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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回 坐夜行歌 ...

  •   康昆扬和杨成梅在胤州的那一场比斗,王聰在两汪也听康昆扬说过,每每说及,康昆扬总是佩服杨成梅这路“莲花三十六步”步法之极。但是康昆扬却从来没有提过他和杨成梅胤州那场比斗却是因为这番原由。王聰道:“世人心善诡谲狡诈,又如何瞧得透!但愿待人处世,只要问心无愧,就对得住良心了。”杨成梅听了点点头,显然对他这句话却是非常的赞同。杨燕燕温好酒摆了上来,两人吃了几口。王聰第一次吃酒,但感觉入口温润,心口头却火辣辣似燃烧着一样,不一会儿脸就红过了耳。杨燕燕见他才吃几口酒脸就红成这般样子,心头非常好笑,不由悄悄跑到后屋偷笑去了。杨成梅道:“你这伤是怎么受的?瞧你伤口,好像是遭人从背后偷施了暗算。”王聰不想他眼睛相当厉害,一瞧便什么都看出来了。王聰道:“这件事说来却话长,去年我跟哥哥同几个朋友去往洛香做活,那天我们到洛香里堡屯的时候,天就黑了。我们在洛香又不认得什么人,于是我们就上寨叨扰一个老爹家借宿一晚。老爹看见我们五个是外乡人,便留我们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大早,我们拜别老爹,去到上塘 ,寻了一天,也没人要招小工做活事。晚上,我们实在不知去哪里了,又返回老爹家来叨扰他。老爹人非常慈善,我们两次先后叨扰他他都对我们好好气气的,只怕他有什么地方周待我们不到,从不烦我们两番叨扰他。晚上吃饭的时候,老爹问我们是哪里人,又为何来到这里,来这里做什么,我们就对老爹说我们是古州人,只想来洛香卖身力气做些活儿来养口。老爹说:‘古州也确实太穷苦了,近年来我们见从你们古州来找活事做的人很多。’我们说:‘古州地段平坦肥沃,原本是一个地厚物博的好地方,只是河治不治,三条河泛涝得厉害,每到五六月间大雨,庄稼全部被大水淹死,冲走的冲走,总年年收成不成,才造成古州大量人奔外逃亡,四处走地方做小工赚些劳酬来养家糊口。’老爹道:‘哎,想当年吴隆蔺知将治理古州的时候,那时古州是何等的富饶,谷囤满仓,人丁强壮。吴将军去世之后,几任官隶下来,一任不如一任,竟将大好古州城治理成这般样子!’老爹说罢叹气,我们也叹气,然后老爹又道:‘那你们找到活事做了吗?’我们五人只你看我作苦脸,我看你作苦脸,说:‘没有。’老爹说:‘我倒有一个去处,不但能管你们饭吃,还能给你们几个工钱,引荐你们去,不知你们爱不爱去?’我们那时的处境,只要能有一口饭吃不饿死就可以了,哪还有其他要求?我们说:‘去呀,请老爹(注:这里是对老人的谓称,相当于苗语“打裸”、“够裸”,是老人家的意思。)指点。’老爹说:‘我们这里有一个大户人家,姓阿,他家有远房亲戚在胤州当大官,可是我们洛香最富有的一个人家。这阿大富人要开荒几亩山田,正是需要像你们这样健壮有力气的人工。只是这活儿累了些,就怕你们受不得苦。’我们说:‘受得。老爹您且指引我们那阿大富人家住哪里。’老爹说:‘阿富人住在中寨,踩歌坪边上那里就是他家。’”
      “第二天,我们来到中寨,看见一个好大广场,两边筑有凉亭,是平时寨里人们来这里踩歌跳舞和纳凉的。旁边确实有一座豪华人家房楼,我们一看就知道是阿大富人的家了。我们进去找到阿大富人,并告知我们来意,阿富人说:‘你们是来找活事做的,那却正好,我也正不知去哪里请人工呢。你们做活,我一天管了你们两顿饭,还能给你们三个钱,但是我这里也窄,你们是外乡人,住处就怕不能管着你们了。’我们又找到老爹,说明难处,老爹说:‘这个不困难,你们没着落住处,你们就住我这里吧。我家里就只有老汉我一个人,老伴早就死了,儿子做兵长年在外,已经几年没有音讯,只怕兵祸凶险,或许也已经不在人世了。我这地方虽小,你们不嫌,晚上你们就回来我这里住,白天再到阿富人那里做活。’我们非常感激,谢了老爹。就这样,我们就在老爹家住下来,等天亮再往阿大富人家做活。”
