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野》般珀

5、初潮

　　时间如同白驹过隙，很快就到了六年级，也是她们即将离开小学、升入初中的年级。
　　某天上课时，林辛湉在班级门口看到了隔壁班的班主任，也就是陈思佳班里的班主任姚老师。
　　一下课，林辛湉就被喊了出去。
　　原来佳佳生病了。
　　姚老师以为她会找别的大人，没想到她会找林辛湉。
　　“佳佳，你怎么病了？”
　　陈思佳没有说话，只是拉着林辛湉到了门口。
　　她们在保安室打电话。
　　“陶阿姨方便来接吗？”林辛湉之前从来没见过陶之雯来接过陈思佳。
　　毕竟院里大部分的孩子都在平安小学，只有陈思佳在曦光。
　　电话打了两遍才接通。
　　“嗯…好的。”
　　林辛湉觉得今天的陈思佳格外地奇怪。
　　挂了电话的陈思佳看起来失魂落魄。
　　“佳佳，你没事吧？”
　　陈思佳看起来很难过，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贴在林辛湉的耳边说了出来。
　　“湉湉，我…流血了。”
　　“流血了？”
　　“嘘——你小声一点！”
　　陈思佳很慌张，回头看了看。
　　“就是，下面那里…”陈思佳有些羞赧。
　　“佳佳，你说的那个，应该是月经吧？”
　　“月经？”
　　陈思佳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一样。
　　“对啊，书上说的，女孩子到了一定年龄就会这样子，每个月都会，没什么大不了的，用卫生巾就好了。”林辛湉安慰道，“这不是病。”
　　“…真的吗？每个月都会来？那多恐怖啊…”
　　“来月经了要用卫生巾，陶阿姨没说过吗？”
　　“没有…好像只有我有月经一样。”
　　林辛湉摇摇头：“不会的，长大了的女孩子都会有的。”
　　“真的吗？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可能你的青春期比较早，大部分女生都是十四到十六岁第一次来月经，不过也不一定——佳佳，你现在几岁了？”
　　“十四岁。”
　　“那刚刚好，不用担心。”林辛湉补充道，“我现在十三岁，说不定哪天也会来月经。”
　　“那，难道以后每个月都会这样吗？”
　　“嗯，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怀孕了。”
　　“啊！”
　　陈思佳瞪大眼睛，叫了一声倒是让别人多看了一眼。
　　“别紧张…我们不会随便怀孕的，怀孕还是挺复杂、挺困难的，具体的…我把那本书借给你看看吧。”
　　陈思佳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又有些不好意思。
　　“湉湉，你有卫生巾吗？”
　　“我没有，不过我们可以去买，对面的便利店应该会就有。”
　　陈思佳点点头，终于松了一口气。
　　“辛湉，你为什么会有关于这种事情的书？”
　　林辛湉之所以会有关于生理知识的书原因很简单——那是前屋主搬家时没带走的书籍。
　　在那个时代并没有多少家庭会收这些书，只是前屋主刚好是个医生。
　　书名叫《青春期知识手册》，是个科普类的小册子，书里面记载了许多生理知识，可惜的是，书里大多数只有女性相关的生理知识。
　　林辛湉看过很多书，所以在柜子角落找到这本书时也马上看了起来。
　　她将书借给陈思佳时，后者如同获得了神秘真经一般兴奋——她花了半天的时间就看完了。
　　放学时间，陈思佳站在林辛湉的班级门口等待下课，林辛湉班放得稍微晚一些。
　　班主任一宣布下课，陈思佳便冲进了教室。
　　“湉湉，我看完了！”
　　她从书包里拿出了那本书。
　　“看得好快——你觉得怎么样？”
　　“挺有意思的，不过——”
　　“《青春期知识手册》——”
　　那是林辛湉班级里的一个矮个子的男孩。
　　“林辛湉，你到青春期啦？”
　　男孩的声音引来了身边同学的注意，团团聚了上来。
　　众人挤开了林辛湉和陈思佳，七扯八扯地打开那本书。
　　“咿——”
　　书一翻开，就看到了基本的生理结构图。
　　“林辛湉看黄书！”
　　那个男孩喊了一声，众人便发出了笑声。
　　“什么黄书？！这明明是学知识的书！”陈思佳气得满脸涨红，一把夺过了那本书。
　　“呕——才不信呢！你们看黄书！我要告诉陶老师！”
　　男孩口中的陶老师并非陶之雯，而是他们的班主任——陶子清。
　　“你去告吧。”林辛湉说道，脸色很糟糕。
　　“去就去！你——把书给我！”
　　“为什么要给你！又不是你的书！”
　　陈思佳将书举过头顶。
　　“那也不是你的书！”
　　男孩跳起来想一把夺过了书，陈思佳却死死扯着不松手。
　　“你放手！”
　　“就不放！”
　　“你干嘛抢别人的书——神经病！”
　　陈思佳吵道。
　　“你—你说脏话！”
　　那男孩顿感被羞辱，气得直接向陈思佳撞去。
　　“佳佳！”
　　林辛湉一把拉过陈思佳，那男孩见扑了个空，转身又往她们冲来。
　　“你们在干什么！？”
　　从老师办公室回来的班长一进门便看到了三人的冲突，拨开围着的众人喊道。

