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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奇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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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见他们惊慌,又笑着安慰,说:“你们不是胆小鬼,不用害怕,都快吃饭吧!吃饱了再说。”
华表惊恐地说:“陛下圣明,眼下,大街小巷都是流民乞丐,乌烟瘴气,不能去啊!而且,今日是即位首日,更是哪也不能去,要稳坐江山。”
田让、易彩都赞同华表。
孙程一直没说啥,这会也忍不住说:“陛下圣明,这年这大疫,确是凶猛异常,朝中官员都染病不少,而且,严氏党羽尚未清除干净,明里暗里还会捣乱,内外尚未平静,所以,千万不能冒险,还是谨慎为好。”
皇帝想了想,又严肃地问华表、田让、易彩:“既不要朕出去,那你们有没有好办法对付疫病,为何会死许多人?”
华表忙说:“陛下圣明,臣职为太常,负责祈祷,已请了四方名巫大神作法禳除,虽一时尚未好转,但多些时日,定有效果。”
皇帝一听就急,大声责问:“多些时日,到底要多好些?多一天就要多死一天人啊!”又问田让、易彩有没有办法。
田让、易彩都惭愧摇头,说“臣无能。”
皇帝无奈,又叫他们都先吃饭。
宋阿母深知皇帝说一不二的脾气,既然说了要出宫看疫情,谁劝也没用,心想,皇帝是天子,不仅有上天保佑,又刚刚即位,阳气正盛,也不怕疫病,如果能趁此机会去见田药,让田药请她神仙师父帮着寻找“南仙北窦”,岂不正好?便劝大家都莫急,说她认得一女医,在王涣祠前搭药棚,施舍汤药不收钱,每天都有许多人去领药。
皇帝一听,不禁惊异,说:“竟有这等事?”
宋阿母说真有此事。
铁笛、铁箫也说,她们认识那位神医姑娘,常去那里买药,她名叫田药,已来京城多年。田让也说,他也知晓此女,确实颇有口碑。
皇帝似乎还不敢相信,又问:“她真是施药不收钱?”
宋阿母和“双铁”都点头称是。宋阿母又叹息说:“只不过,一个药棚太小,杯水车薪。”见皇帝听得认真,又说:“不过,这也算是一个小法子。”
皇帝忙说:“中呀!光凭施药不收钱,就是大仁大义,就该尊重。”
华表觉得不可取,说:“陛下圣明,臣虽也听说这位姑娘,但也没听说她救活了几个人,只是施碗汤药而已。”
宋阿母不同意,说:“虽未救活病重者,但减少生病,减少死亡,这个功效可是看不见,算不清哦,所以,华太傅该高看一眼才是。”
田让也赞同宋阿母,说:“这是‘上医治未病’,虽看不见神效,却能治疫病于未然。”
华表便不吭声。
皇帝也听说过神医扁鹊的哥哥“治未病”的故事,因而,对施药女医更感兴趣,便说:“首日不能走动,明日便出宫!乌烟瘴气,朕不怕,流民乞丐,也是朕之臣民啊。”又对华表说:“既然治疫乃第一大事,就必须要去!难道没听说‘死有灭户!’所以,不能耽搁,耽搁便要多死人!”
华表无奈,热泪盈眶地说:“陛下仁慈啊!”
皇帝又叫他们快吃饭。
朝雨担心责任重大,又劝宋阿母说:“阿母呀,既然大疫危险,还是小心为好,不要去危险之处。”
夕照和铁笛、铁箫也都说不能冒险,可皇帝生气了,不等宋阿母说话,就冲朝雨她们呵道:“你们怕危险,就都留在宫中。朕跟阿母出去便是。”
几个一听,都望着宋阿母,不敢再多言语。
宋阿母见田让、华表都沉着脸吃闷饭,易彩更是低着头,时不时地瞅人脸色,便劝他们都不要着急,说:“陛下仁慈,不亲眼一看,圣心难安,所以,这一趟免不了,只是,圣驾移动,乃天大之事,要周密布置。”
华表、田让和易彩都只吃饭点头不说话。
皇帝见他们愁眉不展,又开导说:“医巫不把脉望舌,不能请神用药,朕如不知疫情,也不能治天下,而且,有阿母同行,朕啥都不怕。”
华表虽不乐意,但又说不出理由,只好对田让、易彩说:“那就要仔细商量,如何才能确保皇上安全?”
