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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恶魔 ...

  •   警察来找陈宁一的那天,陈宁一一直心神不宁的,也没说什么话,都呆在二楼给客人准备茶水。
      一直到沈悻准备下班的时候,陈宁一下楼跟他道了个别,便没有再上去了。
      客人也都走了,陈宁一也收拾的差不多了。
      张叔瞥了他一眼,说:“沈悻这孩子人挺好的。”
      陈宁一点点头。
      “做事儿稳当还细致,也不八卦就踏踏实实做自己的事儿,他说他之前还是个做律师的哩,律师挺不错一工作。”
      陈宁一看着门口沈悻离开的方向,说:“他之前是律师啊。”
      张叔挥挥手自嘲到:“哎呦,年纪大了就喜欢说别人的事儿,赶紧收拾收拾关门了。”

      ——
      安庆平和许寻审完季原后就回办公室了,刚到办公室门口,安庆平接了通电话。
      “喂?哦好,好。”安庆平挂了电话后,眉头轻皱
      许寻:“咋了?”
      “法医那边来电话说,赵琛的尸体可以火化了。”
      许寻点点头。
      赵琛的这件案子是妥妥的刑事案件,死者尸体在取证完毕后就没什么用了,要通知家属认领的,或者警方直接将尸体送去殡仪馆火化,家属出费用。
      但问题是赵琛没有血缘家属,唯一能通知的也就只有身为朋友的陈宁一了,但不知道陈宁一会不会认领。
      安庆平翻出了之前去书店时跟陈宁一要来的电话,打了过去。
      “陈先生您好,我是之前找过您的警察安庆平,是这样的,赵琛先生的尸体我们已经取证完毕了,想请您来认领一下尸体。”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安庆平以为陈宁一是在想个更好的理由拒绝认领。毕竟他之前也遇到过这种情况,明明是家属或朋友,却不认尸体。最后那些无人认领的尸体的骨灰就只能交由殡仪馆处理。
      “我会准备火化的手续费的,下午我会去取的,麻烦了。”陈宁一的声音很低沉,听着没什么精神。安庆平很能理解,他自从事这个行业以来也有二三十年了,见过无数死者家属,哭闹的无理的绝望的甚至还有不认的。
      陈宁一这样的算是最平静的一类了。
      “还请节哀顺变。”安庆平不自觉的加了这么一句话。安庆平知道这种看似平静的,内心的痛苦和绝望不比那些苦恼的少,甚至更多。

      ——
      陈宁一接完电话后迟迟没有动作,从二十三号的时候他就这样了,做什么事情都无精打采的,好像对什么事情都失去了兴趣。
      每天都沉浸在赵琛离去的痛苦里,他不止一次的自责,如果自己当时没有和赵琛呕气,自己不那么幼稚,就不会那么长时间不去看赵琛了,也许赵琛就能逃过一劫了。
      一直到现在,陈宁一内心的自责与痛苦已经盖过了对凶手的愤恨了。
      明明是自己喜欢的人,却没有能力保护,甚至连他得了抑郁症这种事都是警方告诉自己的。
      陈宁一再一次感到乏力,他坐在地上靠在床前,双手环膝。
      这段时间,那天所发生的事情在他脑子里一遍一遍的循环播放着。

      一个星期前。
      陈宁一和赵琛几个月来一直在攒钱,就是希望可以找个好的律师然后和元盛打官司。
      那是赵琛一夜一夜熬出来的,是他一点一点想出来的策划案,陈宁一见证了他思考策划大纲时的认真;决择活动方案时的纠结;完成策划案时的兴奋和被窃取时的无奈与绝望。
      赵琛是个不喜欢把情绪表露出来的人,即使自己都难过得要死了还是也会笑着安慰别人。
      这是陈宁一所认识的赵琛。
      是陈宁一所喜欢的赵琛。
      他温柔善良而坚韧,经常照顾别人的情绪却往往忘了自己的开心与难过;他爱笑上进喜欢吃甜食,不会为了迎合上司就更改自己的方案,在公交上即使自己已经累的要死了还是会让位;他不会随便议论别人,会等别人说完话后自己再开口,不会用手指对方;他会包容陈宁一的幼稚和臭脾气,会告诉陈宁一要少吸烟,会问陈宁一纹身疼不疼,会在陈宁一闹小情绪的时候往陈宁一的手里塞糖求和好。
      陈宁一有的时候会想,这样的一个人到底有什么缺点呢?
      可明明是这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呢?