      “我们赚着力气,早上在阿大富人家里吃了早饭,过后就带着锄头、锄镐等工具到山里去开垦荒田。阿富人确着招了好多人工,我们一行共计一百人数,大伙做个活,喝着歌,固然劳累,那时也很得快乐。”杨燕燕在后屋听到王聰说他们在洛香做劳活的日子说到他们整天挥着锄镐锄头开荒山,干那么累的活,还说也很得快乐,真不知道他们那是从哪里来的乐观,不由扑哧着笑,转出来道:“开荒筑田,那可是个劳累活计,你们还觉得也很快乐,也不知道你们这乐观的心境是从哪里来?”王聰看着杨燕燕,她没有经过那些贫苦日子,又如何明白贫苦人贫苦日子的欢乐。那时能有一口温饱,就已经感天谢地,更何况还有那么多共同命运的人,大伙一起处事,有相同话语,或任怨,或任苦,总不感觉自己只是孤独一人。王聰道:“这活儿虽然劳累,但是有那么多相同志气的人,大伙不怨劳苦,不怨命运,在大山里头,一起干着活,唱着歌,勉励人生志意,那种日子虽苦,却也是真快乐的。”杨燕燕还是听得不懂,糊里糊涂,杨成梅道:“不错,苦累疲劳,一切都是心在作祟,只要把心静了,其实什么苦,什么劳,什么怨,都如此的毫不堪一击了。老话也说得好,吃过苦中苦,他日必定作为人上人。”王聰笑道:“作为人上人,那可不敢想了。”杨燕燕只吃吃道:“你们古州也真穷。”王聰微愕一下,杨成梅也愕了一下,王聰道:“姑娘说的不错,古州真确是穷得伤心人。”心下却想:古州固有一片肥沃大好土地,总年年水灾厉害,官州不善治理经营,农民一年辛苦下来,总坏在水害里,一年种下来的粮食收成都支撑过活不到半年,更别说欢乐日子了。
      杨燕燕找来一只凳子坐在一边听他们说话,王聰继续道:“我们晚上回老爹家来休息,白天到阿富人家做活,不知不觉间,日子就过去了五日。一天夜里,我们干了一天活,都累得一回来就睡了,大半夜里,哥哥来把我们摇醒,哥哥说:‘寨上面有个姑娘每晚都在深夜唱歌,唱得很好听,我听了五晚,就好像画眉鸟叫的一样,清脆柔婉。不知是哪家的姑娘,要是能见到她一眼,那就好了。’我们很奇怪,然而我们惊奇的并不是哥哥发现了谁家的姑娘在深夜里唱歌,我们感到惊奇却是哥哥干了一天活下来回来没有睡而还有精神出去听那姑娘唱歌,而且还一连听了五个晚上,我们竟然什么也不知道。哥哥说:‘第一天我们干活从阿富人家回来的时候,我看你们一回来个个累得东倒西歪爬在床上就死死的睡了。那天回来,我也确实感觉干这活儿很累,又困又倦,睡意惺惺,我也躺了一会儿。才躺过半晌,我起来出去解手,突然听见左边晒谷坪那里有娓娓歌声传来,非常的婉转动听。我听了一会儿,就是见不到是谁唱的,我于是跑到晒谷坪那棵麻枥树下去看看,能不能见得到唱歌的人。但是那姑娘坐在楼上,她房间里亮着灯火。我想,一定要见到姑娘再回去睡,然后就坐在树下等,只期待姑娘能开窗探出头来让我看到她一眼。然而我等了大半个夜,姑娘也没有打开窗子望出头来。第二天我又去树下等,我一直去树下看了五晚,但还是没有见到姑娘一面。’我们听得非常吃惊,人家姑娘那是思了春事,才在夜里唱歌,哥哥那又在犯什么痴情?苏严申索性开哥哥个玩笑道:‘哎哟,庆隆你是不是想姑娘了。’我们几个人都哄然大笑起来,可是哥哥神色却认认真真的样子,完全不把这句话玩笑听在耳里,后来我们才知道,哥哥是真的认真了。我们见他又惆怅又失落的模样,也不好再去开他的玩笑了。”
      “第二天我们做活回来,因昨天晚上听哥哥说夜里寨中有姑娘在唱歌,我们都很心动。这个晚上,我们都陪哥哥出去。哥哥带我们来到晒谷坪,然后指着左边第二户人家,说:‘就是那家,等等你们听一听。’我们在麻枥树下坐着等了一会儿,见那人家二楼右边房间里点亮了灯,不一会儿,真确便听清清歌声唱响起来,幽幽美美,柔脆婉转,原来哥哥没有说假。连常道:‘你想要见到姑娘,那就去叫姑娘开窗来说话你们就能相见着了。’哥哥只摇摇头道:‘这样好像不合适……’还想说什么,但又不知要说什么。我们看他一心想要见到人家又不敢去叫人家出来相见,都只摇头无奈。我们也不知道,难道是哥哥喜欢姑娘了。我们也不跟哥哥坐了,就都回去睡觉了,过后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哥哥才回来睡。”
