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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郎骑竹马来 ...

  •   一曲吹毕,那男子直直地从树上跳了下来,顾流云也一跃而起,在半空中扶住他手臂。有风吹来卷起翠叶千堆,托着他二人缓缓落地。周子舒这才发现,两人的脸上带着一模一样的银面具。

      顾流云松开手,惊喜地喊道:“你怎么在这儿?”

      “我听人说龙渊阁机关精巧,便慕名前来蜀地一探究竟,没想到恰好遇见你。”
      “好巧,我们也在找龙渊阁!”

      那男子对着顾流云露出一个如沐春风的笑,“乐之,我们真是有缘。”

      顾流云拍拍他肩膀,“那是自然啦,马上咱们就要亲上加亲,相当的有缘哪!”

      周子舒愣了片刻,很快回过神来,从那男子身边拉过顾流云悄悄问话,“流云,这就是你说的哥哥吗?”

      “不是,我的哥哥名叫顾瑾年。”顾流云凑到周子舒耳边,“我哥哥和他姐姐可是一对预备神仙眷侣呢!”

      “预备?”
      “就是还没正式结亲啦!不然他真变成我哥哥了。”
      “哦...”

      “啊!”我来介绍一下,顾流云把那男子推到周子舒和张成岭面前,“这位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很快就要变成亲人的,南宫羽。”

      “南宫,这位是我在山下的第一个朋友,周絮,这是他的徒弟张成岭。”

      “没想到,我们璩阳小霸王下山才几个月就交到朋友了,瑾年哥知道了一定会很欣慰的。”南宫羽说话的声音温柔又富有磁性,语气中是对顾流云全然的宠溺,他转头向周子舒行了个简单的拱手礼,“周兄,幸会。”

      周子舒回礼道:“还没多谢刚刚南宫兄出手相助。”

      “既是乐之的朋友,我合该帮忙,不必言谢。”南宫羽轻轻一笑,“听乐之说你们也要去龙渊阁,在下此行正好也慕名想前去瞻仰一番,不知周兄是否介意在下同行?”

      周子舒愣了片刻,南宫羽看他神色,复又开口,“在下对机关之术也略通皮毛,且能自保,决不会给乐之和周兄添麻烦的。”

      周子舒挂上微笑,“说的哪里话,南宫兄是流云的朋友,周某自是愿意同行的,只是我们还有两个脾气不太好的朋友......”

      “不妨事。”南宫羽拱手道:“烦请周兄替我美言几句。”

      周子舒只得应下,几人简单交谈了几句,便见温客行和叶白衣驾着马和马车的身影出现在层层叠叠的树叶后。

      “呦,怎么又多了个小子!”叶白衣勒停马车,和温客行一起站在几人面前。

      “这是我在璩阳山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南宫羽,你们和我一样叫他南宫就行。”顾流云介绍道。她身子斜向南宫羽,“穿得像花蝴蝶似的是我的另一个朋友,叫温客行,那个马车上的老头儿叫叶白衣。”

      南宫羽微微弯腰,附耳去听她说话,点点头,而后直起身见礼。

      叶白衣看了看周子舒,又看了看顾流云和南宫羽,笑道:“小丫头,怪不得你不愿我把你跟秦怀章的徒弟凑一对儿,原来你另有良配啊!”他啧啧两声,“你别说,还真挺登对。”

      “登对什么登对!”温客行先急了,“老妖精一天到晚胡说八道,人家都说了是一起长大的朋友!”南宫羽听了这话不由多看了他两眼。

      顾流云也翻了个白眼,刚刚叶白衣捣乱的账还没算呢,“我和南宫是亲上加亲的朋友,你天天这么闲怎么不直接原地飞升去做那月老啊!”

      “这位...温兄,说得没错,我和乐之在璩阳山是一向形影不离的朋友。”南宫羽见几人似有吵起来的趋势,开口道:“家姐和乐之的哥哥就快要订婚,我们马上就是一家人了。”

      “这可真有意思!”叶白衣笑着,“亲上加亲再加亲,哈哈哈。”

      南宫羽只是温润地笑着,顾流云懒得理他。周子舒上前几步站到二人身边,“老温,叶前辈,南宫兄想与咱们同行,不知......”

