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为霜》荆山玉

5、第 5 章

　　白露在店门口把郁黎放下，让他先进去，自己去找地方停车。等到停了车，白露又想自己似乎可以一走了之，没必要再去店里。

　　不过想到刚刚自己的随口一说，又不得不为自己的死要面子而头疼。

　　她把车停好，认命地走进店里。

　　店长见她进门也有些惊讶：“老板，你白天的下午的时候不是来过了。”

　　白露没有心思向他解释，径直往里走。小丁看见她，神秘兮兮地凑过来，说：“老板，你知道么？”

　　白露斜她一眼，让她有话快说。

　　小丁东瞧瞧西看看，压低了声音，一副做贼的模样：“那个帅哥又来了。”

　　白露当然知道她说的是谁，人还是她带过来的呢。她直接就问：“他在哪儿？”

　　小丁领她过去，一路上就在念叨着他好帅，比之前又帅了。白露忍不住出声打断她。

　　“我记得你是陆虞的粉丝。”

　　说到陆虞，小丁立马正了脸色，仿佛刚才那个花痴的不是她。

　　“我当然是陆虞的唯粉。”

　　“那你现在对着别人犯花痴？”

　　“这不一样。”小丁振振有词，“爱美是人的天性。赞扬别人的美丽是一种美德。”

　　虽然平时小丁有点不着调，但是这句话一出口，倒颇让白露有几分赞同。

　　到了包厢门口，白露把小丁打发走了才推门而入。

　　包厢里现在只郁黎一人，他拿着手机，好像在回复信息。她挑了个空位落座，主动问道：“其他人什么时候到？要不要先点菜？”

　　郁黎扬起手机示意：“他们已经在半路上了。我把地址都发过去了。”

　　白露把桌上的菜单递过去：“那先点个锅底。点些点心，饮料。其他的可以等他们来了再点。”

　　郁黎随手翻看了一下，就把菜单合上：“这些就按学姐你的推荐来吧。”

　　“好吧。那你在这里等着，我出去交待一些事情。”

　　白露自己做主替他们点了个鸳鸯锅，在这座城市里的人口味复杂，有些人无辣不欢，有些人嗜甜，鸳鸯锅是最好的选择。又替他们点了店里的几道小吃先送上去。

　　不过关于饮料，她有些犹豫，是否要些酒水，这个还要问过再说。等她把事情交待好，就见着朱彦领着一群人推门进来。

　　他见着白露有些激动，但还是压抑着声音：“学姐好。我们老大……不，部长呢？”

　　其他人也跟着点头问了好。白露微笑着回应了一下，就领他们过去。

　　一群人落了座，郁黎又招呼白露一起坐下。白露有些犹豫，犹豫过后又觉得自己矫情，于是在另外一人邀请之后，便欣然接受了这个提议。

　　朱彦主动把郁黎身边的座位让了出来，其余众人也跟着挪了个位置。白露只好坐在郁黎和朱彦中间。

　　秉着女士优先的原则，让几个女生先行点菜。女生翻看了一眼菜单，忽然有人小心翼翼地提问：“学姐。这里是不是之前陆虞来过？”

　　白露一怔，没想到她会提出这个问题。

　　“对。就在前段时间。”

　　得到肯定的回答，女生有些兴奋：“要不然我们点个陆虞同款菜单吧？”

　　女生有些跟着应和，看起来像是陆虞的粉丝，男生们倒是可有可无，积极性不高。

　　“不是说顾且也来过么？”不知道是谁又小心翼翼地提出了这个问题。

　　“拜托，他们就是一起来的。”

　　说到顾且，明显有些男生们也有些蠢蠢欲动了。不过最后还需要郁黎拍板。

　　“分量够么？”郁黎简单问了一句。

　　白露仔细回忆了一下，人数差不多，大概率是够的。她点点头。

　　于是菜单就这么没有新意地定了下来。

　　首先提出建议的女生一脸按捺不住的激动：“今天看到陆虞的VCR我就很满足了，没想到还能顺便get同款菜单。”