      “至此而来,哥哥都是做活得心一点不在身上,有一天在工地上失神差半差就酿了一起大祸。当时哥哥他们在上头,挖出一块几百斤的大石头出来,哥哥没有看下边有不有人就推那块石头滚下来,那时正有一个人在下面撮土,石头滚下去险些要砸死了那人。还好,只是刮伤了那人的小腿,没有酿成大事。如若不然,这事情就真麻烦死了。阿富人骂了哥哥一地,哥哥也活该挨骂,要是在阿富人家工地死了人,阿富人也不知该要怎么办的。我们数骂哥哥,要是阿大富人因这件事辞退了我们不要我们在他工地做事了,那我们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事做了。哥哥以实话相告,哥哥说:‘我总是想见那姑娘,白天想她唱的歌,晚上想她唱的歌,是不是我对那姑娘已经动了心了。’哎,哥哥呀哥哥,你对不对姑娘动不动心,你都不知道,谁又能知道呢?我们说:‘你既然想见姑娘,晚上不敢叫她出来相见,那你白天去看她呀,虽然只能在远远的见她一面,那也是好的。’可是,白天又哪有时间去等到姑娘出来见到她一面,早上我们一起来就要去阿富人工地干活了,又到了晚上天黑才回来。哥哥虽然每天特意起床得早早的去晒谷坪等,倘若有缘分姑娘早上起来去挑水就能见到了,但是还是依然没有见到。”
      “老爹的房屋也老了,很久已没修缮,有一天晚上下大雨屋里漏了无处雨,老爹说:‘我这副骨头老了,不便上屋去弄瓦片,家里又没其他人。这屋子已经有几年没修了,现在下起雨来,屋里就到处漏雨,也没一个地方能藏得住。’我们第二天跟阿富人告了一天假,这天帮老爹修整老屋,好歹我们扰老爹家里住,为他做这些事,也是应该的。我们跟老爹修了一天老屋,老爹非常高兴,晚上杀了只鸭,老爹还准备了半坛米酒,老爹说:‘今天你们辛苦了,我去年留下半坛酒,今晚我们几爷子就吃他几口。’哎,老爹始终待我们这般好。晚上吃饭的时候,我们问老爹寨中晒谷坪左边第二户人家是哪个家,是否有个姑娘,老爹说:‘那是古劳尚的家,这古劳尚正是你们在他那里做活的阿大富人的郎舅子,阿大富人娶了古劳尚的姐姐。古劳尚有两个女儿,老大的叫阿芨香,今年已有十七岁,长得十分好看,可是我们洛香三寨的大美人儿。老二叫莲香,有十四岁,也长得跟她姐姐一样活脱出落,将来也一定是个大美人。只是,这阿芨香迟早要嫁到阿富人家去的,阿富人有个儿子,叫阿登萨,是阿芨香的表哥。这表亲的关系,迟早要连成姻缘,在你们那里,不知是也不是这样。’”
      杨燕燕听到这里,半时迷惑了,不解问道:“为什么是表亲就一个得嫁到另一个家里去?”杨成梅道:“丫头你就不懂了,这是古老规矩,叫还娘头。老人上代连了亲,下代就得让子女互相嫁娶过去,是为了还报上代人的亲恩。”王聰点头道:“是的。老爹说的,我们都知道。我们想,阿芨香有她表哥,哥哥就算想她,那也没有希望了。更何况人家阿登萨有个富贵老爸,又有远房亲戚在胤州当大官。人家有钱有势力,哥哥只是穷落的流浪汉子一个,这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是无法比的。几天下来,也不见哥哥晚上出去听阿芨香唱歌了,我们只想,哥哥听了老爹一席话之后,也知难而不去想她。无终之念,只不过是一厢自作多情,自苦而已。有一天,我们见哥哥从山上砍来一根羊腥竹(注:译苗语,一种竹子,节很长,是苗族、侗族人制作芦笙的材料,也是制作笛、箫的主要材料。),我们不知他要做什么,大家也不去管他。又过了五天之后,那是一个昏月的晚上,哥哥半夜又来将我们叫醒,我们全都很不耐烦,睁开眼睛来看,那时候已经是三更夜了。我们很生哥哥的气,但见哥哥又高兴又激动,哥哥说:‘我见到阿芨香一面了。’