      “那当然是不可以了,我怕生!”温客行看着周子舒脸上的假笑,识趣地扬着脑袋反对。

      “闭嘴臭小子,这儿哪有你说话的份儿?”叶白衣完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再说了,这小子是小丫头的朋友,去留也应该问小丫头吧,你跟着瞎掺和什么?”

      “我?”顾流云指了指自己,“那就一起走呗,南宫很厉害的,只会让咱们事半功倍。”

      这话一出,没人再好说什么,也没人再反对,便一起上了路。

      几人进了城中,找了一处叫忘尘客栈的地方准备歇一晚。

      大人们去各自的房间收拾修整了一下,张成岭坐在院子里吃着坚果茶点,练了一路的流云九宫步,他已是精疲力尽,饿得很。

      成岭晃悠着两条酸痛的腿,看见叶白衣从拐角处走了过来,“叶前辈,吃点儿吗?”

      叶白衣看到吃的真是一点儿不客气,直接伸手抢过,“你小子偷懒啊!”

      “没有没有,我练了好半天功了!”张成岭赶紧解释,“是流云姐姐和温叔说让我多吃点东西补养身子,歇息一下。”

      “哼,偷懒还这么多借口。”叶白衣废话几句,其实就是自己想吃,“偷懒结束,接着练功。”他把成岭面前的吃的一扫而光之后拍拍肚子走了。徒留成岭在原地惊得张大嘴,叶白衣,属实是人间第一大饭桶啊!

      看着面前空空如也的盘子,张成岭只能垂下头叹口气,而后又自己振作起来,继续练周子舒教他的功夫。

      午饭后,大人们坐在盖着纱帘的亭子里吃喝玩乐,成岭?成岭还在练功,这回还有师父看着。

      张成岭腰上栓了个绳子,绳子另一端系着重物挂在木架子上,张成岭往前,重物上升,若是他撑不住,便会被那重物拉回。

      周子舒被顾流云勒令不许多饮酒,独自坐在一个亭子里,顾流云给他身边的小香炉里燃了些沉水香,摆好瓜果茶点,就回到旁边的亭子里和叶白衣温客行南宫羽几人一起饮酒作乐去了。

      温客行有意探听南宫羽和顾流云的关系,又作那副风流倜傥温大善人的模样攀谈着,连对叶白衣都多了几分和颜悦色。

      “南宫兄,早闻璩阳山人杰地灵,修士皆是仪表非凡、气宇轩昂,久仰久仰,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南宫兄芝兰玉树、神采英拔,得见真人,风采更胜传闻哪!”

      “哪里哪里。”南宫羽回捧道:“温兄也是一表人才。乐之此次认识你们这些人中龙凤,吾心甚慰。她在璩阳山没交过什么朋友,平日里若有什么事只能同我说,现在多了你们,想必遇见烦心事也能多些安慰。”

      “怎能这么说?”温客行深深凝望着顾流云,“一路以来,流云帮我甚多,我感激还来不及。莫说小小安慰,就是把我整颗心掏出来都给流云,也使得!”

      “我要你的心做什么?”顾流云皱眉看他,往嘴里捡了块儿糕,“安慰?安慰没有,热闹倒是挺多的。就这个温大傻子,一天能作妖八百回,够我乐上好几年了。”

      “流云昨天还夸我高义薄云、雅人深致,怎地今日我就成了那惹是生非、无理取闹之辈?”顾流云只觉得温客行戏瘾上来了,这一通胡说意有所指,眼神还黏乎乎地往她身上粘,嘴角不由有些抽搐。

      南宫羽看了看二人,笑道:“温兄莫介意,乐之牙尖嘴利惯了,我替她赔不是。”

      叶白衣看温客行这情态也被恶心得够呛,转过头去问南宫羽和顾流云,“小子,你们关系不错嘛,还替她赔不是。”

      “可不是?自打出生就认识了。”

      温客行也往顾流云身边凑了凑,一连串儿问题向南宫羽狂轰乱炸,“南宫兄下山多久了?年方几何?”

      “三年了。他比我大三岁。”

      “南宫兄家中有几人啊?”

