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星·北》冰の蔷薇

4、第三章·起[中]

　　……
　　璇儿离开了烟芷岛去往天枢的“将军府”——“千重殿”。
　　这里建造的气势磅礴，殿前有一片很大的空地，是天枢点兵之地，殿内冰雕无数龙神之像置于梁栋之上，殿内宫娥、侍从虽没有寒武宫里那么多，但是也有不少。不过这里的气氛没有寒武宫那么压抑，每个人看见天枢都十分热情，一脸笑意，天枢虽然是个少言寡语的人，但是对自己手下的侍从、兵士都很仁厚。所以，北方乃至整个星野都知道天枢是一位仁义忠厚的将领，愿意为他卖命的人自然也就少不了了。
　　璇儿一出岛就闲不住了，在岛上住了那么多年，虽然有时候也溜出来玩耍，不过没有此时来的那么自由。趁着天枢去与手下几位副将议事的空闲，跑到一个自己经常去的地方，这个地方是她无意之中发现的，因为这里和自己的梦境十分相像。从她有记忆开始，每个月总会梦到这样一个地方：满树的火红色的花朵在纷纷飘落，树下一口古井，古井旁一个手拍藤球的小女孩儿在唱着似曾听过的歌谣。梦里的女孩似乎和自己一样在长大，一天一天，一年一年……
　　“我叫绯儿，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璇儿。”
　　“来一起玩吧！”她笑眯眯的看着，小手伸到璇儿面前。
　　璇儿牵起她的手，两个人在树下嬉闹着、追逐着……
　　梦境里的树下是有那么一口古井，古井旁边有那么样一个女孩儿，可是璇儿常来的这个地方也有开满红色花朵的树，也有一口古井，但没有那么样一个女孩儿。这里的井被冰封着，阳光也没有梦境中那么温暖，不过璇儿倒很期待有一天能在这里遇见梦里那个好朋友，或许她就是住在这个井里的精灵也说不定吧。
　　“绯儿，告诉你啊，我第一次去战场上哦，再过两天就要走了，我不在岛上以后还能在梦里见到你么？”璇儿冲着古井喊着，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可以知道，但是这么说了自己的心里可以踏实一点，“如果可以的话，那你就躲在我的梦里跟我一起走吧——！”
　　她专心致志的对这古井说话，完全没有意识到天枢就站在她背后。看着眼前这样的情景，天枢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这件事情离他已经很遥远了，不过却是永远都忘记不了的。他不知道璇儿为什么会来这个地方，只知道自己每年也会来这个地方看一看。“璇儿，你来这里做什么？”他唤了一声璇儿。璇儿回转过头，看见天枢站在她身后，不好意思的笑着：“没有什么啊，出来玩儿么，在你府上呆着多无聊啊，你那些侍从都对我客客气气的，我说要跟他们比划两招都没人敢哦！所以我一个人没事做就跑出来散散心了。”
　　“恩，我们回去吧……”
　　天枢带着璇儿回了府上，一路上就方才的那件事情只字未提。他隐隐约约感觉到璇儿似乎是跟这个地方有着一些联系的，但是究竟是何联系他也不想多问，因为自己也曾经和这个地方有着扯不断的线相连接着。
　　……
　　星野之中有许多奇特的力量，从上古时期开始，这些力量就一直庇佑着星野之内的星将们。虽然星将的寿命很长，可是星光没有永恒的，总有一天那些光芒会熄灭，下界的各种生灵经过修行达到了星将的境界就可以填补空缺的位子，就能得到星野的庇佑。不过星野分裂之后，不光环境气候变得一天不如一天，星将们所得到的庇护也越来越少了，曾经的“无老死、无灾厄、无病患”现在就只剩下“无老”这一点点了。不过就算星野的气候变得有多么的恶劣，有些角落还是保持着原有的样子。就像北方与东方的交界处有一个温泉，这个泉很小，小到很多人都不知道它的存在，虽然比不上昔日羲和洗儿的汤谷之水，但是能在这里洗个澡对于长期生活在寒冷的北方的人来说还是很美妙的事情。
　　因为这里不多人知道，就有了这样一个少年放肆的一个人在里面赤身露体的嬉戏着。他看上去不过十八岁，脱下的衣服凌乱的丢在一个大石头上，温泉水的热气蒸腾着，水珠也跟着他的动作四处飞溅。突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掉下来一个青灰色的如同巨岩一般的东西，“噗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少年惊了一下：“什么人？敢打扰小爷我洗澡！”
