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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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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老板被气得吹胡子瞪眼，但禁行日又不能把这群孩子真的赶出去,况且还有那么多客人看着，于是横了心，叫后院的屠夫刀疤王来。
“老王，来，你跟他比试比试。”
老王哼唧哼唧走过来，一步一步都在张扬着他健硕的肱二头肌。
客栈里的人本就无聊，听说一个小娃子要和屠夫比试顿时来了兴致，帮忙着把桌椅移开，空出一大片位置。
那个名叫长筠的男孩微微鞠躬，“烦扰了。”
出于对对方的尊敬，两个人都没拿兵器。刀疤王嘿哈了一声，便冲着男孩冲过去，想要一把提起他的身子，谁料这个叫做长筠的男孩不知道用了什么身法，众人只觉得他声影一移，便到了刀疤王的右侧，接着，便听见刀疤王一阵惊呼，沉重的身子轰然倒地。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却见长筠安安稳稳站在原地，屠夫安安静静趴在中央。
“这，别不是死了吧？”有人往前探了探。
长筠道，“只是点了穴，解了穴便可以自如活动。”
客栈老板眯了眯眼睛，“放你出去便是了，解开来，快解开来。”或许也是觉得有些拉不下来脸面，语气也略显催促。
长筠蹲下身，替刀疤王解了穴，“我现在便走，给我一个时辰。”
“小兔崽子，自己找你的房间跳窗出去，千万别把妖鬼给我带进来！”客栈老板很是不耐烦。
“好。”
三个小孩子中另外一个白生的男孩子道，“长筠，小心。”
还有一个是一个高扎着马尾的女孩，“小心，没钱便没钱了，不住了便是。”
白千水拉了一下于桑，眉眼弯了弯，“要不跟出去瞧瞧？”
于是乎，万杉在床上思来想去想了好几种报复白千水的行为，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白千水上来，最后两眼一闭终于放弃。
白千水身法巧妙，长筠这孩子虽然武功卓群，但还是没有发现白千水的行踪，愣是被跟了一路。
于桑除了上次那回出来过一次，还从未彻彻底底地在这城中游荡过，更何况现在是白日，街巷更是清楚，少了那天夜里的阴森可怖。
白千水威胁了几个鬼，抢了几个吃的玩的塞到于桑手里头，“好好玩。”
“师父，我们跟着他做什么？”
白千水带着于桑一拎，白色的衣摆一飘就飘到墙后面，躲过了长筠的视线，“还记得上次唱戏的那位秦师傅吗？”
“自然，如此好看的哥哥，忘不了的。”于桑笑。
白千水把他拢到怀里，“秦师傅有执念，我答应去帮他解决，这个孩子，或许有帮我的方法。”
“师父，你不是道士吗，不都是降妖服鬼，什么时候要替鬼做嫁衣了？”
“我师父，也就是你太师父，以前跟我说过，鬼与妖，是我的宿命。我的命，就是要解决他们的苦难，然后缝补上妖界的缺口。”白千水笑。
“师父……”于桑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白千水先一步堵住了嘴巴。
“嘘。”
白千水带着于桑往上一跳，跳到了两处房檐的遮掩处，便见到长筠拎了一把剑突然出现在他们原先站立的地方，仔细地搜寻着。
话说这叫长筠的男孩模样还算生的可以，白千水走南闯北一百年，模样好看之人见了不少，抛开人品性格不谈，长筠还算是朗朗君子。
唯一的缺点就是这脸实在没甚表情，大事小事都是一张硬邦邦的脸。