　　办公室里只剩下陶子清一个老师。
　　“这是辛湉的书吗？”
　　林辛湉点了点头。
　　“浩游，你为什么要抢辛湉的书？”
　　“老师她们看黄书！”
　　“黄书？”
　　“你胡说，这不是黄书！”
　　陶子清翻开了那本书。
　　过了几秒，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浩游，这不是什么‘黄书’，是教育类的书籍。”陶子清解释道。
　　“就是就是。”陈思佳小声嘀咕道。
　　“可是老师你看这个书里…”
　　岳浩游翻开了书，指了指。
　　“这是正常的成人女性的结构，学习我们人类自己的身体结构，没有什么可耻的。”陶子清解释道。
　　“或许你的父母从来没和你说过这些，但是青春期是每个小朋友长大过程中都会经历的。你们的个子会变高，声音也会变得更成熟。而男孩子和女孩子又有许多具体的差别。”
　　“……我会长高吗？”
　　“当然会，只是长高的时间每个人都会有些不同。”
　　陶子清见岳浩游有些不确定，又补充了几句：“我们的世界之所以美丽就是有各种各样的多样性存在，我们也应该尊重这些差异，我不是教过你们要‘求同存异’吗？不了解没关系，但是要学会尊重。”
　　岳浩游想了想，慢慢点了点头。
　　“那现在你应该做什么呢？”
　　他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说了出口：“对不起。”
　　陈思佳哼哼了几声，才和林辛湉一起说了一句“没关系。”
　　林辛湉很喜欢陶老师——她喜欢温柔的人。
　　第二天，第一节下课就有同班的女生来找林辛湉。
　　“辛湉，听说你有那本书。”女孩趴在林辛湉耳边悄悄地说道。
　　林辛湉知道对方说得是哪本，于是点了点头。
　　“能不能…借我也看一下？”
　　“你也来月经了？”
　　“嗯…我也来了。”
　　那女孩显然有些不好意思，羞于将那两个字说出口。
　　“没关系的。如果可以的话，要和自己的妈妈说一说，妈妈会有办法的。”
　　林辛湉安慰道，将书借给了女孩。
　　然而很久以后，那本书才回到林辛湉的手中。显而易见的是，班级里的绝大多数女孩子都已经看过了这本书——还有一小部分好奇的男孩子。
　　其实林辛湉很开心，虽然她不清楚为什么，但是她发自内心地希望每个女孩子都能在第一次遇到月经之前，都能够以各种渠道去接受这些知识，更不希望大家把这种正常的生理现象当作是一种“病”。

　　很快，临近升学考，课业稍比于先前要繁重了一些，恰巧隔壁班的姚老师怀孕了，请了陶老师做代理班主任，林辛湉和陈思佳的共同话题就更多了。
　　林辛湉和陈思佳待的施教区里排得上名的公立初中只有一所，而私立初中有两所。不出意外的话，他们绝大多数人都会进入公立的华阳二中。
　　不过最近几年的升学压力大了起来，很多家长都试图把学生送到重点率更高的私立中学，在那里学校的管理也会更加严苛。
　　陈思佳没什么打算，她只要有书读就可以了，而林父也因为私立中学的升学报名早就满额而放弃了。
　　最后，她们都进入了华阳二中，非常幸运的是，分到了同一个班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