　　这时候水里那个青灰色的东西窜了出来，“咚”地一下跳到岸上——原来是一只大鸟，这只鸟就是北斗之下司天罡星将中的“天英星”：“将军！就知道你在这里！”
　　“嘿！你怎么会从上面掉下来了？”少年牵过衣服遮住下身，拿来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水。他的动作漫不经心，隐约有一种少年不知愁滋味的感觉。
　　“东方的人突然来袭，我军毫无准备，没有将军的号令我们也不敢轻举妄动，我是找你来了，刚才差点被东斗的人打中，这才掉了下来……”大鸟扑腾着翅膀，“快走吧，将士们快守不住了，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邪术，他们的军队怎么打也打不死！”
　　少年一听是东方的人来犯，眼睛都快要放出光了：“好！我闿阳驻守这里这么多年，终于有用武之地了！走！带我去瞧瞧！”他立刻披上衣衫，坐到天英的背上。
　　这个少年便是当今北斗之王玉衡星的弟弟——闿阳。玉衡登基称王之后不久，闿阳就被调派到这里驻守，说是要让深宫之中娇生惯养的皇子磨练一下，但在外人看来还不都是幌子，谁都不敢明说，却也觉得玉衡是怕闿阳夺了自己的帝位。闿阳本人却不那么想，驻守边关这么多年也是毫无怨言，对于姐姐的决定还有那些流言蜚语，闿阳也是选择不去理会。从他继承了父亲闿阳星的位子之后就一直想着能为北斗多做一些事情，但又苦于没有用武之地，今日遇见东斗的突袭，先不管他背后有何阴谋或是其他之类，能打上一场舒活舒活筋骨倒也是痛快了。
　　来到东北交界的悬这里，只见对面黑鸦鸦一片，不知道究竟是些什么东西，看起来不像是兵将，但也是有手有脚挥动刀剑的人形。
　　“将军！您来了！” 天勇、天雄、天猛、天威四位星将向闿阳行了礼。天勇报上消息说：“报将军，属下已派人探明敌情——对方叫阵的是天究、天异两星，但是都不曾出手与我方交战，只是他们身边不知带了一群什么妖物，我军用尽一切办法都无法将其击退。”
　　闿阳想了想，问道：“可知敌军之中坐镇的是谁么？”
　　“虽然他们用了烟瘴，但是十有八九是尾极。”天英说，“方才我去寻将军的时候被击落，打到我的是一根发丝粗细的丝线，星野之中就只有善于操控机关人的尾极才会用到这样的丝线。”
　　这事情让闿阳一时半会儿有些摸不着头脑。
　　星野已经存在了数万年之久，这其中每一位星将都有一种世代相传的神器，天枢的“怒空摘星剑”、玉衡的“龙玉苍穹杖”，包括闿阳手中所持“破天地莽戟”都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但是由于时日久远，难免有些神器会失散于星野之外，有的是因为战祸而遗失，有的是因为吸收了灵气成了生灵，尾极这一星将之位虽然一直有人在位，但是都是有名无实，尾极星的神器早在千年以前就失去了踪迹，尾极星也因此不能发挥自己的实力，几次重大的战役中都没有尾极的出现。不过这一次，若真的是尾极星坐镇敌营的话，莫非他已找到了自己的神器不成，那样的话，想打倒他就真的要花一些时间和力气了。
　　闿阳不容许自己想那么多，操起破天地莽戟走出营帐，对左右大声说道：“走，我们先去会一会他！”于是带着天勇、天雄、天猛、天威四位副将来到了悬的前面。
　　“对面的！你们今天让小爷我很是不痛快，本来想放你们一马，没想到你们竟用这些妖异的邪术来犯我边境，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闿阳冲对方喊道。天异哈哈大笑：“呵呵，果然如尾极丞相所说，这镇守悬的就是一个黄毛小子，居然说丞相的不死之军是妖邪之术，真是可笑！”
　　“老家伙，那么自信可没什么好处！”
　　“先打败这些不死之军再说！”