      那天是个大晴天。陈宁一去找赵琛,在去的路上一直忐忑的要死。陈宁一一直是个急性子,做事莽莽撞撞还挺幼稚一人,脾气也不好,父母离异后都再婚了,也没人管他。所以他一直以来也没什么朋友,时间长了他自然而然的就觉得自己不需要朋友了。
      直到一年前认识了赵琛,说来好笑,陈宁一当时可混了,天天跟着那些不伦不类的人,一天被一人嘲笑了一通,具体说的什么陈宁一也不记得,就记得自己听了之后火的要死,冲上去就给了他一拳,结果那家伙使阴招,寡不敌众,陈宁一被他们推地上打。
      陈宁一被他们揍的昏天黑地的,半清醒状态听见了一阵警铃声,还听见一个人说:“干什么呢你们!快走我已经报警了。”
      一下子那群人全跑了,陈宁一下意识也想跑,刚站起来走了一部就被一个人抓住了手腕,他转身一看,那人模样清秀,一股子书生气,那人说:“你跑什么?”
      “你不报警了吗。”
      那人举起手机在他面前晃晃,说:“假的,我上网找的。”
      那人就是赵琛。

      就这样俩人的生命开始有了交际,就像是黑夜中两颗孤独的流星,终有一刻会平行于彼此。
      赵琛成了陈宁一唯一的真心朋友。他们俩性格相差很大,却可以相处的很好,陈宁一至今都想不明白为什么。

      等陈宁一走到赵琛家的时候,赵琛刚好在门口。
      陈宁一调整了一下呼吸,跟赵琛打了个招呼,赵琛点点头请他进了门。
      陈宁一自己在心里点点头。
      天时,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天气预报都说不会下雨;
      地利,陈宁一之前特地悄悄请大师算过,绝对优良的地理位置;
      人和,自己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还喷了点淡淡的香水;
      天时地利人和全了,大不了被拒绝了,自己再死皮赖脸的赖在赵琛身边。
      陈宁一刚想开口,就听见赵琛说:“你以后别来找我了。”
      陈宁一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似的,脑子一下没反应过来,笑着对赵琛说:“不是,赵琛你说什么?”
      “我说,你以后能不能别烦我了,我当时就只是出于好心帮了你,你后来也不用天天缠着我吧。”赵琛站着靠在桌子上,双手撑着桌子的边缘。
      陈宁一这一瞬间仿佛掉进来冰水里一样,冷的他血液流速骤减全身哆嗦,脑子还有些贫血似的犯晕。
      “不是,你是不是玩儿我呢?别跟我开玩笑琛琛。”陈宁一尽力的挤出一个笑容,就好像赵琛说的真的是玩笑一样。
      “陈宁一,我说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我烦了,懂吗?而且你这么频繁的来我家别人会怎么说?我本来就已经活的很累了,没精力再去面对那些流言蜚语的。”
      在陈宁一看不到的地方,赵琛的双手紧紧扣着桌子的边缘,手指都泛红。
      陈宁一不是傻子,他也会看脸色,从赵琛说的第一句话开始,他就知道赵琛不是在开玩笑。他不是个喜欢被别人无缘无故训了一通还闷声的人,要是别人他早就一拳过去了。
      但赵琛不是别人。
      该死的,怎么偏偏的赵琛呢。
      陈宁一自觉站起来向门口走去,手握住门把手,把手冷的要死,十指连心,冷的陈宁一心疼。
      “我以后不会再来了。”
      赵琛以为陈宁一会骂他的,起码会骂他的啊,怎么会是这么平淡的一句话呢。

      后来陈宁一也确实没有再去过赵琛家,他试图在壹家书店偶遇的,结果赵琛连书店都不去了。
      再后来,就像赵琛说的一样,他们再也见不到面了。

      ——
      下午陈宁一去殡仪馆领赵琛的骨灰和火化证明,然后联系了墓地,隔天就下葬了。
      这还是陈宁一第一次干这事儿。
      第一次领骨灰,领的自己喜欢的人的。
      第一次买墓地,为自己喜欢的人买的。
      那些买墓地的钱其实一开始是准备给赵琛打官司的。

      陈宁一为赵琛处理后事后,把自己关家里关了一天,就在地上干坐着。
      坐着坐着就想到了好多以前的事情,他记得以前有一次赵琛班也辞了,哪儿也不去,闷家里闷了要三四天了,陈宁一实在看不下去了,就拉着赵琛出去玩儿。
      赵琛一开始还拒绝,说:“出去哪儿啊,我不想去。”
      陈宁一握着赵琛的手腕说:“走嘛,你反正也没事干,我之前定了两张去海边的票,就今天,快点走走走。”
      当时的陈宁一不知道,赵琛不愿意去是因为他生病了,他浑身难受提不起劲儿来,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天天就把自己闷在家里,也不愿意出门,不用出门就不用费力装的跟正常人一样了。
      “一起去看看嘛,我长这么大还没看见过海呢,而且地方不远的,坐火车一两个小时就到了,一天就回来了,走吧走吧。你看你平常不出去走走都胖了。”
      赵琛听到后半句话的时候抬头看着陈宁一,陈宁一当时以为赵琛因为自己说他胖生气了,连忙解释到:“不是,我不是那意思,没事儿你胖了我也要。”
      陈宁一说完这句话才发现言语中的暧昧成分,耳朵根不自觉的就红了。