　　“对了，你们知道VCR是谁搞到的么？”

　　“这也太牛了吧。应该不是我们外联部的吧？”

　　“应该不是，我们自己人哪个脸上长了颗痘痘都了解得清清楚楚。要是有什么背景早被挖得干干净净了。”

　　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脸上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等待上菜的期间，朱彦一改之前正经的形象，开始和白露闲聊。

　　“以前没在学校见过师姐啊？”

　　白露觑他一眼：“你大几？”

　　“大二。”

　　“这就对了，我毕业的时候，你可还没进学校呢。”

　　“哦。那学姐是哪一届的？”

　　白露垂了眼，摩挲着手里的杯子：“这可不能说。”

　　朱彦似乎有些不解：“这怎么不能说了？”

　　有女生在一旁搭话：“猪头，你的情商呢？女人的年龄是能随便让你知道的么。”

　　白露看着朱彦，打趣地说：“原来你的绰号叫猪头？”

　　朱彦一时红了脸，对着搭话的女生摆摆手：“去去，一边去。都说了不要叫我猪头了。”

　　刚刚搭话的女生没理他，对着白露继续说：“学姐你是哪个学院的？”

　　白露顿了顿，没有立刻回答，反而反问她：“你可以先猜一猜。”

　　“我觉得学姐肯定是我们文科这边的。毕竟文科出美女。”

　　“诶，你怎么说话呢？我们理工科的女生也不差啊。”

　　“对了，这届的校花还是我们电院的呢。”

　　“……”

　　“所以学姐，你究竟是哪个院的呢”

　　白露喝了口水，才缓缓道：“化院。”

　　“诶，没想到竟然是我们院的学姐！”角落里的一个男生惊呼出声。

　　白露眼神闪烁了一下，有些意外地对他微笑回应。

　　或许是这么一番简单交流拉近了大家之间的距离，已经有人开始吐槽之前拉赞助的事情了。

　　“之前我来的时候被店长毫不留情地赶出去了。”

　　“我也是。”有人跟着附和，“之后都不好意思再过来，怕丢脸。”

　　“早知道学姐是老板的话，被店长赶多少次，我也一定厚着脸皮来。”

　　“行了吧。你就知道放马后炮。一听说派你来，你可立马就怂了。”有人毫不留情地揭短。

　　“那不得把这个力挽狂澜的机会留给老大嘛。这不，老大一出手，赞助全都有。”

　　“看看你这幅模样，就算学姐见了你，只怕也把你轰出去了。”

　　“诶，谁叫我没有老大的天生丽质呢!”

　　天生丽质？白露瞅了瞅郁黎，或许能用得上这个说辞，不过她还是觉得这个对话好好笑。

　　“对了。”朱彦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经地对白露说，“学姐，你老实告诉我们，你是不是被老大的美色/诱惑才决定赞助的？”

　　白露扑哧笑了一声，又觉得不太礼貌，赶紧板正了脸。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朱彦一手捂着脸，痛心疾首地说：“学姐，你不用说了，我都懂了……”

　　懂了？你都懂什么了？她还什么都没说呢。

　　“赞助的策划是谁写的？”她稳着声音，但依然压不住里面的一丝笑意。

　　“我提的idea。”

　　“我写的策划书。”

　　“我们集体讨论完善的。”

　　白露摊手：“这不就对了。”她环视一圈，“难道你们觉得自己的策划还没有一张脸来得有吸引力么？”

　　听到这话，好几个人明显振奋了一下。朱彦更是一脸夸张地看着白露：“学姐，我好感动！你果然不是那么肤浅的看脸的人！”

　　看着朱彦表演，白露忍不住想要逗他一下：“不好意思，我其实也看脸。”

　　朱彦顿了一下，痛心疾首地说：“我的心好痛……”

　　一直沉默着没出声的郁黎此时终于有点看不过去了，开口打断朱彦：“你的戏演完了么？”