那种心情,自然是说不出的兴奋喜悦,想掩饰也掩饰不了。我们原本以为哥哥听了老爹的那晚话之后会对阿芨香断了想念,最后来谁也都没想到,哥哥还是念念也不忘她。那晚,听老爹说阿芨香可是他们洛香三寨的大美人儿,我们都很心动向往,都很想知道阿芨香好不好看,于是个个争相问道:‘阿芨香好看吗?是不是跟老爹说的一样,漂亮得月亮见她都害羞?’这时完全将之时抱怨哥哥吵醒的气恼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阿芨香漂不漂亮,哥哥没有说,脸上只在柔绵堆笑,甜甜像是吃了蜜汁一样。瞧哥哥这个神色,他虽然什么都不说,但我们也都全部明白了。阿芨香确实是很好看,这洛香第一大美人不是虚夸的。我们说:‘你跟她说话了。’哥哥有丝遗憾的说道:‘还没有,但是我见到她就已经很开心了。今天晚上,我又出去到晒谷坪听她唱歌。我听了一会儿,然后身不由主,不禁走到了她窗下,我挑出了竹笛,也吹了一曲‘当思得苦’。’说到竹笛,我们才恍然明白得为何那天哥哥上山上去砍了羊腥竹回来,原来是为做竹笛去唱歌给阿芨香听作准备的。‘当思得苦’,那是男子女子‘行歌坐夜’的曲子,后面有‘不忘初衷’、‘丢久不见’、‘山上想郎酉月’,还有很多曲子,不想哥哥竟然会唱得。哥哥说:‘我吹完了这曲‘当思得苦’,原来她也懂得。她在楼上停了一会儿,然后才说道:‘谁在下面?’我不敢作声,我想见她,又有些害怕。她听我不回她话,就打开窗来。我见她打开窗那一刹那,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颗心怦上怦下的。我终于瞧见得她了,她虽然是在楼上,我在下面,但还是看得真真确确,她那弯弯的淡淡杏眉,两个浅浅的笑靥窝,明澈盈盈像水波的一双桃花眼,看人一眼,都能牵动人的心魂。’”
      “郝葛说:‘阿芨香既然打开窗来看你了,你怎么就不跟她说一句话呢?’哥哥说:‘哪容易得有机会让我开口说话,她打开窗探出头来看见我,我正要开口跟她说话时,她已转头进去将窗子关了。我怎么跟她说话?’我们知道,阿芨香一定是见了哥哥心头生长害羞,所以才躲开了回去。哥哥这想见的人儿见是见着了,只怕这一晚哥哥魂牵梦萦,只怕哥哥又睡得不着了。往后几天,哥哥回来跟我们说,他终于跟阿芨香说话了。那晚下一天晚上,哥哥又到阿芨香窗外,见她房里亮着灯,哥哥说:‘我上来跟你说说话好吗?’阿芨香说:‘你不要上来,我还没想好。’哥哥然后就回来睡了,阿芨香心头还决定不下来,哥哥也不能强求她。男女感情,都要都是两心一意的,假若勉强,只怕都是苦果。下一晚哥哥又去,哥哥连去了四个晚上,阿芨香才说:‘你上来吧。’哥哥爬她窗子进去,那天晚上哥哥跟她说了一夜的话,直到五更夜了才回来睡。”
      “哥哥每晚从阿芨香那里回来,都开开心心,甜甜蜜蜜。我们每晚都听哥哥回来跟我们说他跟阿芨香说话的快活,我们听他说的,也真是让人羡慕又嫉妒得要死。只是,哥哥跟阿芨香两人那是不可能的,任何他们有多少深情,终究还是逃不过命运。”说到这里,王聰叹了口气,但一想阿芨香后来竟能敢违背父母媒硕之命和他哥哥一起任天涯海角同他私奔,这分决心却是多么难得,只怕天下人没几个人能敢为。王聰道:“有一晚,哥哥回来却是一脸的忧愁,他这次回来也不像过去那样一回来就迫不及待的对我们说他同阿芨香约会的欢乐了,而是一个人闷闷坐在床上失神。我们都很奇异,这个晚上哥哥形势好不对劲,难道哥哥和阿芨香两人出现了不欢?谁也不知道。第二天晚上,哥哥也不去阿芨香那里了。哥哥说,昨天晚上他去阿芨香那里,却见阿芨香神色忧愁,哥哥就问她到底怎么了,阿芨香只是摇头,阿芨香说,就算她说了,哥哥也没法子。哥哥只问她,最后她才说原由来,原来是她表哥跟她父亲下了媒亲之礼,她迟早要和她表哥结婚,她和哥哥是没有希望了,最好还是断了,免得最后情深缘薄时让她和哥哥都伤心。这是多么深明大义的女子,说这番话,足证她对哥哥的感情是真的,但对于他父母安排她的姻缘却也是无奈的。”但如若阿芨香不是对王庆隆的感情是真,她又如何宁愿背负无数“不孝”、“不廉”的指责同他去私奔?但她懂得,没有结果的感情,再继续下去,至终只会是伤害了他人也伤害了自己。
