斩呆站在那，见安余好利索就要去脱裤子。
　　“这里为什么没有alpha单独浴室？”他有些慌忙地用一个话题试图牵住安余的雷霆之速。
　　安余正在解皮带的手果然顿了下，不解看他，“一群alpha在密闭空间里光着互相品评信息素？”
　　好可怕……齐斩头皮发麻。
　　安余看了他一会，了然挑眉，“害羞？怕看啊？”
　　齐斩对他这种幸灾乐祸的语气也是没什么脾气，闭嘴咬牙转身把自己扒了个精光，随手抓过条大浴巾围在腰上，一气呵成。
　　那边安余也同样围着条浴巾，等着他把脏衣服拿过去一起洗。
　　安余比他高半头，这在beta里算是高个子，他露出浴巾外的小腿笔直修长，脚踝和他的手腕一样精致。齐斩盯着那双光着的脚，那样细的脚踝竟然能支撑住身体的重量。
　　他赶紧挥掉脑袋里古怪担忧。
　　换衣间和浴室之间没有东西相隔，进了门洞能看到里面也是同样分左右两个部分，靠左是个方型小浴池，右边靠墙隔开四个淋浴间。这个隔间让齐斩松了口气，最里面安余所在那间已经响起哗哗水声，他站定犹豫了下，去到了靠外的那间，和他远远隔开。
　　安余洗了会显然也听出另一道水声离自己很远，他不解望着天问了句，“你离我那么远干什么？”
　　他的清哑的嗓音在浴室里显得有些闷，听进耳里有些烫，沉重水流砸在身上好像又回到那片水底。
　　那人拼命地拉住他，靠向他……
　　齐斩一下关掉龙头，掷地有声，“我想离你远一点。”
　　被很正式地嫌弃了的男人，“……”
　　哭着喊着闹脾气哪也不去是你，义正词严保持距离的也是你，你们alpha的叛逆期太难处了。
　　安余幽幽一叹，回音缭绕。
　　齐斩还没有洗过这么快的澡，他觉得澡堂的热水和这氤氲气氛太可怕，他打算先洗完走人。
　　快洗完时外面又有动静，动静还不小，齐斩也没当回事，然后就见艾伦甩着块毛巾身无一物阔步而来。
　　一眼就跟最外间的他打了个照面。
　　艾伦的眼镜没带进来，乍一见那双碧绿瞳孔，齐斩还有些陌生。
　　倒是对方视力完全不受影响，跟在餐饮撞见熟人一样高声打起招呼，“就说外面挂牌有一块alpha的会不会是你，果然没错啊！”
　　零区唯一一个珍惜物种，“……”
　　“另一个小子呢？”艾伦年过四十，一身厚实腱子肉保养得相当有型，平时在衣服的遮掩下完全瞧不出来。
　　艾伦提了提嗓子，“安小余！”
　　齐斩差点被洗澡水呛着，很是狼狈地咳了下。他听到了什么？
　　艾伦就昂首阔步亮着一身肌肉还有别的东西朝里而去，不久齐斩就听到里边一声夹带脏话的笑骂，骂着骂着跟着又一道水声，两人聊了起来。
　　内容相当之没营养。
　　齐斩又别扭起来，为什么事别扭他自己清楚，同时又觉得自己莫名其妙。
　　没洗一会艾伦就又冒着热气下了水池，那方形浴池溢出些水，他舒服地靠在瓷砖壁舒展身体，两手一搭抬眼招呼，“你们这是去哪了洗这么久？还不下来泡？”
　　一副主人气场，好像浴场是他家开的一样。
　　齐斩迅速关上了水，没有响应号召不说，还反向操作浴巾一裹朝里面喊了声“我洗好了先走”，安余那格水也停了，回了句“好”。
　　好是什么意思？齐斩有些烦躁。
　　“烘好的衣服也一起拿了！”
　　泡在水里的艾伦挺新鲜似的，还跟安余打趣，“难怪你疼他，小孩还挺居家。”