　　朱彦转头，语带哀怨：“老大……”

　　众人爆笑。

　　闲聊期间上了菜，他们还点了些酒，推杯交盏，很有一副不醉不归的的气势。

　　有人端了酒杯，想要给白露敬酒。白露只好说她不会喝酒，只能以茶代酒回敬。

　　大家边吃边聊，一顿饭吃了快两个小时，期间还叫服务员加了几次汤，又多点了几道菜。白露本来估摸着分量足够，没想到大学的男生实在是能吃。

　　大家吃得七七八八了，有人准备去结账。白露赶紧拦住他：“这顿饭我请吧。”

　　被拦下的男生为难地看了一眼郁黎：“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白露认真地看着他，“这里除了我，大家都还是没工作的学生。总不可能让你们请我吧。”

　　“学姐，我们部门是有活动经费的。所以也不算我们请客。”

　　“那留着下次来吧。”

　　“老大……”

　　郁黎用眼神示意男生，然后对着白露说：“其实这顿饭也有一部分是你请的。”

　　白露看着男生飞快跑走叹了口气，之后听了郁黎的话微微睁大了眼：她可没出一毛钱，怎么算得上是她请的呢？

　　郁黎解释说：“一部分没花掉的赞助会被划入部门活动经费和下次活动的备用金。”

　　白露想了想：“还会有赞助剩余？”

　　“总会有的。”

　　“我觉得你们好像是在炫耀。”往往听到的都是拉赞助难，赞助不够，没想到今天还能听到全新版本。

　　有男生自豪地说：“那当然了，我们外联部可是附近出了名的。”

　　既然这样，白露想不到理由拒绝，就接受了他们的好意。

　　白露把他们送到门口，让他们早些回去。有的人醉的不行，只好找人扶着往前走。他们说笑着往前走了两步，突然朱彦回头，两步快走到白露面前。

　　他好像有点醉意：“学姐，你有男朋友了么？”

　　不仅是白露，连其他一行人也被惊得仿佛定格。不知是谁吹了声口哨，才让大家回过神来。

　　白露看着朱彦，他眼睛有点发红，像是喝酒上了头：“学姐……”

　　白露一瞬间脑子里过了无数种想法，替人来的？为自己来的？为什么要挑现在这个时间……

　　但看着他的眼睛，白露知道自己得认真回答：“你知道我多大了么？”

　　她的声音有点飘忽，里面带着一点之前没流露过的感伤。

　　朱彦用力甩头：“我不在乎这些。学姐，我可以追你么？”

　　白露愣了，朱彦喜欢上她了？这可真的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不行。”白露果断地拒绝，她沉了声，“我们才认识不到半天。我想你应该只是一时冲动。”

　　“我、我对学姐你是一见钟情。”朱彦着急地辩驳，原本带着酒意的脸瞬间红了个彻底。

　　“可是，我从不相信一见钟情。”

　　朱彦好像还是不肯接受：“你，是不是喜欢我们部长？”

　　这句话声音不大，但好像在场的所有人都接收到了，一时间都把目光聚集在郁黎身上。白露觉得现场要是有声音的的话，一定是整齐的一声“卧槽”。

　　谁也没想到朱彦竟然这么直接地在两个当事人面前提出这种问题，心里都默默地为“勇敢”的朱彦祈祷。

　　郁黎坦然地接受了这丝打量，挑了下眉表示惊讶，但并没说什么。

　　白露看着朱彦，他有些醉，已经有点站不稳，偶尔还东倒四歪一下。

　　“我等你站好再说。”白露一点没有伸手帮忙的意思。

　　朱彦努力站直了身子，目光锁定在白露脸上。

　　“你现在能听懂我说话么？”

　　“……能。”

　　“我说过，我从不相信一见钟情。”

　　“……”

　　“这句话你能理解么？”

　　朱彦整个人好像当机了一般，僵在那里。白露知道他现在是酒意上了头，脑筋转不过来，便招了手，让人过来把他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