      王聪道:“阿芨香说的是,人最无奈的就是逃避不脱命运的安排,没有结果的执着,只是陷入痛苦深渊而已。阿芨香说:‘我们就到这里吧,以后也不见面了。我和你通会,让阿爸和表哥知道,毕竟是不好的。’哥哥不甘心,第二晚哥哥又去了阿芨香那里,哥哥问阿芨香说:‘你表哥对你好吗?你也喜欢你表哥吗?’哥哥说,倘若当时阿芨香说喜欢,那哥哥就明白了,也会断了想她,成全她跟她表哥。阿芨香只说:‘表哥对我好,我也知道,但我都当他看作哥哥一样。我跟他在一起,就没有感到和你在一起那样快活。可是,可是……哎,爹爹是不会同意的。’说了这话,阿芨香惆怅的呆呆望着烛火,那是无可奈何的了。”
      “哥哥说:‘我爱阿芨香,阿芨香也爱我,她跟她表哥她一定不会快乐,明天我就去跟她爹爹说,成全我们。’我们听了,都很吃惊。哥哥这是不是疯了,就算哥哥和阿芨香如何相互相爱,但他们在一起又能有多少可能。阿登萨有钱有势力有地位,何况同阿芨香又是表亲之亲,哥哥什么都没有,为自己有口饭吃下不得饿死也不知如何着落,他要娶阿芨香,古劳尚又如何能同意。连常道:‘这是永远也不可能的,古劳尚怎么会同意你们?再说阿芨香能肯放着和她表哥富贵日子不过,愿意同你过颠沛流离的日子吗?’哥哥说:‘阿芨香一定是愿意,就算我什么也没有,她也会愿和我过苦。就是……就是她的父母怕不同意。’后面这话说出来,哥哥也好失落。婚姻大事,父母之主,阿芨香只怕和哥哥都做不得那主,那怀抱的幻想,也都只是梦。我们都安慰哥哥,劝他断了阿芨香的想念。哥哥说:‘如若阿芨香真喜欢她表哥,那我决计不会去破坏他们。但是阿芨香只当她表哥看作哥哥一般看待,那只是亲人之情,这往后更长久的日子,她也是不快活。’哥哥说的也很对,一个女人,假若不能跟心爱的人在一起,只跟一个她本来只亲敬的人,虽然那种日子是好,但她心里也决计不是快乐幸福。哥哥说:‘就算阿芨香的爹爹骂我,或者恨我,我为了阿芨香,也为了我自己,我也要去跟她爹爹说明白。不然,阿芨香也痛苦,我也会抱憾。’苏严申为哥哥这句话很感动,他道:‘庆隆,我支持你。人穷不丢人,阿芨香也不会嫌弃你穷途命苦,他人瞧得起你或瞧不起你都没关系,但是倘若你连自己的爱情都无勇气去争取,那真正是我也看不起你了。’但是,事情又如何是那么简单。”
      王聰歇了口气,杨燕燕出神的听着,只盼阿芨香和他哥哥能得到阿芨香父母的同意,教有情人终成眷属,那多该美好。杨成梅提碗吃了口酒,神色安静,也不打断他。王聰又继道:“第二天,我们跟阿富人请辞了工,阿富人十分挽留,说:‘你们做得好好的,怎么又不想做了?’我们说家里头有事情着实不能呆下来了。阿富人说:‘事事不过家事最着急,你们既然家里头有事情,我也不能强留你们了,但是你们能迟三天再走多好,也让你们吃我小儿的一杯酒。’阿富人说吃他小儿的一杯酒,我们不知道他家三天后要有什么喜事,我们也不管他。我们跟阿富人结算了劳酬,就离开了阿富人家。从阿富人家出来的时候,我们见到了阿登萨,阿登萨那时正从上寨下来,后边跟着个小姑娘,活灵灵水汪汪模样,一双眼睛如一弯水,明澈如杏桃。阿登萨却是粗犷魁壮,一脸大胡腮,他和姑娘长得半点都不像,他们决计不是兄妹。之后我们才知道小姑娘是阿芨香的妹妹莲香。他们过来都喜气洋洋,然后进了阿登萨的家。这几天倒非常奇怪,不知这阿富人家究竟要有什么好事,竟人人都这么喜气。我们找了阿富人家的邻居一问,我们才知道,三天后是利日,奎星望月,姑灶之瑞,祥气美满,正是姻缘百年好合,所以阿登萨挑这个日子和阿芨香定亲,方才阿登萨和莲香那正是从她家商量回来的。阿富人是当地大户人家,一切都很讲究排场,他们先拣个好日子让阿登萨和阿芨香订了媒亲,凭了媒硕之盟,过后再挑个圆满日子让她们成婚。”
      “哎,真不是天作美良人!”