      “就他和他姐姐。”南宫羽每次还没开口,顾流云就抢着替他回答了。

      “没想到流云对南宫兄这么了解。”温客行调笑着啧啧道。

      “都说了是从小一起长大了,他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顾流云完全没注意到温客行的言外之意,得意地擦了手笑笑。南宫羽看着她和温客行相处时的自然模样,将她向自己身边拽了拽。

      温客行看着旁边凉亭处闭眼打坐但是明显耳朵支棱起来的周子舒,深吸了口气,努力缓和着语气,“我是问他,没问你!”顾流云撇撇嘴,不再多言。

      温客行看向南宫羽,“南宫兄可有婚配?”他感觉到这人对顾流云的不同,“我有个丫头,芳龄二八,长得还算凑合,就是胸无点墨,若是南宫兄不介意,我把我那丫头许配给你如何?”

      南宫羽似是第一次被人做媒,有些拘谨,不敢多言。温客行见状调侃道:“南宫兄看样子不愿意呀,不会是有意中人了吧?”

      “你把阿湘配给他,小曹公子怎么办?他怕不是会当场哭出来!”顾流云伸指头怼了温客行的脑袋,被温客行打掉,“南宫兄?”

      南宫羽缓了缓,拿帕子帮顾流云擦了擦手镇定道:“有的。”他眼神不自觉地往顾流云身上飘。温客行见了,笑得更加意味深长了。

      “行啊你,下山没几年都有意中人了!”顾流云却是有些惊讶,在璩阳山的时候,南宫羽虽然因为脾气好很受欢迎,但没见有什么人跟他走得近。没想到下山三年就有意中人了,“翎姐姐知道吗?什么时候带回璩阳,给我们看看呀?”

      周子舒将一切听在耳中,尽量不去看那边其乐融融的样子,握紧杯子喝了口茶。

      可看着张成岭练得一塌糊涂的流云九宫步,他眉头不由紧皱起来,放下杯子掐了粒坚果朝着张成岭膝盖打去。

      张成岭只觉膝上一痛,腿骤然弯下去站不稳了,被腰后拴着的重物拉回,狠狠摔倒在地。他手撑着坐起来,疑惑地看向周子舒,“师父,我没走错呀!”

      周子舒却语气严厉,“练了几千次,没走错是应该的。这功夫叫流云九宫步,不叫狗熊跳舞!你那比蜘蛛爬的还难看,重来!腰背给我挺直!”

      张成岭额前的刘海早就湿透了,正滴着汗水,瘪着嘴不说话。

      温客行见了有些不忍心,“阿絮,别拿吃的教训徒弟啊,浪费粮食可不好!”顾流云也有些心疼成岭,但是不敢插手周子舒教徒弟。

      张成岭想起身,奈何十分吃力,“师父,这真的太重了,实在挺不直腰,能不能卸下来点重量?”

      “信不信我把你的腿卸了!”周子舒不为所动,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成岭只好强撑着站起来继续。

      温客行感慨道:“阿絮啊,看你教徒弟,我才体会到我师父当年是何等的手下留情!”

      “你师父是谁啊?”顾流云有些好奇。

      温客行犹豫半晌才支支吾吾地说:“我亲爹......”

      “嗐!你亲爹当然舍不得你这么累了。”顾流云撇撇嘴。

      叶白衣也笑了,“亲爹怎么能教亲儿子呢,怪不得你武功这么差,教徒弟就应该这么教!”

      温客行很不服气,吼他,“你又教出来什么震古烁今的大高手啊!”

      “没想到你武功这么差,喝酒也不行!”叶白衣一下愣住了,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转移了话题,“来!干!”说完自己先一饮而尽了。

      周子舒还监督着张成岭,指点道:“真气敛聚,气凝丹田,其力自生。”

      温客行却与他打起了擂台,“傻小子,你此时内息宜散不宜聚。将真气绵而散地输送到四肢百骸,以真气驱动身体,自然有力。”

      张成岭听了温客行的叮嘱,照着做了。周子舒有些生气,“谁让你听他的!傻小子,吞吐绵延,气走任督,如百川入海,无踪无迹。”

      “听我的就对了!”温客行笑道:“内息有形,灵如游蛇,不绝不断,来往自由。”

      顾流云翻了个白眼,“你行了吧,成岭有一个师父就够了,瞎掺和什么!”话音未落,只见张成岭使劲儿晃了晃头,晕着往回摔去,顾周温三人齐齐冲上前扶住他。

      周子舒瞪着温客行,“你松手!”
      “阿絮别闹,成岭这是......”
      叶白衣坐在原处哈哈大笑,“这下好了,你们两个总算把徒弟逼死了,满意了吧!”

