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性信息素和他没心的男人》骨肉茶

12、第 12 章

　　齐斩康复出门零区已经风云变色，垃圾场周围多了标识线，身份手环通过检测口才能进入，来往车辆都印上AC公司标识，那天在场的工人绝大多数都加入了公司，没加入的据说都在养伤。
　　一切看上去非常有序，齐斩的遗憾在于以后想弄金属板就变得很困难。
　　他只远远扫上一眼，安余驾驶他那辆破摩托转过一个弯道，上了条陌生道路，将那片开阔的垃圾场甩在了身后。
　　齐斩的方向感不错，这条路不是通往下层城区的，而是绕去了零区所在山丘背面，经过一番崎岖颠簸，摩托车在石子堆成的山路间几经爆胎危机，终于到达目的地。
　　是一片碧蓝水库。
　　齐斩久久无言，奥林匹斯有下层城市没有的草木花香，可这样大面积的贮水对奥林匹斯就有些奢侈。
　　齐斩眼底都是碎钻样的波光，他深吸口潮湿带着些腥气的空气，似乎要看穿这无边无际的尽头。
　　“对面那个难道是……”他不太确定。
　　“是红土柱，”安余指向遥远尽头那在空气中似在扭曲浮动的庞然大物，“奥林匹斯的水就是沿红土柱□□上去的，是不是很神奇？”
　　两千多米的逆流而上，听上去是有些激动人心。
　　齐斩莫名就澎湃起来，他想去对岸看看，他望得到那顶住整个奥林匹斯市的基垫，真到近前却不是容易的事。
　　“喜欢这里吗？”安余自然没有错过他眼中光彩。
　　齐斩含着那两个字，就要一呼而出，扭头时正对上安余兴味盎然的视线，他的一双桃花眼弯出好看的弧度，其中有着和自己同样的细碎波光。
　　齐斩喉咙一哽，就怎么也无法将那两个字吐出了。
　　“还行。”他按了按肩膀，好像扭个头让他多么劳累。
　　“没有比这更好的地方了，过来。”
　　他亦步亦趋地跟在安余身后，那人并没走出太远，似乎是挑了块相对平坦乱石较少的区域就停了下来。
　　安余回身站定，齐斩不知自己该不该再跟上去。
　　两两相望，齐斩有点懵。
　　安余单手插着裤兜，另条胳膊随意地垂着，对他说：“打一场看看。”
　　“啊？”
　　安余嘴角一提，眼尾又是那熟悉的眯起，“在这种荒郊野外输给我也没人看到，放心。”
　　……这可就真是纯挑衅了。
　　一对一的情况下，他会输给一个beta？
　　齐斩完全忘记了之前数次意外交手他都没讨到过便宜的事实，alpha的争斗欲被很好地激活，另外还有某种更为躁动的情绪。
　　让他不能忍受安余的轻视。
　　齐斩舔了舔犬齿，神色一沉，挥起拳头冲了过去，安余则相反抬了抬眼皮，出手极迅速地瞬间包住他那拳头，借力侧身一甩，将他整个人甩了出去扑倒在地。
　　齐斩落地起身，转过身又再攻，来回五六次。
　　安余脚都没挪过地。
　　……
　　年少的alpha陷入了自我怀疑，种种迹象表明安余是有两下子，可是能一边倒成这样，除了对方有两下子外，是不是再加上个自己太白送？
　　果然几番下来，安余老气横秋用一种气死人的语气一叹，“哪有你这样打架，你应该是一支射出去的箭，不是个弹出去的靶子。”
　　齐斩脸一红，“换你来！”
　　“那你也别动，等着。”
　　安余话毕人已经到了他眼前。
　　齐斩连他的起跑都没看清，那拳头已经朝着脸来了，他学着安余刚才的样子，早准备好接这招，他也要包住他的手借力将人扯出去。
　　谁知就在那一个闪瞬安余的拳头幻影一样消失，连人也不见。
　　只隐约看到丝耳钉的反光，那身形已勾着他身体转了个180度，转眼人已经在他身后，那刚才还冲向他脸的拳头这会成了只张开的虎口，由后掐上他的咽喉。
　　那一刻齐斩错觉自己心跳都停了，他的指尖一阵发麻。
　　安余贴着他脸颊，闷声笑，“这么老实啊？叫你不动你就不动，敌人的话能听吗？”
　　那只手离开了他的脖子，但刚刚那瞬间被扼住的感觉太过真实。
　　齐斩有些不可思议地看过去，安余好整以暇。
　　“还来吗？”他问。
　　“来！”
　　安余收敛笑意。
　　开始一场单方面的碾压。
　　那之后只要安余有时间，每天都会带齐斩去水库边练上一练，齐斩终于适应了从一个挑战者到沙包的角色转变。
　　服气是不可能服气的，但打不过也是真的。安余的打不是单纯以击倒他为目的，他的每一下都维持在一个不会把他打坏，但会让他很疼的分寸上，这让齐斩更气，这说明他在自己进攻时有充足的闲心去思考拿捏，简直比真的给他爆锤一顿还具羞辱性。
　　后来齐斩被打得受不了，也憋不住地问过他一次，他这打架的套路都是哪学来的。
　　安余耻笑他，打架有套路那还能赢得了？自然靠多打积累经验自己悟了。自己悟出来的，记得才深。
　　所以说他不会教他什么，只会不停地用同一招揍他，直到他自己做出有效的反抗。那时候安余的眼底会亮一下，跟着一笑，说：“对。”
　　齐斩不知道自己为了听他说这个字付出了多少，连做梦都在与他纠缠：要怎样穿越过他密不透风的防线，怎样将他按在地上让他无法再挣动，怎样成功地将拳头落在他那看上去很薄实际非常有韧性的小腹处，在上面留下一个青紫的的印记……