      杨燕燕原本心中抱着满怀企盼,希望他哥哥和阿芨香两人有个好的结果,但听王聰说到这里叹了这一声气,不难想象,阿芨香和他哥哥两人情深成眷的心愿一定是不能得遂了。杨燕燕道:“古劳尚没有同意他们?”王聰道:“哥哥只是一厢痴心,却可怜阿芨香一意多情。古劳尚是怎么会同意自己女儿放弃大好富贵不想而去和哥哥过苦日子呢?那天中午我们到阿芨香的家跟她爹爹说了她们的事,古劳尚听闻只如遭是雷霆霹雳的吃惊,哥哥说:‘我跟阿芨两人是真心喜欢对方,请望阿爹能成全我们。阿芨和她表哥只是相亲相敬,阿芨跟她表哥在一起,她一定不会快乐。’古劳尚只觉哥哥的话好似一个天大笑话。古劳尚说的也不错,阿登萨是富贵子弟,要什么有什么,他不能给阿芨香快乐,哥哥要什么拿不出什么,哥哥又能给阿芨香什么幸福。古劳尚笑道:‘阿登萨不能给阿芨的快乐,你又能给吗?我看你只怕连自己都养活不起,你又拿什么来给阿芨幸福!我又问你,你家中且有多少良田,又有什么房宅?’哥哥说:‘这些我没有,但是我想阿芨需要的也不是求着这些。’正好,阿芨香在楼上听到哥哥说到这里,她也没想到,那晚哥哥说要向她爹爹提亲不让她嫁给她表哥,哥哥既然说了确也真的做了,哥哥真的来找她父亲提亲了。阿芨香跑出来道:‘阿爸,我和表哥一点感情都没有,我不想嫁他……’古劳尚生气的看了阿芨香一眼,也不等她说完下去,只喝怒道:‘荒唐!你跟你表哥一起长大,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你怎么说对他没有感情?’阿芨香道:‘那不是,那种感情不同,我只当表哥看作哥哥一样看待,我待他的只是亲人和敬爱,却没有心中那种欢喜的情感。’哥哥和阿芨香只想得简单,他们只认为他们有真情就足够了,但是又有谁知,真情是多么薄弱的,完全抵抗不住世俗的冲击。古劳尚十分愤怒,道:‘你住嘴!这事我还没有责备你呢,你一个姑娘家,和别人抛头露面深夜相见,你也不知羞耻,枉你表哥待你一片情深意重,你这样做对得起他吗?这事也怨我没有管教好你,才让这男人勾搭了你。你跟我进去,看今天我不打死这个男人!’说罢然后操手拎起地上一根扁担就往哥哥脸上打落。”
      杨燕燕听到这里,也咧嘴吃了一惊,吓得脸色半白,心下道:“这古劳尚也太恶了,怎么说打人就打人呢?人家那是两人情意相合,真心相爱,又没有过错。”很是担心古劳尚这一扁担将他哥哥打死去。王聰道:“这一扁担打在哥哥脸上着实不轻,只听‘啪’的一声响,榆木扁担从中碎裂了,哥哥脸上皮开肉绽滴滴流了血。如若不是三年前我们跟康昆扬前辈学了一身武艺,炼得一身浑厚内力护体,只怕哥哥吃了这一棒真要性命。古劳尚这一棍子说打就打,但是他打下去他也应该被自己吓去半死,但看哥哥血淋淋的脸,他拿着扁担的那只手直在发抖。阿芨香自然不说了,她惊吓却是不少,担心哥哥的伤疼,又想不明白为何她爹爹这般狠心。哥哥说:‘你是阿芨的爸爸,或者我做错做对,你打我没关系,但我真心爱阿芨,阿芨也真心爱我,就算你不同意我们,你也阻止不了我们两心的相爱。’哥哥说完,然后看着阿芨香,却见阿芨香柔情绵绵看他,眼里婆娑掉泪。”
      “这些古劳尚如何不知道,只看阿芨香神色,也料他这女儿铁心要爱这个男人了。古劳尚道:‘你走,你这坏苗人,休想害我女儿,你们都走!’然后将我们轰赶了出来。阿芨香想出来送别我们,古劳尚却拦住了,只听古劳尚道:‘你还想干什么,你还觉得自己还不够丢人吗,跟我进去!’那时我们已被古劳尚赶出了屋外,阿芨香却在屋里,这声音只是听得见,却已看不见。”后面这话,阿芨香在屋里和她父亲如何虽不能得知,但是阿芨香痛苦伤心无奈的心情却是显而得见的。和情郎有情有意,却不堪命运捉弄,古劳尚扁担怒打王庆隆开脸,那真正痛的却是她心。
      王聪道:“古劳尚生气打哥哥这一扁担子,真个打得他皮开肉绽,也不知哥哥可值得不值得。郝葛和连常说:‘我们就说你死心眼,你也明明知道和阿芨香那是永远都没有可能的,你还要去讨恼古劳尚,看你活该捱受这苦罪。’哥哥没有说话,但我们也知道,哥哥却没有后悔。苏严申说:‘庆隆,我们是低下人,如何能娶他们富贵人家的女儿呢?我们还是回古州去吧。’这话是严申想安慰哥哥,哥哥却说,他真正疼的,不是挨古劳尚的打,而是心疼看见阿芨香的眼泪。”