于桑吓得半死，紧紧抓着白千水，待看到长筠走后才缓缓松了口气。
转头看向自家师父，这位主正在歪着头，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于桑也算跟着白千水有一阵子了，他算是明白了，和师父初次相见的疏离冷漠都是屁，师父这人是个慢热的性子。
必须得有人先捂一捂，才给你露出几分好脸，若是再死皮赖脸地凑上去，亲热地叫，便会发现这师父，有着不能再软的心肠。
抽丝剥茧，师父这个活生生的人方才显现出来，古灵精怪，坏主意不少，也算是师父一个特点。
总之，七言八语也讲不清。反正比普通的道士好多了。
正想着，白千水已经把他从房梁上带下来了，往外头探了探，“走远了，罢了，不跟了，小孩子机警得很。”
……
“师父，他怎么还没醒？”
白千水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早就醒了，装着呢。”
万杉也懒得装下去，睁开眼，转头，娴熟提问，“去哪儿了？”
“看小孩子。”白千水如实道，上下扫视了一番，“呦，恢复的倒是不错。”
万杉坐起来，他上身颤着绷带，虽然光裸着上身，但并没有很多裸露的皮肤，“看什么小孩？”
白千水虽然对他有些敌意，但莫名的，大概是因为那晚秦四月的事情，莫名地就把他拉到同等的地位上来。
毕竟也是一起打过仗的交情，让他拉个冷脸，反正他是做不出来。
“菁山书院的小孩。你是骨刺的，应该知道点情报吧，有一个叫长筠的孩子，你听过没？”
万杉已经开始解他的绷带，血都干了，绷带都是暗沉沉的血红色，看起来有些吓人，“有所耳闻。你怎么着了他？”
“就想套个近乎。可这孩子好生厉害，我生怕贸然出现被当成坏人可得不偿失。”白千水道，“我们不是要进密林吗，菁山书院可以带我们进去。”
万杉已经把绷带都解开了，大概是因为本身灵体的关系，再加上白千水的帮助，伤口愈合得格外快，除了几道大的伤疤，其他都恢复如初。
“柳长筠，菁山书院院长关门弟子中最小的那个，功夫了得，年少有谋，利用他可没那么容易。”万杉道。
“怪不得，今天我看了他的身法，确实很好，他有什么弱处吗？”
“没有。”万杉调理了一下自己的五筋六脉，然后开口，“为什么要找他的弱处？”
“嗯？”不然怎么骗小孩。
“直接拐了便是了。”万杉冷清清传来一句。
无赖行径。
虽然他也是那么想的。
白千水慢悠悠喝了一口茶水，“菁山书院一共跑出来三个孩子，除了他之外，还有两个。”
“一个是不是长得很像送财童子，长得白生的？”
“是。”
“霜华殿家的小少爷，叶棠。叶棠是柳长筠的跟屁虫，甩不掉的。还有一个呢？”
“一个女孩，差不多年纪。”
“脖颈间有没有戴蝴蝶璎珞？”
“戴了。”
万杉唇弯了弯，“韩若虚的女儿。”
白千水在这世遭待了一百年，此番万杉嘴中蹦出来的人真是一个也不晓得，大抵是因为跟他打交道的都是些鬼怪，而他又向来原离几大门派，其中知晓的消息更是少之又少。
在这位骨刺分子之前，更是显得知识十分浅薄。
想到这儿，他也懒得追问，从桌上拎起一个包丢到床上，语气有些懒散，“早点。”
万杉打开，顿了一会儿，“我的？”
“不然这里还有第三个人？”
万杉也不客气，拿起里面的肉夹馍就啃了一口。
“说吧，趁现在我心情好，你说一说你找小桑什么事。”白千水道。
“认亲。”
“你儿子？”
“我弟弟。”
沉默。
你儿子那句自然是开玩笑的，因为从万杉对于桑的态度，必然不可能是儿子。但是当万杉回答是兄弟以后，白千水更是不相信，两个人不仅相貌不像，姓氏也不一样。姓氏这点变数比较大可以理解，可是这二人的相貌真的是两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还有一个更不容置疑的理由，于桑十几岁的年纪，而万杉，也不知道是死了多久的鬼了。