皇帝忙叫他放心,说:“朕说了,跟阿母在一起,朕啥都不怕!”又叫华表不要管这事,说:“朝中事情多,华太傅还有易尚书令,都留下管朝廷。”又对孙程说:“孙公也留下照看宫中,还要赏录有功,所以,你们都不要管出宫这事,也不要给外人说起,朕明日便和阿母出去。”
华表一听让他管朝廷,便不禁暗喜,也支持皇帝出巡,说:“陛下仁慈,要巡视疫情,臣等没有理由劝阻,但安全必须万无一失。”又问宋阿母有无妥善措施。
宋阿母也很认真地说:“暂时还没有。”
皇帝嫌华表哆嗦,又叫他放心,说:“阿母做事比谁都稳妥,华太傅只管朝廷就行,其他事就不操心了。”
这时,又听说少府瓦豆带来旗罗扇盖,请求拜见皇帝。
小皇帝一听,记得瓦豆,高兴地说:“好了好了,出宫之事就说定了,不再说了。”又看看饭和菜,说:“正好,饭菜都还有,这个瓦少府还来得正是时候。”便宣瓦豆进见。又称赞瓦豆能干,说:“适才,在殿外,只有他不怕秦卫他们,敢说话,朕还夸奖了他,不知他又带啥来了。”
田让、华表他们便忙着吃完了饭,收拾了案几,等着瓦豆送来旗罗扇盖。
少府一职主管皇帝衣食起居日常用品,因而,瓦豆散朝之后,就忙着给皇帝挑选了最好的穿戴及御用之物,也顾不上吃早饭,就赶紧送来,一是为了赶时辰,更主要还是想讨好皇帝,果然,小皇帝和大家无不欢喜。
宋阿母连忙拿起皇冠龙袍,便叫皇上立即试穿,又叫朝雨、夕照她们赶紧查看旗罗扇盖是否完好。
皇上穿戴完毕,十分合体,就连鞋子也不大不小。
宋阿母和孙程一左一右,为皇帝理顺龙袍。
小皇帝穿上龙袍,戴上皇冠,满心欢喜,车身转了两转,问阿母和朝雨她们好不好看。
大家连声说中,都赞不绝口。
瓦豆欣喜若狂,也连说:“正合龙体,正合龙体。”
大家都知道,因为半年前,北乡侯年幼即位,制衣坊便预备了不同年龄段的衣裳,可瓦豆却说:“臣等早就预知陛下会龙兴即位,所以,这之前就比照陛下龙体,预制下了龙袍舄履。”
小皇帝听得高兴,连声说中。
大家觉得瓦豆故意邀宠,都姑妄听之,孙程还鄙夷地说:“既然预知,为何迟迟才来相告?”
瓦豆又煞有介事地对皇帝说:“陛下龙兴,早有星象,臣决非妄言,司徒李郃可以为证。”
大家一听李郃为证,便不禁诧异,觉得他犯忌了,都看皇帝脸色。
小皇帝毕竟年青,被瓦豆说得心花怒放,也不在意他提起李郃,对大家说:“朕就说瓦少府能干,这下,你们该相信了。”
大家虽看出瓦豆也是个阿谀奉承的主,但又不能跟皇帝顶嘴,只好说“皇上圣明。”
皇帝便叫瓦豆吃饭,高兴地说:“你来得正好,还有吃食,赶紧吃些。”
瓦豆确实饿了,说了声“谢吾皇隆恩”,就忙着过去又抓又拿地吃了起来。
宋阿母一心只在欣赏皇帝,看了一遍又一遍,对大家说:“昨晚西钟下,皇上即位匆忙,我等未能行三叩九拜大礼,今日,正是行个乾乾首日礼。”大家都高兴地表示赞同。
易彩忙问啥叫乾乾首日礼,皇帝和大家也都好奇。
宋阿母便叫朝雨、夕照、铁笛、铁箫搭起人梯,将皇上高高举起。
四人一听,大声应诺。铁笛、铁箫联手在下;朝雨、夕照飞身站到二铁肩上;宋阿母便举起皇帝交到朝雨、夕照手中;二人托住皇帝两腿;皇帝满脸惊喜,哈哈欢笑,高举双臂,大呼“君子乾乾式!”