      “回古州去罢,这里也没什么可留下的。我们拜辞了老爹,然后就一心一意回古州。正当我们走出里堡屯寨口时,后面阿芨香追跟了上来,她远远站在寨口看着我们身影,却对哥哥道:‘你脸还疼吗?’我们回过头去看她,只见她脸上是深深关切和柔情。哥哥说:‘不疼。’阿芨香说:‘爹爹他打你,我也不意料及。可是,你知道吗?爹爹打你,却真正疼是我的心口。’哥哥说:‘我知道。’阿芨香停了一会儿,然后又说:‘你也要知道,我这辈子也不会嫁人了。’后面好像有无数要说的话,但又阻止在了那里。”阿芨香这句话那是对王庆隆阐明她的心意,但后面的话“我等你”也不知该不该说,说了对他付的承诺,但却怕诸多阻碍,等待变成无期,又何必让他牵挂,付他终身誓言成遥遥无及。王庆隆又如何不明白她同自己一个心意,但心口千千万万个呼唤“你跟我走吧”却对着她此时此刻说得不出来。阿芨香是个好女子,王庆隆那是绝对不会为自己的这个私心让她背负一生的恶骂。他们两人各自都相懂,所以“我等你”和“你跟我走”永远成了沉默的语言。或者,能明白对方的心意,那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可是,又真心满意足吗?遗憾遗怨,恐怕一生也不甘心。
      阿芨香偷偷瞒着她的阿爸跑出来的。她追了他们来“相送”,心中渴想的,或许是为等王庆隆那一句话吧。不知何时,阿登萨也出现在了寨口,只见他眼睛是妒恨。从头至尾,他们说的话,他都完完全全听在了耳里。这天早上,他和莲香两人回到他家,之后他们又返回莲香家,正时撞见王庆隆、王聰、苏严申、郝葛、连常五人向古劳尚说的那一番话,王庆隆他们被古劳尚赶了出来,后来他又见阿芨香悄悄出门追了他们来,于是他也跟了阿芨香过来。
      阿登萨道:“王庆隆,为了表妹,我一定要和你做一场决斗。”阿芨香很吃惊,王庆隆不说话。王聰、郝葛、连常、苏严申四人也不知能说什么。这时阿登萨向情敌挑战,王庆隆应接不是,不应接也不是。不应接那是对阿登萨的轻侮,若应接只怕打斗凶险有了伤害,那却是得罪到阿大富人,甚至得罪到整个洛香侗人。阿登萨道:“怎么,你是不是觉得我还不够配和你决斗?”一双眼看着阿芨香,然后又看着王庆隆,一闪痛却又一闪妒恨。王庆隆道:“好,我接受你的挑战,生死无关。”因为王庆隆不能说“我一个低下人怎么有权力和你阿大少爷争夺什么”,那是对不起阿芨香的情深义重,他只能接受阿登萨的挑战。阿登萨道:“生死无关!”晃晃亮出弯刀,“万影斜佛生”一十一路裂灭法劫寂如千魂裂影,一刹那片间风响叶动。这是巫劫术“嫁魂弥衣”,行如傀魅,影似裂魂。王庆隆摆开步列,“游龙枪”微斜。
      阿登萨“万道灭法寂”身子一缩,唯见枯叶团团拂飞蒲天,一影一影向王庆隆扑来,却不见他真身在哪里。苏严申、王聰、郝葛、连常也听闻得巫劫术之厉害,巫劫术运作傀儡影,游离万间,真假难分,这时王庆隆临阵,不知他当如何应付。王庆隆只啍一声:“雕虫之技。”抖枪荡开“苍龙出水”,左一挑,右一挑,一个一个叶蒲团受他毁灭,落得他一身都是枯叶。这时阿登萨寄身在叶蒲团里面,有时王庆隆挑破一个,现了阿登萨身影出来,然而只是那么一刹那之间,阿登萨又不知换影移形藏在哪个叶蒲团里了。王庆隆打了一晌时间,也越来越心惊:“这傀儡影,真确了得。都说巫劫术诡陌游离,虚假不分,百般难于应付,确真如此。”唯念之间,见一个叶蒲团又扑至,王庆隆撮枪一劈,撕裂叶蒲团碎开,又不见阿登萨。王庆隆凝神注目,不知何时阿登萨已形身于他的身后,“灭辟斗佛”弯刀一斩就招他后颈击落。王庆隆闻风辨声,陡见身后一隙光影,身子斜矬,闪避出去,“抱月追影”捯枪回臂一搠。阿登萨“千魂之裂”游移替变,王庆隆这枪“抱月追影”见是明明刺中了他的胸口,不想竟是他的傀儡影,阿登萨早潜位到一边去了。