      顾流云摸上成岭脉门,点了他几处穴位替他输送内力调息,“没啥大问题,只是一时走岔了真气。”

      “奇了!”温客行也把手放到成岭背上输送内力感受了下,却发现有些异常,“这孩子天生经脉就比常人宽许多,难不成还是个奇才?”

      周子舒听顾流云说成岭没事,放下心来,“没错,我早就发现了。成岭天生经脉宽顺,如同一条宽阔的河流。要蓄满水,自然要比清浅的小溪多花点时间,之所以武功进展得慢,并不是他不努力。”

      张成岭摊开自己的手看了看,只觉似有真气浮动,“师父,流云姐姐,我这是怎么了。”

      “你练武初有成效罢了,别担心。”顾流云拍拍成岭的脑袋。

      “天下竟有这样的奇人哈哈哈哈!”叶白衣坐在南宫羽旁边笑个不停,“脑子奇笨,筋骨却极好。那老天爷到底是想让你好呢?还是想让你不好啊哈哈哈哈!”

      “唉唉唉!”温客行喊道:“根骨再好,也已经拜我们阿絮为师了,你别见别人是好苗子就打歪主意啊!”

      “我还见过更好的呢!”叶白衣说完不知想到什么,垂下眼眸,又抬手指指南宫羽和顾流云,“不提那些,就这两个丫头小子,资质超出常人百倍不止,那傻小子算什么!”

      “我和南宫这么厉害,你拿成岭和我比什么?欺负小孩儿嘛!”顾流云冲南宫笑笑。

      叶白衣看着二人的眉眼官司,喊道:“还喝不喝了!”
      “喝!”温客行马上回应,气势汹汹地走向叶白衣,“谁怕谁啊,来!”

      周子舒和顾流云一起把坐在地上的成岭扶起来,“成岭,还好吗?”

      成岭虽然很累了,但还是点点头。

      周子舒也不忍心逼他太紧,“要实在坚持不住了,就再练半个时辰就好。”

      “啊?”成岭瑟瑟发抖。顾流云惊道:“他都坚持不住了还怎么再练半个时辰哪?”叶白衣却幸灾乐祸地喊,“他筋骨奇好,你大可以再逼他一点儿,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废话这么多干嘛,接着喝!”温客行给叶白衣和南宫羽的碗中倒满了酒,“南宫兄,咱们今日不醉不归!”

      “在下有些不胜酒......”温客行没给南宫羽拒绝的机会,“欸,莫使金樽空对月嘛!”说完他又看向周子舒和顾流云,“流云,快过来,叫阿絮给咱们做个见证,咱们今日啊非得把这老妖怪喝到叫爹爹不可!”

      叶白衣的好胜心也被激起,“小崽子吹牛啊,来!”
      “来就来!”

      顾流云往成岭嘴里塞了颗养气丹,拍拍他的背,“小成岭,你师父呢都是为你好,再坚持坚持吧!”说完转身回了亭子继续和几人对饮,她没回头,自然也就没看到身后,周子舒抬起想要拽住她衣袖却最终放下的手。

      顾流云四人一直喝到月明星稀的时候,成岭早就回房歇息去了,这一群大人们还在亭子里闹得正欢,除了周子舒,他还是独自在另一边打坐。南宫有些不胜酒力,起身要先告退,顾流云见他从脖子一直红到耳根,便想着照顾他一下,扶着他回房了。

      二人的离开完全没影响到温客行和叶白衣喝酒的兴致,叶白衣又给温客行倒酒,“接着喝!”

      “干了干了!”
      “都喝完!”

      几海碗喝下去,温客行也开始迷糊了,“凭什么听你的,你怎么....怎么不干!”
      叶白衣看他醉态,笑着逗他,“你嘴大!”