　　天异说闿阳是黄毛小子倒也不是没有道理，他年轻气盛，一点儿经不起对方言语讥讽，挥起破天地莽戟就冲向敌阵。天异与天究见他杀来，立刻退后，身后千军万马一拥而上。闿阳身手倒是不错，几招之内就打倒了包围自己的敌人，继续向敌阵深处冲杀过去。可是想不到的是，那些被打倒的敌人转眼间就站了起来，全身毫无一点伤痕，不知不觉的闿阳就将自己带到了重重的包围之中。天勇等四星将带着属下极力的为闿阳杀开退回的路，但也是徒劳无功。误入这样的境地，让闿阳觉得自己在属下面前有些失了颜面，不过他还是多少看出了一些端倪，原来这些所谓的“不死之军”都是些铜皮和木头制造出的机关人。他瞬间发力，四下里所有的碎石都聚集到自己的周围，瞬间就组合成一个中空的石球，闿阳自居其中，周围固若金汤。“快退后！将军要用‘石破天惊’之术！”不知是谁大喊一声，所有军士都往后退了许多，只听见一声轰然巨响，“石球”以惊天动地之气势陡然间爆破，飞溅出来的碎石穿透了那些铜皮机关人的护甲，让那些机关人暂时动弹不得。爆破在敌阵之中炸开一个缺口，闿阳顺势退了出来。
　　看来尾极还真是不能小看。闿阳意识到自己真的是有些莽撞了，先退回了营帐写了一封书信，派遣天英连夜回去送给玉衡。
　　“来来来，喝碗清茶压压火气！”
　　营帐外一个清脆的姑娘家的声音。
　　小姑娘撩开门帘，端了碗清茶摆在闿阳面前的桌上。她叫羽凌，是玉衡御赐给闿阳的侍女，跟在闿阳身边不是很久，但是很合闿阳的心意。羽凌本是一只离朱，修行多年以后得了正果有了灵气，这才来到星野做了寒武宫殿里的一名侍女，因为做事心细又讨人喜欢，玉衡就把她给了闿阳。“瞧你气的那个样子，一点都不像个将军，像个未懂事的孩子。”羽凌笑他，“平日里都劝你不要冲动了，我方才都在旁边看着呢，你呀就是舍不得你那几分面子。”
　　听了这番话，闿阳自然是不高兴了：“喂！你是来给我送茶压火气的，还是来给我火上浇油的啊！”
　　“嘻嘻，两个都有……”羽凌冲着他嘻嘻笑着。
　　羽凌自从来到闿阳身边，就一直这样“放肆”惯了，常常和闿阳斗嘴，闿阳觉得她是小妹妹一样就不曾与她计较。这次，闿阳照旧只能无奈的叹气，因为毕竟是自己让自己难堪了，怪不得别人。喝一口羽凌烹煮的清茶，舌尖到心头都觉得有些苦楚青涩了。
　　比起闿阳，东斗尾极就开心多了，初战就如此顺利，难免要欢心畅饮几杯。天异、天究陪同尾极一起在营帐里把酒谈笑，言语之中还不时的透露出对闿阳的几分鄙夷。但是，有一个人离这三个人有一段距离，从脸上神色看来，好像对这三人非常不屑，不参与他们的谈话，也不往他们那里看上一眼。这个人的衣着有些奇特，短短的寸头显得很有精神，额上一个“卍”字的印记闪耀着金光，身高八尺，身着东方碧蓝之衣，披挂一块金色薄纱，薄纱下是清晰强健的肌肉线条，整个人年轻俊朗、朝气蓬发，眉宇间透出一种耐人寻味的气质。尾极也不理会这个人，仍旧和手下两个副将喝着酒。
　　“丞相，那小子今日显得十分窘迫，不知道丞相使得是何术法就盲目的闯进来，方才为何不要了他的性命？”天究敬了一杯酒继续问道，“方才丞相完全是占上风的啊，为什么不趁胜追击呢？”
　　尾极一脸老谋深算的笑容：“不急，北方既然决定要攻打我们，一定会有别的部队，但是如今我们突然袭来，北斗一定会把那支部队调派过来。到时候这边就由我来牵制，再有他率兵从兵力较弱的地方攻进去。”言语中的“他”就是指一旁的那个少年。
　　少年听了他们的谈话，觉得有些反感，瞥了一眼，起身走出营帐。
　　天异看了看少年，转而问尾极：“丞相，这小子是何来头？如此嚣张？”
　　尾极答道：“他曾是一个轮回三世的高僧的魂魄，修成正果之后来到星野，这不才填了大明星将的位子。”尾极回答的十分草草，貌似很不想提及似的。
　　翌日清晨，天异、天究又率领着尾极的机关人大军向北方军营发起了第二波攻势。无奈之下，天勇、天雄、天猛、天威四位星将配合闿阳一起张开了“五星之壁”抵御对方的进攻，而后在营帐里商量对策。
　　“这明摆着就是疲劳攻势，想慢慢消耗我军的气力，最后再将我军一网打尽。”天猛说。
　　这些闿阳都知道，可他现在也只能皱着眉头，所有无奈都在心里，没想到这么多年苦练的招式绝技、所学的兵法战术就在能用上的时候居然都成了废物，实在有些气不过。
　　天勇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道：“不如我带着一队兄弟杀将过去，总比在这里等他把我们一点点消耗殆尽的好！”
　　“唉——我比你还想杀呢，可是，现在连对方的法门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总不能做这样无谓的牺牲……”闿阳拉他坐下，虽然心里很乱，表面上还是要镇定一点，免得影响了其他军士和将领的心智，“若是能想到办法让那些机关人动弹不得，我想尾极星也没有办法的了吧。”
　　天猛听了点了点头：“将军所言甚是……不过……”