      王聰道:“过去我们听过康前辈说,这世上最诡秘的行术当数鬼师术‘大念碑行文苦怨悲哀咒’及这巫劫术‘嫁魂弥衣’,但这两种行术皆是鬼师和巫师装神弄鬼的伎俩,运用纸人唬吓人,只要用了家禽牲畜的血,就能使他们通通现出原形。狗血能破巫劫之术,鸡鸭血却破‘行文苦怨悲哀咒’术。我们见哥哥斗阿登萨愈久愈不拿下,都很担心,于是我便和连常到寨中去偷一只狗崽子出来。哎,偷盗是不可行为的,人的一生不干干净净,那也无脸活于世上做人,但是为了哥哥,也不管得这么多了。”王聰说到偷窃狗崽子,讲及偷盗不是行为,却中间讳了一事不说。那天他和连常两人偷偷到寨中去找狗血,两人在寨角路边看见一只大黄母狗带一窝狗崽子在路边晒太阳,有七八个之多。连常道:“狗崽子,我们就拿它要血了。你上去注意看看,左右有没有人,不要教人发现。”王聰应了一声,然后跑上去在寨口看哨。却说连常要去抓狗崽子走,那母狗见连常动作,如何不明白他心里想的什么。母狗知道得连常欲伤害它的崽子,不由冲他重重啍哮一声,龇牙咧嘴就露出一排锋利的牙齿在盯着连常。连常想下手又不敢下手,只在和母狗拉据对峙。王聰等了好久,还不见连常下手,他轻声道:“你怎么还不动手啊?”连常也压低声音,生怕说话声音响了惊动他人,连常道:“这母狗凶得狠,我没处去下手。”王聰跑了下来,见母狗已站了起来,冲他们想咆哮的模样,龇着牙在看着他们。
      突然,母狗冲他们狂哮了一声。这狗一旦狂哮,后面就会“汪汪”吼个连续不止了。王聰着急,暗想母狗叫得厉害了教人发现,那事情就不能好办了。王聰眼睛盯着母狗,弯身一抓,只听嫩嫩声音“汪”叫一声,他已抓得一只狗崽子在手里。就在他抓住狗崽子的片刻,母狗听见它崽子叫声,明白这贼子捉得了它的崽子,疯的就冲王聰扑咬下去,那时间王聰早拔腿跑得溜烟蹿路边已去了。连常方还没有反映过来,只见母狗一路狂吠追了王聰蹿路边竹林逐去,连常晓得王聰得了手,这时也不管,顺手抓另外一只,回头看了寨上村头一眼,然后也遁进路边山林就走。连常跑了一段,看见王聰被母狗追得不放,他道:“你放了那狗崽子。”王聰道:“这怎么行,好不容易才抓到它。”连常道:“我这里抓得了一只,你还是放了你手上那只吧,不然这母狗是不会放你了。”王聰放开了那只狗崽子,母狗才没有追他,两人总算才得从山上下来。
      王聰道:“我们要得了狗血,对哥哥说:‘哥,用狗血破他巫术。’哥哥将狗血向空中一洒,阿登萨‘嫁魂弥衣’的傀儡影通通现了原形出来,原来看得行迹诡异万变的傀儡影全部是一张张小纸人。傀儡影遭受破灭掉,阿登萨的真身也浮云见月了出来。阿登萨没有了傀儡影的屏障,哥哥‘降龙飞升’枪头一刺,刺向阿登萨的右肩,阿芨香急叫道:‘手下留情。请别伤我表哥,要是你伤了他,我以后再也不能面见我父亲和我姑父他们了。’”
      “我们知道,要是伤了阿登萨,那阿芨香就太难做人了。倘若哥哥枪头刺了下去,阿登萨不死也非是大伤。哥哥回臂将枪头一收,跳开回来,道:‘不再打了吧。’阿登萨没有说话,只看着哥哥,然后又看阿芨香,突然‘哇’的就暴口鲜血吐出。我们也不知道,哥哥根本没有打伤到他的,为何他会口吐鲜血?只或许是阿登萨输败了心中一口气结郁不开,气戾冲突而吐血罢。正在这个时候,也不知何时阿大富人和古劳尚带了许多里堡屯村人也来了。阿大富人见阿登萨戾郁吐一地血,只奔过去扶着阿登萨关切问道:‘萨儿,你怎么了?你要不要紧?’阿登萨已不能说话。阿大富人只恨恨的看着我们,说:‘你们!你们这些可恶的苗人,你们从他方落难来到我们洛香,我们心存同情你们倾尽热情接待你们,你们竟地如此的恶毒,不感激我们就罢了,还要打伤我儿子。’阿芨香说:‘姑父,他们没打伤表哥,是表哥……’阿芨香只想为我们解脱阿大富人的误会,不想冷冷受阿大富人回瞪了一眼,古劳尚喝怒她道:‘你住嘴,你也不知羞耻!你!你还不过来!’阿富人叫道:‘这些苗人心肠好败坏,我们绝对不能让他们在洛香祸害我们。洛香的乡亲们,我们要把他们赶走。’阿大富人是洛香里堡屯的大家族,在当地说话相当是有威望和力量的,之后就是洛香村人的无数恶骂:‘短命苗人,回你们地方去,别在我们这里害人!’‘走!永远也不要踏入洛香半步!’‘快走!快走!’”
      “我们被赶出洛香,就回古州了。就因一月之前,哥哥又去了洛香,哥哥说:‘我心中还是无法放下阿芨香,我就算是要被古劳尚打死,我也要去再见她一面。’哥哥走了之后,过了半个月还不见回来,我就去洛香找哥哥。”说到这里,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总算有了明白,虽然王聰后来被阿登萨偷施暗器打伤的事是只字不提,但杨成梅多多少少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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