      后来陈宁一在警察找他的那天之后特意上网搜了抑郁症,一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也许赵琛不是因为呆在家里胖的,而是因为药物副作用;赵琛每次给自己开门都得过一会儿才开,那是为了把自己抑郁症的药藏起来。
      也许那次赵琛看向陈宁一时,眼里的不是生气,而是害怕和求救,害怕自己发现赵琛生病了;也在向陈宁一求救。
      我生病了,救救我。

      可惜当时的陈宁一没能解读的出来。
      之后他们还是去了海边。
      对于赵琛来说,他是死都不愿意去海边的。
      他无时无刻不在厌恶自己,一些渐渐退化的身体机能连最简单的走几步路都会让他感到无力,身上那些因药物而增长的肉让他觉得恶心,一犯病就止不住的眼泪让他觉得痛苦。每一次喷涌而出的无缘无故的绝望都在提醒他,你跟别人不一样。
      你是个怪人,是个格格不入的人。
      你就是矫情。
      你没有活着的意义。
      安全感就像流水一般,在每一个无法入睡的夜晚无可避免的流逝。
      赵琛度过的每一个黑夜,都比白昼要长的多。
      他每一段艰难熬过的时光都化为了一根根的细针,刺进他的骨肉里,与鲜血共舞,划过他内脏的他的血管他的筋骨,每一针都疼得钻心。腥臭的血液总有一天布满他的全身,他静心乔装的所谓的“正常”也总会被撕破。
      他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行走在锋利的刀尖上,疼痛感如电击一般穿过他的全身,可他没有哆嗦的时间,也没有休息的机会,他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因为刀尖之下是一群人,一群看表演的人,一群判定他的人,他只要露出任何的破绽都会被定上“不正常”的标签,就会被他们看见他面具之下破烂不堪的皮肤。
      所有的失误都会被那该死的抑郁症无限发大,进而转化为痛苦与自我否定,就连不小心碰掉的东西都会形成他心里的一道刺,东西掉落的声音会在他的耳朵里炸开,声波的冲击力从耳朵一直穿透到心脏。
      所有的一举一动似乎都牵连这心脏,会不会有一天心脏超负荷就这样停止跳动了呢。
      那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这样他的精神力就不会散失了,他就不会害怕自己变成一个连呼吸都没有力气的废物了。
      这样他被无限发大的绝望和无法停止的哭泣就可以终结了。
      这样他就不用再留意别人对他异样的眼光了。

      他不止一次的想过,对着所有人咆哮呐喊:我不是无病呻吟,我不是矫揉造作,我不是博取同情心,我不是故意推脱。
      我是生病了。
      我是生病了。
      我是生病了。
      你们看呐,我得了抑郁症。
      我就是不正常,我就是格格不入。
      可是有什么用呢?能获取什么呢?只有成堆的不理解和谩骂。
      你装什么呢。
      每个人不都活的不容易吗。
      怎么你事那么多啊。
      谁天天过的不抑郁啊
      难道是他做错了吗?他真的是矫情吗?
      在暗不见底的角落,连一点点的光都会被染黑。
      你要开心啊,一定要活下去。
      做做你喜欢的事情。
      多出去走走。
      多想想你的父母,他们也不容易。
      他就是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别人的期望却成了他的枷锁,他就是个千斤重的累赘,早晚有一天会拖死身边的人,把身边为数不多的善意全都耗尽。
      抑郁症就像是恶魔,在他痛苦的时候窃喜。
      他摆脱不了这个恶魔,这辈子都要和这个恶魔纠缠。
      就连他最后给予希望的药物,都无法拯救他。
      所以他选择了一个在别人眼中最疯狂的举措。
      他开始尝试着用生理的痛苦掩盖心理上的痛苦。
      每一刀在手腕上划过的伤痕都是一剂良药。
      是一剂让人上瘾的药。
      他尽力了,也努力过,但终归无法战胜强大的恶魔。
      冰冷的刀片与滚烫的血液相拥,肾上腺素在一瞬间汹涌。那越来越孱弱的生命力只有在此时才是最有存在感的。
      他与恶魔共生,拼尽全力也无法挣脱。
      他不是自暴自弃,而是黔驴技穷了。
      他不想再怎么不人不鬼的活着了。
      只有死亡才能让恶魔消失。