　　围好浴巾正出来要进浴池泡上一泡的安余愣了下，将这话稍一琢磨，觉得哪里不对。
　　齐小朋友寄人篱下但没半点自觉，一个澡能用掉他百来升水，嫌电视是坏的灯是不亮的床褥是有洞的，可也一直跟着凑合并有死赖不走的趋势，何时居过家这样勤快？
　　那边齐斩用最快速度扒出那些烘好的衣物择出自己刚穿的，都套在身上后将剩下的一抱就要走。
　　安余终于反应过来，脚下方向一转擦着浴池边跑了出去，“你别都拿走，那里还有我要穿的啊！”
　　作势要走的人见他总算追了过来，松了口气，抱着快将视线挡住的衣服床单，做出副不耐烦的样子抱怨，“慢死了。”
　　出来洗澡的精髓就是泡浴池啊！安余觉得自己没法跟个alpha解释与人泡澡的快乐，索性都出来了，只得惋惜一叹，罢了罢了。
　　从那堆衣物中翻出自己要穿的往身上套。
　　齐斩将那一堆东西往上又惦了惦，将视线挡了个严严实实。
　　他在心里数着数，简直度日如年。
　　他两手都占着不能动，一滴水流进了眼里也只能忍着，为了着急将安余唬出来他刚才根本没怎么擦身就套了衣服，头发根本还是湿的。
　　“好了没有？”他催促。
　　“好了。”
　　他的头上被罩了条干燥浴巾，随着安余的话语，两只大手隔着浴巾在他头顶揉来揉去。
　　“怎么没发现你脾气这么急？”安余已经穿戴整齐，边给他擦头发边笑，“小朋友急着回家看动画片啊？”
　　齐斩忍气吞声，对一切“小朋友”言论冷处理，只等这人自觉无趣逐渐遗忘。
　　看出他心思似的，安余笑得更得趣，也就忘了没能泡澡的遗憾。
　　孤零零被甩下的某个中年人下巴垫在手肘上，边玩水边将这一幕瞧得兴味盎然。
　　就见高挑的beta脸上挂着笑，姿态放松好玩一样揉着臭着脸的少年alpha头顶。那alpha明明一脸的不乐意，却也没有反抗。
　　依他老辣眼光，还很有些享受。
　　少年手腕上细细的身份手环与新主人契合得十分融洽，好像已经跟了他十几年，因为少年完全没把那东西放在眼里。
　　那他的眼里有什么？
　　艾伦摸了摸下巴，像摸着什么有趣的答案，十分突兀地笑了下。
　　夜晚湿气比白天还重，又闷又热，齐斩每踩下一脚都能感觉那湿哒哒的黏腻粘上鞋底，他还抱着小山一样多的东西，步子自然就拖沓起来。
　　安余的白衬衫在前面不远处晃动，他叼着根烟怡然自得，道旁人家窗内橙黄的灯光敛在他身上，衬衫下隐约被光打出轮廓是他向内收进的腰线，那衬衫边缘就显出了些空荡荡。
　　齐斩加快步子追上去，在与他并肩时低低喊了句，“安小余。”
　　安余肩膀一抖，稳稳先将烟夹好，才慢悠悠道出句，“你今天是真的不对劲，必须修理。”
　　齐斩盯着他，那双眼在昏暗的光线中让安余错觉地有些深幽。
　　少年扬起一个有些坏的笑，又说了遍，“安小余。”
　　“小崽子……”真是打蛇顺杆爬啊！
　　烟一扔就要去薅人，齐斩早有准备，灵敏躲过。
　　湿哒哒的石灰地清脆的脚步声一前一后，月色如洗，一小片乌云被晚风吹开，月光如深蓝画布上一抹亮黄油彩倾斜而下，打在逼仄窄道间追逐的白衬衫上晕染开来，朦胧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