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凉梳》楠蓓

5、洛水城门逢一女

　　洛水桥边，一对父女样的人刚刚进了城，说的是到都城求医的幌子。
　　两人的打扮跟普通人家的父女没什么两样，女儿眼中又流露着对父亲的关切，也不费什么周折就过了。
　　这对酷似父女的人，正是陈三叔和娄新月。
　　只是这随后进城的，是一位美貌如花的女子，粗履敝衣也无法折了她的美，照例是要被拦下的，这拦下不是为了别的，美色当前，黑白已经不重要了。
　　这两位官差，又怎会放过这样的乐子呢？
　　娄新月的听力是极好的，后面的污言秽语是越发的厉害，娄新月是越来越气下难平，几次想要发作，都被陈三叔示意制止，正在忍无可忍之时，恍然被人抱起，正欲惊呼，闻得那人袖口淡淡的香气，惊喜地低呼了一声，“姐姐！”
　　马儿勒停。陈三叔抬了头，也是眼中一亮，“大小姐，是你。”
　　娄希日笑而不答。看向侧坐在前的娄新月，发丝已显散乱，“这路上恐怕不太平吧，瞧你，没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可带了梳子？”
　　“姐姐猜得不错”，娄新月微笑地侧过脸，本依着姐姐指的路走了，却还是碰上了不住之客，”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把玉琢的梳子放在娄希日的手上，“劳烦姐姐帮妹妹打点打点，除除这满身的秽气，姐姐说，好也不好？”
　　“好，”娄希日接过梳子，一把玉雕成的梳子，心中有微微的沉物随着春风一缕而散，“怕只怕你啊，仗着每次都能侥幸逃脱，就益发地放肆起来，总惹些是是非非，该如何是好？”玉梳游走在轻柔的绸面上。
　　“才不怕呢？姐姐是将军府的少夫人，当然没谁敢在姐姐的眼皮底下干坏事”，说完，目光有指地看向城门的方向。
　　娄希日无奈地笑笑，“你是安生坐在马上还是跟我去凑凑你关心的热闹？”
　　“当然是一起去啦！”娄新月笑笑，待娄希日跳下马来，握着姐姐的手，正要下来，马儿却突然失控一般地抬起前蹄，这下变故来得极快，娄希日还没待及制住那马儿，马儿便向城门冲去，眼看就要撞向那位美貌如花的女子和纠缠她的官差，娄新月的心中不由大骇，大喊小心，那女子也是花容失色。
　　奇怪的是，那马儿，竟然停在了女子的面前，似是认得那女子一般。
　　那女子先也是诧异，之后竟然面有喜色，“云龙，是你。”娄希日也到了城门，把娄新月从马上扶下后，转头向女子问道：“你认识这马儿？”
　　“这马儿是你的么？”女子不答反问。
　　娄希日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那女子的眼中却一时间滑过惊愕、悲伤、忧虑、失望等复杂的情感，娄希日看得明白。
　　“那么”，女子微微垂眸，细细地打量了娄希日一番，“想必你是将军夫人了。戚将军已经有了一位夫人，云龙也有了一位新主人吧。”说着，她伸出玉手，神思凄然地抚着那马儿，那马儿极是听话和乖巧，一点都没有刚才的千钧之势。
　　娄新月听着姐姐和那女子的对话，觉得蹊跷，看那女子的神情话语，看来必是对姐夫有意，这马儿的来历也与她大有关系，只是她此时来找姐夫，实在是白费力气，天下均知，姐夫现在带着宁国的兵马在远方与申国交战，莫非她没有得到音讯？比起这个，姐姐她心里会怎么想？
　　娄希日却是面色平静，柔声闻道，“你远道而来就是来寻戚将军的吧，戚将军却是在北方的关外守塞，恐怕姑娘还是白跑一趟了，但是若姑娘不嫌弃，可以来府上细谈你的来意，看看我能不能帮上你的忙给你传话什么的，也不枉你此行，不知姑娘意下如何？敢问姑娘尊姓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