　　安余说得对，他的睡相非常不好，在第N次因为梦里练拳从床上掉下来惊醒楼上的人后，齐斩干脆也从那诊所移了上来。
　　安余饶有兴致坐看少年气呼呼将床褥甩地上散乱地铺开，就像看一只受冻的猫亮着爪子往壁炉边靠，还欠欠地问：你们alpha睡觉不是挑环境吗？
　　除了配偶外，alpha是很难在有他人气味的环境中进入深眠的。
　　少年的视线在他脸上短暂停留，睑下，机械化地回答，“总比消毒水味强点。”
　　*
　　天气逐渐热起来，一大早安余开门就被外面万箭齐发的烈日晃了下，他不自觉地眯起了眼，还用手挡了挡。
　　叮叮铛铛的声音在很近的地方，忽高忽低的。
　　楼下停着他的摩托车，齐斩只穿着件黑背心蹲在车架边对他的车胡作非为，车子后轮大概在离车体两米远的地方孤零零地躺着，车身被反向架起，像野外烧烤的架子。
　　一早就见到齐斩，安余还有点不适应，从那次垃圾场事故，诊所和里斯大叔的药店里存货全被清空，为不引起基地系统药配超标警告，短时间内一些基础药类是补不上的，齐斩看店就没了意义。
　　不知他天天跑去哪里，中午倒是很准时回来吃饭然后去水库做练习。
　　安余点了根烟，一只手肘搭在栏杆处看了会楼下垂头认真的少年，嘴角带出点笑。
　　“斩哥，一早忙什么呢？”
　　齐斩肩膀一抖停下动作，仰头看向二楼，视线对上，老大的不乐意。
　　加尔没事一口一个“小斩哥”，不知是勾动了安余哪根恶趣味的神经，时不时也学上一句，有时连语气都不差，配上他那成年人有些哑的嗓音，只叫齐斩恨自己打不过他。
　　安余对着他那张汗津津的脸挥了下手，随转身顺着楼梯下来。
　　齐斩也不等他，低头接着干自己的事，直到人到了他跟前，安余弯着腰认真地看。
　　齐斩从他车上直接卸下了个挺长的大零件扔在一旁，安余“诶”了声，有点心疼，“这不是还挺好的吗？”
　　不长的时间接触下来，齐斩已经发现安余这个人看上去干净利索，其实生活上非常之不讲究，一顿饭忘了吃有烟就行，电视换个频道先黑屏五秒能看就行，头发长是因为懒得剪，只在挡了眼时抄剪刀闭眼一剪子，什么样全看命，皮带丢了找两根鞋带系一块也能凑合。
　　有一次他在床上抽烟看书被实在忍受不了的齐斩轰去了桌边，结果支着手肘睡着了火星掉在书上差点酿出灾祸，事后恬不知耻地表示“自己就是要舒服靠在床上才精神”。
　　这样的人，体感上的迟钝让他意识不到自己的摩托车有多烂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本来想送他一辆崭新的打破他对摩托车认识的好车，既然搞不到材料也只能先凑合将重要的减震器先换了。
　　齐斩一言不发故作高深地从安余手里拿过那个自己做的替换部件，行家里手的气势不容旁人发问。
　　安余老老实实夹着根烟蹲边上看，减震器的安装的角度有点刁钻，但齐斩熟门熟路，扳手以一个更刁钻的角度插进去，发力点掌握非常好，在旁看去就觉得还挺简单。
　　安余对这些是不懂的，但他也发现了一个问题，“你这扳手是哪来的？”还有这诸多的工具。
　　“螺母。”齐斩伸手。
　　安余将螺母递给他，齐斩将之咬在齿间，手下动作没停只能发出含含糊糊的声音，“摩托车修理店那借的。”
　　烟灰落下，安余愣了半晌，见齐斩神色无他认真拧着螺母，便也状似平常地问了句，“这个东西也是在那买的？”
　　齐斩忽然回头看他，一双漆黑的眼里带点狡黠，“想知道？”
　　安余在他额头弹了下，蹦了个红印，“得意什么？”
　　齐斩嗤笑，回头指挥着安余一起将后轮胎装回去，将车子正过来检查一番，拍了拍坐椅看安余，“试试？”
　　安余也不犹豫，长腿一跨上了车，对他扬了扬下巴。
　　两人绕着街道兜了圈，齐斩两手撑着后架，在确定新换的部件和预想效果一致后才宣布，这个减震器是他做的！
　　安余倒也没惊掉下巴，他吹了声口哨，突然加快了速度。齐斩整个人被向上颠了下好险没失去平衡，“你干什么？！”
　　“试车！”安余亢奋道。
　　“不是已经试完了吗？！”
　　“抓好了！”安余没理他，手腕一转车子往前蹿去，说明他是在说真的。
　　“我身上都是汗！”
　　还是没人理他，只有摩托车认路地绕出了住宅区，直奔水库方向。齐斩太知道水库那条山道了，什么都顾不得钳住了安余的腰，在尽量靠近他耳边的地方喊：“换的是减震器又不是发动机！”
　　“发动机换了会怎样？”
　　齐斩刚要说，连忙把嘴闭上，他已经意识到这是个陷阱。
　　“你改的发动机能提速多少？”安余干脆转过头来，发尾像风中的柳絮搔得齐斩整张脸又烦又痒。
　　“看前面！”
　　“多少？”他催促。
　　“你以后骑车都戴头盔我就帮你改！”
　　安余笑了声，“事儿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