他老子，老来得子？
单说万杉这人，都说美人美人，要说他是美人，五官确实是一绝，但真的要说到“美”上，他是不敢苟同的。这人长得太凶了，纵使笑着，都觉得像是一头狼美滋滋地看着他的猎物，让人浑身不爽快。
但他又确实拥有着极其出色的相貌。
美人在骨不在皮，大抵说的就是他。单论骨相，眉骨、鼻骨、颧骨，都感觉是恰到好处，是让人过目不忘的长相。
再说于桑，清秀纯真，是让人想好好心疼的主。
完全不是一个性格的。按道理，一个娘胎的，也不至于出落成如此不同的样子吧？
“不信？”万杉问，像是早就料到了他的反应。
“……”白千水无言以对。
“这事说来话长，但我没骗你。”
“亲的？”
“不然？”万杉拿旁边的帕子擦了擦手，“你若是把我来找他当做成我的执念，也不是不可以。”
“那你怎么还不走？”白千水问。
“前世因今生果，道士你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这种道理也不懂？”
行吧，又来教训他了。
“再说了，小道士，跟着你，我也活的自在不是？”
“骨刺的活那么轻松，就任由你跟着我？”白千水不信。
“我跟你讲我不是刺客了，你怎么不信？”
他看起来很像傻子么？骨刺的人，不是刺客是什么。白千水不是很想再与他东拉西扯，叫来刚刚在外头待着的于桑，指着万杉道，“他说他是你哥。”
于桑巴扎巴扎眼睛，“师父这是要赶我走？”
白千水叹了一口气，“自然不是，只是把这个事情与你说，毕竟你是当事人。”
于桑又问，“是真的吗？”
“不知道，但他是个鬼，死之前说不定还真和你上辈子是兄弟。”白千水顿了顿，“如果是这样，当然好，毕竟你在世上已无亲人。我瞧他对你，倒还真是一副亲人模样，不过此人嘴巴毒，对你严厉。自然，旁人之话不可亲信，等到找到确实证据之前，我不会赶你的。”
于桑准确捕捉了最后几个字，“若是找到了，你就赶我了？”
这小孩。
“自然，等到找到了证据，我对这道士的依赖降低，你不与我走同谁走。”万杉十分不识相地从旁边插上一句。
白千水蹲下身，和于桑平视，“你与我不过是萍水之缘，却与他是血肉之亲，待在我身边有什么用。”
“可是师父，我喜欢与你待在一块儿。”于桑嘟了嘟嘴，“师父好，比他好多了。”
白千水唇角情不自禁勾上去，“还没到那时候呢，你着什么急。”
“到了时候可就来不及了。”于桑解释。
白千水转头，“有什么能证明他是你弟弟。”
“把他前世的生魂唤醒便是。”
“如何唤醒。”
“妖王的心头血，有唤醒生魂，重塑精魂的作用。”万杉道。
“妖王早就于一百年前灰飞烟灭，去哪里寻这心头血？”白千水问。
“据我所知，妖王还存在在混沌界。”万杉抱臂答，“这是阎王那家伙告诉我的，并非我胡讹。”
白千水点点头，摸了摸于桑的头，“咱们家阿桑，想不想找回记忆。”
“不想。”因为知道了，便要和师父分开了。
“你就是年纪小，等长大些，还会求着我跟着你吗？”
于桑低头不语。
“这样，师父答应你，陪你到你不要我的时候。但首先，咱们把记忆找回来，你哥这样千辛万苦来找你，肯定有他的用意，只是你不记得了，所以你不在意，说不定是很重要的事呢。”
“……”
万杉不知何时已经从床上走下来，身上穿着新的衣服，一条腰带松松垮垮系着，长腿一迈走到了二人身边，“前些时候对我不信任的紧，现在倒是为我说话了。心肠倒是挺软。”
白千水瞟了一眼，“能不能把衣服穿穿好，万公子？”
万公子也蹲了下来，有样没样地道，“受了伤，哪能穿的拘束。”
白千水一瞟他快好的伤口，嘴角抽了抽，对他的无赖行径很是无语。
