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良秋》吴念白

15、出城之前遭质问

　　顾良奚、陈酿秋和吴念离开县衙之后径直朝着东面的坊门方向走过去，因为东面便是占据两坊面积的东市，此时刚好是东市开市，人流开市涌动的时候，所以为了不引人注意，三人计划离开宣阳坊之后先是往南走过两个坊，然后继续往东从两坊之外的延兴门离开长安城。
　　可是才往南走过两坊之后，陈酿秋突然在十字路口停下脚步，神色严厉地对顾良奚说道：“你走吧。”
　　顾良奚深感意外并且不明所以。“走去哪儿？不是要从东面的延兴门出长安城吗？”
　　“我的意思是要你离开，随便你回去丽春阁还是什么地方，只是不要再跟着我们了。”陈酿秋冷冷地说道。
　　顾良奚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自嘲地大笑了两声。“我刚才还想着要帮你报杀父之仇呢，没想到转眼就要赶我走，原来我才是最傻的那个。”
　　陈酿秋的神色丝毫没受顾良奚的影响。“我问你，你和秦兰台究竟是什么关系？”
　　“我前面在县衙的时候不是已经说过了吗？秦公子十年来坚持到丽春阁为我捧场，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像秦兰台那样的纨绔子弟怎么可能会坚持十年只为听一个男人唱小曲儿而别无所求？”
　　“你的意思是说我已经和秦公子同流合污了，是吗？”
　　吴念急忙有些尴尬地说道：“酿秋没有那个意思，她只是……”
　　“世上的人千百种。”顾良奚看了吴念一眼之后看着陈酿秋继续说道，“不是你没见过就代表不存在。有人愿意为了曾经的依靠而等候十年，自然有人愿意听喜欢的人唱十年的小曲儿却不动他一根手指头。”
　　“不管你怎么说，我不信你们的关系仅止于此。”陈酿秋说道，“虽然你只说侯君集有追杀不良人的计划，但你要我怎么相信秦兰台没有告诉你具体的情况？没告诉你要派异能者到县衙来？你告诉我，到底是不是秦兰台指使那个猫人来县衙杀害了我爹？”
　　顾良奚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所以你认为是我刻意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有异能者要来县衙，因为你和吴念哥哥的关系而故意对你有所隐瞒，对吗？”
　　顾良奚突然想起昨夜秦兰台醉酒之后提起过，陈霁堂如果胆敢阻拦就会被杀掉，但还是稳定了心神，没有让陈酿秋和吴念看出自己内心的波动。
　　“是不是这样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吴念见状连忙对陈酿秋柔声说道：“酿秋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不好受，我相信我和良奚都能理解你现在的感受，可是以我对良奚的了解，我相信他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是不会撒谎的。”
　　陈酿秋的脸上已经累积了不少的怒气，对吴念说话的声音也抬高了几分。“即使是真的如你所说又能怎样？此去东海路途遥远，一路上不知道要面对多少麻烦，难道还要看你们两个在眼前表演各种情感纠葛？况且他手无缚鸡之力，他一路跟过去能做什么？难道要他唱小曲儿感化侯君集和异能者头目吗？还是说要靠他手里那把木剑大杀四方？”
　　顾良奚立即接话道：“在事情没发生之前，一切的假设都没有意义。另外我现在确实没有什么武力和特殊的技能，但刚才沈直没有透露短时间内成为不良人的方法和代价，你怎么能确定只有你能成为不良人呢？要是到时候只有我有成为不良人的资格，或者通过了某种测试，到时候你岂不是很尴尬？不过你放心，到时候你要是有求于我的话，我会看在你对吴念哥哥还算不错，至少在你爹面前帮助说过好话，更重要的是看在吴念哥哥的面子上帮你报仇的。”
　　陈酿秋听顾良奚说完之后自嘲似的笑了起来。
　　顾良奚不明所以。“你笑什么？”
　　陈酿秋突然对顾良奚大声吼道：“我不想让你跟着我们你知道吗！”
　　顾良奚和吴念都被陈酿秋突来的一声怒吼吓了一跳。
　　“路在我脚下，腿在我身上。凭什么听你的？”顾良奚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吴念见状赶紧扶着陈酿秋的肩膀小心翼翼地把她推到了几步之外。
　　“酿秋，不要这样好吗？如果你想发泄心里的苦闷，不管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不要对良奚发火好吗？”
　　陈酿秋默不作声的同时湿了眼眶。
　　“酿秋你先去前面那个茶摊那里等我一下好吗？”
　　陈酿秋没说什么，径直朝着不远处的一个茶摊走了过去。
　　吴念转身回来对顾良奚说道：“良奚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别生酿秋的气。她也是不想你冒着生命危险，毕竟是私仇，说到底和你没什么关系。况且就像酿秋说的那样，前路遥远，还有未知的风险，甚至命丧途中都未可知。”
　　“吴念哥哥你到底想说什么？”
　　“良奚要不你还是留在长安吧？”
　　顾良奚自嘲地笑了一下。“我等你十年都不肯答应和有钱有势的秦兰台在一起，结果等来的是你的一句留在长安？”
　　顾良奚摇了摇头，认真地看着吴念的眼睛说道：“我不会再放你走了。”
　　“可是我想你平安。”
　　“可是我想和你在一起。”
　　吴念愣了一下。“路上有危险的时候我保护不了你怎么办？”
　　“你是不是忘了刚才沈直说过，那个猫人追杀不良人却死在县衙里面，我们三个都脱不了干系。如果等你回来长安的时候，发现我已经命丧黄泉了呢？”
　　短暂的片刻之后，吴念和顾良奚一前一后站在了陈酿秋面前。
　　吴念很坚定地对陈酿秋说道：“酿秋，很早之前我就跟你提起过，我和良奚小时候经常一起练剑，良奚对掌握剑法有天赋，路上我会抽时间教他一些实用的剑法，相信他会帮助我们应付一些突发情况的。”
　　陈酿秋没有生气，甚至都没有看吴念和顾良奚一眼，然后用有些疲惫的口吻说道：“我随时都可能赶你走，甚至杀了你，到时候别问为什么，也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陈酿秋说完便朝着延兴门继续走去，吴念看着顾良奚像自己刚才嘱咐的那样没有说话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三人很快来到延兴门前几十步开外的地方，然后看到城门内侧照例有两列侍卫在挨个检查进出城门的行人，主要是查看有没有一些违禁品，或者是查证有没有通缉犯之类的。
　　正当三人要往前走的时候，一列侍卫后面突然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
　　“抓住他们三个！”
　　看着两列侍卫一起手执横刀朝着三人狂奔过来，吴念立即大声对顾良奚和陈酿秋说道：“别跑！否则会有更大的麻烦！”
　　顾良奚和陈酿秋两人出于对吴念以及他的职业的信任，和吴念一起留在了原处，看着十余个侍卫很快把三人围在了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