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野》般珀

8、观影

　　国庆节，林辛湉和陈思佳约好一起骑自行车去隔壁区的新发广场看电影。
　　两人一路骑来，陈思佳却在人流量密度比较大的路口转弯的时候被一辆大货车吓到，不小心蹭了一辆停在路边的车。
　　两人急忙停下了车，回头一看，一个中年男人从车上下来了。
　　“小姑娘，你看你把我这车刮得，太不小心了吧！”
　　虽然她们并不怎么关注轿车，但是光从外型上看，这辆车就透露出了一丝价值不菲的气息。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陈思佳赶忙道歉，“您别生气！我想想办法。”
　　“我不是生气，我就是个开车的，车刮坏了我比你们还着急。要是我的车我也就放过你们了，可是这是我老板的车，我也没法做主。”
　　“那你的老板在吗？”林辛湉问道。
　　“他进那栋楼办事了，估计还要一会儿才能出来。”
　　司机大叔用手指了指马路对面的大楼。
　　“那我们等他出来吧。”
　　林辛湉说道。
　　“大夏天的，你们要不先坐进来？”司机大叔提议道。
　　“不用了，谢谢大叔。”
　　林辛湉拉着陈思佳站到了一旁的树荫底下。
　　“辛湉，怎么不进去呢？”
　　“还是不要随意坐陌生人的车比较好。”
　　陈思佳点点头。没过多久，两人的头上便冒了不少汗，她便拉了林辛湉进了不远处的银行。
　　陈思佳看着银行墙壁上的广告发呆，而林辛湉则是把目光放在了马路上过往的车辆和行人之上。
　　她看到门外树荫随风流动，看到自行车铃跳过马路奔向那头，看到遮阳伞一圈一圈消失在视野中，看到——
　　“季先生？”
　　“啊？”
　　陈思佳听闻转过头来，便看到了从马路对面走过来的季清墨。
　　“那辆车不会刚好是季先生的吧？”林辛湉有些惊讶——怎么会这么巧？
　　“真的欸！辛湉，我们过去看看。”
　　两人从银行出来，没走几步就到了树荫底下。
　　季清墨的目光先是在两辆自行车上短暂停留了一下，又看到了两人。
　　“季叔叔！”陈思佳挥了挥手。
　　原来司机大叔口中的老板就是季清墨。
　　季清墨先是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
　　“季叔叔，我们不小心蹭到了你的车，真的很抱歉…”
　　季清墨闻言才发觉车身上多了几道刮擦的痕迹。
　　“没关系，不过你们下次要注意别蹭到别人的车了。”他紧接着说道，“那两辆自行车是你们的吗？”
　　“嗯，我们准备去新发广场看电影。”
　　“现在好像有点来不及了。”林辛湉刚刚从银行出来的时候看了一眼时间。
　　“我送你们去吧，你们可以把自行车车先放在我的车后面。”
　　“真的吗？”
　　“谢谢季先生。”林辛湉说道，一旁的陈思佳看上去更开心一点。
　　司机大叔帮忙把自行车搬进了车身后，好两人的自行车都不算大，刚刚好塞下。
　　林辛湉上车的时候从后视镜隐约瞥见了自己，因为出了不少汗，衬衫都贴了上来，隐隐有些痕迹，她便刻意缩了缩。
　　上了车，两人都坐到了后排。
　　“你们准备看什么电影？”
　　“《画壁》，最近刚上映的。”
　　“季先生，你看过吗？”
　　“还没有。”
　　“听说挺好看的。”陈思佳说道。
　　“等我有空了去看看。”
　　林辛湉忽然有些好奇，她从来没有想过季清墨的社交关系，或者说是大人们的社交关系。
　　“季先生，你有女朋友吗？”陈思佳问道。
　　林辛湉拉了一下陈思佳的袖子，颇感失礼。
　　“没有。”
　　“季先生这么忙，就算有女朋友也很难有时间陪她吧。”陈思佳嘀咕道。
　　季清墨笑笑没有说什么。
　　林辛湉原本紧绷的身体略微放松了些，当她准备调整坐姿时，却发现一股暖流涌出。
　　她算了算时间，按理来说例假应该是下个星期，却没想到提前了，还是在这种情况下。
　　林辛湉拉了拉陈思佳的手，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小腹，陈思佳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有带卫生巾吗？”
　　“没有，你呢？”
　　“我也没有，我才刚来过。”
　　“那怎么办？”
　　“要不等一下我们先去便利店，便利店应该有卖卫生巾。等买到了我再去厕所换上。”
　　“嗯嗯。”
　　季清墨通过镜子看到了两人靠在一起窃窃私语。
　　“季先生，请问你能把我们放在广场那边的便利店吗？”
　　“可以。”
　　“谢谢。”
　　下身又奔涌出了不少暖流，林辛湉有些许紧张，她担心红色的液体会染脏裤子，甚至是车上的座位，便往前坐了坐。
　　可是天不遂人愿，在第二次挪动位置的时候，林辛湉还是看到了沙发上的一小块颜色。
　　陈思佳也瞥到了，从包里拿出了一包纸巾递给林辛湉。
　　“怎么了？”
　　季清墨似乎察觉到了后方两人的异样。
　　陈思佳有些犹豫，看着脸色微微泛红的林辛湉，一时间不知道要不要说出口。
　　“就是…”
　　林辛湉的话还没说出口，季清墨便从镜子里瞥到了那一抹红色。
　　“你们一会儿要不要来我家坐坐，就在广场后面，那里也有便利店。电影应该还没开始吧？”
　　“还有二十分钟，应该来得及。”陈思佳说道。
　　三人都没有继续说话，一直到轿车驶入别墅区。
　　林辛湉并不以例假为耻，但是却无意于让外人的沙发上也染上这些颜色。
　　下车时，季清墨似乎和司机说了些什么。