      “我?我嘴哪里大?”温客行踉跄着走出亭子,“阿絮,流云,你们俩听听!这...这老怪物居然说我嘴大。我这嘴,明明长得刚刚好嘛,是不是?”

      “流云不在这儿,还流什么云哈哈哈哈哈!”叶白衣看他真的喝醉了,笑得更是肆意。没成想温客行朝自己走来,绕着圈儿地左看右看,“哈!我找到了嘿嘿!”

      温客行揪起叶白衣的一撮头发,“老妖怪,你长白头发了!”

      叶白衣一听,猛地扯回他手中自己的发,细细查看,温客行见状笑道:“还说我像老娘们儿,明明你更像吧!”

      叶白衣摸了摸发梢,把头发甩回身后,“呵!几根白头发有什么了不起的,少见多怪。”

      “也是,你这老怪物也不知活了多少年,长几根白头发算什么。”温客行转而去找周子舒和顾流云,他有些想吐,摇摇晃晃地没走几步,扒着柱子喊,“阿絮,流云!我....我....”话没说出来,却干呕了两声。

      周子舒走出旁边的凉亭站到他面前冷冷道:“滚回去睡!”

      “不碍事,我没喝多呢!”温客行傻笑着,往他身旁张望,“流云呢?你们怎么没在一起?”

      周子舒不想再理这个醉鬼,一拳锤上他心窝,“我不想说第二遍!”

      温客行真的喝上了头,不顾周子舒冷厉的表情,拍上他的肩,“哦,我知道了!阿絮,你媳妇儿跑了,嘿嘿嘿嘿。”说完傻笑着晃回了自己的房间。

      空气静谧,只余蝉鸣。叶白衣走到周子舒身边,“小子,年纪轻轻的,总做这副凶巴巴的老成样子干嘛?姑娘啊都喜欢有趣的年轻小伙子,像你这样儿的,难哦!”

      “谁说的?”周子舒依旧拿那副样子瞪他。

      叶白衣笑笑,“你那钉子最近没怎么发作了吧?”

      周子舒闻言愣住。

      “这小丫头,对你挺上心哪,修士修炼灵力也没那么容易的。”叶白衣啧啧叹道:“虽说人家两个郎才女貌两小无猜,可你未必没有机会。”说到这却忽又转移了话题,“说真的,你那时为什么如此糟践自己的身体,难不成真的不想活了?”

      周子舒垂眸默了半晌,“我的人生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好好地活着,要么好好地死,没有人可以逼我走第三条路。”

      “那你为什么现在又想活了?”叶白衣说完也不等周子舒回答,自己轻轻笑笑,“小子,莫要等到绿波依旧东流时才后悔,有花堪折直须折啊!”他挥挥衣袖,走进了远处的深夜。

      半刻钟前的另一边,顾流云把南宫羽扶进房间。

      “你不能喝还喝这么多干嘛?”

      南宫羽在床边坐下,“他们都是乐之的朋友,我若不作陪,岂不扫兴?”

      “你还是这个样。”顾流云把洗好的手巾递给他让他自己擦擦,“有那闲功夫还是多考虑考虑自己吧!”

      南宫羽擦好,把手巾递还给顾流云,“你还要回去吗?”
      “当然,我还有事没做。”顾流云想了想,她今天还没帮周子舒修补经脉。

      “乐之,你......”南宫羽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你觉得温公子怎么样?”

      “温客行?你问他干嘛?他就是一个大傻子哈哈哈哈!””顾流云想着温客行一天到晚张牙舞爪的傻样儿兀自笑得开怀,转头却发现南宫问的很认真,只好努力控制了表情,“他人挺好的,就是有点傻。”

      南宫羽见她提到温客行笑得这么愉悦,心里不由有几分担心,“温公子虽然俊逸不凡,颇有文采,但与我们终究不是同路人。”

      “乐之,你最终还是要回璩阳山的。”

      他有意叮嘱,奈何顾流云全然不懂他言下之意。“我还没玩儿够呢,才不要那么快回山上。”

      “不知道谁最开始都不想下山,现在得了趣儿了又不着急回了。”南宫羽笑笑,也觉得自己多虑了,顾流云从小就像缺了情窍,于是不再多言,默默躺好。

      “乐之!”
      顾流云的手刚摸上门,却听见南宫羽在身后唤了她一声,回过头去。
      “不可贪杯。”
      “我知道了!这都几年了你怎么还是婆婆妈妈的......”顾流云走出门回身噘着嘴嘟囔着,“不喝了不喝了,走啦,你好好休息吧!”