      “我们一起去海边吧。”
      赵琛抬头看向眼前的陈宁一。
      他不愿意去海边,因为海边人多而且身边还有个陈宁一。
      恶魔被发现的几率太大了。
      可如果真的就这么被他发现了,会不会获得一丝解脱呢?
      就在下一秒,这样的想法被赵琛自己活活掐死了。
      他是被恶魔控制的傀儡,他向外伸出的每一根渴望拯救的线,都会将一个无辜的人拖入以他为名的深渊,与他一同沉沦。
      他应该清楚的。
      只有死亡才是他配得到的解脱。

      “好,去看看吧。”
      去看看吧。
      再最后一次道别吧。
      不是和这个世界,而是和你。
      我唯一 不舍的你。

      他们到海边的时候是下午的十二点多,他们先去吃了顿饭,中饭结束后差不多两点多,就往海边赶。
      这时候是工作日,而且这里也不是什么很有名的地方,所以人很少。
      海风徐徐的吹来还带着点蒸发了的海盐的气息,海滩上的沙子很细腻,抓起一把放在手上风一吹边从指缝间四处逃窜,海水在阳光下是波光粼粼的,翻腾起的水花直往海滩上冲,强在前头的海水的白花花的。
      海边永远都是夏日气息最浓烈的地方。

      陈宁一一直拉着赵琛的手,笑着说:“我长这么大还没来过海边呢,真好看哈。”
      赵琛其实没什么力气笑,但他看着陈宁一发自肺腑的笑容和满足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像是快乐也像是自责。
      但他还是笑了,陪着陈宁一一起笑。
      他没有挣脱开陈宁一的手。
      就这样拉着吧,假装我们在一起了。
      赵琛的笑容很淡,他说:“黄昏的时候看会更美。”
      “那我们是不是来早了。”陈宁一想到了什么似的,说:“我记得你不会游泳是吧。”
      赵琛点点头,然后说:“我们去游乐场吧,我在来的路上看见这附近有个游乐场的。”
      陈宁一回应:“行啊。”

      他们打了个车,三十分钟左右就到了游乐场。
      这里不大但游乐设施都挺新的,门票也不贵。
      游乐场里的人要比海边的多,赵琛一直跟在陈宁一后面,陈宁一往后看了一眼,然后手很自然的又牵上了赵琛的手。
      赵琛低头看着他们两向握着的手,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心中有一阵窃喜。
      他们一起坐了跳楼机,陈宁一一开始还怕的要死,是被赵琛硬生生拉上去的,下来的时候陈宁一腿都软了,赵琛笑了他半天。
      还一起坐了摩天轮,抵达最高点的时候还可以看见那片大海,但依旧看不见海的尽头,只是一片茫茫的蓝。
      下来之后,他们一起玩了射击游戏,陈宁一一开始扬言说要把那个最终奖品赢回来给赵琛的,那个最终奖品就是个中型的海豚娃娃,结果射了十次一次没中,最后还是赵琛出马把娃娃赢了过来。
      他们在游乐园一直玩到六点多之后就往海边去了。
      太阳的一半没进来海水了,在水中融化染红了一片的清澈的海,上帝以天空和海洋为画布,在上面渲染出了一副令全世界赞叹的水彩画。
      陈宁一拉着赵琛的手,赵琛就跟在后面,他们沿着海边一直走着。残阳余晖落在他们肩头,这一刻足够陈宁一记好久好久。
      从远处看,他们就是这水彩画中的点睛一笔。
      陈宁一手上拿着那个海豚娃娃,边走边说:“你看我们今天出来的多开心啊,人还是要多出来走走,我跟你说啊,我呢钱也攒的差不多了,咱俩的钱凑一凑也能请个好律师,官司一定能打赢的。你呢虽然辞职了,但是没关系,英雄不怕无处展身手,到时候再找个更好的公司,我呢就先在张叔店里干着,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让我工作的地方。没什么坎儿是过不去的。”
      陈宁一说完回头,看见赵琛眼神迷离的看着那片汪洋的大海,眼里透着一股不明所以的渴望。

      当时的陈宁一以为赵琛是太喜欢大海了,看到赵琛一直盯着大海看的时候,心里还暗暗发誓说以后一定年年带赵琛来一次海边。
      一直到现在,陈宁一才明白。
      那哪是什么对大海的喜欢啊。
      那是对死亡的渴望,是对解脱的幻想。

      他当时也许是在想。
      我要是跳进去,是不是就可以结束我这残忍可悲的半生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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