　　季清墨将西装外套脱下，披在了林辛湉身上，恰好遮住了深色。
　　“季先生，便利店在哪里呀？”
　　“我带你去吧。”司机开口道。
　　陈思佳便跟着司机一同去了便利店。
　　没过多久，陈思佳便提着袋子回来了。
　　林辛湉拿着袋子进了浴室，发现袋子里不仅有卫生巾，还有内裤和一条裙子。浴室门口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辛湉，是我。”那是陈思佳的声音。
　　“你进来吧。”
　　陈思佳推门而入，又关上了门。
　　“怎么样？”
　　“没事了，我已经换好了。”
　　“我是说季先生挑的衣服，那条裙子怎么样？”
　　“季先生挑的？”
　　“嗯！”
　　那是一条牛仔连衣裙，两边是白色的泡泡袖。
　　“很好看。”
　　“这样吗？我骗你的。”
　　“骗我什么？”
　　“这条裙子是我挑的啦！”
　　林辛湉笑了笑，说道：“那还是很好看啊。”
　　然而她也不知为何，内心居然有一丝失落，那一丝失落没过多久就转换成了困惑，对违和的失落感的困惑。
　　“走吧，我们去看电影吧。”
　　“好。”
　　两人出了门，下楼梯的时候遇到了即将再次出门的季清墨。
　　“季先生，我们准备去看电影啦！谢谢你送我们过来！”
　　季清墨从花园的阳台处转身，看到了站在楼梯口地毯上的两人。
　　林辛湉走到阳台前，看到了花园里的花丛。
　　“季先生，这是什么花？”
　　“风铃花。”季清墨回道，又看了一眼刚换完衣服的林辛湉。
　　夏天的风从窗外拂进，吹动了少女的发丝。
　　林辛湉虽然目光落在窗外的风铃花上，但是余光却在无意识地与季清墨的眼神接触。
　　“辛湉，走吧，电影马上就要开始了。”
　　“好。”
　　“季先生再见。”她说道，对着季清墨微微一笑。
　　“季先生再见！”远处的陈思佳挥了挥手。
　　“再见，注意安全。”
　　不远处传来的关门声表明两人离开了别墅。
　　两人还是迟到了一小会儿，错过了电影的开头。事实上，这还是她们第一次在电影院看电影——除了学校组织的集体观影活动。看电影的心情早就达过了电影本身。
　　林辛湉和陈思佳从影院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了傍晚，外面的气温没有下午那么炎热了，但是地面上还余留了不少热气。
　　两人刚下电梯，林辛湉忽然在不远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佳佳，你看那个人，是不是小玉。”
　　“小玉？”
　　陈思佳往林辛湉目光所指方向看去，站在一家服装店门口的果然是小玉。虽然她变了不少，长发被抓成乐高高的马尾，个子也比之前高了许多，瘦瘦高高的，肤色却是没怎么变化。
　　“小玉怎么会在这里，她也是出来玩的吗？”陈思佳疑惑道。
　　“我们去打个招呼吧。”
　　“小玉！”
　　何玉回过头，果然是她。然而这时，林辛湉和陈思佳才发现小玉的身边还有另一个男生。
　　那男生个子没有比小玉高多少，人也是瘦瘦的，表情没那么友好，身上也散发着让人近而远之的气息。
　　“你也是出来看电影的吗？”陈思佳说道，余光一直打量着一旁的男生。
　　比起林辛湉和陈思佳，何玉看起来就没那么热情了。她看了一眼身旁的男生，又看了一眼两人，摇了摇头否认了。
　　“我只是出来逛街。”
　　“和你的朋友一起吗？”林辛湉问道。
　　“嗯…”小玉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林辛湉也想起来她本就不是一个爱说话的人。然而那男生也没有接话，像是与她们完全不相关一般，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我们还有事，先走了…”何玉说完，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拉着一旁的男生，又挥了挥手走开了。
　　等两人走远了，陈思佳忍不住说道：“总感觉小玉怎么怪怪的。感觉她很不想让我们看到那个男生一样。”
　　林辛湉点了点头，又说道：“那男生看起来也很奇怪。”
　　“会不会是害羞？”
　　“你说那个男生吗？”
　　“两个人都是。不过那个男生看起来可不是害羞。他看起来挺凶的。他不会是小玉的男朋友吧？”
　　“是男朋友的话应该会直接说的吧，但是…”林辛湉想了想刚才何玉的反应，并不像是想给她们介绍男朋友的样子。
　　回家的路上，陈思佳看起来没有之前那么兴奋了，两人沉默了许久，林辛湉才开口问道：“佳佳，你怎么了？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开心，是因为小玉吗？”
　　“嗯，算是吧。就是感觉她好像不怎么认识我们了。虽然以前在院里她就不爱说话，可是和我们的关系一直都是不错的，没想到现在……”
　　“那么久没见过面了，生疏了也是正常的。”
　　“我知道，我只是有点遗憾，本来我的朋友就不多。”
　　“没关系的，我们以后还会有新朋友的。每个人的人生道路都不同，如果不合适的话也没必要一起走。”
　　陈思佳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她只是时不时看着林辛湉，想象两人以后的道路会是怎样，心里的担忧到了嘴边还是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