      顾流云关好门往回走,喝了这么久,其实她也有几分醉意了,手心也有些发烫,待她回到院子里,却发现亭中那几个酒鬼早就没了影儿,只有周子舒还站在亭前。

      风吹起纱帘来回摇摆,月光打在他脸上,他的身影也在帘后若隐若现,叫人看不真切却愈发想要探寻。

      顾流云快走几步,拨开那层层纱帘站到周子舒面前。

      “在等我?”

      “嗯。”周子舒定定地盯着她。

      “晚上风凉,咱们回屋里再治伤。”顾流云说着就要挽上他手臂。却被周子舒抓住臂弯,顾流云疑惑地抬头去看他。

      周子舒的眼睛似是藏了个小小的旋涡,手顺着她的小臂一寸寸缓缓抚下,与她十指紧扣,好像有一股电流也顺着小臂钻进了指尖,麻麻痒痒的,两个人的手叠在一起,手心更是滚烫了。

      “晚上太黑了,别摔到,我牵着你走。”

      夜晚的风很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空气好像变得有些炙热粘稠,二人一路上没说什么话,就这样借着月光慢慢走着,身后拉下挨在一块儿的两道身影。

      进了房间,周子舒终于松了手,顾流云这才觉得自在了些。

      二人坐在床边例行治疗,离得近了,周子舒闻到她身上熟悉的苏合香气中还掺了馥郁的酒香,比之以往更醉人了。

      他状似不经心提起,“你和南宫兄关系很好的样子。”

      “对啊。”顾流云回答得不假思索,“我都说了,我们俩打小就认识了,南宫他人很好。”顾流云回忆了下,笑了出来,“主要是我闯祸都是他背锅,再加上我哥哥和他姐姐的关系,简直就是一家人呀。”

      “那……那首曲子……”

      “哦,你说那个御兽小调呀。”周子舒没说完,顾流云就明白他想问什么了,“我以前在山上闲时无聊吹过几次,许是他听了觉得有趣便自己学了去,那家伙一向聪明。”

      “那你们璩阳山每个出山之人都要戴这面具?”周子舒抬起另一只手,指了指顾流云脸上的银面具。

      “不是。”顾流云闭着眼感受灵力在他体内的运行,“这是南宫特意寻来的南山白银矿,他打造了两个一样的面具,其中一个送给我做了生辰礼。”

      周子舒垂下眼眸,不再多言。

      半柱香时间很快过去,顾流云收了金针夸赞道:“最近恢复得还不错嘛,感觉你身子骨结实了些,这样下去我治好你的把握更大了。”

      “都是你的功劳。”

      顾流云一抬头就被周子舒的美貌晃了眼摄了魂,灯下看美人,果然越看越美。那钻进指尖沉寂下来的电流好像也又流动起来了,她努力忽略掉那股酥麻感,咳了两声,“那是当然!我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

      “那我能看看你面具下的脸吗?”周子舒突然提了要求,“我们认识这么久了,知己一场,还不知道你到底长什么样子呢。”周子舒柔柔一笑,顾流云只觉他眼角眉梢似是带了钩子,差点就被冲昏了头答应下来。

      回过神来时却添了些慌乱,“我?我和你想象中的可能不太一样,还是不看的好...不看的好......”

      “天色不早了,呃明天还要继续赶路呢我先回去休息了!”顾流云对这个话题有些逃避,一阵风一样地跑出去,唰的一声关上了门。

      但很快,门又被打开,周子舒只见她把脑袋卡进来,叮嘱了一句,“你也早点休息呀!”

      这才真的离开。

      “你怎么知道,我想象中的你是什么样子呢?”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黑夜吞没了周子舒的喃喃自语,其实只要留意细细摸索一番,就能发现掩藏其中的一颗心。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郎骑竹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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