　　“别吞吞吐吐，你说到底‘不过’什么？”天勇有些着急。
　　“我等所用之术都是一些强攻或守御之术，削弱、禁锢之类的咒术我们都不会啊……”
　　天猛的话让众人都哑了声音，不知该如何是好。
　　羽凌撩开门帘，端来一盘酒菜，酒香肴美不禁让几个奋力战斗了一个早上的大男人肚子咕咕叫了。“几位将军，快来用膳吧，奴婢今天一早特意去冰山上采来许多雪参，煲了些汤羹给大家补补身子。”羽凌甜甜的话语让大家心头终于有了些暖意了。看见羽凌，闿阳突然间想到了什么，拉住羽凌直勾勾看着她说：“羽凌，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哎，你说就说，抓疼我了……”
　　闿阳放开手，继续道：“你不是会飞羽之术么？若是可以的话，应该可以帮我们击退东方的人！”
　　“这……”
　　“怎么了？不愿意？”见羽凌有些犹豫，闿阳赶紧追问，“有什么难题可以说来大家想办法么。”
　　看着闿阳一脸希望即将破灭的样子，羽凌笑了：“我不是说不能，只是奴婢是女儿家从没上过战场，‘千重飞羽术’只是奴家自保之术，哪能在这里派上用场。”听她这么一说，闿阳放心多了，紧皱的眉头也舒缓开来：“这个好办，待会儿你只要躲在我等背后，放出飞羽，卡在机关人的关节里，之后就交给我们几个了！”
　　羽凌点了点头：“将军有令，奴婢不敢违抗，我尽力就是了。”
　　用完午膳，众人来到敌军阵前，按照原先制定的计划开始了新一轮的作战。闿阳率领四位副将，上前卸下“五星之壁”，但见屏障卸下的瞬间，对面黑压压的机关大军就杀了过来。羽凌解下发髻上的白羽发簪，附于背上，只见这小女子背后竟生出一对洁白的羽翼，她轻轻一挥动，数万根羽毛一起飘散出来，飘入了敌军的阵营。果然不出闿阳等人所料，机关人的关节一旦被羽毛卡住就动弹不得了！看见己方占了上风，闿阳手下三千余众将士顿时气势高涨，一个个手持利刃冲了过去。
　　然而，天究和天异两人一脸泰然，丝毫不动声色。
　　就在众将士们以为可以旗开得胜的时候，天究与天异突然腾跃而起，浮于半空，合力划了一个奇异的法阵，跟着机关人个个身上都泛起了和法阵一样的诡异光芒。瞬时间，机关人一个个跳到半空中变幻了形态，落地之后就成了一个个机关双头狼！由于构造的改变，关节处的羽毛也就自然发挥不出它原有的作用，机关双头狼自如的活动起来了！
　　“快撤！”
　　天猛冲属下和周遭的战友们大喝了一声！
　　那些机关人变成机关双头狼之后变得更加的残暴，军士们纷纷不敌、败下阵来。在星野，星将一旦死去是不会留下尸体的，只会化成无形之物散去。这没多久的工夫，方才冲锋陷阵的军士们有三成都化成了一股股青烟，机关兽残暴的动作和敏捷的速度实在是让众人招架不住。天勇还在敌阵中奋力抗击，可不管怎么说还是双手难敌众拳，闿阳杀开一条血路，一个箭步上去，拖着天勇从重围中冲了出来！紧接着立刻使出那招“石破天惊”，将一众机关兽打退，而后与天勇等四人合力再次张开“五星之壁”。
　　“唔……”闿阳气喘吁吁的擦着额上的汗珠，“可恶！明明就已经找到了破解之法，没想到他们还有这样一手！”
　　天猛走过来拍着闿阳的肩膀道：“将军，莫要再气了，如今也只能再想办法对付他们。这尾极星从来没有上过战场，要想出对策也不是即刻就能做到的。”
　　闿阳极为愤慨的啐了一口：“哼！我倒不相信他就是铜头铁臂、百战百胜了！”说罢，一个人离开了军营。
　　……
　　天英本是神鸟一族鹏的后代，飞行的能力绝对是数一数二的，一个昼夜的时间，天英已经来到了寒武宫。听说是军情急报，玉衡当即就接见了天英。
　　“陛下，东方这次密谋突袭我军，而且使用了异术，致使我军方寸大乱，屡屡战败……”天英几乎不敢再继续说下去，看着玉衡脸上的表情，腿脚都有些战栗。玉衡好似在压制胸中的些许不平，深吸了一口气：“闿阳呢，他如何反应？”
　　“将军他一直在奋力抵抗，只是对方的法术过于诡异，我们几个从未见过。”
　　玉衡想了想，对天英吩咐道：“你即刻向东南方向飞行五百里，去往‘雪见山’，算起来天枢他们也刚走到那里，你带我手谕，让他们向北行军前去赶往支援。”
　　“是！属下遵命！”
　　随即，天英就带着玉衡的手谕去追天枢一行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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