宋阿母和孙程、田让、华表、易彩、瓦豆及在场众人都一起跪拜,齐声高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礼毕,皇帝又表扬瓦豆龙袍送得及时,又叫他赶紧吃饭,见他狼吞虎咽,甚是喜悦,又问他饭菜凉了没有。
瓦豆受宠惹惊,忙说:“不凉不凉,谢主隆恩”说着,竟泪如泉涌。
这时,宋阿母受皇帝换龙袍启发,又突发奇想,觉得皇帝年幼,一经化装,无人能识,但又估计华表不会同意,而且,这种事知者越少越好,便趁皇帝跟瓦豆说话,到华表身边悄声道:“管朝廷才是大事,尚书台不可无主。”
华表本就一心只想管朝廷,而且,对瓦豆也不感兴趣,因而,听宋阿母一说,正中下怀,便忍不住向皇帝告辞说:“陛下圣明,既让臣暂管朝廷,臣不敢耽误,臣这就告辞去尚书台。”
皇帝高兴,连声应诺,并叫易彩也跟着一道去传口谕,说:“让百官都知晓,这几天由华太傅暂管朝廷,朝中百官都要听华太傅。”
易彩大声应诺,便跟着华表匆匆去了。
宋阿母这才对皇帝笑道:“皇上啊,华太傅说了,京城里到处都是流民乞丐,如果,皇上就这般龙袍皇冠,出现在流民乞丐跟前,那将会是何等状况?”
皇帝一想,也笑道:“当然不能这样出去。”
宋阿母高兴地说:“皇上圣明,必须化装,才能出宫。”又对田让、孙程说:“如果,我们都扮成灾民,老老少少,邋里邋遢,手拿打狗棍,一路讨口叫化,定能顺顺当当,不会出事。”
小皇帝一听,更是乐不可支;大家也都忍俊不禁;孙程疑惑,说:“让皇上扮乞丐,这可是闻所未闻,行是不行?”
皇帝忙说:“中中中,中啊!”又高兴地对宋阿母说:“朕就知晓,阿母定会有办法。”
朝雨、夕照、铁笛、铁箫也是又惊又喜。
田让也十分意外,但也觉得是好主意,对孙程说:“这个主意好,既然你我都没有想到,外人便更加想不到了。”
皇帝又叫宋阿母赶紧就按这个办,明日出发。
瓦豆又问田让到底是咋回事,一听是要出巡疫病,就先惊喜地赞颂皇帝说:“陛下圣明,陛下仁慈,陛下神勇啊!陛下乃天下之福也!”接着,又趁机讨好宋阿母说:“阿母胆识过人,让皇上装乞丐,在下当真是想都不敢想啊。”也劝孙程放心,说“阿母智勇双全,天下无敌,有阿母护驾,皇上定然吉祥如意。”又毛遂自荐,说:“在下愿跟阿母一道护驾出宫。”
不料,不等宋阿母开口,皇帝竟“中中中”地答应了。
瓦豆受宠若惊,连忙磕头谢恩。
孙程都知道宋阿母艺高胆大,又擅于瞒天过海,而且,小皇帝好奇心重,本想出去看稀奇,这下更想装乞丐,再劝也是白费劲,就不再说啥,一切由宋阿母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